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到底谁才是这家店的店主!?把话说清楚。”那个警察明显顿了顿,茫然地 看着我们不知道该抓谁。 我仰起脸,毫无所惧,冰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警察先生,我没 有贩毒,请你们跟我回家一趟家,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这家店的主人是她!” 我和她,终究还是,背道而驰了…… 他盯着我无畏的脸,像在思索什么,而后朝身后的几名警察下了命令。“你们, 开车送她去。” 赵小芦依然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绝望,她不停地颤 抖着像是有一股无法遏制激烈的心情正迅速蔓延她的全身。在我迈开步伐准备跟着 警察离开的时候,忽然,她冲上前来双手攀上我的肩头猛力摇晃,诡谲狰狞的眼神, 令我猜不出她的心思,“你骗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阴暗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深深的讽刺,我压低了嗓音,却不再留情,“芦,你 自己贩毒却想要嫁祸给我,可是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在一开始就是为了你, 才买下曼陀罗的……可笑吧,我曾经的一时仁慈,反而让你在今天搬起石头砸了自 己的脚。” 我凝住她,风轻轻地吹乱了她的发,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临走时的这一句话却彻 底刺激了她,她的眼眸瞬间迷离涣散,凸现无尽的戾气。忽然,她突然冲上前,像 疯子一样拉扯殴打着我的肢体,我反射性抬手阻挡,她却更加疯狂地拉扯我的头发, 倏地我背上的黑袋子在慌乱的挣扎中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里面的东西全被扯了 出来。 一时间,寂静得连银针落地之声都清晰可闻。 她见到了里面的电击棒和刀,眸中火光骤然攒动,我的心突突地狂跳起来,如 鼓擂一般的响声清晰的传到自己耳中,甚至还能感觉到有力的心跳连带着胸腔都在 振动,我和她对望了一眼同时蹲下伸手拾刀,但我却因怀有身孕而动作迟缓了,体 力近乎透支,力不从心,她抢过刀,立即单手扣住我的腰,那把锋利的刀竟在倏然 之间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清楚地感觉到那刀刃贴着皮肤划过的阵阵寒意。 警察见状,立即大喝几声举起枪朝我们这边集体靠拢,赵小芦尖叫着,她的眼 神比封冰还要寒冷,“不要过来,你们都别过来,要不然杀了她!” 我听着往日的挚友,说出一句句伤人的话语,我闭上眼,冷冷地开口,“芦, 何苦呢?” 她的唇边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如果我不能得到 幸福,那么你也休想。” “走!”她一手使命地拽着我的脖子,将我往曼陀罗的顶楼拖去。 “你想干什么?” 由于太过用力,我已经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我的脸胀得通红,滚烫的泪水 大颗大颗地从我的眼中落下来,任我如何故作坚强,却还是敌不过这一刻的恐慌。 我不怕死,可是她这样用力,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撕裂一般的疼痛,我怕我的孩 子…… 我挣扎着一手扣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勒得太紧,一手则扶住我的肚子,痛苦地哀 嚎,“你慢一点,我的孩子……” 她却不依不饶,厌恶冰冷地讽刺,“哼,姚煜的种,是吗?他竟然让人当众羞 辱我,那我今天就要让他痛不欲生。” “你要干什么?” 她一言不发地将我拖到曼陀罗的顶楼,上面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我的鞋因为走 得太快而失落了一只,后面的警察紧紧地跟了上来,但他们仍旧害怕她袭击我而只 是端着枪不敢过于靠近。赵小芦拖着我缓缓地走到顶楼的天台一隅,我环顾四周能 够用来逃脱或者防御的工具,这里有四散的木椅、还有不知被谁丢弃的空啤酒瓶被 好好的放置在地上…… 警察缓缓地逼近,她仓皇地将我拖到了边缘,我心悸望了望下面,再过两步, 便粉身碎骨,我甚至清楚地看到……那被她的脚不小心踢下楼的石子,在几经波折 后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她将刀逼近我的肌肤示意那些警察不要轻举妄动,她的双眸寒冷乍现,隐晦而 又森冷,唇角却勾出残忍的笑意,“罂,你说如果一尸两命摆在他的面前,你觉得 他会怎么样呢?” 我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芦,不,别这样……别再错下去了……你要是杀了 我,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将手伸进衣服口袋摸出手机,“我不在乎!现在,打电话给姚煜,让他来… …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你死!” “不,我不打。”她残忍的话语,一字一字地将我打入了寒冷的冰库。 我看见太阳在薄薄的云层中渐渐下落,天边的几朵白云散开,变成斑斓的晚霞, 柔和的余晖轻轻地洒在我和赵小芦的身上。 晨姐,想必已经看到了我的纸条。 “你要倔是吗?真以为我不会动你吗?”她笑了,那把刀轻轻地刺进我羊脂白 玉一样的肌肤,我感到锋利的刀刃渗入肌肤时的那股寒冷,我紧闭上眼,努力承受 着那被撕裂般鲜血淋漓的痛楚,她的手越发用力,她的灵魂,正在堕向无间地狱, 殷红的血液顺着她拿刀的手流下来,滴在地上,开出火红而妖冶的花朵。 蓦地,一道声音穿过人群,有如锐利的冰刀划破寂静的空气,“谁给你的胆子 动她?”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苦涩的,纠结的,热烈而又心碎地望着他, 有一滴滚烫的液体随即划下了眼角。 为什么……他这样快就赶来了……他是怕我出事,还是只是想来手刃仇人?我 想要极力控制自己狂乱的心,不安却越扩越大。 他眯起黑玉似的眸瞳,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他的发丝凌乱、眉头紧皱,他的手 里端着枪,那黑洞一般的枪口直直地对着我的身后,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近。 “哈哈……”赵小芦见到是他,忽然松开折磨我颈项的手,迤逦的妖气在她的 眼里凝聚。 “赵小芦,你有什么恨,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孕妇。” 他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鲜血,这一瞬间,他的脸上是多么惊恐,心急如焚,他握 枪的手甚至微微地颤抖着,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焦急而又慌乱的样子,眼眸中尽是邪 肆而又冷冽的寒意。 而这一刻,我的心湖被掀起层层波澜,眸子里潮湿的雾气环绕。 见他越走越近,赵小芦有点失控地在我的面前挥舞着手中的刀,疯狂地叫嚣, “为难?你也配用这两个字!?你是如何对我们的!姚煜!你给我放下枪站在那里 不准动!叫那群警察给我滚!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失手杀了她!” “好!我放……你别激动……”他缓缓地将枪放在地上,而后转身朝那群警察 说道,“你们先下去好吗?” “不行,先生,这样太危险了!”一个警察立即出声反驳。 姚煜悄悄地附近他的耳旁,不知道嘀咕说了什么,那群警察突然疾步地在我们 的眼中撤出了天台。 他走过来,额间隐隐渗出薄汗,双眼火光窜动,却装着沉静的样子说道,“赵 小芦,你已经看到了……就算杀了她,你今天也走不出这个大门,但是只要你不伤 害她,我以人格保证平安地将你送出国外……” 赵小芦愣了半响,像是在认真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忽然,她甩了甩头,而后 神色严肃地质问,“我不信!姚煜,你明明就很想给我胸口插上两刀!你一直在暗 中调查这件事,知道我是害死你妈妈的间接凶手后,我不会傻得相信你还会轻易放 过我!你是在拖延时间……因为你害怕我杀了她,对吧!” 闻言,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有说话,盯着我的眼眸里却都是最真切 的伤痛,他的发随着墨衣飞扬,夕阳下,那张邪肆的脸上写满哀凄悲恻。我的心口 和脖子上剧烈的疼痛而窒息再也难忍悲恸,咬牙忍着又快要涌出的泪水,不,现在 哭只会乱事。 我开始恨自己的傻X ,为什么挺着一个大肚子还单独出来见她,为什么要将刀 和电击棒带在身上,没想到没防到身,反而害苦了自己! 他轻轻吐出,但他的话透出无形的警告。“你要怎么样才信?” 她冷冷启唇,“从这里跳下去,我就信。” “小芦!”我不可置信地哑着声低呼,一股几欲窒息的痛苦席卷而来。 姚煜愣了半响,他幽黑的眸子似千年玄冰一般冰寒阴冷,“只要我跳下去,你 就会放过她,是吗?” “对。” “不,姚煜,你不要上当!你不用管我……我跟你毫无瓜葛。”我感到胸中凝 聚着一股找不到出口狂噬着我躯体的烈焰,我再也受不了不禁放声大吼,想要制止 眼前我不愿接受的这一切,全身的力量也不知在何时已流失得一滴也不剩。 他一顺不顺地凝视着我,像是怕自己忘记一般,忽然他的唇角缓缓扯开半抹弧 度,轻轻地笑了,“呵,能不管吗?你的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而你是我……”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转身快步走到离我们不远的天台旁站到了不高的栏杆上, 他的眼眸像是冰山一般沁寒,“赵小芦,你最好记得你的话。”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