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 强一直没有回来。我去了他的家,带了一些厚点的衣服,去看守所看苏颜。 去的时候,天空中正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把街道、房屋、树枝全都染成了白色。 那雪花像烟一样轻,像玉一样洁,像银一样白,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亲吻着大地。 阴寒刺骨的北风狂卷而来,嗖嗖作响,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我还是依然前行。冬天来了,雪花飘落了,就算是素不相识,我想,于苏颜, 我都该去尽一点人文的关怀,不管我们曾经是否相爱过。 赶到西城区看守所的时候,苏颜已经静静在地等候。透过铁窗,我看见她脸色 憔悴而苍白,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那时候的心是绞痛的。是因为我看见曾经的爱人,就这样隔着铁栏面无表情的 坐在了我的对面。而等待她的,将是会是什么?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知道苏颜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什么? 我看到苏颜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她闭 上了眼睛。 我就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也是无用。 于是我告诉她我给她带来了衣服,天气冷了,注意身体。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 我们两个人就像结在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始终牵连。 苏颜终于在我转身的刹那间对我说了声谢谢。虽然我知道我并不奢望她能够给 予或者回报些什么,这一切,我都是那么的心甘情愿。何况这一切,根本就不能算 作什么。 她说:“谢谢你,道奇,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 我终究没有回头看苏颜的眼神。我怕我看到她的泪眼婆娑。 从看守所出来,我决定去找可馨。不管她帮不帮我,我终于决定一试。我想,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机会,这也总比等着结果好吧。 我给可馨打电话。她让我去她公司找她。 赶到天意公司的门前,正值下班时间,里面的人蜂拥而出。好不容易挤进电梯, 上到16楼,没来得及走的前台告诉我可馨已经离开。 可馨就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她说:“你来停车场吧,我在车上等你。” 电梯超员,没停直接滑了下去。我便走了楼梯,从16楼,直下到负楼停车场。 可馨就摁着喇叭,示意我过去。 坐进她的车里,见到她的脸上已没了往日的欢颜,看到的只是脸上少有的愁绪 和憔悴。她冰冷的问:“找我有事吗?” 可馨启动车子。 在她的驰骋中,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她听,并表达了自己希 望她能出面帮我摆平这件事情。我和苏颜这一生都将感激不尽。 可是可馨却笑了起来。她问我,说:“我为什么要帮你?道奇,帮了你这对我 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说话。 其实我是早知道可馨会这么说的。因为于她而言,帮了我确实于她没什么好处, 既然没有好处,而为什么要帮呢? 见我没有说话,可馨继续说:“道奇,说实话,要帮你,就只是一个电话的事 情,不瞒你说,被盗窃资料的那家公司,几个月前刚被我哥纳入了他的旗下,而此 时,他也正为这事忙碌着,虽然我哥平日里最恨的,就是那种品格低廉的人。” 原来绕了这么一大个圈,终点却牵绕在可馨兄妹的手上。 我知道可馨这话的意思。于是我问可馨:“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苏颜?” “你真肯不计一切代价的来帮她?”可馨扭头,看着我问。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虽然被盗走的那些资料对我们公司而言, 是一笔不少的损失。”可馨接着说。 我想,不管是为了曾经或是现在,就让我为爱而牺牲一回吧。我咬咬牙,终于 点头。 她说:“那好,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家,然后陪我吃饭睡觉,余下的事情,明天 再说。” 这是否就像是一场战争结束后胜利者的语言和姿态。 我从侧面凝望,凝望可馨嘴角的笑容。虽然近在咫尺,却在忽然之间,就感觉 到原来我们都是那么的陌生。 我没有说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就像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那么的无 帮,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我还能够再挣扎些什么呢?为了不管是曾经或是现在的爱,我都是那么的心甘 情愿着。 我想,多年以后,不管有没有人能够懂我,但至少在这个多情的季节,我爱过 也痴过,醉过也痛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