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夏承宇离去的隔天,纪雅姝就接到一通陌生男子的来电。 “请问,纪雅姝纪小姐在吗?” “我就是纪雅姝,请问您是……”这位男子的声音听来有点熟悉,但她想不 起来是谁。 “喔。你大概忘了,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我是夏氏企业的总经理——夏承 祖。”夏承祖亲切的说道。 “喔。我记得您。”他是少数几个没像饿鬼一样朝她猛流口水的人。 “很高兴你‘碰巧’记得我。”夏承祖幽默的说。 “呃,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纪雅姝不知他特地拨电话过来,所 为何事。 “首先我很遗憾的知道,受到瀚洋集团事件的影响,害你连工作也丢了,那 真是个无妄之灾呀。” “是呀,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怪谁都没有用了。”这 点她是早已看破了。 “那么你——找到工作了吗?” “目前还没有。”纪雅姝无奈的说:“大家一听我以前是瀚洋董事长的秘书, 早就吓得拔腿跑了,哪还敢雇用我?” “那并不公平呀,毕竟你也是无辜的,翁瀚父子造的孽,不该牵连到你身上。” “话虽如此,但他们不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握有录用与否的生 杀大权。” “那你想不想掌控自己录用与否的生杀大权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到夏氏企业来上班吗?” 夏氏企业!?那家台湾排行前五十名的优良大企业? “你在开玩笑吗?”纪雅姝怀疑的问。 “原来我在说正经事时,听起来像在开玩笑。”夏承祖自我解嘲。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纪雅姝红着脸道歉。“我只是太惊讶了。” “没关系的,我了解。”夏承祖开玩笑可不敢开得太过火,万一到时把她吓 跑了,他就等着被“某人”剥皮啦——现在的他,是绝对打不赢那个家伙的。 “我的秘书下个礼拜即将升职,她的职位现在还悬缺着,我想到上次在瀚洋 曾见过你一面,对你的工作能力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特地来问问你,想不想到 夏氏企业上班。”他照着三弟承宇给他的台词,一字不漏的照背出来。 “这……”纪雅姝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她怀疑自己有那么大能耐, 让只见过一面的他,对她的工作能力留下深刻印象? 会不会是他心存不轨,想藉着工作的机会对她轻薄?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发生 过,她愈想愈觉得可疑。 “你的目的真是只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其它的原因……” “啊?冤枉,你可千万别误会呀!”夏承祖知道她想歪了,连忙解释道: “我已经结婚,有两个小孩了,而且我很爱我的老婆,从没想过要爬墙。”况且 你极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弟媳妇,我再怎么下流,也不可能打主意打到弟媳头上吧? “真的吗?”纪雅姝听他说得那么诚恳,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不觉放松 了防备的心。“对不起,我的疑心病显然太重了,我老是以为,大家接近我都是 有企图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的社会确实太乱了,小心一点也是对的。”而且他 也的确对她怀有“企图”,只不过这个“企图”是善意,而不是恶意的。 “考虑看看好吗?至于待遇方面,我们先给你一个月五万元薪水,等你到职 后,再视实际状况调薪。” “你说五万块!?”纪雅姝惊喊出声。 “怎么了?太少了吗?”夏承祖也吓了一跳。 “不是的,”纪雅姝连忙摇头否认。“我是觉得……太多了。” 夏承祖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嫌钱多呢。他喜欢这个让老 三吃瘪的女孩——嗯,很有个性。 纪雅姝诚实的说:“我想我必须坦白的告诉你,我在瀚洋的薪水只有三万五, 起薪你一下就给莪五万块,不觉得太多了吗?” 以一个新任秘书来说,五万元薪水的确是太离谱了,可是这是老三承宇开的 价码,他也不敢乱杀他的价,谁叫他打不赢他呢?再说既然她有可能是夏家未来 的媳妇,那么即使多给一点也不为过嘛。 “我觉得你值得。”他回答得颇有深意。 纪雅姝听了,默默无语,在心底斟酌着该不该答应。 夏承祖体贴的问:“需要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吗?” “不用了。”纪雅姝当下立即做了决定。“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你答应了?太好了!”夏承祖惊喜的大喊,因为他不用挨老三的揍了。 “明天好吗?明天早上九点,你先去找人事室主任报到,他会带你来找我。” “好的。” “欢迎你加人夏氏企业,明天见了?” “明天见。” 夏承祖挂断电话之后,扬眉对坐在对面沙发的弟弟说: “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夏承宇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分机——刚才夏承祖和纪雅姝的对话,他全一 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谢谢你的帮忙,大哥。为了这件事,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夏承宇难得 说出如此感性的话。 夏承祖揉揉鼻子,感动得乱七八糟的。 “你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嘛。”他充分表现出为人兄长的泱泱气度和风范。 “那么——”夏承宇靠近他,将手搭在他肩上,马上转换一张脸,咧开嘴, 邪恶的笑着。“大哥,我就把雅姝正式托付给你了,你千万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要是她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开心……”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那我就……” “呃?”夏承祖有点弄不清,弟弟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 “拆了大哥的骨头来打鼓。”这下他可是原形毕露了。 “你这个长幼无序、尊卑不分的无礼家伙——”夏承祖真唾弃刚才自己莫名 其妙的感动,有这种兄弟,他早该自我了断,然后重新投胎才对呀。 他误上贼船,委实懊恼不已,然而欲哭却是无泪。 真是——悲惨哪。 夏承宇拐进闹区里的一个小巷,小巷的转角有间温馨怡人的小餐厅;这间餐 厅正好位于他的伙伴白谌家附近,所以白谌才会选定这里约他吃饭。 他站在餐厅门口举目望去,一眼就看见他所要找的人,那出色挺拔的外表, 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他好笑的发现窝在白谌怀中的小人儿——嗯,连儿子也带来了。 “等很久了?我来迟了。”他略带歉意的滑进白谌对面的座位。 “还好,我们也才刚来没多久。”白谌淡淡说道。 他左右找了一下,故意露出垂涎的表情。“若悯怎么没来?她不来那还有什 么意思。”他“犯贱”的老毛病又发作了——皮痒,想讨骂挨。 果然白谌的脸立刻黑了一半,他语气僵硬的说: “她有事,不能来。”没事也不让她来,免得让你骚扰。 夏承宇可不理会他,径自倾过身,朝坐在白谌腿上大啖冰淇淋的小男孩打招 呼。 “哈罗,宝宝。” “叫夏叔叔。”白谌抚摸孩子小小的头颅教导他。 宝宝很听父亲的话,立即声音宏亮的喊道:“夏叔叔。” “好乖。”夏承宇也摸摸他的头,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孩子不再瞪着他了, 真是可喜可贺呀。“还要不要再吃一客冰淇淋呀?夏叔叔请客。” “别诱惑他了,他真的可以把冰淇淋当饭吃,我怕他吃多了闹肚子疼。”白 谌用面纸替儿子擦去嘴角残留的冰淇淋,脸上满是温柔的宠爱。 夏承宇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谌这慈蔼的一面,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 认识的那个白谌。 那个一向冰冷绝情的白谌到哪里去了?被感化了? 似乎是这样没错。 昨天他才刚去看过雷贯一家人,初为人父的雷贯,一脸“有女万事足”的神 情,让他又羡又妒。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羡慕别人有妻有子、有家有室,因为那是 他一直害怕的沉重包袱。 以前每次看两个哥哥出门只要稍久一点,就急急忙忙的打电话找老婆,事情 一办好就赶忙冲回家去,好像回家晚了就会被老婆罚跪算盘一样。 可笑! 他总是对他们的行径嗤之以鼻,感到非常不以为然,还常在心里取笑他们是 PTT 俱乐部的忠实会员。但现在他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了。 现在的他才知道,其实那些束缚人的规范并不是挂在他们妻子的嘴上,而是 放在他们自己的心里。正因为他们心里始终记挂着自己的妻子,所以外面的花花 世界、五光十色并无法诱惑他们——因为他们的心,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家呀。 看看他们,反观自己……唉。 “在想什么?”白谌回过头,意外的发现夏承字竟在发愣。 “想我那一团乱的生活。”夏承宇支着头,一脸烦恼的样子。 “你的女人还没原谅你吗?” “原谅?”他苦笑着摇摇头。“谈何容易。” “怎么回事?”白谌向来不太管别人的事,但夏承宇的事他可不能不管。 “还不是为了我到瀚洋卧底的事。她以为我是有目的才接近她的,无论我怎 么解释她都不肯听,我已经连续半个月上门告饶,可是她却连一点软化的迹象都 没有,真是……唉。”想到这里,他又不禁颓丧的大叹了一口气。 每天晚上当他从纪雅姝的公寓离开时,一颗炽热的心都被踩碎成了千万片, 那时的他会告诉自己:离开她吧,不要再自找罪受了。 可是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就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没有她。所以第二天又将 破碎的心用厚厚的水泥涂上,再到她家碰碰运气,看她是否肯原谅他了。 他不介意自己在她面前尊严扫地,反正是自己心爱的人嘛,还分什么彼此? 但她怎么也不肯原谅他,这就让他犹如身陷地狱,难受得很。 “这么倔强?”白谌倒有点惊讶。 “没办法,偏偏我又放不开她。”谁叫他爱她呢? “可是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最近上级指示跟监一批黑道分子,要我们查出 他们可能开设的地下赌场和地下钱庄,届时你可就没有太多时间去找她了。”白 谌不得不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他。 “无妨,让她冷静几天也好。”不然还能怎么办?说真的,他对她都快没辙 了,要不是一颗强烈爱她的心支撑着,他早挂冠求去了。 “拿出你当初骚扰我的本事,让她弃械投降吧。不要等我和雷贯的孩子都大 了,你的八字却还没有一撇,到时就不太好看了。”白谌扬起淡淡的笑意。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还是别笑好了,笑起来看了就碍眼。”夏 承宇槌了他一肩,拿起帐单起身离去。“这次我请,下次到希尔顿饭店让你请。” 白谌听了,忍不住当场爆笑出声。这家伙! 他怀中的孩子看到爸爸嘴角扩张的纹路。好奇的伸出小手,抚摸爸爸坚毅俊 挺的脸庞。 他到今天才发现,原来爸爸也会大笑呢。 纪雅姝躺在床上,烦躁的翻来覆去,不能成眠。 距离上次夏承宇造访这里,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这几天他像是失踪了一样, 音讯全无,这和他之前天天报到的情形比起来,真有如天壤之别。 纪雅姝不愿承认自己是在挂念他、担心他,她告诉自己:她只是在庆幸,庆 幸他终于不再上门来纠缠她了。 可是努力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睁开眼看到枕边那只粉红色的大熊,让 她更加思念那个修长潇洒的身影,那是他亲自为她赢来的,他可还记得? 真是的!留着这只大笨熊干什么呢?早该丢了它的。 可是她舍不得呀。 好几次她都狠心把它装进大垃圾袋里,拎到巷口放置垃圾的地方去,可是每 当“少女的祈祷”远远传送过来,她又连滚带跑的冲出去,将它从清洁队员手中 抢救回来,说什么也无法真的丢弃它。 气恼的翻了个身,她将头埋进棉被里,试图让自己睡着。若睡不着,就干脆 把自己闷昏算了。 没多久,她缺氧的脑子开始昏昏沉沉,就在她将要入睡之际,叮咚的门铃声 突然响起,将她由周公的跟前唤了回来。 谁呀?她掀开棉被坐起来,脑子还不太清醒。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找她?莫非是……是他?她还来不及细想,双脚已经 自动跳下床,不听指挥的往门口冲去。 透过门上的小孔望出去,站在她门前的,正是那无故失踪多日的夏承宇。她 欣喜的呼唤溢出喉头,差点脱口而出。 但一想到他说来就来,说失踪就失踪,她又不禁气愤起来。 他来做什么?在外头玩腻了,觉得无聊,所以又回来找她了? 拉下脸,武装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她用力拉开大门。 “你来做什么?” “刚执行完一个勤务,好累,能让我进去吗?”夏承宇倚着门,带着点乞求 的目光望着她,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一觉的他,连笑起来都觉得很困难。 纪雅姝知道自己应该立即赶他走,他累了关她什么事?可是看到他一脸疲惫 不堪的模样,她就狠不下这个心。 算了,等他休息够了再叫他走,也是一样的。 她无言的拉开大门,默许夏承宇进入屋内。 夏承宇一进客厅就把自己丢进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吁了一大口气。 “你……想不想喝杯咖啡?”看他累成这样,也许喝杯咖啡能提提神。 “好的,谢谢你。”夏承宇没有拒绝。 纪雅姝走进厨房,拿出自己珍藏的咖啡豆,替他冲调了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当她端着热腾腾的咖啡回到客厅时,发现夏承宇仰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气 息平稳,看来已经睡着了。 她凝视了片刻,放下杯子转身走进房里,拿了一床薄被轻盖在他身上。 替他拉好了薄被,她正想起身离开,却冷不妨被夏承宇用力一伸手,将她拉 进怀里拥着,怎么也不肯放开。 他埋首在她的颈问,闻着淡淡的发香,双手好紧、好紧的搂着她柔软的身体, 深怕她离去似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纪雅姝跌坐在他身上,被他紧拥得动弹 不得,只能拼命扭动挣扎,捶打他的身体要他放手。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夏承宇苍凉空茫的声音从她的颈间闷闷地传 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纪雅姝整个人愣住了!她从未听过夏承宇用这么凄凉的语调说 话,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话? “这几天我和几位伙伴不眠不休的追查一群开赌场的黑道分子,今天晚上总 算有所收获,我们协同辖区警察一同围捕地下赌场的主事分子,可是没想到…… 一位辖区警局的警员,却当着我们的面……被他们射杀了。” “怎么会……这样!?”虽然纪雅妹不认识他所说的那个人,可是听到这种 消息,她也感到很难过。 “他只迟疑了那么一秒没有开枪,对方却因此射杀了他,他因为一念之仁没 有开枪,却和我们天人永隔了。他也是有父母、妻儿的,可是才差这么短短一秒, 他的家人却再也看不到他了。”夏承宇喑哑的说:“当他的妻子接到消息赶来, 抱着他的尸首痛哭,大家看了都觉得很鼻酸,可是却也不免想到自己——如果有 一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心爱的家人是不是也同样的悲伤呢?”他握 住纪雅姝小巧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哀伤的问道: “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有一丝难过吗?” 纪雅姝被他钳制得无法逃避,只能垂下眼皮,掩饰自己内心的挣扎。 她知道现在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她根本不用一刀一枪就可以伤他于无形, 只要她狠下心来告诉他:她一点也不难过,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相信听了这些话,他一定会心神俱裂,以后绝不会再来纠缠她。 可是……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真的想永远失去他吗? 不,以前她一再的自欺欺人,骗自己根本不需要他,可是事实上,她却无法 放弃他。想到他可能与她天人永隔,她就哀痛欲绝,她……她根本不敢去想呀。 “我——我会心碎至死的。”她终于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不,不要,千万不要。”夏承宇轻抚她的下巴,严肃的说道:“万一将来 我真的发生这种不幸的事,你千万要勇敢的活下去。如果那时我们还没有孩子, 那么你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重新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果 那时我们已经有了孩子,那就请你替我好好抚养孩子长大,记得不要悲伤,也不 要哭泣,否则我看了会走不掉,会狠不下心离开这个世界的。” “我不要听这种话!我不想听你交代这种事!”纪雅妹万分恐惧的哭着大喊, 她好害怕听他交代自己的后事。“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没有你陪着我,我 也不想活了!” “嘘、嘘,别哭……有你这句话,就算拼了命,我也会努力活着的。况且还 没有看到你变成老太婆的样子,我怎么舍得死呢?”夏承字轻笑着抹去纪雅姝的 泪。 “以前自己单身一人的时候,命是自己的,想怎样玩命都无所谓,可是有了 心底牵绊的人之后,命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今后在做任何举动之前,我都 会先停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这样做到底安不安全、妥不妥当,因为我所做的每一 件事不但关系着自己,也同时关系着全家的幸福与平安,我当然就会更加谨慎、 小心。” 纪雅姝听了,这才安心一点了,她破涕为笑,反手紧紧抱住夏承宇,感受怀 中真实的温暖。 夏承宇的手掌在她背后安慰地轻拍,过了一会儿,耐不住寂寞的大掌开始四 处游移,不安分的轻揉慢捻。 “今晚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你愿意给我一些安慰吗?”夏承字可怜 兮兮的说着,嗓音却突然变得沙哑起来。 “当然,你想要什么样的安慰?”纪雅姝不疑有他,温柔又怜惜的手儿轻抚 着他的脸庞。 “嗯……我想要……我想要……”他贼溜溜的眼珠在纪雅姝曼妙的躯体和卧 房之间来回移动,其中的含意不言可喻。 “大色狼,人家在替你担心,你却满脑子不正经的思想,我……再也不要理 你了。”纪雅姝气呼呼的跑回卧房,砰一声把夏承宇关在门外。 夏承宇勾起嘴角,邪气的笑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不到明天早上,她 就会改变主意原谅他了。 站直身子,伸伸懒腰,夏承宇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挂在椅背上,然后大步走进 卧房里,寻求“安慰”去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