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饭店的游泳池畔有一整排的躺椅,服务生端着盘子来回地为客人送上饮料。 唐煜穿着黑色泳裤站在池边活动四肢做热身操,颀长的身材加上一身刻意晒 出的黝黑肌肤及健美的肌理,惹来不少欣羡的惊呼声。 回头大方地露出阳光般的粲笑,他早就习惯、也享受着这种别人对他的注目。 他和阿颢分属两种不同典型的男子,个性迥异却意外的结为好兄弟。 他乐于享受人生,从小到大无论是求学或者事业,他走得一向顺利,即使在 人吃人的纽约,他照样能混出名堂来。 然而,血液里天生潜藏着不安定的因子,令他放弃安逸的单纯律师生活,而 投入刺激的金钱游戏,有部分也是为了追求更具冒险、挑战的快感。 之于他而言,征服的过程才是他在意的。 戴上蛙镜,高大的身形往池子一跃,双臂有力的滑水。 他来回游了几趟之后才停下,拿起矿泉水仰头饮下,重重吐了口气,好久没 有游得这么过瘾了。 双臂张开撑住池边,他慵懒地四处张望。 突然间,他的眼神捕捉到与他隔两条水道一位女子的曼妙泳姿。 溅起的水花随着她每一次的抬头,遮住了她的脸庞,藕白的手臂有力地划水, 矫健灵活犹如一条美人鱼。 他忍不住多欣赏了几眼,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对方浮出水面扯掉蛙镜,他 才看清楚原来是她。 手一撑,一个漂亮的跃起,唐煜离开池子,带着微笑和矿泉水走到她所在的 水道。 “你的泳姿十分漂亮。”充满磁性的嗓音有着浓浓的笑意。 原本打算再游个几趟的显慈,马上转过头来,就见唐煜蹲在岸边,并且将手 上的水递给她。 “呃……嗨!”抹掉脸上的水珠,显慈心里毫无准备会在这里碰到他。 唐煜看着她脸上闪过慌乱、讶异,最后则是以一个笑容作结,不禁开玩笑道: “Sorry !我似乎是吓到你了。” 唐煜盯着她布满水珠的细嫩脸蛋,然后邪气的眼神渐渐往下移至恰巧被水面 覆盖的胸部。 “该怎么说呢?只是不习惯游到一半居然还被人搭讪罢了。”显慈刻意图瞠 起无辜双瞳,不无挖苦之意。 然而表面虽故作不在意,可是他放肆挑逗的眼神教她无法自在。 之前她曾渴望他飘忽不定的火热目光能为她伫留,可真的碰到了,却又无力 招架。 她才起身离开泳池,唐煜手上便多了条摊开的浴巾等着为她披上。 “谢谢。”显慈瞟他一眼- ,迅速地擦干身上的水珠,然后套上带来的运动 服。 虽然以男人的观点来看,他会盯着她裸露的广材看,表示她有吸引他的本钱。 不过对于显慈来说,她却有种莫名的弱势感,只想逃离。 “这算是我的荣幸。”唐煜耸肩,邪佞放肆的笑痕益加深刻。 显慈报以淡然一笑,边以大毛巾搓揉头发边道:“好好享受吧。我得回去工 作了,恕不奉陪。” 适当的欲擒故纵除了扰乱对方外,顺便还可以让自己喘口气。 “你们何时打算采取第一步行动?”他看着她姣好的背影问。 显慈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神秘地回眸一笑,“我想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了。” 唐煜两只手臂环抱在胸前,眉问挂着有趣却不解的神情,思索这是否是她刻 意给他钉子碰。 不过,棋逢敌手的对决才有可看性。 唐煜能够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渴望,正随着每一次的见面而加深,对此种陌生 的异样情绪,除了期待,还是期待。 而他也自信满满地认为,显慈对他有某种程度的动心。 这场仗从来就不只是单纯的一桩并购案而已。 专业能力的竞争外,男人与女人的战争早已悄悄展开…… 中午时分,维多利亚港上的船只络绎不绝,收起属于夜晚的放浪堕落,白天 的港岛努力地与经济衰退奋战。 阳光被厚重的窗帘彻底地隔绝在外,刚冲完澡的唐煜穿着浴袍,打电话叫了 两份餐点送进房里。 为了配合纽约股市的开市时间,他和阿颢一直到早上四点,纽约股市收盘后 才休息。 顺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新闻正如火如荼地报道有关泰丰银行被突检的 消息。 “阿颢,快过来看这则新闻。”唐煜将音量转大。 画面是来自现场的转播,手执麦克风的记者身后赫然出现“泰丰银行”四个 大字,还有几队排得长长的队伍。 “没想到她们的动作那么快。”韩扬颢双手交叠、倚靠着门框盯着电视屏幕。 “她这一出手果真非同小可。”唐煜想起显慈在泳池畔对他说过的话。 讶异于这真是巧合来着,还是她们真的神通广大到把泰丰弄上那份名单里。 泰丰银行在被香港财政当局列入金融突检名单的风声一走漏后,股价如同搭 电梯般马上下跌,连带整个金融类股都遭到波及。 打从泰丰银行成立以来,一直以良好的信誉及优良财务往来睥睨同业,这是 破天荒第一遭被财政局点名为金检对象。 上至泰丰投资人、下到众家小市民,莫不被这消息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从九点钟银行开始营业起,便聚集大批客户嚷着要提款,造成前所未有的挤 兑。 “看来我们可得加把劲,否则到时候海外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只能沦为锦 上添花。”唐煜自我解嘲地说。 不过他实在好奇,这一次对泰丰的突检,究竟是她们的杰作,或者真只是美 丽的巧合。 韩扬颢闷不吭声地走到其中一张单人沙发坐下,双手交握抵住下倾,脑子里 仿佛在思考些什么,屏幕的亮光跳动着,不时照射在脸上,更使得脸上的线条凝 重阴晦。 过了半晌他才道:“打电话给狄瓦克,要他马上着手进行我们讨论好的计划。” “你不会是指现在吧?纽约现在可是半夜。”唐煜狐疑的挑起眉头,瞪视着 一脸冷鸷的他。 “就算他躺进了医院,也要把他给揪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冷硬地从韩扬颢 的嘴巴进出,其势在必得的决心无庸置疑。 唐煜缓缓咧嘴,精神一振,好久没有过如此旺盛的战斗欲。 他迫不及待地想一层身手。 金钟附近一间咖啡馆,略为低郁的小喇叭声,配合浓烈而不呛鼻的咖啡香, 让只有一墙之隔的室内与街道,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气氛。 唐煜跷着脚,捺住性子注视着对面这位珠光宝气的女人,决定再多忍耐五分 钟便走人。 “唐先生,如果我将股票卖给你,你准备付出什么当做代价?” 她狐媚地伸手擦过一头挑染过的时髦短发,眼神挑勾地睨着唐煜。 他看着这位“江夫人”——前任泰丰总裁的小老婆,表面虽挂着微笑,心底 却大摇其头,怎么会有人还搞不清楚状况,竟然还敢讨价还价。 “江夫人。”唐煜虽以客气温和的语调,但所说的每一个字,却让坐在他对 面的女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是在期待泰丰的股价会有机会翻身呢?还是你以为你上个月在巴黎的那 次疯狂消费,店家会让你继续拖账不还?我想依照你目前在江家的处境,你的继 子都自身难保了,会肯帮你处理这笔烂账吗?” 唐煜看着一张精致雕琢的脸瞬间扭曲变形,他向来不太喜欢用这种“强人所 难”的方式来谈生意,不过非常时期得采用非常方式,他不想和这个摆明了要勾 引他的女人再耗下去了。 江夫人刚才表现出的优雅全数消失,她气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 “你别胡说。”两道经人工修饰的细眉因羞愤而扭结,一双眼恶狠狠地瞪住 唐煜。 他换了个坐姿,决定再给她致命的一击,“我想小报或者周刊会很乐见这些 消息,说不定我还可以因此而发一笔小财。” “你……”如同泄气的皮球,她面如死灰地道:“把钱准备好,我会请我的 律师与你联络。” 一说完,她便抓起皮包,扭着臀气急败坏地走出去。 唐煜看着她离去,摇摇头。虽然不关他的事,但不免为其感到悲哀,等大通 入主的消息一传出,她大概会为今天的决定气得捶胸顿足吧。 招来Waiter,虽不怎么光明磊落,不过他的任务算是达成。 一轮澄黄的明月高挂天际,即使霓虹闪烁也丝毫不减它的光芒。而浮在一片 黑色汪洋上的对岸港岛,在这样迷幻不实的光晕下,产生种后现代的错觉。 沁凉晚风穿过窗子进入房间内,为窒闷的空气注入一股清新。只是全力专注 于眼前工作的人,并无暇注意。 叩叩!门板响起敲门声,打断了正埋首于电脑屏幕和眼前一堆如山高文件的 两人。 “我去看是谁。”安羽摘下眼镜站起来走到玄关处,从猫眼看来人是谁。 一把拉开门,服务生正捧着盘子挺立地站着。 “RoomserviceMadam. 是要给沈安羽小姐的东西。”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 谦恭有礼地说明。 “给我?”安羽一脸愕然表情,而在服务生非常确定她是收件人的情况下, 她只得伸手接过。 “谢谢。” 塞给服务生一笔小费,安羽带上门后,两眼直盯着手上包装精美的盒子发愣。 “是谁啊?”显慈从桌后站起来,一手捏住僵硬的肩膀,转动转动酸疼的颈 项,好奇地瞧着安羽手上的东西。 “有人送我这个。”安羽把盒子递过。“可是不晓得是谁。”她加了一句。 显慈接过去,仔细端详包装纸上的字。 “天啊!是Tiffany 的耶!”她突然惊叫,里面的东西八成和珠宝脱不了关 系。 “快点打开来看是什么,里头该会有卡片之类的署名吧。”显慈看起来比安 羽还兴奋。 安羽屏气凝神地快速拆封,打开盒子,一对切工精准完美的露珠状钻石耳环 躺在里头,正透出璀璨绚丽的光芒。 “哇。”安羽和显慈同时发出惊呼声,顷刻间被眼前的晶灿给震慑住。 而安羽更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到底是谁出手这么阔绰,竟然送一对价值不 菲的钻石耳环给她。 “里面有一张卡片,快看有没有署名。”显慈催促她,看那样子简直比她还 要兴奋。 只见卡片中,苍劲有力的中文字体写着—— 遗落的一只暂且由我来保管,这副是补偿你的损失。 希望你会喜欢。 A Han “AHan……”显慈在嘴里喃念这个好像在哪里看过的名字。 “啊!我晓得了。”显慈大叫。 “AlexHan 不就是韩扬颢吗?”她真是佩服自己的聪明。 话才说完,显慈便改以询问不解的眼神直看着安羽。 此刻在安羽的内心如刮起龙卷风般,强烈而动荡不安的情绪攫住了她。 刚才看到卡片上的第一句话,她便明白了七八分。不过她不懂他这么做到底 是有何目的。 “喂!我说沈安羽啊!”显慈两手交叠于胸前,以不怀好意的语气道:“你 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什么啊?” “嗯?”她没头没脑地应了一声,脑海里专心地想要从她和韩扬颢曾发生过 的一切,理出些头绪来。 “还嗯……”显慈快被自己的好奇心给淹死了,“快点说你和韩扬颢什么时 候变得这么熟络?虽然你们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不对。” “有吗?哪里不对?!”安羽欲盖弥彰地大叫,脸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你和他在开会的时候那种眉来眼去的样子,骗得了谁啊?”显慈不客气地 戳破她,“还有,他看你的眼神可真是耐人寻味。” 安羽瞪了她一眼,对她说的每个字都无力反驳。 “我那天脚受伤就是因为被他撞到,哪会晓得他竟然就是韩扬颢,所以我才 会这么讶异。”安羽装出好像没什么似的解释一切。 “那耳环呢?”显慈才不相信她说的,“若真要赔罪,也不必送这么大的礼 吧。” 安羽咬住唇,对于他此种举动,她真的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不是想追求、讨好一个女人,他才不会费心的选了这对耳环,不但附上 卡片,还搞了个Roomservice.”显慈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想不到冷面寡言如韩扬颢,竟然会用这种侍统的方式,真是有趣!”显慈 不忘取笑地多加一句。 瞪她一眼,安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安羽提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站立在电梯前,反复地思索面对他时要如何开口。 从昨天收到耳环到现在,她满脑子都被这件事给占据,根本无心于工作。 向来辩才无碍,在法庭上总能侃侃而谈、叫对方无法招架的犀利口才,没想 到竟然就要栽在他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他影响了她的生活。 在她出神之际,电梯咚的一声在她面前开启,一抬头,赫然发现里头站的就 是她要找的人。 安羽无法思考,只是僵立在原地,一双澄眸盛满惊讶。 “你考虑好要进来,还是要继续发呆?”挟着浓浓笑意的低沉嗓音让安羽惊 醒过来。 “嗨!”她几乎是匆促地挤出这个字。 两个人各据一方对望,终于,韩扬颢叹口气走出电梯,来到她面前道:“我 想你有些话要说吧?” 今天的她只着简便的白色棉衫和卡其色及膝短裙,与那晚的冶艳相比,散发 出清新又自然的气息。 这让他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明明处在偌大的走廊,可不知怎地,安羽觉得周围的空间因他的靠近,在瞬 间压缩得只容得下他们两人。 悄悄退后一步,这样深刻、连呼吸都好像被人一脚踩在胸口,那压迫感几乎 让她窒息。 “这个……”她摊开手,掌心上是一个精美的盒子。 “你不喜欢吗?”他皱起眉头。这对耳环可是花了他不少时间,才挑选出的。 “不!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安羽急欲解释一切,双颊又不争气的飞来两朵 红云。 她从来都没发现原来她的脸皮这么薄。 “我只是……不能收。”安羽支吾地低语。 被他如两道强力探照灯的双眼一扫,安羽怯生生地道出真实的想法。 “不能收?”韩扬颢重复她所说的话,一脸有趣地挑高眉。 “没错。”这一刻起安羽开始觉得有些恼怒,讨厌这种好像是她的错的怪异 感。 “第一,我们认识不深,根本没有道理收下这份礼物。第二,这份礼物未免 太过贵重了。”安羽一鼓作气地将心里面的话吐出。 韩扬颢干脆倚靠着墙壁,双手插在口袋里头,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急欲掩饰紧 张的慌乱样。 对于她直率坦然、有话直说的性子更是欣赏。习惯了商场尔虞我诈的伎俩, 这样的特质是他所缺乏的。 他还一度怀疑像她这么直来直往的脾气,怎么会从事这种需要勾心斗角的工 作。 打从心底升起的微笑,爬上他向来冰冷的眸心,柔和了脸上俊美冷肃的线条。 安羽则被他弄得不明所以。 “除了你刚才说的之外,还有第三个你不能接受的理由吗?”他问。 “难道这些不足以构成我将礼物归还的条件吗?”焦躁的语气说明了她此时 的心境。 韩扬颢收起笑容,以他所能做到最正经而诚恳的语气道:“针对你的第一个 理由,我的解释是这样:在经过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未来几个星期内的合作 关系,还有之前两个晚上的相遇,变得熟稔是必然的结果。” 看了她一眼,他继续道:“我说了,这是为了取代你丢掉的那一只,所以你 更有充分的道理收下。” 话至此,安羽试图想开口反驳,却被他以手势挡下来。 “先让我说完。”韩扬颢给了她一个温雅笑容。 “或许在现实的价值上,这副耳环是高过于你掉的那只。不过就情感层面说 来,孰轻孰重就难以论定了,不是吗?” 听完他说的话,安羽只能摇头大叹他怎么没成为律师。反正有理没理全都给 他一个人说完了。 “既然你捡到了,那么只要把我掉的那一只还我不就行了吗?”安羽睁大水 亮的秋瞳决心装傻。 对于隐藏在这件事背后的真正目的,她不晓得自己是否准备好接受了。 韩扬颢认真地在她的脸上梭巡,寻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怀疑她是蓄意逃 避,抑或真的迟钝。 既然如此,他何妨就直截了当的讲。 “如果我直截了当就把那只耳环归还的话,你还会来找我问个明白,或者我 们还会有站在这说话的机会吗?”目光接触的刹那,他定定地抓住她不放。 已经让她逃了两次了,不容许再有第三次发生。 “这……我……”安羽从未发生像现在这种尴尬、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窘况, 只能睁大一双无措的眼。 天啊!她在心里暗叫,这叫她怎么回答? “不管你现在的想法为何,我已经决定的事,就会全力以赴去达到目的。” 韩扬颢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牢牢地困住安羽。 僵直身体,安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游移不定的眼神惊慌如同受惊小鹿。 韩扬颢缓缓低下头,凑近她细嫩泛红的脸庞,两人距离不到一寸。 灼热的气息排山倒海地朝安羽袭来,直透四肢百髌。 双脚微颤,她几乎无法撑住自己的重量。 “我想,你现在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了吧!”韩扬颢的眼瞳除了笑意外,还明 白地写着势在必得的坚定意志。 毫无预警地,安羽手一推,挣脱他的钳制,再被他强悍的气息多包围一秒, 她生怕自己真会昏厥在地。 看了他一眼,安羽惟一能做的是狼狈地拔腿逃离现场。 一面盯着她踉跄逃离的背影,韩扬颢抵住墙的手抚着方正的下颁思索。 无论如何,她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第一次遇见她或许是机缘,而后续一连串重逢就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一路无视旁人的注目,安羽冲到没有人的楼梯间,闭上眼抚着胸口大口大口 的吸气。 好半响,她的肩膀才不再剧烈地起伏。 他表达追求之意的方式可真是直截了当,安羽感觉自己简直就和他欲下手并 吞的对象没两样。 先是将人逼进死角,然后大咧咧地宣布他的意图,也不管人家的想法,这样 做连追求都还称不上。 平静下来后,安羽不免感到胸臆间正被怒气给填塞。 不可否认,他确实如巨大的磁石般,强烈吸引着她,但她才不会顺他意地竖 起白旗,得给他些苦头尝尝,让他晓得谦虚是什么意思才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