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走的孩子 “艾瑟,你又迟——咦?!”奥斯卡正待教训中午才走进排练室的艾瑟,却 被红发小子的神情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啦?!小子。”奥斯卡瞧着他被撕扯得东一片西一搭的外套,倒抽 了一口凉气。 “奥斯卡——我完蛋了!”艾瑟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我把他弄丢了——我 把我的兄弟弄丢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泣的鼻音,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那些混蛋……游行、打架……我的阿贝不见了!”他伏在奥斯卡的胸膛哭 了起来,奥斯卡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认识两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任性的小霸王哭泣! 而这样无助哭泣着的红发少年也第一次让人想起,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艾瑟……到底怎么回事?!”兰科和鼓手莱斯特也走了过来。 “我们在街上被游行的队伍冲散了,我找不到他了!”艾瑟抹着眼睛,离开 了奥斯卡的胸膛,在满是灰尘和废纸的地上坐了下来。 “他多大年纪?”奥斯卡问。 “十六。” “十六岁的人就算找不到路也会找警察的吧……他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呢!” 奥斯卡挠挠头,苦笑道,“事情没这么严重。” “不,不!——很严重!”艾瑟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又要哭了,“他看 不见!——他是盲的!——而且他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远的距离!” “唔!”众人沉默了下来。 “你在那附近都找过了吗?艾瑟。”莱斯特问道。 “是的!我把那附近的街都找遍了——他一定是被人拐走了!!!”艾瑟抬 头看着他们,红着眼睛,“他会对每一个人微笑,他象天使一样!” “你有他的照片吗?可以去报社登一条寻人启示。”奥斯卡道。 “没有……”艾瑟嗫嚅。 “你说你们是双胞胎兄弟?”兰科突然道。 “是的。” “——那用你的照片吧。” “咦?——可是我们一点也不象!他是银色头发……” “没关系,让报社把照片修改一下就行了,走吧……我陪你去!”兰科把沮 丧的艾瑟从地上拉了起来。 “对不起,老大。”艾瑟向奥斯卡道。 “快去快回吧……下午还要排练。”奥斯卡苦笑笑。 在度过了完全神不守舍的一个下午后,艾瑟怀着侥幸的心情回到了垃圾场的 小木屋。 也许阿贝已经被好心人送回家了!可是,站在木屋前等待的乔恩的身影彻底 粉碎了他的梦想! “阿贝呢?”乔恩手里又抱着一块石头雕塑,艾瑟有点迟疑地看着他手里的 石头——也许这会让我脑袋开花的! “红毛怪,阿贝呢?没和你一起吗?”乔恩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嗯……”艾瑟在他面前三步外停下,“你一直抱着石头不累吗?乔恩。” 乔恩斜了他一眼,“这是我送阿贝的礼物——以后我会用我所有的石雕为阿 贝修建一座坚固的石头房子!” “哦。”艾瑟无精打采地在废墟的残墙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啦?小红毛。”乔恩也走过来,把石头放在了断墙上。 “如果阿贝……”艾瑟低低嘀咕了一声。 “什么?”乔恩伸过了脑袋,透蓝的眼波一直望到他的心底! “如果阿贝发生了什么意外……”艾瑟垂下了眸子,避开那双过份清澈的蓝 眼睛。 “你说什么?!”乔恩推了推他的肩膀。 “我把阿贝……弄丢了……在市中心的格林路,遇到了游行……”艾瑟断断 续续地嘀咕着。 乔恩没有说话,艾瑟只看到他细长的手指似乎冰冻般僵硬了。 “我……”艾瑟抬起脸,但他只发出一个音,乔恩的拳头已经落上了他的嘴 巴! “唔!”艾瑟猝不及防,仰面从石墙上摔了下去。 他还没有爬起身,乔恩已经扑到他身上,挥拳如雨! “啊啊,住手——乔恩,我也很担心啊!”艾瑟伸手护着脑袋,大叫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很难过,乔恩——我很难过!” 乔恩一通乱揍后,突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跑开了。 “乔恩——我会把阿贝找回来的!相信我!”艾瑟坐起身,不顾满嘴的血腥 和剧痛向乔恩飞奔的背影大叫道。 乔恩没有理他,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垃圾场。 乔恩大力地捶着艾维兰宿舍的大门。 两分钟后,艾维兰披着衬衣打开了门,“咦,乔恩,你不是说你有重要的事 情,今天……” “请你帮帮我,艾维兰!”乔恩抓住了他的手臂。 “哦,有什么事进来说吧。”艾维兰神色略微有点尴尬地把他让进了屋子。 室内的地上扔着凌乱的衣物,床上的被窝里似乎有一个女人。 “对不起……”乔恩飞快地移开了眼光,傻瓜都知道他来得多么不是时候。 艾维兰却没有生气,笑道,“没关系……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结果你就出现 了!” “我的朋友走失了……你可以帮我找他吗?”乔恩咬住了嘴唇,凝视着他。 “唔?!”艾维兰苦笑,“我怎么帮你?” 乔恩把抱在胸前的一摞大大小小的纸递到了他的面前,“帮我去张贴这些画 像,我们去格林街,他就是在那里走丢的……一定会有人看见过他的!” “这些……是你画的?”艾维兰翻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素描稿。 “是的——有些不太像,可是我只有这些图,我没有他的照片!” “不,已经足够了!”艾维兰打心底赞叹了一声,抬眸瞧着忧心如焚的美丽 少年,“可是你没有写联系方式,我帮你写上你家的电话吧。” “不,我家里没有电话!”乔恩有点惊慌地叫了一声,垂下头,嗫嚅道, “可以写……你的电话号码吗?” “好吧,就写我的电话!”艾维兰笑着拍拍少年,弯腰用桌上的钢笔在每张 画稿的下方写上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别担心,我们会找到他的,乔恩。”爱维兰开着他的老旧汽车,穿过夜色 色中的街道。 乔恩抱着画稿坐在他旁边的副驾座上,没有说话。 “阿贝失踪了!!!”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垃圾场和附近的贫民区,老金斯发动了垃圾场的流浪汉 四处打听寻找,但三天过去了,阿贝依然没有消息。 失去了云雀歌唱的垃圾王国,也失去了废墟中的唯一亮色,显得更加萧条与 死寂。 艾瑟与乔恩每天会到阿贝的小木屋里,等着阿贝回家,不过,乔恩对艾瑟完 全厌恶,再也不和他说话,每次碰到艾瑟,便铁青着脸离开。 但是艾瑟很感激乔恩没有说出阿贝是他弄丢的,不然他相信自己一定已经死 无全尸了! 艾瑟独自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看着结满蛛网的阴暗屋顶。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他是狂妄任性的富家子,前途无限的乐坛新星!他无血 无泪冷酷自私,他对任何事都不负责任…… 可是他出现了——他微笑的兄弟!一切都被颠覆了,他因他的忧而忧,他的 喜而喜,他那颗因冷酷而自由的心被最温柔的锁链牢牢束缚! 他从人人厌恶的小混混变成了会关心会爱护人的兄长……但是,他唯一珍爱 的却由他亲手遗失!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兄弟消失在人群里……象最晶莹的 露珠消失在水里! 为什么为什么?!是谁偷走了垃圾国的云雀?谁偷走了我的天使? 艾瑟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睡觉,每次因疲倦而打盹,他都会看到血淋 淋的阿贝——也许被汽车撞到,也许失足摔倒,也许被坏孩子殴打,也许被变态 折磨…… “去求你爸爸帮忙吧,艾瑟!”兰科向他提出建议。 “不——我绝对不会回去的!我会找到阿贝的!”他暴躁地大叫,把自己的 脑袋捶得砰砰响。 他心里很清楚那也许是他目前唯一有用的办法了! 但在他心底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他不希望父母和阿贝见面! 以父母如今的财力势力,他们也许会重新收养阿贝,可是,他不想将阿贝交 还给他们! 不可以让他们这么轻易便赎回自己的罪! 但也许,还有更加隐蔽的理由——那就是他疯狂的独占欲! 这狂烈的焦躁和着失去阿贝的不安让他每分钟都如处地狱。 《被偷走的孩子》. 完 2006.06.06/17:02 POOL于成都窝 ---------- 初雪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