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我有病! 江涛这些天情绪低沉,因为李颖老被刘珊珊带着去陪陶奇。这天下午,他找到 刘珊珊,满腔怒火喷涌而出,“你是不是也弱智啊?成天跟那个弱智搅在一起!” “你怎么也这样讲呢?我觉得,陶奇有病,我们才更应该对他好一点。李颖也 是这么认为。”刘珊珊委屈地辩解道。对江涛,她既崇拜又反感,但尽量不想伤他 的面子。 江涛更火了,“李颖刚来,她知道什么?你就应该叫她少理睬那小子!” “大家都是同学。我怎么能这样做?” “反正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看我以后还帮不帮你!” 刘珊珊低下头,不敢再说下去。 这时,李颖跑过来。她笑着跟江涛点点头,对刘珊珊说,“陶奇说,他老是看 不清黑板上的字,问我能不能跟他调个位子。你说,可以吗?” 刘珊珊看江涛一眼:“要不,还是我坐到后边去吧。” “也行。” 江涛讥讽地说:“嗬,你们对他可真无微不至啊!” 李颖笑道:“真要能做到无微不至就好了。”她拉着刘珊珊,“走,打球去。” “好。”刘珊珊借机跟着她跑了。 剩下孤独的江涛。他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痛苦油然而生。 操场上,李颖、刘珊珊和陶奇在玩传球游戏。陶奇在女孩们善意的诱引下,渐 渐克服了恐惧,玩得挺开心。 江涛抱着篮球走来,后边跟着他的好几个追随者。 江涛说:“哎!李颖!刘珊珊!咱们赛球好不好?你们班三个人,我们也出三 个,三对三,怎么样?敢不敢应战?” 李颖说:“这有什么不敢?谁怕谁呢?珊珊,咱们跟他赛!” 刘珊珊说:“陶奇,行吗?” 陶奇有点犹豫:“我?……我不打。” 他转身就要走。江涛一把拉住了他。 江涛笑道:“别怯场嘛。你看,人家李颖是女生,都敢接受挑战。你怎么说也 是个男生,还想当逃兵?太给我们男生丢脸了吧!” 周围的男生哄笑起来。 一个男生喊:“陶奇,你要是不敢上,我们今后就叫你……陶奇丢太郎!” 另一个男生尖声地叫:“叫……陶奇丢子!” 男生们哄笑起来。 李颖明白江涛的心思,不能让他们得逞。“刘珊珊!别跟他们说这些!”她转 向陶奇,“陶奇,你不要怕,友谊比赛嘛,输了也没关系。” 然后,她从容地面对江涛:“来吧!” 等一等。江涛说,我们排一下阵。赵新,你当裁判。他指着两个男生,你。你。 咱们上。过来! 他们把头凑在一起,江涛在低声布置。 李颖也把刘珊珊和陶奇召到一起商量对策。 李颖说:“没关系。陶奇,你负责盯着江涛。珊珊,你想办法截球,传给我。” 刘珊珊和陶奇点点头。三人把手叠在一起,互相拍击了一下。 江涛走来,不怀好意地笑着:“让你们先开球。” 临时担任裁判的男生吹了一下哨子。李颖开球,将球传给陶奇,陶奇把球拿在 手里,愣了一下。 刘珊珊拍手:“陶奇!这儿!” 没等陶奇将球出手,江涛已经把球夺去,一个漂亮的上篮动作,球进了! 周围的男生大力鼓掌。 又一次进攻,江涛得意洋洋,正要将球传走,冷不防陶奇冲了过来,一把将球 抢去,扔给了刘珊珊。 刘珊珊立即传给李颖。一个男生冲上去截球,被李颖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开, 三步上篮,球也进了。 球场边一阵欢呼。 李颖高兴地说:“陶奇!就这么打!” 江涛生气地盯着陶奇,他一使眼色,两个男生全都跑过来,三个人围着陶奇, 将球传过来传过去,球在陶奇眼前飞舞,弄得他眼花缭乱,一动也不敢动,傻站在 那里。 李颖和刘珊珊跑过来想干涉,江涛冲上来将她两人拦住。他用熟练的步法,将 两个女孩封得死死的,使其无法靠近陶奇。 陶奇可就惨了!两个男生肆无忌惮地用篮球逗他,砸他,不一会儿,他的脸上, 背上,肩膀上,已经全是篮球砸过的印迹。 陶奇再也受不了,突然两手抱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两个男生狂笑。江涛也跟着笑。周围的男生们笑着起哄。 李颖气坏了,她大步冲过来,拉起陶奇跑离球场。 班主任杨老师就站在球场边上,严厉的目光直瞪着江涛! 江涛拾起衣服,低头就要溜。他有点怕这个个头不高的男班主任,尽管还未挨 过批评,但他不敢正视他的眼神,那里面似乎有股不可冒犯的凛然正气。 杨老师喝道:“江涛!” 江涛乖乖站住了。 班主任走过来,威严地看着他,思量了好半天才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进了办公室,江涛低着头,立在班主任面前。 班主任严肃地盯着他。 江涛心里毛了:“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用这种办法,戏弄一个有病的同学!耍人家!故意让人家丢 丑!自己还在一旁看哈哈笑!江涛啊,江涛!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老师,我们只是想跟陶奇开个玩笑,也许,玩笑开得过分一点,可没您说的 那么严重。” 班主任打断他:“程度不同,性质一样!我说的不是你的行为,是你的心!” 江涛为之一震,抬眼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叹口气:“江涛!如果你是个一般的学生,我也许不会这么说。你是一 个军长的孙子,我不能不严格要求你。江涛!我首先希望你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要能够同情人,理解人,帮助人!永远善待弱者!永远也不欺负弱者!你能做到吗? 江涛。” 江涛把头低了下来。 “这件事情,你要在全年级做检讨。” 陶奇歪坐在操场旁边的空地上,李颖掏出自己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巾,给他擦 去脸上、衣服上被篮球砸过的印迹,见陶奇一脸怒气,她生气地说:“真不像话! 江涛他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陶奇一下子跳起来,就要走。 李颖拉住他:“你上哪儿?” 陶奇咬牙切齿地说:“我杀了他!” 李颖拽着他不放:“陶奇!” “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挣扎着,把李颖一下子推倒在地上。 李颖大叫:“陶奇!!” 陶奇站住了,呆呆地看着她,跑回来将她扶起。 李颖说:“你是真傻呀?同学之间开个玩笑,你就这个样子?” 陶奇不吭气。 “你要是有志气,就别老躲着人。你越怕,人家越欺负你。你就挺起胸膛来做 人。让自己强起来,看谁还敢动你!” 陶奇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他两手一捂头,又蹲在了地上。 李颖伸手把他给拉起来,“我就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为什 么要这样?” “别碰我!我有病!” “你有什么病?你学习比人家都强!你聪明,会干木工活儿,会画漫画!陶奇, 一个人,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自己千万不能看不起自己!我看你比江涛强!强一百 倍!” 陶奇呆呆地望着这个女孩,听着这些他从来也没有听过的话,慢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