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会晤九洲城 明月欲圆,广州城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人们正为偷快地度过传统中秋佳 节做着各方面的准备。国际刑警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女警官叶丽丹却不能享 受这种天伦之乐。身为公司总经理的丈夫文克清,为了给公司赚回100 万美元,正 在香港与外商紧张地洽谈;母亲依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继续在输液抢救;十岁 的爱女姝玲突然遭绑架,若不向绑匪交出100 万美元赎金,绑匪就要撕票。叶丽丹 是家庭主妇,她把家难强忍心头。叶丽丹是国际刑警联络官,她把国事勇挑肩头。 国际刑警香港支局联络官韦若斯,为解救人质叶正光,正与叶正光之子叶阿波一道 从香港乘飞翔船赶赴珠海,与她会晤九洲城,共商惩治绑匪,解救人质大计。叶丽 丹为了不影响丈夫做成大生意,隐瞒了全部真情;叶丽丹为了及时解救女儿姝玲, 而又不给上级,不给同行增添压力,她化装成普通居民到当地派出所报警,叶丽丹 为了从病魔手中夺回母亲的生命,只得托同病室的病友邝美云照料服侍。她全力以 赴,与韦若斯会晤。然而,她每迈出一步,都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绊扯着她,阻挡 着她,使她举步维艰,困难重重。这究竟是为什么?本章情节起伏跌宕,人物命运 险象环生。 1疾驰 叶丽丹跨着本田,离开中山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直奔天河路派出所。 她将挂有公安牌照的本田摩托放在派出所门外,接着摘下头盔,脱掉身上的警 装,一起锁进摩托车后箱。 她拢了拢齐耳短发,上下打量自己一眼,觉得完全像一个普通居民的模样,这 才走进了派出所。 她用简洁、明了的语言,向派出所值班民警报告了姝玲被绑架,绑匪索要100 万美元的情况。 她为了不增加同行的压力,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职业,她留下的联系地址 是:中山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住院部408 号房,联系人是:邝美蓉。最后,她对 值班民警说:“请派出所想方设法,尽快解救我的女儿。” 说着,她立刻回头,她不愿让同行看见她流下的泪水。她走出派出所大门,打 开摩托车后箱,又戴上头盔,穿好警服,跨着本田,在融融月光和五颜六色的灯海 里穿行。 夜9 时半,正是羊城繁华热闹的时候,也是羊城人消遣享受的时候,遍地车水 马龙,灯火辉煌,处处杯盏交错,歌舞升平。夜总会、桑拿浴,暴满;豪华酒家、 星级宾馆,无座。就连大街小巷行驶的出租车,全都被出门服务的靓姐靓妹们所抢 占。这是一个享乐的年代,这是一座享乐的都市。 叶丽丹骑着摩托,从繁华中穿过,从享乐中穿过,她心中不禁掠过一丝酸楚, 同样是人,她不但与繁华无缘,与享乐无缘,相反,她还要承受人间最大的灾难和 痛苦。 很快,她驶到了目的地。 她眼前是一个极普通极平常的院落,既不在小巷深处,也未临大街阔道,门楼 如居家房舍,院内楼房数座,苏式建筑,本土风格,欧美情调,兼容并蓄,顺其自 然,不显丝毫雕琢,留下了各个时代的痕迹。几株苍劲挺拔,杆粗叶茂的古松,一 棚横空高卧,根深须繁的葡萄,足显其披风沐雨,历尽沧桑。如今这年代,认气派, 认豪华,认高档,俭朴。平常、普通,遭人冷眼受人奚落。矗人云端的国际商厦, 流金溢彩的白天鹅宾馆,歌舞升平的流花酒家,车水马龙的海洋饭店,环绕在这座 院落四周,相形之下,难免有几分贫穷与寒酸。然而,院内的一草一木,一什一物, 均透出庄重与神圣。这里是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也是广东省 公安厅所在地。它与国际刑警总部及世界上各个成员国的最高警察机关,它与国家 公安部与各省市。自治区的公安厅,它与广东省的各个地市公安局,全天候24小时 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时刻准备处置和应付各种突发事件。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 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里看似平常,却由于它所担负的特殊使命和屡战屡胜的辉煌 记录而威震太平洋两岸,享誉国际警坛。 平时,叶丽丹只要来到这里,无论心头装着多大的痛苦、烦恼,都会抛得一干 二净,浑身充满使不完的力。 此时,她缺少往常的那种感觉,心头总是沉甸甸的,像压着千斤巨石。她推着 本田,拖着重步,朝大门里头走去。她的目光接触到门上悬挂的那颗在灯光下生辉 的硕大金盾,心中潮水般起伏,金盾,扛起莽莽大地,扛起巍巍长城,扛起天安门, 扛起红五星。她是金盾的一分子,却扛不起家中发生的这点天灾人祸,岂不有辱金 盾的崇高使命。顿时,往常的那种感觉回到她身上。她推着摩托,跨进大门。 “叶警官!请上车。” 她的助手何绍军迎面发出招呼。 她点头。她看见何绍军正急切地等候。国际刑警香港支局联络官韦若斯已离开 香港往珠海。按惯例,他们必须提前赶到珠海,迎接香港同行的到来。她赶紧锁了 摩托,坐进她平时乘坐的那辆警车。 何绍军手抚方向盘,驱使警车出了广东省公安厅大院,穿过黄华路,顺越秀路, 向东南方向疾驰。 “叶警官,刚才你先生文总经理从香港打来电话,问你母亲的病好些了没有? 问你女儿姝玲的情况如何?” 叶丽丹太累了,上车就闭目养神。她问:“他为何给你打电话!” “他说你的手机老占线,拨不进。他还问你是在医院服侍你母亲,还是在哪里? 我如实告诉了他。” “给你添麻烦了。”叶丽丹客气地说,接着又叮嘱:“凡是工作方面的事,都 不要告诉他,免得他为我担心。” 何绍军点点头,说:“你以前给我讲过,我也是这样做的。嗨!干我们这一行, 自己没什么,倒是使家里人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丢了性命。” “是呀!”叶丽丹深有同感地说:“我母亲只要知道我上案,冠心病就发作。 这一回,还不知道她老人家能不能醒过来。” “丽姐!”何绍军转换了称呼,不无埋怨地说:“你在工作上也太要强了,一 点都不顾家。像今天这任务,本来厅领导交待要你留下来,边服侍母亲边坐镇指挥, 具体工作由我和珠海的同行去完成。你却非要到一线去不可。姝玲才十岁,让她通 宵达旦服侍病危的老人,受得了,吃得消吗?我说丽姐,要是她们祖孙有个三长两 短,你会后悔一辈子。你还是回医院吧!会晤韦若斯,解救叶正光的任务由我担当。 你说好不好?” 叶丽丹没答话。 何绍军侧目看了看,叶丽丹闭着眼睛,身子斜靠在车座上。他以为她睡着了。 他不再说话。他想,她太累了,让她利用这途中的时光,美美地睡一觉。 何绍军瞪大眼睛,注视着前面的路,他尽量把车开得平稳,减少颠簸,以免惊 醒了他的指挥官。 其实,叶丽丹根本没有睡着,也不可能睡着,她脑海里比任何时候都忙:如何 会晤韦若斯?如何解救叶正光?姝玲此时在哪里?天河路派出所找没找到绑匪的线 索?母亲依然昏迷,还是醒过来?又麻烦邝美蓉小姐服侍母亲,日后要好好表示感 谢。 她想着想着,仿佛看见姝玲在一座深不见底的山洞里,受到绑匪的摧残、折磨, 朝她伸出双手,发出求救的呼喊。她浑身震颤,泪水悄悄地滑出眼角。 警车披着月色,在!“袤的珠江三角洲平原上奔驰。为了抢在韦若斯之前到达 珠海,何绍军选择了经番禹、灵山、沙湾,过中山市、南良镇达珠海市的近道。如 果走105 国道,虽然宽阔平坦,但车流量大,常因一点小事而塞车,短则数十分钟, 长则几个小时,只能干着急。何绍军选择的这条近道,几乎没有车辆来往。警车一 路畅行,长驱直入。 “糟糕!”何绍军一声惊叫,他感到警车突然猛烈地摇摆,轮胎吱吱地响。 他赶紧踩刹,下车查看。右边的后轮没气了。临出发前,他充了气作了检查, 没有丝毫毛病,为何突然漏气? 这时叶丽丹下车,捻亮手电,检查没气的轮胎,只见上面深深地扎进两颗铁菱 角。 “奇怪!路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呢?”何绍军用力拔出一颗,看上去真像水 上菱角,每一个角都飞尖、锋利。他说:“这可能是那些路边修理店故意布下的。 为了赚钱,不择手段。” 叶丽丹心里很急很烦,但她没有吭声,分析、埋怨、责骂,均于事无补。她从 车上拿了千斤顶,扳手,与何绍军一起动手,支起车身,将扎破的轮胎卸下,换上 备用轮胎。前后约花了十多分钟。 他们继续驱车前进。 “嘟嘟嘟!” 叶丽丹的手机电话响起。是谁打来的呢?叶丽丹心里默神,可能是绑匪,再次 对她恫吓、威胁。如果接电话,她担心身边的何绍军听出姝玲遭绑架的真情。那样, 他会立即向厅领导报告,惊动许多的人。也可能是联络处、是珠海市公安局打来的, 或了解他们的行程,或通报新的情况。如果不接,岂不耽误大事。 “嘟嘟嘟!” 手机响个不停。 叶丽丹打开,答话:“喂!你是哪位?” 她听见对方的回话,松了一口气。是丈夫亲切、熟悉的声音。丈夫问道:“丽 丹吗?你在哪里?” “我,”叶丽丹稍稍沉吟,回答:“我在医院。” 何绍军望她一眼,欲纠正她的回答。他突然想起,她不能告诉他正在追捕绑匪, 解救人质的途中,省得他为她担惊受怕。 “母亲的病好些了吗?”文克清在电话那头问。 “呼吸比原来正常。”叶丽丹回答。 “姝玲呢?姝玲好吗?”文克清又问。 “好!姝玲很好。”叶丽丹又答。 “丽丹!你不是在哄我吧?” “克清!你若不放心,就抓紧谈完生意,趁早赶回来。”叶丽丹承受着极大的 痛苦,她生怕这情绪被丈夫察觉。言多必失。她说:“克清!你要没有别的事,我 就关机了。祝你好运!拜拜!” 2木牌 警车疾驰。 车内长时间的寂静。何绍军不时借着路边射进来的灯光,观察叶丽丹的脸色, 她依然闭着眼睛,脸上显得很平静。这的确是一个完美的女性。何绍军心里暗暗赞 叹。对工作。对家庭,都是那样认真负责,简直无可挑剔。同时,他也为自己能给 这样的领导当助手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无比的自豪。 他心里这样想,眼睛仍注视着前面的路。 过了灵山,进入沙湾,车灯照见公路正中竖着一块大木牌,上书两行大字:‘ 前面沙湾桥因质量原因坍塌,请东行的车辆原路返回!“ 真是越冷越吹风,越急越生岔。何绍军赶紧踩刹停车,嘴里叫苦不迭。 叶丽丹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睁开眼睛,看见了那块迎面而立的大木牌。 “都怪我!不该选择这条路。”何绍军连声自责。“这下耽误的时间无法弥补。” 他欲掉转车头,原路返回。 “慢!”叶丽丹制止。她下车,走到木牌前,上下打量。审视。她说:“沙湾 桥坍塌,这么大的事,报纸、电视台等新闻单位为什么没有及时报道?省政府为什 么没有通知?” “是呀!这不是误人大事吗?!”何绍军附和。 叶丽丹抬头遥望远处沙湾桥方向,融融月光下,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她说: “小何!不到黄河心不死。管它三七二十一,继续往前。如果真正沙湾桥倒塌,到 了桥边再回头,也不过多走二三十来里。你只注意莫冲进河里就行。” 何绍军连连点头:“要得!要得!” 他俩上车,继续朝着沙湾桥方向行进。 何绍军边驾车边问:“叶警官!你好像怀疑那块大木牌上写的内容有诈是不是?” 叶丽丹点头,说:“你想想,这样的公路上为什么会有那样飞尖的铁菱角,而 且偏偏扎破了我们的警车轮胎。我怀疑绑匪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一路捣鬼,阻止我 们与香港同行会晤,共商解救人质行动。那样绑匪就有充足的时间,逼迫叶家拿出 100 万美元赎人。也许是我多心。情况究竟如何,到了沙湾桥就可知道。” 警车飞驰,十公里路程甩在身后,沙湾桥出现在眼前。何绍军减慢车速,缓缓 行驶。两双眼睛都瞪得大而亮,注视横跨珠江支流的沙湾桥。近了,更近了。他们 清晰地看见,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沙湾桥,从大江上腾空而起,巍巍矗立,丝毫未改 往日威武庄重,豪迈气魄的容颜。何绍军加快车速,从桥面上驶过。桥下,江水哗 哗,波光粼粼,桥上,月色皎皎,秋风阵阵,令人心旷神怡。 何绍军望着身边的叶丽丹,钦佩地说:“叶警官!你真有眼力,真有头脑。要 是依我的原路返回,岂不上当受骗。” 叶丽丹深有感慨地说:“小何!你还年轻,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像我一样,而 且会超过我。你记住,干警察这一行,尤其是做国际刑警联络官,遇到的每一个对 手,都很阴险,很狡诈,也很残忍,也很凶狠。必须时刻多持一分警惕,多留一个 心眼,才能处于不败之地。” 这话,何绍军记进了心里。他说:“看来,我们这回较量的对手非同一般。这 一路上,不知还给我们设置了多少障碍?” 叶丽丹说:“只管小心驾驶,以不变应万变。” 警车飞驰。 他俩睁大眼睛,透过车窗玻璃,紧盯前面的路。两道车灯,把路面照得雪亮。 经过中山市,穿过南良镇,翠亨村到了,再往前就是下栅,那是珠海市区的大 门。照眼前的车速,他们可以抢在韦若斯乘坐的高速飞翔船之前抵达珠海,作好两 地警官会晤前的准备。 警车即将进入下栅,车灯照见路面上横躺着一个满身血迹的青年,正伸出双手, 朝着他们求救。 “减速,停车!”叶丽丹招呼。 “耽误了时间,会影响对韦若斯的接待。”何绍军说。 “救人于危难之中,是警察的责任。”叶丽丹说:“如果因此而影响了对韦若 斯的接待,给他说明,他肯定能理解原谅。” 警车停稳。 叶丽丹、何绍军跳下车,扶起满身血迹的青年,叶丽丹不禁一惊,道:“哎呀! 怎么是你?” 满身血迹的青年也认出了她,惊讶地说:“叶警官!原来是你。我真是遇到了 救星呀!” 叶丽丹问:“你不是跟邝美蓉小姐在一起吗?为何到了这里?还弄得满身满脸 都是血?” 这青年扶了扶眼镜,说:“你走后不久,我也离开了邝小姐,走到大街上,拦 乘了一辆出租车回公司。半路上,有两个年轻人拦车,司机说是他的朋友,让他俩 坐在我左右。同行不久,他俩各抓住我一只手,抢了我身上的钱和金戒指、金项链, 把我的手脚捆了,眼睛蒙了,嘴巴塞了。丢到车座底下。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 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他们把我从车上扔下来,还一顿拳打脚踢,不许我报警。叶警 官!你要给我追那三个坏人呀!” 何绍军问:“你看见他们往哪里去了?” 眼镜青年指着中山市方向:“那边!往那边去的!叶警官,你们赶快追,肯定 能追上。” 叶丽丹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眼镜青年回答:“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我被他们折磨得昏 迷不醒,死去活来,他们把我扔到了什么地方,我都没搞清。叶警官,我求你抓住 那三个坏蛋,替我报仇。赶快追,一定能追上!” 叶丽丹扶着眼镜青年,说:“上车吧!” 3联手 高速飞翔船顺抵九洲港客运码头,韦若斯放眼望去,月光中的珠海,宛如一颗 硕大无比的夜明珠,镶嵌在南海边睡,与澳门比肩齐立,与香港遥相辉映。 韦若斯与叶阿波登上九洲港码头,珠海警官早已在此恭候,穿过特别通道,坐 进精致的小轿车。 引擎起动,车轮旋转,小轿车沿海滨疾驰,拐弯,穿过九洲大道,向北,顺海 滨南路飞奔。 一轮欲圆的明月,映亮了半边南海。韦若斯眼里观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心里 琢磨着如何与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联络官叶丽丹会晤。今晨, 他护送报案的叶阿波回家后,速返香港警务处,直接向警务处长兼国际刑警组织香 港支局局长许淇安作了汇报。许淇安当即指示:速请有关方面配合,查明对方的电 话来自何处,以掌握叶正光的去向。韦若斯率员在香港岛内查访了半天,结果毫无 收获。他又向许淇安报告:透过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发出协查 通报,请求查明绑匪提供的银行账号、BP机号码。为确保成功地解救人质,建议粤 港警方今夜会晤珠海,联手破案。同时希望粤警方允许港警方携叶阿波一同前往, 以便及时提供有关情况。许淇安批准了他的报告。莫尔斯电讯系统将协查通报传往 广州。 内地警官办事历来干脆、爽快。 夜9 时许,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给国际刑警组织香港支局 发来回电:今夜会晤珠海,共商破案大计。 韦若斯将广东警方的回电递到许淇安案头,许淇安决策、办事,像前任处长李 君夏一样果敢、利索,他当即通过粤港两地警方为加强联络而建立的热线电话,向 国际刑警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主任表达了信赖与谢忱。许淇安走马上任警务 处长以来,凡香港与内地合作案件,总是亲自过问、督促,不许下级有丝毫懈怠与 疏忽。那年6 月13日,从澳门开往香港的“东星轮”上发生1000万元港币被劫案, 粤港澳三地警方联手,在短时间内捉拿劫匪,挽回经济损失,其中许淇安有着不可 磨灭的功劳。韦若斯作为分工与内地加强联络的警官,深知粤港合作在许淇安心中 所摆的重要位置。他雷厉风行,携叶阿波速赴珠海。 这时,小轿车停稳,韦若斯下车,眼前一派辉煌,左右两侧,两尊大铜狮昂首 挺立,栩栩如生,好像欢迎他和叶阿波的到来。这里既不是他曾数次下榻的望海楼, 也不是他熟悉的珠海市公安局,而是闻名天下的九洲城。内地警官为何将他和叶阿 波请到这里来呢?莫非此地涉嫌绑架案。 韦若斯正疑惑,只见一位身材苗条,举止优雅的女警官和一位身材魁梧健壮, 英俊潇洒的男警官一起从九洲城大门朝他们迎过来。这不是叶丽丹和她的助手何绍 军吗?韦若斯一眼就认出来了,高兴地迎上去。 “韦先生,你和叶公子都是难得来的贵客,借此机会,看看九洲城的夜景吧!” 叶丽丹握住韦若斯和叶阿波的手,热情而爽朗地说。 “叶警官!何警官!很高兴与二位再次合作。你俩亲自上阵,何愁此案不破。” 韦若斯和叶丽丹有过无数次的合作。近十多年来,香港与内地交往日益频繁, 在社会治安方面出现了一些涉及香港与内地违法犯罪问题,其中比较突出的是走私、 贩毒、盗窃、抢劫和劫持人质等犯罪活动。有香港的犯罪分子到内地作案或在香港 作案后逃到内地,也有内地的犯罪分子到香港作案或在内地作案后逃到香港,还有 两地犯罪分子互相勾结,共同作案。两地警方透过国际刑警组织,携手并肩,精诚 合作,在共同打击涉及两地的犯罪活动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据他所知,自中国加 入国际刑警组织,继而内地、香港两地警方建立会晤制度以来,内地公安机关应香 港警方的要求,协助查办的各类刑事案件1000余起。这中间,他和叶丽丹合作查办 的案件占了相当比例。他了解叶丽丹,不仅漂亮美丽、气质高雅,而且聪颖能干、 武功非凡。在他所见到的国际刑警组织各成员国的女警官中,她是一枝独秀,尽显 风流。国际刑警组织执行委员会主席、副主席、秘书长及其他官员,每当提到她的 名字,都对她赞不绝口。此时,韦若斯迫不及待地问道:“叶警官!可知叶正光先 生的下落?” 叶丽丹朗朗笑道:“韦警官!眼前如此美妙的景色,都未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仍一门心思扑在案情上,真是尽职尽责呀!” 叶阿波正愁无法插话,趁机说道:“叶警官,你我都是炎黄子孙,又都姓叶, 请允许我称你为本家大姐吧!” 叶丽丹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从今以后,我就多了你这门亲戚呀!日后, 你可不能不认我哟!” 大家都笑了。 叶阿波问道:“本家大姐!我爸爸究竟被什么人绑架?绑架到什么地方去了呀?” “中国有句俗语:性急吃不了滚汤丸。”叶丽丹说着,朝九洲城内伸伸手,道 :“我们还是边赏景,边谈案情吧!” 韦若斯见叶丽丹胸有成竹,不再催问。过去他每次与叶丽丹合作,叶丽丹都是 不到火候不揭锅,他总是满意而归。 叶阿波不了解这些,心里暗暗为父亲的生命安危着急,甚至埋怨国际刑警中国 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不该委派这样一位不成熟的女警官与韦警官会晤。这是不对 等接待,有损韦警官在国际警坛上的形象和威望。韦警官好厉害呀!别的不讲,单 讲今天下午,要不是韦警官对他暗中保护,他连人带100 万美元,就被黑社会派出 拦截他的那两个假冒警察劫走了。此时还不知是死是活。韦警官的武功高强,一比 两,打得两个假警察屁滚尿流,韦警官的行动周密,他本可以把那两个假冒警察抓 起来,要他们交待绑匪的去向。但他担心绑匪因此而狗急跳墙,杀害人质。所以, 他蒙面出击,使得黑社会不知他是哪一方的人,让黑社会之间相互猜忌,甚至狗咬 狗。叶阿波也从此摆脱了黑社会的跟踪纠缠。叶阿波对韦警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对 叶丽丹却不放在眼里。人命关天,她只知游览赏景。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身子 弱,武功低。唉唉!老爸呀老爸!你是有办法赚钱,无力量回天,命里注定要倒霉。 没办法!真是没办法! 他们走进九洲城,购物室、风景点,琳琅满目,五光十色。他们没有驻足,叶 丽丹率大家从人流中穿过,登上九洲城城楼,这里与下面相比,显得很清静。情侣 们都喜欢在购物室和风景点流连忘返,而忽略了这一美妙出处。这里可远眺南海渔 火,近览珠海夜色,海风习习,月光融融,环宇苍苍,天地悠悠。不同的人,会生 出不同的感慨与情怀。 这时,叶丽丹手抚汉白玉石栏杆,对身边的叶阿波说:“叶公子!你知道你老 爸是在什么地方被绑架的吗?” 叶阿波摇摇头。 叶丽丹手指夜色中一幢灯光闪烁的建筑物道:“昨天中午1 时许,你老爸在步 步高酒店就餐时,突然被五名歹徒劫持。” 叶阿波连忙追问:“我老爸被歹徒劫持到什么地方去了?” 叶丽丹回答:“暂不清楚。” “啊!” “你不要着急,珠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正在展开侦查。现已查明,今晨正时你 老爸给你的电话是从东莞打出去的。这就证明,绑匪隐藏在东莞的可能性很大。” 韦若斯插话:“那就请你部署警力,对东莞市展开全方位侦查。” “韦先生请放心,我们的侦查大网早已撒了过去。”叶丽丹继续说:“我们已 经查明,叶先生指定存款的账号,是昨日下午新开户,户主彭梦月,是深圳通海房 地产股份公司珠海分公司女职员。该公司法人代表为贵州人奋有金。今天上午,彭 梦月又在这家银行开了一个外币账户。” “叶警官!”叶阿波说:“你说的这个贵州人奋有金,我好像听老爸提到过。” 叶丽丹问:“他与令尊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仔细想一想,看能否找到有关线索。” 叶阿波连连摇头:“找不到!找不到!我老爸在外面做的事,根本不让家里人 知道。他只往家里赚钱,也不让家里人知道他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叶丽丹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说:“我们还查明了叶先生指定的BP机机主。” “是谁?”韦若斯、叶阿波同时问。 “是与彭梦月住址相同的张蕾蕾。”叶丽丹又问叶阿波:“叶公子!你是否从 今尊口里听到过彭梦月、张蕾蕾这两个名字?” “没有呀!我只记得‘东星轮’被劫1000万元港币那一阵,听家父讲与一个姓 奋的共同在澳门做了一宗大生意。6 月13日那天,他订购了‘东星轮’的船票,准 备回香港。因晚上要与姓奋的继续谈生意,就退换船票,改变了行期,要不也在被 劫持的129 位乘客之中。他说多亏老天爷保佑,也多亏那个姓奋的带给他福气。他 说的那个姓奋的,不知是不是这个奋有金。” 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语的何绍军问道:“你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不知道。” “你父亲赚了还是赔了?” “当然赚了!我老爸常说,与内地人做生意最好赚钱。有好多内地老板,你只 要给他本人一点小恩小惠,他就舍得将国家或单位的钱大把大把撒给你。正因为这 点,我老爸将以前留在马来西亚的亲戚朋友,全都带到香港,与内地这边做买卖。” 叶丽丹听了,朝何绍军递了个眼色。何绍军心领神会,拉着叶阿波的手,说: “叶公子,来,我们一起往石景山那边去看看。换个角度,珠海渔女的身姿显得更 优雅,更迷人。” 何绍军领着叶阿波朝西走去。 叶丽丹抓住机会,低声对韦若斯问道:“韦警官!我想你一定掌握了叶正光先 生许多材料。希望能直言相告。” “当然!当然!”韦若斯介绍道:“叶正光现年58岁,是马来西亚籍华人,在 香港建有别墅,开办了公司,主要与中国内地、台湾,以及新加坡、菲律宾方面做 生意。为人刁钻狡猾,凡与他做生意的人,都必须小心谨慎,不然就会上当吃亏。 当然,无奸不商嘛!要不,他哪来那么大的家业。” “他与黑社会有过联系吗?或是有过冤仇吗?” “目前尚未掌握。”韦若斯回答:“他倒是喜欢赌博,经常出人澳门葡京赌场 4 楼富贵厅。” “哦!”叶丽丹若有所思。她抬腕看一眼手表,说:“韦警官!现在离绑匪第 二次限定的存款时间很近了,为了及时解救人质,我们必须连夜赶赴东莞市坐镇指 挥。长途行车,不知你和叶公子能否吃得消?” 韦若斯自豪地说:“内地、香港本是血脉相连。内地警官能行,香港警官也能 行。” 于是,他们招呼何绍军、叶阿波过来,一同走下九洲城城楼,驱车东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