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傅彪,黄泉路上还去找你作好友(8) 这时门响了,秋芳从外边回来了。我们仨又闲聊了几句,我起身告别,彪子 摆手让我先等等,他回到屋里,取出七八条香烟,还有一堆崭新的打火机,不管 三七二十一,就往我的包里塞,嘴里仍然唠叨:" 抽不了了,你都拿走。但你, 也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一出门,我心里一搅一搅的,找了一个黑暗角落,抱紧我的包,撕开彪子刚 给的的一条烟,坐在马路边就忍不住泪如雨下大哭起来。 ……往事竟如昨天,我和彪子的深交,就是这样从马路边开始的。 我第一次去采访电影《甲方乙方》时,彪子还是剧组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 色,甚至他还自愿充当着剧组里帮忙打杂的剧务。有外人来了,他帮忙应酬,端 水搭话。做这些事情,他任劳任怨,还是一脸诚恳谦恭。 那天我采访完毕,天已很晚,当时我要打车回家,他一定要开车送我,当时 他开的是一辆白色普通捷达,下楼看他开了车门钻进前座,我都感觉有些滑稽, 他太胖身材太宽,所以那瘦窄的车,配上他,就象一辆玩具游戏车。他掉过脑袋 倒车拐弯时,很吃力的转身,就更显得车太小了。他当时坚持要把我送回美术馆 我妈妈家。车很快就到了美术馆,似乎车里的话还没说够没过瘾,于是我提议: " 要不咱们马路牙子上再坐会儿?" 他二话没说,就把车停下,和我一起坐在了美术馆前边小广场的马路边儿上。 当时,我注意到,他很佩服一个大明星的表演,甚至说话手势,都有就点学的意 思了。出于个人意见,我对他说:" 甭管谁演戏怎么好,那也是人家自己的造化。 模仿得再像,他还是他,你还是你。再说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特别是演戏, 必须得自己给自己码出新道道来。" 我当时并不是假惺惺要去安慰他,因为在此 之前,我就已经看他演过丁黑导演的一部连续剧《大人物李德林》,虽然当时他 并没有争得主角,可配角却被他演得活灵活现。一眼就能看出他有非常宽泛的角 色表演潜力。所以当时也就是很认真地对他那么一说。彪子是个很走心的人,只 是几句闲话,他却听得在意着呢。接着他就滔滔不绝讲开了他自己想演的戏,一 时兴奋起来,还要站起来给我即兴演一段。之后还是有些感叹:空怀着一脑子想 法,却不能马上施展给观众。我又劝他:" 我大你十几岁,就算是阅历吧,有好 多事儿真不能急。谁该什么时候出头,天上自有定数。努不得。要不然会累着自 己。再说了,你就真感觉自己一点演戏的武艺都没有?" 那天夜里说着说着都快两点了,马路牙子旁边,后来堆了一地的烟头。两个 人互相痛说过去的" 革命家史" 并且展望未来,越聊越对路子,从此竟成莫逆之 交。之后,我看《甲方乙方》,彪子演一个假扮的" 长工" ,在磨房里弓着腰一 圈一圈推磨,我当时心里暗笑:他肯定成。时候不到,一到必会大放光彩。 《不见不散》是在美国拍的,没有他的角色。不要紧,机会还可以等。怕就 怕机会真来了,仍然还是冒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