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行我素 龟井雄一郎受到冷遇,心里不太高兴,回到寝室,打了个电话给文学系三年级 何平凹,一刻钟后,他俩便来到附近的黑匣子茶室。在灯光幽幽的一角坐下后,龟 井雄一郎开门见山地对何平凹说:“我来上海留学,目的是想找个漂亮的上海女孩 回去。上海美女很多,但我只喜欢你们班上的林怡!” 何平凹呷了一口咖啡,吸了一口烟,含笑道:“你们新来的那个叫吉永佳惠的 女孩也挺漂亮呀!”“吉永佳惠确实很漂亮,”龟井雄一郎昂头吐了一朵烟圈, “但我一心想有个中国太太,你懂吗?”他痴情地继续道,“这个林怡,既漂亮, 又温柔,太美了!太美了!” 次日上午,文学系男生宿舍四号楼206 寝室一片寂静。除了何平凹,其他五个 同学都到教室里上课去了。何平凹侧身躺在近门的那只双层高铺上,因昨夜跟龟井 雄一郎在歌舞厅玩到深夜才回校,快到吃午饭时候,他依然睡得深沉香甜。进校两 年多来,他不但习惯睡懒觉,而且常在寝室里喝酒抽烟,因而引起同屋的不满,可 他并不在乎,“我行我素”呗! 今天上午三节课上的是《当代文学》,由博士研究生李静主讲。李老师平时很 和气,上课却很严格,再说她还是这个年级的政治辅导员,谁不敢去听她的课呢? 唯独何平凹例外。正当他躲在帐子里迷迷糊糊地睡着,电话铃震响起来,他猜想是 上海大学那个女孩打来的,急忙起来听电话,这时,鲁明、牛巍等几个同学挎着书 包闯进门来,后边还跟着一个生活委员林怡。林怡也许见到何平凹穿着三角裤那副 怪样子,没有进寝室,只是站在走廊上对何平凹说:“小何,五角场翔鹰电影院这 几天正在放映一部国产新片《红河谷》,你想去看吗?”鲁明放下书包插嘴道: “听说很好看,班里去买团体票,刚才下课时好多同学都登了记,你一起去看吧!” “现在马上付钱吗?”“你如果没零钱,我代你付就是了。”生活委员和善地 对何平凹一笑,就转身走了。何平凹一转念,急忙套上一条长裤,穿上一件T 恤衫, 趿着拖鞋快步追出门去,他把二十元钱交给林怡后,若有所思地望了林怡一眼,说 :“有人想请你吃饭,怎么样?”“谁?”“一个日本留学生。” 林怡从他说话的口气已估计到请吃饭者用意不善。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做了 个手势说:“你连他的名字也不想告诉我,这不是很奇怪吗?”“我告诉你,你就 去了?”何平凹注目望着林怡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要看他是谁?”何平凹想了 想,说:“龟井雄一郎。” “听说过。”林怡眉尖动了动,沿着走廊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说:“我不 想跟他接触。”“为什么?”何平凹追上去认真地说,“他的父亲是东京一所著名 大学的教授呢!他本人来沪江大学留学,边读书还边炒股,可活跃呢!” 林怡只是朝他淡然一笑。她正想朝楼下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又对何平凹说 :“小何,你今天上午为什么不去上课?”“人很累,想睡觉!”他说。林怡敛起 笑容,瞥了他一眼:“听说,你常常半夜回寝室……”她说这话时,神色有点严肃。 何平凹听了,不以为然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