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开始玩起一种类似谍对谍的游戏。 每天早上,我一定赶在封书棹进公司一刖将他办公室整理好,目前为止,五 比一,就任六天内,我终於在今天成功达到目的,没让他发现我又替他擦了办公 桌。 嘿嘿,瞒得过精明能干的封书棹是件不容易的事,如果能与他分享,我应该 和他浮上一大杯咖啡庆祝才是! 这样的作法好像有点幼稚,但没办法,我就是不能忽视横在我们之间那条隐 形的障碍,我多希望将来有那麽一天,他愿意在我面去前抛开好强和自尊心,让 我分担他的一切。 除了这件令我挂心的事,当封书棹秘书其实是很轻松愉快的,不像在封之凡 身边,我总有堆积如山的财务报表和会议纪录要整理;而且,封之凡的行程表也 比较复杂,封书棹除了极重要的场合会出席外,一般应酬他是不去的。公司里, 他和实验室那票科学家开会的时间则占了相当的比重,由於他们开会多半讨论实 验数据和艰深的实验过程,所以我这名没有生技背景的秘书通常不需要随侍在侧; 像现在,两位实验室的头头和封书棹正在里头闭室深谈,我这自称很优秀的秘书 只好在外面没事找事做,将那种正常人看都看不懂的科学杂志keyin 进电脑,利 用特殊程式转译成封书棹可以阅读的点字版,好方便他吸收新知。正当我在输入 完某篇论文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总经理办公室您好。”我在第二响拿起话筒。 “你好和帮我接书棹。” 她唤他书棹?声音有点耳熟,在哪听过呢?我脑中闪过丝丝疑惑,却又想不 起究竟何时听过。“很抱歉,总经理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是哪位找 呢?” “他在开会啊……”娇柔的女声停了好几秒,我彷佛听见她周围有人正热烈 地在讨论什麽事情。“那麽,请转告他关聿瑁打过电话,说是请他不要忘记今天 晚上的邀请。” 关聿媚?那个气质清灵、脱俗出众的前任未婚妻? “好的,没问题。”我很快在记事本上写好留言,然後尽责地替封书棹问: “关小姐方便留一下电话吗?”他或许会想回电话给她吧。 “不用了,谢谢,请帮我传达邀请即可。” 她讲!什麽邀请?约会吗?直到收了线,我脑中的问号仍如沸水上的泡泡涌 冒。我回想了一遍刚刚电话的内容,她声音可真好听呀,跟人一样,都柔嫩到掐 得出水,我若是男人,定舍不得让如此婉约的女子离开我,封书棹当初怎肯放她 走呢? 唉,我是怎麽了!做什麽欣赏起自己的“情敌”?我该讨厌她才对啊。可是, 那个关聿媚给人意种安定温和的感觉,那种优雅的气质令我熟悉,说不上为什麽 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觉得熟悉,但我就是讨厌不了、也恨不了她…… 内线钤声响起打断我的游思,我甩甩头,赶紧接起电话。 “总经理?” “室,两位博士要回去了,你叫阿得备车,替我送他们。” “好,没问题。” 封书棹一向很礼遇实验室的科学家,和他将博士们送到公司门口,直到电梯 间上後,我才有机会告诉他: “关小姐来过电话,说是请你别忘了今晚的邀约。”我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跟 他讲,尽量别让隐匿在心灵角落的嫉妒显露於声音。 “嗯,我知道了。” 就这样?他不打算与我“分享”更多的讯息? 我低著头默默跟随他回办公室,心情down到深不可测的滇西纵谷谷底去。 “室,今晚有空吗?”封书棹笑吟吟地堵在门口问我。 “没空,我要回家闭门思过!”我想也没想就应他。 “可惜,我想带你出席聿媚的订婚筵,你不能去,我只好礼到人不到,白白 损失一包大红包喽。” 关聿媚订婚!那我……又、想、偏、了, “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整麽?” 我红著脸冲进办公室,哼,可恶,那个眼亡盲心不盲的封书棹,一定早知道 我在生闷气了啦。 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 六点十五分,我和封书棹抵达关聿媚筵客的饭店。 “会不会来得太早了?”按礼俗,订婚筵出席的通常是男女双方的至亲,我 不懂封书棹为什麽受到邀请,“你是不是来闹场的啊?”我开了他一个笨拙的玩 笑。 “是喔,还带你这个小帮手一起来!”封书棹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呵, 样子他不大欣赏我的幽默感。 “我才没那麽大方哩。”我小声咕哝,哼,替心上人夺回前任未婚妻的蠢事, 贴我一百万我也不做。 “你说什麽?”他俯首靠近我的睑问。 “真要我当帮手呀?”要命,讲那麽小声他也听得见!我赶紧以问题堵问题。 “你意思是相信我真的来搞破壤?”他沉了声,又丢了个问题给我。 “如果是那样我就不陪你来了。”见不得他脸上有任何不悦,我赶紧解释, 他闻言展眉一眉再猛蹙。 “可是,才六点多,来这麽早,我们要帮服务生铺桌巾吗?”我又开了个笨 拙的笑话。 这次封书棹很给面子地笑了两声,然後说:“那也无妨。走吧!” 结果我们没向饭店的厨房报到,封书棹拨手机问了准新娘休息室的房号,我 们在筵席开始前拜访了女主角,而他,顺道将我介绍给关聿媚相识。 “喝完你的喜酒,就该我们回请了。”封书棹揽著我的肩,对准新娘如此说。 “真的?你终於想通了?”关聿媚充满灵气的双瞳此时看向我。“书棹,她 就是她?” 什麽她就是她?深如禅语的话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我没究问,我脑袋还 处在封书棹间接说要娶我的震惊中! “是的……”我听见封书棹醇厚的声音向关聿媚说:“她就是那个倔强的小 女孩。”我不懂他谜语般的回答,只知道他揽得我好紧好紧,一点也不肯松手。 “好啊,这下我不必愧疚比你先找到幸福了。” 她说完後,短暂的静默荡在房间中,我看了关聿媚一眼,发现她美丽的黑眸 隐隐泛有泪光。 “你还好吧……”我话未尽,“碰”地一声,房门被粗暴地打开,冲进了名 浑身上下张扬著霸气的男人。 “你来干什麽?”这男的举止和言语完全相反,他冲进房间後敛收霸气,说 起话立见不带一点温度;他如刀刻过的五官刚硬而冷酷,脸庞凝著暴烈的怒气, 一点喜意也无,“我不记得曾邀请过你。”他冷冷的声音向封书棹说。 “身为聿媚的好朋友,我想我有权向她道贺。” “不必了,我们不需要。”他一口回绝。听口气,应该是关聿媚的未婚夫吧。 “你最好立刻滚出这个房间。” 哇啊!他一点也不客气,讲话像嘴口含了好几公斤炸弹。 “我说完话出当然会走。”封书棹仍是一派优雅,丝毫不受威胁,“聿媚, 你确定找到幸福了吗?”封书棹当著他的面质疑关聿媚的选择。 “她幸不幸福,你这个和她解除婚约的混球最没资格干涉!” 他知情?那麽,他们彼此是认识的喽?我抬头望封书棹,他似乎有些被惹火, 表情已不若方才镇定。第二个人这样说了,说主动解除婚约的是他,到底……封 书棹和关聿媚是如何分开的呢? “我倘使不够格,封瑞海,你这个始终收不了话心的混帐,又有何资格订了 聿媚的终身大事?聿媚,你真该重新考虑这桩婚姻。” “书棹,谢谢你的关心,但……” “啊!”我惊叫一声,关聿媚柔美的声音也终结於冷酷男的一颗拳头。不, 他怎麽可以!我急忙向前察看被揍了一拳的封书棹,但我还没靠近,眼睛看不见 的对书棹凭直觉扯起对方的衬衫,很不文明地也回了他一拳。 “够了!统统住手。”关聿媚大声喝住他们,“瑞海,你真令我失望,你怎 可以动手打人?”她挤进他们之间,拉开封瑞海。“你必须道歉。” “不必了。”惊魂甫定的我作主拒绝。我迅速检查了一下封书棹的伤,然后 说:“他也动了手,没资格接受道歉。”我很气,明明看不见还要逞强,打架真 那麽好玩吗? “对不起。”封书棹此时开口了,这声道歉是对我说的,我想他一定是感觉 到我的怒气了。 “回去好不好?”我一心挂念他脸上的伤,早没心情吃这顿订婚筵。 封书棹朝我点点头。“聿媚,我们先走了,很抱歉破坏了今天的气氛,无论” 何还是祝一幅你,希望你……真的寻到了幸福。“ 终底,封书棹还是恢复优雅,风度极佳地给与了祝贺。我听在耳里闷在心里 他语气中的不舍连我也听得出,怎麽了?他那麽不希望关聿媚嫁人麽? 於是,我闷闷地陪他去医院擦药,闷闷地陪他去吃晚餐,然後,再闷闷地陪 他回公司,他今天又不回封家大宅睡了。 “我想喝咖啡。”此时只有他煮的咖啡能使我镇定,今晚发生的事令我不安, 不知为什麽,我对於封书棹和关聿媚未婚夫起冲突的那一幕耿耿於怀。 “好。”他依旧温柔应了我的央求,动手替我煮起咖啡。 “不加糖也不要加牛奶。”我像跟屁虫似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差点弄翻了 他精致昂贵的骨磁杯。 “小心!”他抓住我的胳臂,没去理他一个好几千块的杯子。“不加糖也不 加牛奶?你确定?” “今天想换换口味。”用黑咖啡来苦死我吧!看看能不能让我思路清楚点。 “好吧,你想怎麽样都好,倘若不习惯,再添糖和牛奶吧二 一会儿,我手中就多了杯香醇浓黑的咖啡,我啜饮一小口,立刻大皱眉头。 “想再加点什麽吗?”彷佛看见我的表情,封书棹透析地问我。 “不用了,这样很好喝。”才怪,不过死不认错好像是我的缺点之一 封书棹笑了笑,接过我手中的杯子喝掉一大口,然後说:“的确不错。” 当然不错,你一向喝纯的嘛!我才小人地想将剩下的推给他喝,却见他拿出 瓶酒,替他自己倒了一杯。 “你会喝酒?”我还以为他吧台里的酒是摆好看、装饰用的。 “偶尔改变一下口味也不错。”他改我的话来回我。 又打架又喝酒——封书棹今晚真的很不寻常喔! 我不安地望著他,心底有股痛隐隐在作祟,“你心情不好?”我挤进吧台, 在小小的空间内和他近近靠著,“我陪你喝一杯。”拿过他手中的杯子,我学封 之凡的豪气二大口把酒乾尽。 “室……你为什麽如此善体人意……”封书棹爱怜地拥著我,仍是一贯地温 柔。 “你在为关聿媚担心?”错了,我若真的体贴,就不会蠢得开口问原因。 “我不得不……”封书棹阴郁的语气令我联想到一团黑色纠结在一起的声音。 “我曾经负了她。” “因为你解除了和她的婚约,”问吧!再问吧!姓宜名室的大笨蛋,总有一 天,你会後悔自己如此好问!我在心中怪自己,却仍止不了嘴:“所以觉得心有 歉疚?” “事实上……” “算了!”我捂住他的嘴巴,眼角已微渗水意。“都过去了,我不想听。” 我不喜欢他谈及往事时,离我很遥远的感觉,更怕听到他说他是因为失明才 和关聿瑁分手的事实。他是那麽替别人著想的绅士性格,如果为了眼睛的缘故不 想担误关聿媚的幸幅才解除婚约,我一点也不会讶异。 “不管怎麽样,你现在有我了!”不安,除了不安还是不安!我在封书棹怀 中近乎撒赖地宣誓我们彼此相属,然,心中的不安仍清楚地叫嚣著。 “是的,我有了你。知道吗?我想不到有一天会再遇见你,室,你是我失明 後,上天恩赐与我的礼物,有了你,我的人生才又恢复完整……” 他甜蜜的言语粉碎了我的理智,天!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了。噙著泪,我 攸声地说: “不,你才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上天能让你与我相遇。” 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 虽然我羞於承认,但是我得老实说,是我引领他进房间,是我很不要脸的拉 他的手贴上我胸房感受那疾如擂鼓的心跳;当然,褪下衣物後,主动的人就是封 书棹了,我对遗传自母亲的肌肤和身材,还不至於那样没信心。 “室,嫁给我,好吗?”亲昵的吻来到了我耳际,封书棹用低哑的声音向我 这麽问。 “你真的很传统!”虽然不意外他会提出求婚,但我还是高兴得想哭。 “说好。”封书棹灵巧的手全力向我进攻,彷佛怕我会不答应。 “再说吧,封先生……”并非存心刁难,而是怕他有一天会後悔,看来,我 的良心没被不安给全吃掉。 “不行,我现在就要答覆。”封书棹密密吻住我,很激烈的,一点也不绅士。 “我……”在他性感的攻势下,我很难有思考的能力。 “室,说好!”我的唇在燃烧,我的身体在燃烧,我这个点火的人尝到後果 了,噢,我总忘了封书棹也有狂野的一面。 “室,答应我的求婚!!” 还有,他的字典总少印了放弃二字。 “室……”再加上他醇厚温柔的嗓音。 “好。”只能有这个答案了。何况,萍水相逢之後,这一直是我所想望的。 有一首歌怎麽唱的?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 玻璃鞋我和封书棹的故事,认真算起来也是起缘於一双两寸高的鞋呢,我会 和童话中灰姑娘的际遇一般,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当又甜蜜又疼痛的感觉蔓延在身体时,那股叫嚣的不安感,隐隐消失了。 “对不起,你一定很痛…”封书棹爱怜地安抚我,额角满满布著汗。 “不。”我轻轻地应,他不懂,将来哪一天要是失去了他,那才叫痛…… “别骗我……”封书棹的担心拉回了我的胡思乱想,我微微笑了,纵使看不 见,他还是能知道我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如此聪明,如此敏锐,那麽——他知道 我爱他的心有多不安吗? 怎麽了—“我长长的叹息引来他的忧虑。 “没。”仰首吻去他的唇,我全心投人这场燃起的爱火。不能想了,故事从 一双玻璃鞋开始,最初灰姑娘还没有回忆……不能,不能再想了,纵然我们的相 遇是一场镜花水月又如何,我眨掉眼睛上的水雾,哑著声音跟封书棹说:“只是 想告诉你……我好爱你。” /////////////////////////////////////////////////////////////// 细细碎碎的哭声扰醒了我。 睁开眼,一室的黑暗攫住我双瞳,我看不清周遭的环境,而身躯微微的酸痛 令我混沌疑惑,我做了什麽苦工,四肢与肌肉如此无力?眨眨眼皮,再揉揉额际 的太阳穴,待瞳孔适应重重黑暗後,脑海才蓦然想起稍早令人睑红心跳的一幕, 啊!不会吧?我真的——呃,那麽“做”了吗? “别哭……”封书棹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外头办公室传来,至此我又清醒了一 大半,他真的在,那一切不是我在作梦喽!可是,他在和谁说话呢? 匆匆抓起衣物穿上,我赤著脚走向办公室和卧室相隔的房门—才轻拉开门, 关聿媚娇柔的声音便窜入我耳朵。 “我作梦也想不到……”她那样清灵和善的个性,说话怎麽会如此忿懑?我 握在门把的手因此迟疑了,然後,我又听——“……今天才订婚,他就带了个女 人上床,并且不顾忌地让我看见……” 夹杂著柔肠寸断的哭声,从她断断续续的倾说中,我知晓了事情的大概,那 个封瑞海真是不懂珍惜,居然昧了良心这样欺负关聿瑁! 太隐私了,我不该听的,纵然我的好奇心一向浓炽,也不该藉机窥探关聿媚 的情事—正当我欲合上只开了一点点的门时,却听见——“我不嫁他了,书棹, 你娶我好吗?” 关聿媚知道她在央求什麽吗?我僵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她的声音如此哀伤,任谁听了都会为她流泪。 “聿媚……”封书棹想是为难极了,他顿了好一晌才道:“没错,我曾答应 过你—但现在……” “现在连我自己的未婚夫都不在乎我了,”关聿媚截断封书棹的话,语气绝 望,娇弱的肩膀明显颤抖著。“所以你也和他一样不要我……” “聿媚,你不能如此山自暴自弃!” “那麽,娶我吧……将我从这团感情的泥淖中解救出来。我知道我很自私, 但是,书棹,我再也想不到有什麽办法可以消弭痛苦。你一向待我好,像亲妹妹 似的对我好,你一定不忍看我如此痛苦……” 的确好自私!关聿媚,你怎能如此。 泫然欲泣地合上房门,我没有勇气再继续偷听下去,拖著沉重的脚步我很鸵 鸟地躲进另一端的浴间,然後,将门紧紧锁住。仿佛隔绝了他们的声音,我便能 假装不曾知晓这件事;而封闭了自己的耳朵,便能忽视我才是後来杀出的那个程 咬金。 我不敢想、更不愿想——若非我狡猾地向封书棹献了身,此刻他也毋需如此 为难 “室?”过了好久好久,封书棹的声音在浴室门外响起。“你在里面吗?” “……”蹲了太久脚好麻,我抓著门把起身,没有馀力回应他的叫唤。 “室,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封书棹拍起门板,似乎颇著急。 缓缓打开门,我望著一脸焦急的封书棹说:“我……没事。 “我以为你不见了。”他松了口气。 “怎麽会!我睡得好沉,要不是想上厕所,也不会离开温暖的被子。”我力 持平静,粉饰太平地道:“你呢?我醒来见你不在,心好慌……”天啊,我首次 了解到自己的性格居然有如此黑暗的一面,太不老实了,明明听见关聿媚来找他, 还故意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封书棹皱了皱眉,然後展臂邀我入怀。“对不起…。方才……。 “哇!我好冷!”狠狠中断他的话,我缩在他怀里发抖个不停,“你抱我回 床上好不好,我刚好急,忘了穿鞋。”不要,什麽都不要告诉我!拜托——我宁 愿被骂鸵鸟被讥胆小,也不愿听你收回向我求婚的话。 “真是小孩子,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抱我回床後,封书棹修长的手指 捏了捏我鼻尖。“我去弄杯热牛奶给你喝。” “不要!”我拉住他,像只小雏鸟不肯让他离开。 “乖,我一会儿就好。”封书棹坐在床缘,温柔对我道:“你身体好冰,真 的需要补充一些热量。” “才不要。”我撒赖地抱住他。这样也可以取暖。“ “这麽撒娇?”封书棹俯头吻了吻我的唇。“教我如何舍得违逆你的意思。” “嫌弃我了吗?”我毕竟不像关聿媚那类柔美清灵的女子,天生能对男人散 发柔媚的吸引力。 “怎麽可能?”他极尽缠绵地将我吻个彻底。“除非你嫌弃我。” “是呵,欧吉桑,等你年老色衰,我一定抛弃你然後找个小白脸来养。我心 情突然变得很好,有精神可以和封书棹开起玩笑,我想,他能这样温柔地吻我, 一定是关聿,媚的事情解决了。可能是我刚刚躲在浴室自怨自艾时,那个很拽的 封瑞海良心发现,来向他未婚妻赔罪了吧,不然封书棹怎麽半句提也没提要和我 分手。 “你不会的。”他一点也不生气,对自己相当有山口信。 “哼,你可直一放心!”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 信任?我倒不曾以这样的角度思考过我和封书棹的关系。 “室,你能付与我相同的信任吗?” “当然。”我直觉地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後来,在很後来的时候,我才领 悟我根本没资格这样说。 “那麽……我们取消原先的计画,延後结婚的日子,好吗?” 什麽?二我惊愕地望著封书棹,不能置信。 这算什麽?关聿媚的眼泪胜了我的感情?她——到底还是封书棹的最爱? 我黯然猜想著,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窒人的失望沉沉从头顶压下,我 双眸瞧不清他的表情,耳朵也听不见他又说了什麽。 封书棹——如果你舍不得旧爱就明讲,何必好心地顾忌我脆弱的情感!你不 懂这样体贴待我只会令我陷得更深吗?虽然我很爱你,但我还不至於卑鄙到想利 用你的美良而强留你啊。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