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海岛之行 当他们赶到滨海客轮码头的时候,一艘白色的客轮已经驶离了海岸,只给他们 留下长长的汽笛声。停靠在码头边上的小船,三三两两地挨着飘浮在海面上。船家 多数是中年的男人,当然还有一个年纪相当的大嫂在一边吆喝着,招揽客人。大叔 们个个都皮肤黑亮,穿着朴实;大嫂们个个头上戴着一顶尖尖的草席帽,很是抢眼。 林秋行提着行李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看尾随的米悠萝,这个丫头一蹦一 跳的,真是有点担心一不留神把她弄丢了。 林秋行这段时间忧虑日渐增添,为了工作,也为了她。拥抱她的欲望时常困惑 着他,特别是独处的时候,好多次差点亲吻她那诱人的小嘴;想亲近她,却又害怕 会伤到她,总也不敢放纵感情的需求,想爱不敢爱的痛楚让他辗转难寐。她在自己 的心里已经久居长住了下来,妹妹的称谓早已失去了意义,只是自己在别人面前, 用来保护她的一面幌子罢了。 “悠萝,小心你的脚,一定要踩在木板的中间。”看到米悠萝艰难地移动着踏 在木梯的小脚,林秋行叮咛着。米悠萝最后也还是依靠他在前面的牵拉下,才顺利 地上的那叶渔家小船。 坐在船上的小椅子上,他又扬起那熟悉的八字形浅沟,朝她露出两颗白白的门 牙,让米悠萝害羞地躲闪着。 船上的那位大嫂在船头用一根长长的竹杆,一下子在这边用力的撑一下,一下 子转到另一边使劲,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船头给调好了。船在慢慢地朝着海中驶 去……第一次坐船的米悠萝显得特别的兴奋,她感激地冲林秋行笑了笑,一脸的满 足。因为小时候的那次掉进洪水的意外,对水总怀着一种克服不了的恐惧。但今天, 坐在海浪轻轻起伏的小船上,享受着他的陪伴,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没有丝毫不 良的反应,心情自然清爽畅快。 林秋行一早还思忖着,担心她会为昨天的事情感到不自在呢,现在两人之间的 那些不快通通被轻轻的海风吹散了,伸手便可触摸到海水折射的金灿灿的阳光,内 心的皱褶自然慢慢地舒展开。 随着时间的小步不断前移,小船行驶在深蓝的海面上,越变越渺小,就象这海 里的一滴水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的佩服海的宽广,更是加浓了对孤岛的向往。 孤岛坐落在滨海南边的36海里海域处,属南亚热带海洋性气候,特有火山喷岩 成海蚀岸积的地貌,海岸线总长36公里,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岛的四周烟波浩淼, 岛上绿树如荫,气候宜人,风光旖旎,堪称人间天堂,蓬莱宝岛。 早在两年前,一起漫步在校园的时候,就听他介绍过孤岛的一些情况,好奇的 米悠萝一直期盼着能亲临其境,细细体会那种依偎在海的怀抱中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蔚蓝的海面上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绿点,越来越近,也 越变越大,慢慢的一个由灰黑色的石崖堆积而起的岛屿呈现在船的前方,婉如一个 飘落在海面上的仙姑,深情款款的张开她的双臂,微笑着要迎接到来的船只和游人。 今天是林秋行奶奶的祭日,因为米悠萝的到来,他差点忘记了,是父亲的提醒 才匆匆地往回赶,还带上了奶奶未曾谋面的陌生女孩。 孤岛是南沙群岛中最大的岛屿之一,这里的码头是用岩石嵌铺而成,经历了海 水百年的冲涮,始终如一的坐立在海岸线上。成群结队的渔船飘浮在几艘白色的客 轮周围,随处可见的贝壳,五颜五色地散落在沙滩上,码头上有不停搬动着渔网的 渔民,穿着时尚的城里人正跟在导游的后面,享受着太阳的亲吻和海风的抚慰,悠 闲地欣赏着迷人的海景。 中午10点已过,米悠萝踮了踮脚,头顶烈日,踏上了这个梦想中的孤岛。 林秋行特意放慢了回家的脚步,还给她说了一些关于孤岛的风土人情。这里设 一个镇,生活的岛民都是海的儿女,海是他们的衣食父母。男人们毕生都在海里拼 搏,一部分留守的妇女们,白天耕种着为数不多的田亩,晚上闲聊的时候也不停地 穿梳着手中的网线,为即将归来的男人们准备几张坚实的渔网,共同为幸福的生活 付出辛勤的劳动。 沿着码头而上,左右两旁都分别有几幢四五层高的饭店和旅馆,路口堵满了前 来兜客的三轮车,几棵高大的棕榈树耸立在路口的两旁,并排的还有很多布满小黄 花相思树,漆黑的柏油路正躲在树荫下,一直往岛中的脆绿延伸。林秋行带领着米 悠萝,一高一矮地走在往南边去的公路上,十来分钟后,又往右边的一条泥路拐去。 中午的太阳很是炽热,不一会儿,红通通的小脸蛋上流淌着沾有盐分的汗水。“我 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个个都黑得发亮了。”米悠萝调皮地冲林秋行眨了眨眼,微笑 着说。 “悠萝,你喜欢这里吗?”林秋行小声地问。“嗯,蛮喜欢的,就是太阳太猛 了。”悠萝皱了皱眉头,有点可惜地说。 “等下午去祭拜完奶奶后,太阳也会慢慢地退到海平面不高的地方,那时我再 带你去海边玩,好吗?”林秋行征求似的问。 米悠萝温驯地点了点头,继续前行着。 中午11点终于到达了孤岛的林家。从泥砖围墙上推开一扇小木门,走进去是一 个并不宽敞的客厅,右边五间并排的青砖瓦房座北向南,房前有一个手摇式的水井, 还有一片青青的竹子。 这时的林家已经聚有五六个亲戚,林秋行的父母正和他们在谈论着有关祭拜奶 奶的事。看到曾有一面之缘的米悠萝,神情里闪过几分意外,但很快就笑盈盈地拿 来了小板凳,招呼她坐下后,转身和林秋行说了些米悠萝听不懂的客家语,便忙着 张罗其它的事情去了……只要轻轻地关上前门,院子里的一切都似乎和外界无关, 显得独立而内敛。 响午时分,一队由十来个男女老少组成,挑竹框、扛着铁铲、提着纸炮的祭亲 队伍,在林家不远的一个小山丘上停了下来。令米悠萝感到奇怪的是,林秋行两手 紧抱的木制品。它看上去很光滑,没有油彩的影子,露出天然的纯木条纹,一米左 右的长度,左端有根竖着的摇杆,正方是横着的长方形小木箱,左右相连的是一根 弦线。 林秋行知道悠萝的小脑瓜有很多问号,轻轻地用肩膀碰了碰她,低声地说: “这个叫独弦琴,我奶奶遗留下来的,等下我要把她生前最喜欢的曲子弹给她听。” “这个就是独弦琴?你会?”米悠萝更是惊讶。只见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当所有的祭品都摆好后,林家的亲人们陆陆续续地完成了三跪九拜之礼后,林 秋行双腿上横放着那把独弦琴,盘坐在坟前的草地上,准备给奶奶弹琴,开始之前 他示意米悠萝在他的身旁坐下。 亲友们都安静地站在坟的四周,神色庄谨肃穆,默默地吊念着长眠地下的奶奶。 林秋行的左手开始摇动了摇杆,右手不停的挑拉着琴弦,每一个挑拨都同时发出两 个不同的音,音色没有古筝那样浑厚,但却更是轻快委婉,琴声如诗如幻的美妙绝 伦,时而跳跃,时而低吟,如同清悠悠的溪流般清脆,或似海水般深邃。 米悠萝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弹奏了多少支曲子,只希望他就这么不停的弹下去, 永远这么迷醉在动人的琴声中……眼前的这位弹着独弦琴的男孩,似乎不是他认识 的林秋行,挥洒自如的傲气从轻快的琴声中流露,显得这般的忘情而迷人。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