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到易任风由别墅外走进来,何淑莹不安的将手指放在身後绞著,硬生生地 挤出一丝笑意对他说:“风,你今天怎麽有空来?” 没有理会她,易任风走到沙发上坐下,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 因为学校放假,易家明被女佣接回家,一听到楼下有动静,便躲在楼梯口偷 听。 “你活得不耐烦了?” “我不悔你的意思。”易任风慵懒的声立让何淑莹听不出他的一晷怒。 “是吗?”目光往下,他盯著她仍旧缠著纱布的右手,“舒平。” “是。”舒平接收到他的指示,走到外面,再度进来时身边跟了一个黑衣人。 何淑莹的脸色瞬间刷白。 “是谁指使你开车撞倒苏子心?”易任风问他。 “是何淑莹。”黑衣人把手指向何淑莹。 易任风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含怒的眼里却透露著危险的讯息,“到现在你 还不承认吗?” “我没有!” “闭嘴!”他站起身“步步逼近她,”你以为凭你那几样小把戏就可以唬住 我?你太小看我易任风了,别说再找出证据,就算我当场毙了你,也没人敢多说 一句话。“ “风,你……”何淑莹被他一步步地逼到墙角,他的阴森表情吓著她了, “求求你别这样。” “说,是不是你做的?”他非要她亲口承认不可。 何淑莹无力地点了“下头。 “舒平,送她去警局。” “不,求求你别这样。”她抱著他的手臂用力地摇晃,希望他可以改变主意。 “事情演变到今天这种局面全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你还有脸来求我?” “可是我这样做是因为我爱你呀!” “滚,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字。” 他极度厌恶地甩开她,而何淑莹却又立即如八爪章鱼般缠上他,“求求你别 这样对我,我真的很爱你……” “爱我?”他恶狠狠地抓住她的下巴,“爱我爱到跳上其他男人的床,生下 一个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野种?” “风” “滚出去!” 她还要说些什麽,舒平已将她拉著拖出大门。易任风又回到方才的沙发上, 点燃一根菸。 安静的氛围下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少爷,你怎麽会在这里?”女佣原本在一 旁战战兢兢地看著易任风,突然一抬头,看到楼梯口那抹小小的身影。 易任风顺著她的视线抬起头,看到易家明眼里的泪水,心里猛然一震。 这就是他白疼六年的好儿子!易家明站在二楼的楼梯上,透过泪眼看著他。 “父子”俩除了同样的英俊和沉默之外,无一处相似。他的一举一动,无一 不透露著霸道的王者风范:而易家明却只是一个阴郁的孩子,眼里有长年抹不去 的伤痛。 易家明不敢叫他。这一个与自己毫无缸亲关系的大人,除了“爸爸”之外, 他不懂得该如何来称呼他。许久,易家明转过身,默默地朝口自己的房间走去。 “照顾好他,我会让人按时给你支付工资。”易任风对女慵说了一声,起身 朝门外走出去。 医生和护士的精心照料下,第三天上午苏子心便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醒了?” “我想起床。”苏子心对著易任风说。 他用手稍微抬高她的後脑勺,把枕头立於床头,然後扶著她半坐起来。 “医生说你已经平安度过危险期了。”他伸手抚摸她苍白的脸,心里暗骂自 己的大意,居然让杀手可以在他就在一旁的情况下伤他的女人。 “孩子没事吧?”苏子心用手小心地抚著自己的肚子,抬头问他。 “当然。” “那就好。”她淡然一笑。 “你应该知道是谁下手的吧?” “你前妻?” “别再把我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他很不满意苏子心对何淑莹的称呼。 “可那是事实。”她耸耸肩表示没什麽,又转过脸盯著前方, “其实近来经常睡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 “你已有预感?” “是母亲来提醒我。” “为什麽不告诉我?” “有用吗?能做的你都做了。” 她无奈的表情彷佛在提醒著他,她就是在他的身边受害的。 “这是一场劫数。”她看著他深不可测的黑眸道:“在遇到你时就已注定了 的劫数。” “所以无人可以逃过?” “是。”她爱他,这是她的劫数。 这样的劫数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因为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这一次好像经过了一场很漫长的旅途。我看到童年、看到父母、看到子文、 看到黎欣,然後看到我遇见你。”经过这一次的睡眠,她看到过往如同影片般一 段一段在她面前播放,有她曾经破碎过的梦想、童年的孤独、在现实当中的挣扎 和无望,而他是她黑暗世界当中的一道光,在旁徨的路途当中牵住她的手。 易任风定定地看著她,“之後呢?” “我看见你坐在我的身边,喜怒无常,反反覆覆。” 他轻笑,亦清楚这是这麽久以来自己给她的所有印象。 “然後我爱上这个反覆得让我痛恨的男人,并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女儿叫什麽名字?”苏子心摇头道:“当我们在一起想她的名字时,我突 然看见母亲站在我旁边,然後很和平地微笑,我不曾见她如此微笑过。” “再然後呢?” “然後就醒了。”易任风静默地看著她,之後从椅子上站起坐到床沿,伸手 将她搂到怀里,“现在会不会热?”他想起了上一次的事,作势要把空调的温度 调低。 她淡笑不语。 “你妹妹刚才和柯黎欣来看过你。” “什麽时候?” “大概是你醒来的前半个钟头。” “这麽快就走?” “是我让她们先走的。”她困惑的问:“为什麽?” “让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会好吗?敢情易先生不知道与你独处是一件多麽无聊的事情?” “哦?我倒以为你乐在其中。”他面无表情的道。 “山口负程度你若称第二,天下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那最好。”他一向习惯以王者的姿势来看待这一切,没人争第一虽然无聊 了一些,但也足以证明由自己的威力如此轻而易举就让他人望而生威,不好吗? “有时候我会想母亲到底是爱我的抑或是不爱。”这阵子她想过宿命的问题, 在爱与不爱之间难以拿捏分寸。 小时候她一直以为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例如她爱他,而前提是他必须也爱 她,否则这段感情无法维持:只是如今她已清楚爱的自私,它只能是一个人的事 情:她爱他,即使倾尽她所有,那也与他无关。 “何不自己问她?” “在她面前,我永远也控制不好情绪。” “那麽就忘掉过去那一些事。” “可是它已刻入我脑海里了。” “不可抹灭?” 她点头。因为那是她的童年,少不更事之时所经历的那种疼痛,如何可以用 成年的目光去化解?那注定只能是一场永远的不快记忆。 “没有一个母亲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所以有时候我宁愿自己可以将那一场梦解释为她的言不由衷。”尤其是最 近,她在梦里见到母亲和平的微笑,那一刻让她诧异母亲静谧之下的美丽,如此 动人,亦如此温柔。 易任风淡笑地看著她,心里不由得闪过一种温柔的感觉。刚开始时,他的确 以为她是一个完全冷漠的女子,对一切皆漫不经心,只是相处越久,他一层一层 撕下她长久用以伪装的表皮,才发现她内心立见是如此的脆弱。 “想不想弄清楚?” 她一脸狐疑地看向他,任他易任风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母亲死而复生来告 诉自己真心话。苏子心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想怎麽做?” 他但笑不语,於是她也不再询问,低下头安心地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何淑莹那边你怎麽处理?”突然,苏子心问了一句。 “你想要我怎麽做?” “何必再问呢?方法你早已想好,想必该也执行了吧?你的动作向来不慢。” 她带有一丝挖苦地说。 “我真是爱极了你的聪明。”他低下头,极宜一满意地在她的短发上落下一 吻,“我让舒平送她上警局。” 其实这已是最仁慈的作法,否则若将裁决权交到易任风手上,何淑莹大概会 後悔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你舍得?” “有什麽舍不得?”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今天废话非常多。”他沉下脸,阻止苏子心继续罗唆下去。 她只是淡淡一笑,将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家明可知道?” 他点头道:“他躲在楼梯上偷听我和何淑莹说话。” “那……”苏子心顿了一下,即使深知再说下去的话可能会惹他不快,她仍 旧选择说出口,“你准备如何安置他?” “我已说过我会叫人安排他到一家私人小学念书,有一个保母会二十四小时 伺候他,你认为还不够吗?” “他需要的不是这一些。”见他不语,苏子心继而说道:“他需要一个爱他 的父亲、一个爱他的母亲,只有这样才可以化解他的孤独。” “说完J ,没有?”易任风冷冷地看著她,“你以为目己很了解他?我和他 相处了六年,而你只不过与他接触过几个月,你说我们的决定哪个比较有说服力?” “时间并不能代表一切。” “那什麽可以代表?你傻呼呼的猜测和一厢情愿?”他讽刺地瞥著她,眼里 尽是不屑的笑意。“你从不曾走进过他的心。” “够了,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与她说起易家明,他会控制不住情绪。 苏子心轻轻地叹了口气,沉默的看著他。如果他当真如此绝情,她也无话可 说。 “哑巴了?”病房里沉默了很久,易任风突然又开口道,方才的气焰瞬间消 失无踪。 “对著喜怒无常的你,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麽。” “如果你没有净说些废话,也许我不会如此喜怒无常。” “我不懂什麽是你所谓的废话。” “就是我不中意听的话。 苏子心笑出声,“可我就是这麽愚笨,只懂得说那些你不中意听的话。” “知错就要改。”他说得理所当然,彷佛周围的一切只能以他为中心。 “那麽我应该说些什麽,才可以算得上不是废话呢?” “你认为呢?” “我不懂。” 易任风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说:“如果你真的无话可说,不妨就告诉我你有 多爱我。” “天天说,你不嫌烦?” “待我烦时一白口然会叫你闭嘴。” “你的口才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他不甚明白的看著她。 “嘴巴永远这麽恶毒。”他轻笑地说:“彼此彼此。” “不敢当,我哪比得上你?” “莫非你不明白什麽叫作近朱者赤?” “我只知道近墨者黑。”她亦微笑,手指无聊地在他胸前的钮扣上把玩,旋 即被他一把抓住。 “你这可是在邀请我?” 她抽回手摇头道:“我无心。” 他挑高眉,眼里闪出一丝兴味,“可却燃起了我的欲望,你不认为你应该负 责灭火?”不待她多说一句话,他的唇已压了下去,所有抗议全化为几近无声的 低喃…… “阿弥陀佛,你终於好了。”柯黎欣从病房外提著一大篮的水果和鲜花,走 进来放在桌上,便过去给苏子心一个大大的拥抱。“两天前来看你,坐不到一个 钟头就被姓易的那家伙给赶走了,真是的,他怎麽那麽欠打?” 苏子心笑了笑道:“小声点,这里到处都有他的眼线,要是让人在他面前嚼 舌根,你就完了。” “哼,怕他?我说的是事实。”她对她吐了吐舌头,“反正现在有你给我罩 著,他也不敢拿我怎麽样。” “你可别把我说得像皇太后那麽伟大。” “现在还不是,不过过几天就是了。” “为什麽?” “你不知道吗?”柯黎欣“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报纸上闹了几天,我看全 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苏子心问她的口气仍旧漫不经心,一点儿也没有大事到来的 前兆。“你亲爱的易任风先生於前天下午召告天下,准备和苏子心小姐在八月底 完婚,现在你知道了吧。” 苏子心诧异。 “他没告诉你?” 她摇头。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也不先问一下你的意见。”柯黎欣很不满意地抱 怨,想了想之後又一脸诡异地笑说:“他该不会是料定你不会拒绝吧?” “谁知道?”苏子心不想与她扯这些事情,她现在的心里正盘算著另一件事。 “黎欣,我想去见家明。” “去得了吗?”原本想过去把花插到花瓶里,听到苏子心的话,柯黎欣立即 停下动作。 “我想去看看他。” “问题足易任风派了那麽多人在身边保护你,你怎麽可能离开医院?” “他明天下午要到香港去开会。” “你上次还说他要去加拿大呢,不也被逮了回来?”柯黎欣翻翻眼,想起上 次她堕胎不成的事。“不论如何,我想试一试。” “去吧,反正你做的决定,我没一次拦得住。” 苏子心对她笑了笑,不语。 “其实你不必对家明那麽抱歉,错不在你。”插好花,柯黎欣走到她身边说 道。 “我并没有对他很抱歉,只是有些担心。”这一种担心源於喜欢,亦源於同 类相惜的那一种互相宽容。有时候,这种感觉只可自己体会,即使是再好的朋友 也难以言传。 “可是就算他明天去香港,你身边也会有人盯著,怎麽过去?”又回到原来 的话题,苏子心要怎麽离开医院。 “他们不会拦我,只要等风上了飞机,我大概就可以出去,他们只会在後面 跟著,不敢阻拦。” “不愧是易任风的手下,这麽有规矩。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想单独和他一父谈。” “你确信他不会给你难堪?” 苏子心摇摇头说:“家明很懂事。” “有那样的父母,我想也懂事不到哪里去。”一个霸道得像鬼一样的易任风, 再加上一个阴险毒辣的何淑莹,在那种家庭环境下成长的孩子,能有多懂事? “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孩子。” 柯黎欣看著她,微微叹气,许久才开口说:“我知道他和你一样,这麽小就 被迫离开父母,心里难免会有怨、会有思念。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要怎麽做。” “你的意思是……” “你很清楚,除非这些年来你都不曾怀念过你的母亲。” 苏子心别过脸,沉默不语。 “我知道。”许久,苏子心又重新抬起脸笑著对她说。 华美小学里,苏子心正由警卫领著走到易家明的班级外面,透过敞开的窗户 看进去,他坐在最後一排靠角落的位子上,正低头盯著眼前的课本,看样子一点 儿也不知道老师在上面讲些什麽。 他旁边还有一个空位,苏子心悄悄地走进去,拉起椅子坐下,低头看易家明 时,他并未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苏子心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她静静地陪著他坐 了一节课,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周围发出吵闹嬉戏的声音,易家明才从发呆状态 中回过神来,默默收拾东西时,意外地看到坐在一旁已看了他许久的苏子心。 她冲著他淡淡一笑,易家明有些错愕地愣在原地。“不认识我了?”苏子心 站起来拉过他的手,一起走出教室。 “你不是在医院吗?”过了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爸爸今天不在,我就偷跑出来了。” “他不是我爸爸。”易家明低下头,有些赌气也有些落寞道。 苏子心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对不起。”许久,易家明抬起头对她说了一句。 “对不起什麽?” “妈妈派人害你。” “那不是你的错。” 易家明沉默了一下,然後又问她:“那你没事吧?” 她摇头道:“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刚刚上课在想什麽,想得这麽出神?” “没什麽,只是在发呆。” 苏子心微笑地问:“肚子饿吗?姐姐带你去吃饭。” “去上次那家店好不好?” “当然好。” 没有太多的话,两人都清楚记得上一次分手的情景。世事中有多少言不由衷, 皆由现实逼著他们去接受,一如上一次的分离。 许久,苏子心和易家明在静默中走出那家店。 “下午别进学校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需要请假吗?” “不用,我经常旷课。” 她笑了笑,拉起他到一旁拦了辆计程车,他亦不问她想往哪里,只是一路沉 默。 易家明跟著苏子心走进一扇黑色大铁门,她走过去对里面的管理人员说了一 声,接著易家明来到一问房间里,坐到一个椅子上,对面的椅子由一面巨大透明 玻璃与他隔开。如此熟悉的景象他在电视上见过不下百次,易家明立即明白了苏 子心的用意。 他回过头看著她。 “告诉妈妈你有多想她,好好和她谈谈。”苏子心伸手鼓励地摸摸他的头之 後,走出房间,不想打扰他们母子的谈话。 何淑莹由监护带著来到易家明对面,他抬起头看著自己此刻显得极其苍白和 憔悴的母亲,那张脸上不施脂粉,从前烫过的头发也因许久没有整理而变得凌乱 不堪。 “家明……”看到儿子,何淑莹一脸难掩的欢喜和意外。 易家明轻轻叫她:“妈。” 何淑莹一直以为长年不问不管,再加上不堪的身世,易家明一定会恨死她, 没想到他今天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眼里毫无厌恶之色,她的错愕可想而知。 “家明,你来看妈妈吗?” 他点头“乖。”何淑莹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笑得有些不知所以然。 易家明沉默地看著她。 “家明,最近有没有去上学?”想了好久仍旧找不到可沟通的话题,她终於 想到了他的学业,於是立即开口打破沉默,即使这是她从前最少过问的问题。 易家明轻轻地点头,他清楚由於长久缺乏沟通,他和母亲之间实在无话可说, 否则她不会找一个平时最不关心的事情来问自己。 他突然感到很难过,不知该责怪过去母亲太无责任感抑或自己太自闭。 大概看出了他的想法,何淑莹歉然的道:“家明,是妈不好。” 的确是她不好,不过面对此刻落魄的母亲,这句话他当然说不出口。“没什 麽,事情已经过去了。” “家明,你会恨妈妈吗?” 易家明一愣,突然不知该说些什麽。 在她被送入监狱之前,他曾经很明确自己是恨她的,因为她给他带来孤独和 毫不关爱,他无法谅解她,只是当她入狱後,他亦同样想她。 他怀念起三年前曾经有过的短暂和睦,只可惜那只是他的记忆,纵使他一直 努力地想,也终是幻影。易家明轻摇头,他突然感到自己已经长大了,没必要再 去恨一个人。这一切,皆是宿命。“妈,我想你。” 突然,他对她说了一句。 何淑莹掉下眼泪,一时间百感交集。 该喜?该悲? 现在的她,只能无限後悔当初为何在易任风走後对易家明不闻不问,毕竟这 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怪她太不懂得如何去珍惜所拥有的事物了。 “家明,是妈对不起你。” 易家明不语,只是静静地看著白自己的母亲。 “对了,是谁带你来的?”突然,何淑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 “你想害死的那个女人。” “苏子心?”她一阵错愕,“她去找你?” 易家明点头。 “为什麽?” “我不知道。” 何淑莹静了下来,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只知易任风一再恶狠狠地 警告她,而她也只不过想要回自己从前的幸福,这有什麽错? 可是那个她一直憎恨甚至派人去杀害的女人,如今却为她做了一件任何人都 不敢做的事;因为宜一他人都怕易任风会降罪,因此没人敢带儿子来看望她,甚 至没人敢亲自来看她。 “家明,妈妈真的做错了吗?” 易家明没有回答,但那个样子已让她清楚了答案,也许她应该当面向苏子心 道歉或道谢,但一向心高气效如她,实在难以做出来。 许久,何淑莹对易家明说:“家明,妈妈累了,过几天再来看妈妈好吗?” 易家明点头,看著她走进牢房。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