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通知书 三儿一听陶国栋说出八万两个字,嘴马上呲成一道棱:“八万啊?” “我给你说吧,要不是我儿子上大学急等着用钱,你出10万,我们老爷子也不 会出手!”陶国栋不屑道。 “我知道。可……那是我瞎估摸的价儿,后来一问,还真不是这行情。你瞧瞧 满街的家具城,全在落价打折,人家满堂的新家具才多少钱?” “那能跟我们老爷子的手艺比吗?告诉你,这套家俱,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打造 得出来!” “您说得再好,它也变不成古董啊。要是明朝的,我给80万!” “少废话!你说吧,你能出多少钱?” “我估摸着,也就……”三儿伸出两个指头。 “我们不卖了!”陶国栋摔脱三儿的手就走。 三儿有些尴尬,因为旁边还站着吴家宜。他生怕她瞧不起自己,就自嘲道: “瞧我陶哥这脾气!我话还没说完呢,他扭头就走了,像是我趁人之危,有意杀他 的价似的!” 吴家宜说:“你也真是!没摸清行情,就别先狮子大开口啊!说是8 万,一下 子落那么多,搁谁,谁也不高兴啊。” 三儿挺内疚地说:“行。算我信息传递有误,对不起陶哥,对不起嫂子,也对 不起老爷子。大侄子上学不是急等着钱吗?他打开包,拿出两叠钱,这儿是两万, 先拿着用吧。反正我以后少不了麻烦陶哥,你们就当是定金好了。” 吴家宜有点犹豫:“这个,……我作不了主,你等他回来再说吧。” “嫂子您作不了主,谁作得了主哇?您就收下吧。我跟陶哥这关系,还不好说?” 吴家宜只得把钱收了。 太阳快落山时,陶国栋骑着车,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吴家宜迎上去,亲热地问, “回来啦?顺手接过车子立好。” 陶国栋抹了一把汗:“又白跑一天。我这才体会到跟人伸手的艰难哪!” “不用再跑了。三儿来过,送了两万来。说是就当给你下的定金。说得客气着 呢。” “这还像个老同学的样儿。成了!这下子,儿子上大学的路畅通无阻啦!” 走之前的晚上,卫华还未得到儿子的准话。 “明天我给你说。”纪周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打车到机场,左等右等,不见儿子的影子。广播里传出播音员催促登机的声音, 她不禁有点着急。拉着行李在左顾右盼。终于看到儿子啦! 卫纪周喘着粗气跑过来,他把一张纸塞到卫华手中。 卫华低头一看,惊讶地问:“入伍通知书?” 卫纪周激动地说:“妈!您知道吗?我去的,正好是爸爸生前的部队!我……” “孩子,你不用说。我懂了!” 母子俩激动地抱在一起。抱得很紧,很紧。 电话铃响了。吴家宜拿起电话:“喂?找谁?陶奇?你是……哦,他同学呀, 你等等。陶奇!电话!” 在外屋读英语的陶奇急忙走进来,他小心问道:“妈,谁来的电话?” 吴家宜低声地:“说是你同学。女同学。” 陶奇抓起话筒:“喂!……噢,园园啊。你看,最近老忙,也没顾上去看你。 ……什么?在哪儿?……好!我就来!”放下电话,他对吴家宜说,“妈,我得出 去一趟。” “是哪个女孩约你呀?她约你有什么事儿呀?”吴家宜故意做打探状。 “妈,您别问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说了您也不知道。” 吴家宜笑眯眯地说:“行啊。不管是谁,人家约你,你就快去吧。” 陶奇匆匆出去了。 陶奇来到城墙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倚墙而立,望着远处。 陶奇喊了一声:“卫纪周!” 卫纪周转过头来,看见了他,笑着迎上来。 两人走近了。陶奇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拳。 卫纪周一惊,闪身避过。陶奇跟着又是一腿。 卫纪周不能不认真对付了。两人拳脚交加,打在一处。 卫纪周边打边急促地说:“为什么打我?” 陶奇边打边气乎乎地:“打的就是你!你为什么欺负李园园?” 卫纪周边挡边解释:“我没欺负她!” “还说没有?你害得她考不上大学!” 卫纪周委屈地说:“我也没考啊!” 正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买饮料回来的李园园见状大惊,喊道:“你们疯了? 不许打!” 卫纪周听到她的喊声,立即收住。陶奇也住了手。 李园园赶紧发给两人可乐,“行了行了,来,润润嘴。” 卫纪周大口喝了几下,看了一眼远处,清清嗓子,才说,“我要宣布一个好消 息。”陶奇和李园园看着他,一脸期盼的模样。 “我参军了!” 他期望的欢呼声并未出现,两个听众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问号。 他只好从头讲起自己的身世,讲着讲着泪水就挂到脸上,李园园掏出纸巾温柔 地帮他擦干净。到最后,三个人全淌下热泪。 “从我知道自己身世的那天起,我就下决心,一定要当回兵!不然,我觉得挺 对不起我父亲。”卫纪周讲完后,有片刻的静默。陶奇打破了悲伤的气氛,他举起 可乐瓶,庄重地对卫纪周说:“祝贺你有个新的开始,军人同志!” 两人持瓶相碰。李园园也凑过来碰了。 “你母亲呢?就让她一个人回美国了?”李园园问。 “等我服完役,完成了这个心愿。我会去找她的。”卫纪周顿了顿,似乎鼓足 了劲才说,“园园,跟我一道去吗?” 陶奇叫起来:“喂喂!你这算什么?算是求婚吗?能不能正式一点儿?” 卫纪周立即单腿跪下来,举起饮料瓶子,对李园园说:“园园小姐,你能答应 我的求婚吗?” 李园园羞得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