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重回上海滩(2 ) 他住在姑妈家,其乐融融,像以往一样,与表妹嘻嘻哈哈。但是,他也觉得 自己哪里与以前不一样了—他对学校的兴趣不大了,他甚至觉得,同龄人的头脑 大多还没有开化。 只要一有机会,他就偷偷跑到镇上与一群陌生人赌博,或是省下一些钱去买 股票—当然是偷偷地买。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得到片刻喘息。 18岁高中毕业后,袁得鱼就开始游手好闲,把调皮捣蛋发挥到了极致。 有一阵,村子里的猫都不见了。 后来,在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村民们看到村里的大树上挂满了惊慌失措的猫。 而袁得鱼在树底下大笑着,手里还拿着长长的竹竿。村民们这才明白,原来是袁 得鱼将它们抓了起来,然后一个个抛到了树干上。 还有一次,村民们打开收音机收听广播,结果听到的却是袁得鱼的声音,原 来他用电线绕成磁场做了一个波段—“各位乡亲,你们好,现在是魂飞魄散时间, 由你们的魔鬼播音员,袁得鱼,奉献上最鬼哭狼嚎的节目。” 袁得鱼做这些似乎只是为了让自己玩得尽兴。但每次总是有很多姑娘饶有趣 味、崇拜地看着他,其中就包括乔安,他的高中同学。 此时此刻,他在柔情似水的乔安面前,一句残忍的话也说不出来。 “找到妹妹我就回来。”袁得鱼只能说道。 袁得鱼去上海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去找妹妹—苏秒。 尽管他与乔安的关系若即若离,但在看苏秒的时候,脸上总是会不经意地流 露出色眯眯的神情。为此,他没有挨姑妈的拖鞋揍。 在袁得鱼高中毕业游手好闲一年之后,姑妈开了一家餐馆,他也有了一份极 其适合他的工作—送外卖。他做得也很轻松,因为他总是能在比别人短得多的时 间内送完外卖。 苏秒并不在意袁得鱼对她的关注,毕竟她在中学时就是学校内外闻名的不良 少女了。以至于她在家里的时候,总时不时问袁得鱼,自己穿吊带袜性感还是网 眼袜性感。 趁袁得鱼不注意的时候,苏秒也会趁机捏一下他的屁股。每每袁得鱼要动真 格的时候,苏秒则得意扬扬地提醒他:“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表哥。” 袁得鱼每次看到苏秒坐上别的男人的摩托车,绝尘而去时,内心总是充满无 限伤感。 袁得鱼预感,苏秒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果然,有一天,表妹被一辆黑色 的豪华轿车接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天,姑妈看到了上海《新民晚报》上登出的一幅“探究夜总会”的新闻照 片,背景有个跳钢管舞的女子与苏秒长得有几分相像。 于是,袁得鱼被勒令去寻找表妹。尽管任务艰巨,而且所带盘缠不多,仅有 1 000 元钱,但姑妈放出了狠话:“找不到苏秒就不要回来。”袁得鱼只好答应。 他曾幻想过这是一场阴谋。或许,表妹早就回去了,而他只能留在上海流浪。不 过,鉴于自己从16岁起就一直住在姑妈家白吃白喝,这种险硬着头皮也得冒。 他去上海仿佛还有另一股狂野的冲动,他甚至想留在上海,去寻找这么多年 来,他内心深藏的问题的答案。 “得鱼,晚上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陪陪我……”乔安低着头,有些羞涩地说。 袁得鱼不由激动起来,但头脑里第一个反应是欲擒故纵,他坏笑了一下: “不行,万一我不回来了,谁对你负责?” 乔安愣了一下,她本想用美人计拴住他,但是袁得鱼这么一说,既推卸了责 任,又明显表示他不会感情用事。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袁得鱼的对手:“唉, 好吧,来日再见。”说完便转身走进雨中。 袁得鱼怔怔地看着瘦弱的乔安在迷茫的雨雾中渐渐消失,他耸耸肩,也并不 觉得有太多惋惜。 二 袁得鱼买了一张去上海的火车票。他没想到从海门到上海的人竟然有那么多, 自己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最终只买到一张站票。 火车的发车时间是中午12点20分。袁得鱼当然不会亏待自己,很早就在车站 买了两个鸡腿。 可能是周末的关系,站台已经人头攒动。上车时,他几乎是被一拨人抬上去 的,然后又被人流推到了一个靠近车厢中间的位置,才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