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没有想到的事 林怡发现,神田健翻译这话时,脸无笑意,她怀疑自己对鲁明的介绍是否使他 有些不愉快了?记得那次去崇明的野营生活,她跟他谈起鲁明时,曾说:“他是带 着一本刚出版的散文集进入沪江大学的。”当时,他很高兴,还称赞鲁明是个天才, 哪有现在这种不冷不热淡漠的神情呀! 主客的谈话内容很快进入了“希望工程”的主题。林怡愉快地回顾那次在花园 饭店见到日本夫人为“希望工程”募捐的动人情景。这时,天色已晚,进士先生作 了个手势,请三位中国客人来到餐桌边。在柔和的灯光下,只见桌面上摆着一盆盆 不拘一格的冷菜。过了一会儿,正在厨房忙碌着的女主人刚端出煮好的一客日本菜, 揭开盖子,香味四溢,热气腾腾。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只有神田健低头吃菜不说话。 鲁明夹了一块牛肉放在他的小碟子里。“今天你为我们当翻译,很辛苦。”鲁明朝 他一笑。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位日本朋友对林怡的举动已产生猜疑了。 饭后,好客的女主人端出水果请客人吃,并弯着腰,操着日语说了几句客气话。 林怡通过神田健向她提到为“希望工程”义卖的事。她从玻璃书橱里取出一张《朝 日新闻》报纸,双腿跪在地毯上,打开报纸让大家看,并请神田健将报纸上的那篇 《“互人多”为中国失学儿童义卖》的长篇报道跟两位中国大学生说说。鲁明问: “‘互人多’是什么意思呀?”林怡说:“‘互人多’是英文FRIEND———朋友的 意思,是日本夫人们为‘希望工程’出力的那组织的名称。” 神田健一边看那张报纸,一边将“互人多”成员把即将离沪回国的日本人不想 带走的东西进行义卖并把很多钱捐献给“希望工程”的事件作了认真的翻译。这些 情况,林怡那次在花园饭店采访时已有所了解,而鲁明却是第一次听到。他怀着感 激之情,与进士薰握手以示敬意。“你们对中国失学儿童的爱心,真是了不起!” 他动情地说。 离开这个日本家庭前,三位客人在主人陪同下参观了几个房间。当他们进入进 士夫妇那装潢考究、陈设漂亮的卧室时,意外地发现里边堆放着许许多多将要义卖 的衣服、玩具及文具用品等物品。从主人的神态看,似乎一点也不讨厌这些影响环 境美观的杂物,使两位中国学生感叹不已。 进士总经理亲自开车将三位客人送回沪江大学。路上,坐在前座位置上的神田 健不时地注意着坐在后座的林怡和鲁明,并通过反光镜注视着这两位中国大学生的 神态和举动。林怡:“今天到日本家庭访问,有收获吗?”鲁明:“上了生动的一 课。”林怡:“听见的这些事,实在叫人感动!”鲁明:“我们快点把那本子写出 来,让上海电视台拍成录像推上荧屏,这对加强中日人民的友谊会有好处。”林怡 :“对,我们快点把它写出来!” 神田健从反光镜上看到,鲁明神态兴奋又激动,说了声“一言为定”,伸手握 了一下林怡的手。 神田健的目光从反光镜敛回来,下意识地注视着车窗外迷离的灯光,脸上掠过 一丝苍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