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手表的秘密(16) 同时,他将原先的50万口“多单”平仓,同时追加“沽单”50万口反手做空, 这反转的100 万口巨单,让韩昊足足获益20个亿。 这个韩昊,与传言中的一样,性格内向,沉默寡言,难道他心里藏了什么秘 密? 正在这时,四周起了一些喧哗声,有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最具标志 性的是他的光头,袁得鱼听到后面有几个说他是“光头元帅”。 光头很江湖地拍了一下手,手下立刻捧上来一大束白菊花,他脱去白色手套, 将白菊花小心翼翼地堆放在袁观潮遗像前。 他的肩膀忽然抖动起来,仿佛在抽泣,然后摘下墨镜,用手臂狠狠地在眼上 抹了一把,像是拭去了眼泪。 袁得鱼认识他,这人是名单上的另一个大佬—秦笑。 秦笑走出去的时候,唐焕追了上去,向他敬了一支烟。两个人熟络地聊着, 秦笑走时还拍了一下唐焕的肩。 正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走到秦笑跟前,拿出一张纸,秦笑仿佛也不惊讶, 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随着他们一同钻进了一辆警车。 唐焕紧追了几步,叹了一口气。他回过来,与唐子风耳语了一番,唐子风脸 上显出几分惊讶的神情。 又进来一个人,大约50岁左右,两鬓已经发白,戴着一副正方形的黑框眼镜, 俨然一副学者的形象,但神情中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勃勃野心。这种气势对他这 种年龄而言并不多见。 袁得鱼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进来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显得很紧张? 这个人袁得鱼并不熟悉,他听到身后飘来一句—邵冲。这不正是父亲留下的 交割单上倒数第二个名字吗?邵冲身材高大,气质不同凡响。 时间转眼就到了11点半,门外的人终于少了下来。那些在帝王医药事件里所 有关键的角儿,都在葬礼上一一亮相了。 最后一批悼念的,是站立在门口的那几十个海元旧部,他们齐刷刷地站成一 个黑色方阵,整齐地向袁观潮遗体鞠躬告别,场面甚为壮观。 第三下鞠躬依旧是标准的90度,他们齐声道:“袁总,一路走好!” “可能以后很难有机会再见到这么多海元人了。”一个老员工拭泪感慨道。 “别了,袁总。别了,海元。”他们挥手道别。 棺柩关闭的时候,袁得鱼眼睛一直瞪得很大,仿佛想把父亲的遗容深深地印 在脑子里。 就在父亲被推入火炉的一刹那,袁得鱼猛地转过身,用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 在场的交割单上的那几个人,这些人的脸部仿佛一下子被放大,夸张地扭曲起来。 自始至终,袁得鱼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父亲的尸 体在火化炉里一点一点变成灰烬。 一种原本属于海元证券的刺眼光芒也渐渐暗了下去,随着破裂的梦想烟消云 散。 走出大厅的时候,袁得鱼还听到旧部们的缅怀声:“太可惜了,他一直有金 融报国的梦想,刚画出全球蓝图,海元就倒下了。可以想象,他会在金融危机时 成功收购韩国券商,在下一个金融危机,他的触角注定伸向美国。那样,海元就 今非昔比了。”旧部们还在恋恋不舍地追忆不可再生的辉煌时光。 他们感慨,海元一直以来的成功,就是在于“敢为天下先”,或许,在另一 个时空,最后孤注一掷的袁观潮成为被人竞相歌颂的英雄也不得而知。造物弄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海元的这次彻底消亡,仿佛也葬身于疯狂崛起的“敢 为”上。 袁得鱼无法想象,在最后的狂赌时刻,父亲经历的是一场怎样的惊心动魄的 痛苦与磨难。 袁得鱼好像也明白,谁都没有力量来阻止这场灾难。难道真的像外界所言, 所有行事嚣张的老总最终都无法安身立命? 走出殡仪馆的时候,袁得鱼低下了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湿的。他抬起头,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 林肯车载着他来到巨鹿路别墅前面,司机下车对他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袁 得鱼摇摇手,知道没有必要了。 他收拾完别墅里的东西,摸了摸上衣口袋,那份交割单还在,他就放心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别墅,自己今后与这幢别墅无缘了,不过他也从来没在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