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傅彪:从此学会拒绝(1) 傅彪:从此学会拒绝 傅彪 ■何东 小引:傅彪病发之前两大约两个星期,我们约在茶馆里见了一面。当时他很 忙,过程当中还搭着一次电视台采访。之后的闲聊间,我特别替我老妈给他捎了 一句话,因为我老妈非常喜欢傅彪更爱看他演戏。我老妈说:现在有时候一个晚 上能在电视上看他从3 个剧里出来。别这么拼命,该歇歇就歇歇。捎完这话,我 自己又跟着补充了一句:戏演得太频繁,这样你的片酬会掉下来的。 男人嘛,脑子还替他在钱上转悠呢。可当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着,就眼前身 体这么壮实而且总红光满面的他,很快就将要面对这么大一个人生关头。 傅彪住院期间,我一次都没去探望。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我父亲生前 得的就是这个病。此外,当时在他住的病房附近,最不缺的就是记者了。 傅彪手术成功,心里仍然替他战战兢兢,而且不愿和别人多谈此事。可又不 能不想。前年傅彪去美国时,给我带来一个镌刻着" 好莱坞" 英文字的吉祥物, 我一直都把它挂在腰间的钥匙链上,每天出门进门,钥匙链上的吉祥物就举在手 上,而且还" 叮当" 作响。于是次次开门都会在心里默默替他祈祷。 ■跟傅彪认识很早,那还是在《甲方乙方》的剧组,当时他帮忙打杂,串一 个很小的角色。有一天夜里采访到很晚,我离开时准备打车,他一定要开车送我 回家。那是一辆白色普通捷达,傅彪块头太大,倒车或拐弯时他左右甩头张望时, 人都显得很挤。一路上聊得高兴,快到家门口时,两个人又停下车坐在马路牙子 上神侃了许久。剧组、演戏、生活,什么都扯。当时有两件事他给我印象特别深 :一是他笑起来,特别能感染人;二是在他的神情里,总有一种说不清的迷茫和 惶然。 很快,他因为在《没完没了》开头时的一连串"OK 、OK、OK……" 立即被所 有观众在笑声中大面积接受了,此后他忙于接各种戏,我们见面机会也越来越少。 傅彪手术后出院,我打电话给他要求见面,他声音非常宏亮:" 来,咱们痛 快地聊。我现在被媒体追得无家可归,住在一个朋友家里,路上我再详细告诉你 地方。" (坐下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寒暄,他忍了许久的话就已汩汩而来)刚开始检 查的过程中,首先发现好多人都不愿意跟我对眼神。而且所有医生、护士都对我 格外的好。但这种格外的好,并不是对一个明星或是对一个演员的那种格外。原 则上医院是不允许在房间时抽烟的,可医生说那你想抽就抽吧。而且在手术之前, 根本更是不允许抽烟的,但护士长又发话了:你就抽几口吧。本来也不让喝水, 实在太渴了,那你就喝两口。反而就是这种" 格外" ,让我心里感觉事情不小。 ■当时秋芳(傅彪妻子)知道嘛? 始终就没从她嘴里说出来。因为她当时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起。我第一次被 发现肚子里有这个肿块时,她就站在放射科主任身边,我当时是在CT床上躺着, 一仰头就看见他们指着仪器在那儿比划着说,可远远的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呢。 而且我脑袋顶上,就是CT的那个圈,在身上来回转悠着套来套去。那可不是一个 美丽的光环,也不是荣耀的光环。可就是这个光环,却能让我马上就感觉到了最 接近生命本质的真实。 ■相比过去每次见面聊天,眼前傅彪最大的变化就是他的神情:没有了过去 的那种迷茫也没了惶然。他变得非常平静、坦然而且说起话来从容沉郁不疾不许, 惟有脸上的笑意,仍然还跟以往那样非常感染人。在与演艺界明星更多是在饭桌 上那种嘻嘻哈哈的来往中,我跟心里特别念旧的傅彪一直交情很深。印象最深的 还是前年夏天,他刚从南方拍完一个戏回来,相约见面,乱七八糟聊了半天,他 站起来,拿出烟、茶叶、影碟,胖胖的身子在面前象一座山,怕热的他,左手不 停地在脸上擦汗,右手垂在胯边,脸上憨憨地笑,眼里仍然还是闪着些许迷茫和 惶然。礼物并不是价抵万金千银,但他总会随时惦念着朋友。 医院定下来之后,手术前第一天,医院的刘主任找我谈完之后,我当时就决 定:只要是这个病,我就做移植。但从我检查的CT影像来看,是早期,肚子里很 干净,并不象有些媒体渲染的那样,是晚期而且肿瘤巨大等等。不大,很小。可 为什么还要马上做这个手术呢?可怕就可怕在它是多发性的,医生特别对我讲: 这种肿瘤一旦是恶性,它们发展起来速度就不会是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