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个星期后。 显慈等得有些心焦了,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估算错误时,唐煜及时的电话化 解了她连日来的心烦。 他以讨论公事为名邀请显慈一同晚餐,地点则是选在山顶的餐厅。 “来这里谈公事真是浪费了。” 一下车,显慈不分由说地先叫了出来,山脚下一片闪烁的美景直让人停下脚 步。 太平山夜景是世界三大夜景之一,而今晚的天气干爽晴朗,和煦晚风轻轻拂 面而来,更吸引不少游客情侣驻足。 唐煜看着她如孩童般兴奋的表情,不禁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对这片景观早 厌倦了。” 她摇摇头地说:“才不呢!有些东西就算是一辈子也不会腻。” 她喃喃自语又道:“以前启德机场还没关闭的时候,晚上在这里看着飞机在 空中飞行的样子才漂亮。” 唐煜盯着她的背影,脑子没有跟上,兀自停留在她的前一句话。 有些东西就算是一辈子也不会腻。 这是第一回她泄露了公车以外的情绪。唐煜细心地留意到,也是头一回让他 这么想知道对方的点滴。 回想她说的话,不晓得“人”算不算在里头? 后头传来嘈杂的人声让唐煜惊醒,他马上将这闪过的念头斥之荒谬地抛开。 今晚的目的并非于此。 他清了下喉咙,以开玩笑的口吻道:“这片风景不会长脚跑掉,不过我们再 不进餐厅,订位就要被取消掉了。” “是。”显慈甜甜一笑,经过他身边时还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几秒钟的时间里,唐煜只韶怔在原地,任由那朵笑花在眼前不停的重复和放 大。 唐煜自诩向来坚如磐石的心已从原本的细小裂缝,变成了渴求填补的巨大洞 口。 征服癌变成一种象征性的理由,他赫然发现,他的目的已经全然转移到她的 身上去了。 待两人一落座,唐煜举起酒示意;眉间净是欣赏之色地道:“这笔买卖的进 展速度,真是超乎我们预料的快,大半原因都得归因于股价下挫,你确实打了很 漂亮的一仗。” 显慈执起杯子轻轻碰一下,啜饮一口才道:“过奖了!就我听到的消息,那 百分之三十早已是你们的囊中物。” “没有你们那神来一笔,我们可能还得多费点工夫”唐煜虽有点不甘心,但 还是极有风度地承认。 “可以透露一下,你是如何让泰丰列入那张名单的吗?”他说出今晚的主要 来意。 “你有想过大通会找上我,除了我对香港市场比较熟悉外,还有其他的原因 吗?”显慈偏头一问,似乎有考考他的意思。 唐煜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人脉!在华尔街需要 的是名声,但是跟中国人谈生意,人脉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显慈露出赞赏的眼神道:“没错。大通这回是透过我舅舅的公司与我接触, 大通这只老狐狸算盘打得精,没有忽略我舅舅的影响力,我不过是借力使力,早 一步把得到的情报透过我舅舅散出去,得到的成效之大连我都吓一跳。” “确实如此。”唐煜话里不无嘲弄之意,“连带海外那百分之三十都大受影 响,自动滚进我们口袋里来。” “难道这不是件好事吗?”显慈被他微带尖锐的话弄得不明所以,挑起黛眉 一脸询问地看着他。 唐煜瞟了她一眼,略为迟疑了下才说:“如果我是大通的代表,我肯定会因 为多付一大笔佣金而捶胸顿足。” 就单纯生意的眼光来看,可以预期这场仗将会有十分漂亮的结果。 不过,另一方面看来,他和阿颢出道以来,从未这么窝囊过。 一阵清脆如铃的笑声自她喉间逸出,“原来是关乎男性尊严的问题。” “是啊。”他故意加重语气,大方承认:“原谅我这凡夫俗子,还无法抛开 男性自尊情结,特别这项打击是来自阁下。” “到今日才觉得受挫,你也算幸运吧。”显慈不以为然地道。 唐煜大感兴趣地看着她,“不难想象有多少英雄马前失蹄,栽在你手中。” 他一语双关。 长指撩拨过一头秀发,显慈眼瞳透着不驯,“上帝虽然只取亚当的一根肋骨 造出夏娃,不过可没忘记送她一颗聪明的脑袋。” 即使半个人已经泡在爱情海里了,显慈还清楚地记得要为女人说句话。 “喔——”他刻意挑衅地拉长语气,“那么让我见识一下如何?” 显慈迎着他的目光一口答应:“行!来场高尔夫如何?” “你确定吗?”既然是比赛,他可要赢得光明磊落才有意思。 “当然。”显慈狡黠地一笑,“输的人得帮赢的人做一件事。”她提高了刺 激性。 唐煜放声大笑,欣赏她勇于冒险的个性,“一言为定。” 举起酒杯轻碰,算是敲定了这个约定,彼此间的张力在这一刻达到高峰,不 过是谁踏进了陷阱还很难说呢! 翌日九点,同样身着白色球装的男女站在第十七洞处,后头还停了辆球车。 “我有说过我在全美大学女子联赛里的最佳排名是第六吗?” 显慈选了根适合的球杆,双眼盯住小白球,以平淡无奇的口吻叙述,然后又 是一记漂亮的挥杆,小白球应声落在洞口附近。 唐煜先是愣了下,太轻敌的下场果然让他输得惨不忍睹。 “很显然的,你忘了。”唐馒干脆放下球杆,专心地欣赏她曼妙的准备动作。 反正赢不了!他兀自地想。 太久了,真是不习惯这种输的感觉,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以往都 是别人对他俯首称臣的。 显慈将垂落的长发一甩,露出一个绝艳炫目的笑道:“我想就算是我说了, 你还是会不改初衷跟我比一局的,对吧?” 唐煜两道横嵌不驯的眉头扬起,“我倒好奇你这个印象从何而来?”潇洒不 羁的浅笑跃上俊逸脸庞。 “难道我错了吗?”显慈相当有把握的追问,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华尔街是全世界最大的赌场,在里头打滚的人若非血液中有几分赌徒天性, 便无法生存于金钱游戏之中吧?”唐煜没有正面回答,四两拨千金地打算带过。 “嗯……”显慈偏着头故作思考状,嘴里却蹦出一句:“所以这么说来,你 不过是顺从本能而已?” 唐煜爽朗低沉的笑声自喉间升起,好奇眼前这个娉然而立的纤美女子,还打 算带给他多少惊奇。 “显然光凭这点是行不通的,今天的赌局不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唐煜 大方地嘲笑自己。 显慈放下球杆脱掉手套,走近他的身旁然后眨眨眼,刻意以温柔的语气道: “偶尔犯下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通病,没什么好介意的,通常越是有挑战性的事 物,才会带来越强大的征服感,不是吗?”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从显慈身上飘来的香味,让唐煜一阵心神荡漾。 如果现在他吻上那两片闪烁着诱惑光彩的唇瓣,会是怎么样的滋味? 这个想法才成形而巳,一双健臂早有意志的伸出,紧紧搂住显慈的纤腰。 显慈毫无防备地被往后拉扯,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声,一个结实的吻便烙印上 她红润的樱唇。 双目圆瞠,显慈的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置信他正在做的一切。 在唐煜的引领下,她只能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其中…… 过了近一分钟之久,唐煜才微微推开她,让彼此喘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已经 开始怀念起她的味道。 “这是男人另外一个劣根性吗?身体在某些时候总是动作的比脑子来得快。” 显慈还半挂在他的身上,勉强挤出一句话,迷蒙的眸子在他脸上寻找焦点,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脑子处于极度的缺氧状态,只能拼命地大口喘气。 唐煜被她的话逗得开怀不已,“至少,你证实了这句话对于我而言没错。” 他抬起手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塞回耳后,这亲昵的动作比起刚才火辣的热吻 更揪紧显慈的心。 “我也好奇女人的执着通常在于何处?”挟着笑意他轻轻道。 后退一步,显慈专注地打量着这个全身沐浴在晨光下,犹如神柢般英姿飒爽 的伟岸男子,脸色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仿佛许下誓言般,她以平淡而坚定的口气道:“永远都秉持一股愚蠢的勇气, 只看到瞬间火花的灿烂,而记不得飞蛾扑火换来的是焚身欲裂的痛。” “那你的心里也埋藏着那股勇气吗?”唐煜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他被震慑 住了。 别有深意地又多看了他一眼,显慈自嘲道:“岂止如此!明知可能陷入万劫 不复的境地,我却仍然选择向前。” 冰冷之气瞬间蒙上唐煜的眼,将原有的温柔笑意驱逐得一干二净。 心底莫名涌起想揍人的念头,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幸运还不懂珍惜?!他既 妒又气地胡乱猜测。 醋意的种子冒出了芽,让他第一次尝到既酸又涩的感觉。 挟着些微湿气的微风轻柔地吹送,带来属于海洋的独有味道。两人影子交叠 于碧绿如茵的草地上,打从有所接触的那一刻起,也许就注定了未来如同这两条 错叠的影子,必须彼此羁绊。 同样的地点和面孔,可是和前一次的情况相较起来,显然气氛变得怪异许多。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异样的氛围将两人包围。 怎么会只有他们两个?安羽悄悄偷觑他一眼,坐立不安地频频看表。 “我们开始吧!不必等他们了。”韩扬颢缓缓地开口,向来冰冷的眼神此刻 变得温暖许多。 从她一坐下来开始,韩扬颢便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局促的表情。 安羽回避的眼神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烁亮的黑眸,“可是……”她迟疑了下。 “难道你忍心打扰正爱得难分难舍的阿煜和Andrea吗?‘韩扬颢挑起眉头丢 出这个问题。 那小于把一堆东西丢到他桌上后,拍拍屁股人就消失了。他原以为唐煜和往 常一样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想到那家伙也栽进去了。 不过他这么说,也是因为他也有私心想与她单独共处。 对喔!安羽经他提醒才想到这一层。 不过,谈情说爱谈到达公事都丢到一边,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想可以开始了。”深呼吸口气,安羽轻扯嘴角浮出淡淡的微笑。 虽然韩扬颢没说什么,但是安羽发誓,她看到了稍纵即逝的促狭笑意。 “我先说一下目前的进展。”韩扬颢打开电脑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公事,他 一点也不愿意把与她相处的时间拿来花在公事上。 “海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成功收购进来,受到香港政府金检的影响和最 近金融股走势疲软;所以每股以四十美元买进,比我们原先所预估的还要来得低 了许多。”他递过一份书面资料给她。 “另外,江家的百分之七阿煜已经搞定了。” “嗯。”安羽快速地浏览后道:“香港方面,Stan汤的百分之十已经顺利拿 到。” “所以目前我们手上的持股已经过半了。”韩扬颢喃念,一面思考下步棋该 如何进行。 “Eric江就算不让出主席位都不行了。”安羽道。 “没错!只怕就算拿到了主控权,想要摆平里面众牛鬼蛇神,还得费一番工 夫。”韩扬颢点出了重点所在。 “只要股价继续下跌,不怕江家不放出手头股票。”他要董事会上听不到江 家的声音。 泰丰在交到大通手上前,他得先为他们好好将一些吸血毒瘤给彻底除去才行。 安羽心底升起对他的赞赏,终于了解了他的能力,难怪他能在这一行呼风唤 雨。 两人你来我往,迅速地讨论拟定下一步该走的计划,每个眼神的交会都激起 无形的火花。 “就决定这么做。顺利的话,月底前大通就可以毫无障碍地入主泰丰了。” 安羽放下笔以轻快的语气道。 和一个聪明人合作真是件愉快的事。 韩扬颢未发一语,火速的将东西收拾完毕后,突然站了起来,“可以赏光吃 顿饭吗?” 安羽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一跳,虽然是询问,可是实际上却强硬得不容拒 绝。 看着他,安羽陷入了挣扎,明知道该说不,但她却违背理智,不争气地轻点 了螓首,同他一起并步走出饭店。 安羽和他两人坐在餐厅里,正专心地看着手上的菜单。 晚餐时分,整个餐厅忙成一团、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得了。 “你想吃什么?”安羽抬起头问他。 韩扬颢瞄一眼菜单,应了声“你决定”后,继续他四处打转的目光。 他让安羽决定地点,不过没料到安羽会带他到这吃饭。 大小桌子从一家人到看似夫妻的上班族都有,穿着黑白制服的服务生手上, 端着一笼又一笼冒着热气的食物,灵巧地在人群间穿梭。 从离开香港后,他一步也没踏进过这种地方。 “别告诉我你这香港人对饮茶不熟悉。”安羽捧住手上的热茶,对他的行为 觉得好笑。 韩扬颢转头无奈地报以一笑,原本亮奕的眼神黯淡了许多。“事实上就是如 此。” 安羽敏锐地从他的神情窥探出一丝感伤,回想起他们的每一次谈话,好像只 要提到与香港有关的话题,他就会没来由地退缩一下。 天之骄子如他,也是有一个不愿摊在阳光下的阴影吧! 到底,藏在他淡漠面孔下的是什么样的灵魂?压抑不住好奇,她决定找出答 案; “那么就让我教教你如何饮茶吧!”安羽故作俏皮,为他斟满热茶推至他眼 前,无视于他的讶异,为他摆好了筷子。 看他露出难得的傻气,安羽甜甜地对他一笑。 在这一秒,之前对他的不自在感觉竟奇异地消弭了,安羽在无形中打破了自 己和他之间曾有的那道墙。 “谢谢。”韩扬颢只能压住心头的颤动看着她,以一种惊喜的口气道。 是不是邻桌的客人也将他和安羽当做是一对刚下了班的夫妻? 他喜欢这种感觉! 晚餐就在他和安羽谈笑间过去,他好奇地问了许多关于她的事,同样的韩扬 颢也透露不少自己从不在人前提起的一切。 等他们回去饭店的时候,两人已经无所不聊,韩扬颢更是被安羽的妙语如珠, 逗得整晚笑容都没从他的脸上消逝过,恐怕比起过去十年加起来的次数都还要多。 “星期三晚上你方便吗?”依依不舍送她到房门口,他突然有此一问。 安羽偏头想了想,“应该没事吧!” “我父亲生日,想邀你与我一同出席,愿意赏脸吗?”微笑柔和了线条分明 的刚冷五官,昏黄的灯光让他多了分神秘的吸引力。 “嗯。”安羽呆愣的应了声,这个字是遇到他后,最常从她口中逸出的字眼。 抬起双臂,韩扬颢把她困在门和自己之间,俯下头与她平视。 安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瞠着水亮的眸子望进那两泓深不见底的黑潭,之前 他那种让人窒息的不自在感觉,又重新笼罩住她,甚至她能感觉得到他身上传来 的灼热温度。 “我会来接你。”话毕,他便占据诱惑了他一整天的娇嫩红唇,长驱直入地 与她的舌头紧紧纠缠。 安羽直觉地闭上眼,原本紧贴住门板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颈项,使 得两人躯体更加紧密地相贴,不留丝毫缝隙。 他还是向自己的欲望低头了。 舌尖描绘红唇的轮廓,细细地啃咬吸吮,他的手攻城掠地地游走在美好的曲 线上,缠绵悱侧的一吻还传递了无法以言语来表达的情意。 韩扬颢逼迫自己重拾理智,硬是在这里停住。 “你再不进去,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拖你回房的冲动。”韩扬颢呼吸浊重 急促,暗哑低沉的嗓音有着明显可辨的情欲。 安羽怔忡了下,然后仿佛全身血液都往她的脸颊冲去,热辣辣的教她不敢抬 头。 “晚安。”她扔下一句话,便急急转身闪进房内。 再多看他一眼,恐怕会是她拜倒在韩扬颢的美色下,而将人给抓回来。 下意识地伸手抚触略为肿胀的唇片,一个甜美的笑容自嘴角缓缓扩散开来, 蓦地明白自己不过在做无谓的反抗。 显慈都有了追逐的勇气,那么稍稍放开自己,享受爱情又何妨? 位于尖沙咀,紧邻维多利亚港的海港城——HarborCity,堪称全港最棒的购 物天堂,各种叫得出名号的大小店家都汇聚于此。特别是当双脚走累了,还可以 坐到能俯瞰整个港湾的餐厅,享用惬意的下午茶。 “这件你穿起来肯定很帅。”安羽脚边放着几个袋子,支手托腮坐在KennethCole 店内沙发上,对正在试装的Ben 说。 “是啊,杨先生。”店员手忙着为其将衣服拉整好,一面不忘打起笑容帮腔。 “您的女朋友眼光真是独到,这套是我们新的collection,是设计师限量典 藏的作品。” “OK. ”Ben 十分爽快地将金卡交给店员,“连刚刚那件一起包起来。” “好的,杨先生!请您稍候一下。”店员微笑地迅速接过,开开心心地结账 去。 脱掉衣服,Ben 走到安羽身边坐下,闭上眼睑疲累、嘲讽地道:“我想下期 周刊就会有我们俩的照片,店员还可以作证我们有多么的亲密,说不定还会被选 作封面!” 他以眼神示意在门口东张西望许久的两个人,胸前的相机让人一眼就看出是 狗仔队。 安羽顺着他的视绂声了一眼,不解地问:“可是这不就是你的目的?” 安羽被他尖酸的语气给吓一跳,这一点都不像他。 “我很抱歉把你拖下水。”他以少有的正经严肃看着安羽。 安羽没有说话·,只是凝望他忧郁的侧脸,她没看过如此挫败的他! 认识这么久,第一次他赤裸裸地表露内心所承受的煎熬。 笑看人生是他的生活哲学,难道真挡不住现实的磨炼? “我不晓得还能撑多久?”Ben 听似平淡的口吻,实财蕴涵巨大的痛苦。 “你……想怎么做?”安羽除了支持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Ben 摇摇头叹口气,“只要我一天姓杨,除了继续忍耐,我真的无可奈何。 最可笑的是,我家里的人还不停的施压要我快点结婚。” “完全没有商量的可能性吗?”安羽尽可能表现出乐观的样子。 他仰头苦笑,“我几乎可以预见当我父亲知道事实时,那种勃然大怒、血冲 脑门的样子。当初我真不该回来香港。” 安羽才要开口,店员笑眯眯地将手上的袋子和信用卡递给Ben. “期待您的再次光临,杨先生。” Ben 马上换上一张人人熟悉的招牌微笑点头伸手接过,连同地上的所有袋子 一并提在手上,空出的另一只手荆体贴地让安羽勾住,充分展现了绅土的风范。 “Ben ……”她想继续未完的话题。 “好啦!Carrie. ”Ben 举手示意她别再说了,“你能帮我的,你都做了, 我迟早都得自己面对这个问题,只不过找你发发牢骚罢了!” 安羽没说话,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他就注定必须背负这个十字架走下去 吗? 她以为爱情的对象才是重点,不是吗? “我们去VivianTam 挑你明晚的衣服,算是我送你的谢礼,有我的背书,保 证让韩扬颢的眼神,刻也离不开你身上。”一下子他又回复爱开玩笑的本性。 Ben 果然没有说错,当安羽打扮妥当打开房门的瞬间,站在门口的韩场颢险 些忘了怎么呼吸。 紫色的雪纺纱裹住她穰纤合宜的身材,衬托出她一身欺霜赛雪的无瑕肌肤, 头发用一支银簪子挽起,漂亮的肩膀毫不吝惜地整个裸露在外。 斜裁的裙摆用几层颜色深浅不一的纱交错而成,隐约可见一双修长的美腿踩 着黑色细带的性感凉鞋,既性感有不失正式场合该有的端庄。 重要的是,安羽盘起的发下闪烁的正是韩扬颢送的耳环。 “我想今晚会有很多男士十分嫉妒我。”他清清喉咙,充满磁性的嗓音也同 样撩拨安羽悸动的心。 剪裁合身的黑色礼服穿在他的身上,让原本的冷然变得神秘,只是镜片后的 那双利眼此刻正温柔的对着她笑。 “我才怕你会陷在脂粉堆里无法脱身呢!”安羽打赌这家伙肯定不晓得他这 副天涯一匹狼的酷劲,会招来多少女人的关爱眼神。 “我们走吧!”他伸出手。 这次安羽没有挽住他,而是将自己细白的柔荑放入他温暖的大掌中,十指牢 牢地嵌住。 “嗯!”她温柔地对他一笑,点点头。 韩扬颢因为她的动作而颤动了下,一道热流从相互摩挲的掌心直透他的骨血, 一点一滴的融化堆积了近二十年的冰冷。 用力地反握,韩扬颢密实的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内,不管怎样,他是决意不会 再放开她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