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正职副局长(2) 何玉升答应一句“知道了”,就合了手机盖。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对林云龙说, 你他妈就会在节骨眼上整事。告诉你,我何玉升还真不待见你那根花花肠子。老 子可不是于海洋主任凡事讲规矩。今天你不跟老子说实话,我还就不跟规划局说, 反正于主任把这事交代给我办了。 林云龙赌咒发誓地说,何主任,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嘛。我跟规划局是认识 那么三两个人,但那都是工作关系,你不能让我无中生有胡编乱侃哪。如果何主 任你真为难,不愿意去,我跟于主任再汇报一下?他是正主任,规划局肯定给面 子。何主任,我声明,我可不是说规划局不买何主任您的面子。只是这事让我办 砸了,我两次违法抢建,问题性质实在太严重了。 何玉升说,你意思是说,我不去规划局你要向于主任告我的状呗?林胖子, 我也跟你声明,你今天如果咬住冻屎橛子给个麻花也不换,不向我亮出你的猫腻 底牌,我还真就不去替你找规划局。今天不找,以后也不找,你的产权证休想到 手,整死你。你若胆敢把我不去规划局的事向于主任报告,你可知道我何玉升的 为人。你想在这个工程捞钱?我让你赔个鸟蛋净光。你不信?不信咱俩就玩玩。 林云龙掏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脸诚恳地说,何主任,这几年你帮 了我林云龙多大的忙,你的大恩大德我将永远铭记在心。我咋能在于主任那儿说 你的坏话?我宁肯不赚这钱了,也不能丧良心呀。这不要回迁了嘛,手续不完备, 老百姓只能分个无籍房,本来就拖了这么长时间,我心里够内疚的,再说,到分 房时也给拆迁办添麻烦呀。我这不是既对不起老百姓,又对不起关心帮助我的各 位领导吗? 何玉升说,林胖子,我收回以前说你这个“破茶壶就剩下个好嘴了”的说法。 看来你不光嘴好,心也好,有这么好的心,就抓紧到规划局去办手续呀。上次于 主任主持的协调会会议纪要中不是有那条“由龙海公司依法按程序报请规划局批 准手续”吗?主体是你的呀,我何玉升帮你,当时可说的是“法外施恩”。有宝 贵时间就去,没有就不去。你真上于主任那告我,我也不在乎。 话说到这个分上,林云龙擦脑门虚汗的手就停下来了。一向伶牙俐齿的肥嘴 尴尬地吐着艰难的话语:不过,不过,何主任,那个,那个,规划局的领导说, 没有天大的特殊情况,比如李业君市长说过的,那个居民回迁工程是山城市天字 号工程,说什么也不能批准突破设计规范的特殊建筑。而且,而且这种特殊我说 了不算数,连个臭屁也不顶,只有拆迁办的意见才行。何主任,因为拆迁办代表 山城广大拆迁居民的利益,真心实意为拆迁居民办事呀。 何玉升说,林胖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出的什么猫尿,想找别人帮你 擦干净,就把你那龌龊的心肝亮出来晒晒,请人家吃亏在明处,心里也痛快点。 林云龙说,何大兄弟呀,我是真心为了回迁老百姓,也怕对不起各位领导, 何主任真要那么认为我的为人,我也只好承认了。 何玉升说,少套近乎,谁是你兄弟?跟你做兄弟,不等老死,就得臊死。今 天既然你承认这里边的猫腻,以后跟我就要规矩点,不要一屁两谎的,以为别人 都是傻子。要不是于主任非让我去规划局,老子才不跟你趟那污水沟子呢。 山城市规划局尤达副局长之所以被人明理暗里称为尤大局长,除了“达”与 “大”谐音之外,还有其他多项因由。一是,尤副局长是多年的老资格,是列在 规划局其他几位副局长之前的第一副局长,为山城市规划管理部门的“首副”。 二是,尤副局长虽为副职,但副局长后边是加了括号的。括号里边写着“正职” 两个字。三是,与其他委局办的副局长坐在一起开会或打交道,正职的尤副局长 感到委屈,不知不觉流露的话语时常便显得有些“大”。有了这几个原因,与尤 副局长打过不同的交道,有了不同的体会,对尤达副局长就有了不同的称呼。明 里的称呼多半是“尤大局长”,暗里的称呼多半是副局长“犹大”。两个称呼虽 然明确指向一个人,但内心的意思则往往相反。在山城市地界,规划局尤达副局 长“最难办事”、也是“最能办事”的性格,业内尽人皆知。这与明里暗里两种 截然相反的称呼应当是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