第二章 踏进那个包厢的瞬间,如枫的心没来由地跳快了一拍,随之,一种凌厉的注 视迅速将她全身心笼罩住。她抬头向前望去。严格地说,这间包厢挺宽敞的,原 本预计放置两桌酒席,如今在霍正德的要求下,只放了一桌。本来是打算让男女 双方父母入座的。不料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贵客。那位贵客现今就站在窗边,黑 色的衬衣、黑色的领带、黑色的西服使他犹如地狱来的幽灵,携带着一种从骨子 里直透出来的神秘和冷漠。这抹黑色的身影高傲地俯视着他们,令得那原本宽敞 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是那股气势吗?如枫怔怔地接受着他的注视。这是 个怎样的人啊!一米八五的霍正德在等高的他面前,竟会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 并不强壮如施瓦辛格,相反,他的挺拔令他有些秀气,像——西北高原上的一株 白杨,孤傲,却仿佛能把天捅破。 “总……总裁,欢迎光临!”霍正德有些结巴,总裁的光临的确令他自豪, 但面对他却同样令他胆战。他忽然明白了“靡非斯特”的真正含义,如果说真有 恶魔的存在,那么,毋庸质疑,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打从进门始,他的目光就 一直锁定在如枫身上,霍正德有种预感,这一次,他可能要彻彻底底失去如枫了。 也许,如枫刚开始的决定是正确的,她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 “总……总裁,您……您好!”宛仪倒酒的手微微发颤,这个俊美得不应该 在人间出现的男子,为什么会让人有种置身地狱的阴森感?他的出现,让宛仪真 正见识到什么叫做“笔墨难以形容”。霍正德已经算是个俊秀的男人,五官几乎 精致到让人怀疑上帝在造他时,是否正在思念自己的情人。可是,这个男人,让 人不敢仰视却又控制不住要去仰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凌厉之气,令这个男 人一点亲和力也没有。但是,他偏偏又拥有连上帝也要妒忌的容貌。 “如枫,麻烦你到我父母那里去一趟,让他们把他们珍藏多年的最好的酒拿 过来。”霍正德转身对如枫说道。 如枫应了一声,虽然她不喜欢与霍正德那对官腔十足的父母打交道,但站在 这个男子前面一分钟,她更乐意与霍正德的父母相处一年。她转过身去,打算再 也不踏进这扇门。 “不许走。”下一秒,她发现,那个本来还离她有三米远的男人突然之间到 了她身后,与此同时,她的腰立刻被禁锢在那个男人强有力的臂弯里。 “找死。”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她才不管这个男人的身份有多显赫。对于敢 侵犯她的人,她决不轻饶。但是,她的柔道黑带是假的吗?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 轻而易举地锁住她的攻势? “总裁……”霍正德正要开口请总裁放开如枫,但在接触他的扫视后那句话 硬生生地吞进了肚里,冷汗自前额迸将出来。 “你胆子不小。”他冷冷地说道,“敢支开我的女人。” “你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吗?”如枫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先是变得 手无缚鸡之力,让他占尽了便宜。五岁以后,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靠她这么 近,包括她的父亲。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熏得如枫面红耳赤。然后,还被说成 是他的女人,拜托,她认识他吗? “宛仪,霍正德,去叫保安来。我管你是哪根葱,在这里,你就得守这里的 规矩。”如枫叫得有些声嘶力竭,再不从这个男人身边走开,她怕自己会因手足 无力而晕倒。哦,那样的话,她的一世英明岂不付之东流? “如枫,你在说什么啊?”霍正德既害怕又惭愧,神值极不自在。宛仪本来 已准备向门口走去,听了霍正德的话,也迟疑地站在那里。 “你们?”如枫又气又急,老天,哪怕是走出去吓吓他也好啊。背后的男人 冷哼了一声,将如枫负在肩上,举步走出包厢。 “如枫。”宛仪想追,但看到汗如雨下的霍正德,终于又忍住。 “正德,他到底是谁?” “总裁啊!”霍正德茫然答道。 “我知道他是总裁,是你的上司。可你有必要这么怕他吗?” “你懂什么?”霍正德一脸不耐烦,“没有人敢得罪他。得罚他的企业,可 以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荡然无存;得罪他的人……”霍正德的声音戛然而止, 宛仪觉得一阵寒气自脚底直达头顶。 “他是恶魔吗?”她喃喃道。 “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霍正德脸色苍白如纸。 “如枫,如枫是怎么认识他的?”宛仪不安地问道。 “我知道就好啦。”至少不会让他们见面。霍正德懊恼地想着。 “正德。”霍正德的父母急急赶来,“你得罪你们的总裁了吗?为什么……” 霍家人正在忙着讨论怎么弥补这次过失,怎么巴结这位显赫的总裁大人。 宛仪悄然退到窗边。“如枫,你怎样了?”她轻蹙眉头,低声追问,“你不 在身边,叫我以后找谁去倾诉心事?”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如枫被扔进宾士车的前座,她顾不得头昏脑胀, 气急败坏地想打开车门,但徒劳务功。 “费斯特。”那个男人腾出左手,揽过如枫,边开车边在她耳边说道。 “什么?”如枫没反应过来,“说对不起吗?这是哪国语言? “我的名字。”费斯特顺势在如枫的脸颊上亲了亲。 如枫一把推开了他,忙着用手擦脸,“对你,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费斯特的脸色沉了沉,他转过了头,直视如枫,眼中的邪恶一展无遗,“相 反,你得牢牢记住我的名字。因为,从这一刻起的分分秒秒,你会和我一起度过。” 那种口气竟震慑住了如枫,费斯特放开了手,但仍然面对如枫,“现在,我 就带你回家。我们的家。” 如枫知道要反抗,可是嘴巴却说:“你不会好好开车啊,我可不想陪你共赴 黄泉。”老天,这算什么?是自己怕死,还是怕他会死?她的脸蓦地烧了起来, 幸好费斯特总算认真开车了。 “没找到你之前,黄泉确实对我充满了诱惑力。但现在……”他的唇边溢出 一丝笑意,“我舍不得。” 他用了一个“找”字。 “你认识我?”如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在意。 费斯特没有回答。 “可我却一点也不认识你。在我的记忆库中,我找不到你的一丝影子。”如 枫继续试探。 “没关系。结婚以后,我会在你的心中深深地烙下我的影子,你会想忘也忘 不掉。” 如枫有些失望地正视前方,明明他是有点黯然的,说出来的话还是这么狂妄。 “不会,你不是我要等的人。”这个时候,只好把梦里的男人借来用用了。 方向盘上的手骤然缩紧,如枫几乎能预见到他掌中的指甲印。这双手,若是 去弹钢琴的话,理查德·克莱德曼的一根手指就不会值到一百万美金了吧!如枫 不由得浮起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 “好了,我不管你是谁……” “费斯特。” “好吧,费斯特先生……” “费斯特!” 如枫轻叹了口气。第一个,这个叫费斯特的男人是第一个可以违拗她意志的 人。向来,只有别人屈服在她的意志之下。但今天,她却让步了,让步给他那种 突然间变得很正经的神情。 “费斯特,载我回家,或让我下车。”她以手支额,有一种未战先败的气馁。 这不是她的风格,她向来是对手愈狠,她就愈勇的人。迄今为止,在任何困难、 挫折面前,她都是战无不胜的。但是,此刻,她却有种预感,在这个男人面前, 她将败得一无所有。所以,如能在这场战争打响之前全身而退,那将会是上天给 予她的最仁慈的眷顾了。 如枫还没有想到,这场男女之间的战事早在他们见勉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她又怎能乞求一场正在进行中的战斗中途夭折?特别是,对手是费斯特,一个对 这场战事期待已久,如今正蓄势待发,准备全力以赴的男人! 三天后,他们举行了婚礼。费斯特以如枫的家庭要挟,如枫再次做出了让步。 毕竟能让父母在他们有限的生命里过上安宁的日子,让妹妹一帆风顺地完成学业, 是如枫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在这之前,如枫从来不曾想到过,金钱的力量会强 大到可以让她放弃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由! 婚礼非常简单,几乎是偷偷摸摸地进行。整个过程中,费斯特的神情一度显 得不安。如枫下意识地认为,费斯特在防备什么人。尽管如枫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能让费斯特紧张,这个人真有点非同小可。如枫不由得暗暗祷告,如果真有这 样一个人,那么,出现吧,阻止这场婚礼,让她和费斯特各自回到不认识之前。 但是婚礼终于还是完成了,在登上费斯特的私人飞机之前,如枫的爸爸鼓起 勇气,请求这个不像女婿的女婿费斯特好好照顾如枫。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费斯特冷冷地对如枫的父母讲了第一也是最后一句 话。 “晋,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如枫了。”如芸埋首在丈夫怀里, 用来晋的领带擦着眼泪。 “好了,芸,别难过了。”来晋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拥有如枫本来就是个 意外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怀胎五个月时,我们做过B 检,医生说你只怀有一个 胎儿,可是生出来却是一双。偏偏这对双胞胎一点也不像。如榆完全继承了你的 一切。如枫呢,严格来讲,她并不似你我之间的任何一个。她的性格似软实硬, 似温和实冷漠。表面看来,她很开心。但我总觉得,她很孤独,好像是误闯入这 个尘世的天外来客。” “孤独?”如芸抬起头,“那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远赴美国,不是更孤 单了吗?” “不,现在她可能找到她的同类了。”来晋微笑着仰望蓝天,如枫坐的飞机 早已不见踪影,“那个叫费斯特的男人,虽然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但是在他身上, 有种与如枫极类似的特质,那种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气势。” “我们如枫才不像那个既冷漠又自大的男人哩。”如芸不敢苟同,那个男人 简直狂妄到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自始至终,除了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外,连 正眼也没有瞧过他们。而且婚礼也办得这么草率,男方的家长、亲戚一个都没到。 女方也根本来不及请别人,在国外念书的如榆甚至还不知道姐姐今天结婚呢! “老公,你说,他会对如枫好吗?”不知怎么的,对这个突然降临的婚礼,如芸 心里总有点不安。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没瞧见费斯特眼中只对如枫展露的温情吗?那小 子看别人的时候,会冷得叫人想打寒战。” 如芸瑟缩了一下,“真的,那个叫费斯特的男人,除了对如枫有点热度外, 其余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 “好了,我们回去吧!别忘了,我们还有个女儿。” “如榆吗?我怕她在国外已经乐不思蜀了呢!该是叫她回来结婚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正沉浸在书中的如榆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向美国这个自由国度靠近。如枫轻轻哼着动力火车的 《三万英尺》,却感觉不到歌词中的伤感与不舍。有时候,她真怀疑自己的构造, 是否哪里出了问题,就好像缺少了七情六欲。对什么都觉得可有可无。即使是父 母和妹妹,除了那分责任感外,并没有亲近到离不开的程度。刚才的分离,也只 能引起轻微的心酸。从小到大,有什么委屈,她都自己摆平,事后才会把发生过 的一切当故事或笑话讲给家里人听。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霍正德追求她时, 她只是觉得生活被打扰了。她相信爱情的存在,却不认为自己会拥有爱情。 如枫轻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浮云游子意,何处是归家?三天前, 自己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如枫觉得是对那个 男人的侮辱。所以,她拒绝了霍正德。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呢?如枫不自觉地 想起了梦中的男人,昨天晚上,男人那绝望的神情竟然让她觉得无比内疚,为什 么? 身边那个男性身躯突然倾斜过来,覆住了她不算娇小却在他的对比下显得娇 小的身子。“不许再想别的男人!”埋在她右颈的脑袋发出沙哑的声音,如果如 枫没有听错的话,那声音中竟蕴藏着难解的痛苦。这使她本想推开他的念头打消 了。她伸出手抱住了费斯特的腰,突然有惊人的发现。“耶?你的腰很细嘛!” 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抱住她的双臂紧了一紧,“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如枫抱怨道。 “你抱过别的男人的腰?”声音中充满了怒气。 如枫猛地推开了他,“怎么?那逝去的24年你想让它重新来过,然后自我一 出生,你就严加看管吗?” 怒气被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气馁取代,罪恶感包围了如枫,“不,我没有抱过 任何男人的腰,包括我父亲。所以才会奇怪,男人的腰也会这么细。” 瞬间,那张脸神采飞扬起来,费斯特重新抱紧如枫。“对不起!”他有些艰 难地开口。 如枫不由暗叹,人长得漂亮就是好,只要一个表情,自己的情绪就会受左右。 “你大概从未说过这三个字吧!”好像他生来就不应该说“对不起”,说了,听 的人反而觉得自己错了。 “第一次,没想到可以说出来。”他解开了如枫盘起的发髻,让长发自然垂 下。 如枫有些不自然,想要挣扎。“别动,这样就好。”费斯特满足地吸了口气, “你好香。” 如枫的脸一下子如火如荼起来,不行,得找个话题才好。“对了,你父母都 在美国吗?” “我是个孤儿。”费斯特的语气像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从 小被费家人收养。” “那他们呢?” “他们?收养我的是个老头,在我十三岁那年就死了。其他人,现在只是我 在香港分公司里的工作人员而已。” 如枫不语,在费斯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隐藏着多少血雨腥风。13岁,别 人还是玩乐的季节,他却已经进入了战场,在商界打出一片辉煌的天地。不管他 有多残忍,在那种看不见一丝亲情的你争我夺中,13岁的他,应当也吃了不少苦 吧!如枫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费斯特浓密的黑发。“很奇怪耶,认识你才三天, 我的世界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命运真是无常。”她颇有感触,忽然想到宛仪, 不由笑出声来,“宛仪和霍正德要是知道我现在在哪里,不跌破眼镜才怪!”她 柔柔地叙述着,觉得像在跟一个陈年故友交换心情,轻松自在。 “那个姓霍的,追求过你?”忍耐了许久,费斯特还是吐出了这几个字。 “你又来了。不管怎么说,他在我高中时就与我认识了。唉,他也追我那么 多年了,我却还是没有和他结婚。” “你敢和他结婚,我会毁了他。”费斯特的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否 决了玩笑的可能性。如枫再次推开了他,“有时候,你令我很不安。在你心中, 我是什么?是附属品?我的生命里,除了你,不许有自己的朋友,亲人,事业… …我该逃离你的,越远越好……” “不,不许你离开我。”费斯特的声音又急又快,那种绝望感是如此的熟悉, 令如枫想到了梦中的男人。他们,竟有些相似。但是,他却不是他。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逼我离开你。”如枫注视着费斯特那双焦灼的眼睛, 平静却不容抗拒地说。 “我不会伤害曾经在你身边出现并存在过的每一个人!”费斯特迅速做出了 保证。 “曾经”?这是否意味着她将再也见不到这些人。多么霸道的男人啊!如枫 凝睇着费斯特,“到了美国后,你打算怎么安置我?”这是夫妻之间该有的交流 吗?如枫觉得真是有些滑稽,但她又不得不如此问。三天,足够让她了解费斯特 的个性:冷酷、专制,一旦下定决心,全世界将为他让路。所以,他能这样傲视 全球,世界金融都在他的一吸一呼中颤栗。就这一点上,如枫严重崇拜他,她想 起宛仪曾经说过“你决定的一切,总是能实现”。唉,在费斯特面前,自己还有 什么资格要大刀啊! 费斯特有些古怪地望着她,“不用那么惊讶啊。” 如枫抬了抬眉毛,“你当然是不会让我去工作了?” “我是个会让我的女人辛苦的人吗?” 如枫摇了摇头,低声嘟嚷:“不工作才辛苦啊!” “什么?” “没事。”如枫仰起头,“当然你也不会让我去探亲访友喽。”见费斯特一 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枫忍不住说道:“你让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你娶我就是为 了把我藏起来,不让某个人见到。” 费斯特猛地震了一震,半晌才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只是不想让你累 着而已啊。哪个丈夫不是这样对妻子的?”他别过了头,避开了如枫的眼睛,开 始搅动桌上的咖啡。 “好吧。诚如你所说,我会尽量过得不累着。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 补足我在学业上的一个遗憾,得到继续学习的机会。在家里请家教也行。你若不 放心又具备耐心,你可以自己教我。”如枫顽皮地转过了费斯特的脑袋,朝他做 了个鬼睑。不肯说是吗?时间还长着呢,费斯特,你接招吧,总会让你倒出来的。 “如你所愿,我的小妻子。”费斯特的眼中闪过一道促狭的光芒,然后轻轻 地笑了起来。 那灿烂的笑容一下子驱散了如枫心中所有的疑惑,并成为她今后一直努力的 目标:让费斯特再次发出这种可以扫平他的暴戾、绝望、痛苦以及冷漠的笑声。 飞机就直接降落在费斯特庄园内的私人机场上,跨出飞机的一刹那,如枫真 的以为她来到了美国某个不知名的城市里。光是机场,就可以停四到五架飞机。 看着如枫茫然的神色,费斯特笑了,“看来我有必要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家。” “家?”如枫真的感到不平衡,有钱人家的生活有必要这么奢侈吗?“我以 为你的家最多是座城堡也就算了。干吗要这么大?恐怕在一年内我都不可能走得 出这个‘家’!”因为要迷路,如枫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这个家可是专门为你而造的!”费斯特宠溺地把玩着如枫的长发,愉悦地 笑着。 “被幽禁的公主,还是笼中的金丝雀?”如枫脱口而出。 笑容顿时从费斯特脸上隐去,如枫不由得暗暗后悔,费斯特难得有这么愉快 放松的心情,自己干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主人,夫人。请上车。”一辆金影劳斯来斯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旁边,司 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风度翩翩,酷似美国影片《富家少爷》中的管家。 “管伯,你开车带夫人参观一下。”被称为管伯的司机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 便钻进了驾驶座。从他的神色上,如枫看得出来,他对这位年纪只到他的三分之 二的少主人畏惧得不得了,但其中偏偏又有一种无比尊敬的成分在。费斯特是中 国版的快活王吗? “想什么?”如枫转过脸来,费斯特又以一贯专注的眼神笼罩着他。如枫觉 得,自己就好像是实验室里的一只白老鼠,一生的使命就是供费斯特研究。真的 应了中国的老古话“因果报应,屡试不爽”。以前自己总在不自觉地研究别人, 现在倒成了别人研究自己了。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还没来得及回答,嘴唇已被 费斯特狠狠地吻住。这个男人真是要命地敏感,如枫气息不稳地想着。 费斯特总算放开了自己,如枫红着脸转向车窗外,外面是一幢欧洲风味的小 巧建筑,她疑惑地朝费斯特示意。“学校。”费斯特还未从刚才的不愉快中释放 出来,回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学校?”如枫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理解了飞机上费斯特那道促狭的目光。 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只给我一个人的学校?” “现在是你,将来是我们的孩子。”费斯特的声音暗哑了起来。 如枫脸红耳赤,三天来,费斯特对她一直保持非礼勿动的君子风范,除了刚 才因触怒他而被夺去的初吻外,她依然完好无损,以至于她几乎快忽略了结婚的 真正意义。现在,费斯特忽然杀出这句话,令她一下子不安起来。幸好费斯特并 未就此展开话题,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车窗外。而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件很难 的事,因为窗外有太多的意外。除了占地面积像一座城市外,费斯特好像真的把 城市里该有的建筑都搬了过来。这个男人,这个就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男人, 这个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真的是个人吗?如枫有些迷惑地注视着他:“嗨, 你多大年龄?” “32岁。干吗?”在如枫肆无忌惮地注视下,费斯特竟有些局促。32岁?在 短短的32年里,就能将全球的经济掌控于手,他是怎么办到的?第一次,如枫对 这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