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生旦净末丑尽登场(4) 高秘书长说:" 先当省长助理吧,熟悉一下省里工作,安排副省长呗。女同 志有优势。" 马平心里有点不平衡,说:" 没当过常务副职,就安排到省里,这也叫机遇。 " 高秘书长说:" 哎,老兄,你可别要这种机遇,失去一个亲人哪!你的机遇 不在这里。" 马平看高秘书长要给他指路,就停下筷子,专注地听高秘书长往下说。 高秘书长说:" 你的机遇就在眼前。" 马平和宁玉珍都有点不明白,细听高秘书长细说下去。 高秘书长继续说:" 你看杨天,在大阳市面临如何发展的大事儿上净干毛愣 事儿,弄两盘录像带,让我交给省里一个不算,还要送给中央,干吗?给领导施 加压力呀?还嫌社会上出的事儿少呀?大阳市市民顺着你杨天的思路走下去,还 不全上了街,你负得起这份责任吗?我认为杨天在政治上是走冒险路线,有他吃 亏的日子。你呢,走平稳路线,别干出奇冒泡的事儿,帮助省里保持一个安定的 社会局面,在当前最重要,这就是一个贡献。" 马平明白杨天所谓冒险的心态,便理解地说:" 公平地说,老杨也是为了矿 工们有个好日子过。" 高秘书长一笑:" 共产党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嘛,谁工作不是为了老百姓 有好日子过,但是不能脱离实际,不能操之过急,有问题一点点解决,中国老百 姓有耐性,灾荒年多严重,也平安地过来了嘛,现在总比那时候强吧。" 马平摇摇头,说:" 你的这些见解怕是说服不了杨天。" 高秘书长不屑一顾地说:" 我说服他干什么,我说服你就行了嘛,按照我的 思路去做,你很快就会扶正。" 宁玉珍忙插话:" 老马,老高在省里信息多,你就按照秘书长的开导去做。 " 马平信服地点点头,真诚地向高秘书长说:" 有机会你向省里领导带个信儿, 马平绝不能在大阳市给省里添乱。" " 哎,这就对了。" 高秘书长把一盅酒喝下,边夹菜边说:" 你放心,我能 把信儿带到。现在呢,你要注意抓一点儿有一定影响、有一定亮点的工程项目, 能让人看出大阳市的希望。有人张罗破,你忙活立。哪个领导不喜欢有立的意识 的干部呢?" 宁玉珍赞赏地说:" 还是秘书长有眼光,老马你可好好地品品老高的话。" 三个人一边谈话,一边感慨,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不觉间一个时辰一个时 辰地过去,痛痛快快地喝到下午三点钟,高秘书长才浑身冒着酒气依依不舍地离 去。 杨天送走高秘书长,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他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托腮沉 思。他一两遍地回想刚才高秘书长的举止言谈,官样、官话都有了,就是没有改 变穷困的干劲,没有真心为群众干事儿的精神。但是,又有多少人不是这么做官 呢?从官场上看,又有谁能说他说的不是真理呢?老书记不这么做官,结果丢了 官。老婆说今天常常和历史牵手,何止牵手,杨天他知道,今天重复历史的事儿 也不少。想到这里,他想到了周朴。在人们只言片语的介绍中,他隐隐地觉得周 朴是个人物。说不清杨天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他倾心于悲壮?或是在心里乱 糟糟的时候去寻找一种平静?他伸手抓起电话,正好那头接电话的就是周朴。杨 天刚来上任时去金山矿,周朴领他登上矿里的瞭望台,从高处往下瞄,十里矿坑 尽收眼底。当时的情景" 腾" 地跳进他的脑海里,便对着话筒说:" 周矿长,你 在瞭望台等我,我单独和你扯一扯。" 那头紧应着:" 好,好。" 上瞭望台正和下大坑使反劲儿,下坑是往下走,而拉着杨天的轿车在矿坑边 上一个劲儿地往上爬。爬到孤零零的一座二层小黄楼前,看见一辆越野吉普车已 经停在楼前,周朴站在车旁等着杨天的车。车停下后,周朴上前开开车门,说声 :" 风大。" 杨天走下车,果然听见呼呼的风声,他的头发被风吹得飘散起来。周朴在前 领路,进了小楼,由于煤矿连年亏损,已经没有人到瞭望台上参观露天煤矿了, 所以楼里边没有一个人,通向瞭望台的楼梯也铺了一层灰尘。小黄楼的二楼,面 对着露天大坑凸出一个瞭望台,能站十来个人,当年很多中央领导人来到这个台 上放眼向下瞭望。杨天和周朴走到台上,望向上个世纪50年代闻名亚洲的一道风 景,而今它则显得空旷、荒凉了,好像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变成了皮松肉懈的 皱皱巴巴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