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小舅子与姐夫厂长(3) 秧苗插进了土,当然迎风生长,何况是毒草般的祸根?生长的速度比庄稼秧 苗不知疯狂了几倍。失了房子的S 军工厂职工终于失去了忍耐,扯破了脸面,连 安身的窝都没了,谁管你厂长不厂长?被搞得灰头土脸的姐夫前厂长,为了证明 自己的确是被小舅子骗了的无辜蒙羞者。一天,把小舅子找到厂部会议室,当着 新厂长和二十多名职工居民代表,声嘶力竭地训骂了一顿,检讨自己是“瞎了眼”, 接着又说小舅“眼也瞎”,被歹毒的人骗了也罢,却连带着乡亲故旧受罪。 如果没有后一句,只有前一句自己“瞎了眼”的检讨,可能有一部分人认为 是在自责,而后一句小舅子“眼也瞎”,纯属于画蛇添足。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 在替小舅子和自己开脱。于是,在“首先是小舅子骗了姐夫大厂长,而后大骗子 又骗了厂长的小舅子”的半官方版本外,又出现了三套私方的版本。 版本之一说,究竟是谁骗谁?内幕应该是姐夫厂长与小舅子一块骗厂子的职 工住户。根据是根本不懂群众心态的小混混,咋就开出了优惠得足以打败所有对 手的收买人心的回迁条件?这种作法像极了老谋深算的大厂长多年一贯的行事风 格。还有,那三个股东中的无名氏是何许人也?10% 的股红就是几百万元呐!俗 语说:“姐夫小舅子血姻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保不准是一个前台一个后台 的双簧戏呢。 版本之二说,究竟谁是大骗子,谁是小骗子?那个被姐夫厂长称作大骗子的, 却把自己骗进了监狱,可见骗术并不高明,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假骗子。假骗子 说到底不过是个小骗子,因为他不会往大了骗且行骗成功。而口口声声被姐夫厂 长认为被骗了的所谓小舅子,骗得那么巧妙、阴隐,不仅把大骗子骗进了监狱, 自己至今正在操持骗到手的几千万元工程的大项目,谁大骗谁小骗岂不一目了然? 公平地说,林云龙对张海虎的头三脚也并非一点不感冒,尤其自己一筹莫展 的当初,见面的第一天,就被张海虎的派头镇住了。那天,面对1?82米个头、口 若悬河、一表人才的张海虎,特别是身边与张海虎一般高的靓妹,林云龙眼睛一 亮又一暗。饭后,林云龙对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个头1?70米的女秘书说,你的个 头咋这么高呢,跟人家一比,让我立马矮了12公分。当然,张海虎就如程咬金, 三板斧抡完了,便被林云龙看出了破绽。 版本之三说,完全来源于江湖。到处租房,三年五次搬家的老马太太实在熬 靠不下去了,一天到大庙墙外找王半仙算卦,问到底何时能回迁?王半仙会抽贴 看卦,看了老马太太抽出来又递给自己的卦贴,瞅来瞧去,半晌不发一语,看得 老马太太越发心毛,恳求道,是好是坏你倒是说句话呀。 王半仙说,说了怕你不高兴。 老马太太说,是什么卦相但说没关系,我绝不埋怨,照给卦钱就是了。 王半仙叹了一口气,根据老马太太的介绍,对涉及的三个人逐一分析道:云 龙,龙在云中,倒也适合;但云中,岂能有林?林是什么,是山,在山里的龙是 什么?是蛇嘛。虎,啸居山林,不可下水。海虎是什么?那应该是海豹、海狮。 遇水则兴,在水面谋事业可成,到无水的旱陆地上盖房子,岂不是找死吗? 一番话说得老马太太更加心惊肉跳,可不是嘛,一条丑陋的人见人怕的蛇, 一个把自己耍哄进了监狱的“水货”。照你说,我这房子算找不回来了? 王半仙摇摇头说,也不尽然,梁,乃栋梁之意,善于造屋,不过对梁占武可 要看住了,小心他溜跑了。 听了老马太太忧心忡忡的诉说,眼镜老胡说,你甭听王半仙瞎白话,他自己 下岗,儿子没工作,媳妇正闹离婚,他咋不给自己好好算算命?咱就盯住拆迁办, 准保没错。我看于主任他们可是办实诚事的。 林云龙听到自己是蛇托生的传言?也不生气,笑笑说,老马太太为了省钱, 花5 元钱找大庙墙外的假神仙算卦,还能有好话说。她要是进大庙里头花50元找 高僧算一下,看我林某人是不是一条龙? 于海洋也听到了这件事,专门拿出两个小时召开全办职工大会讨论。他说, 老百姓被逼得无奈求仙问神,这说明了什么?不仅说明了我们工作的严重失误与 失职,也说明了老百姓已经信不过我们了,起码是对我们的工作失去了信心。我 们是代表人民政府在工作,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不能千方百计地让老百 姓迁回新居,我们必将失去民心,甚至被人民群众所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