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为葡萄胎贵妇做刮宫术 为葡萄胎贵妇做刮宫术 刮宫术不算什么大手术,一般低年资医生就可以操作,可是今天来的病人却 是由黎医生亲自掌刀。由这么高级别的医生来做这么一个普通的手术,我、梅小 嫣、陶一萍做术前准备工作的时候都大感意外。 在准备手术的当儿,我们便弄清了病人的来头。说来话长,她是前任县委书 记的儿媳,她公公昔日因和县团书记有作风错误下了台,最有讽刺意味的是,她 ——现任的团书记,是由现任的县书记培养,两人也发展成奸,打过胎,此事尽 人皆知。人说老书记是报应啊,淫人媳,自己儿媳又被人淫,而且都是书记对书 记,现世现报,毫无差漏。此事本可略过不提,但与现病却有关系。原来她这胎 怀上俩月后阴道流血不止,一查是葡萄胎。为什么患葡萄胎,与她前面和县长刮 过胎不能说毫无关系。 虽有丑闻,毕竟还是在位,余威尚存,这样的贵妇要挑个好医生就毫不奇怪 了。黎医生本是最疾恶如仇的正直之人,一向教导我们医者仁心,对病家要一视 同仁,不分贵贱,何况在这省城里,一个县级官算个啥? 黎医生也经不住人情请托,原来她早年下放农村时就在贵妇一县,开始被发 配到蚕场做养蚕妇,丢了专业。多亏老书记,也就是贵妇的公公起用人才,将黎 医生弄到县医院,才捡回本职,不至于生疏了华佗之术。黎医生是个颇知好歹、 心存感激的人,仅此一遇也是记恩终生了。 病人上了手术台我们才清楚,她的病情也只得请黎医生这样的高手来上阵才 好。她才停经俩月,肚子居然有七八个月身孕的大小。她说人家看着她肚子长得 快,开始还恭维她懂营养,会保养,让小娃娃长得又快又好,谁知流了血才知不 妙。 葡萄胎手术最要紧是刮得干净,如果没刮净就有可能流血、复发或者变成恶 性葡萄胎。由于葡萄胎长满了宫腔,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却并非轻而易举就可以做 好的。宫腔内看不到,全凭医生手感和经验。 随着黎医生的手灵巧旋转,一串串葡萄样的珠粒被刮了下来,很快便是半桶。 最后的清宫是关键,刮浅了不彻底,刮深了肌层出血多。随着负压机的轰鸣,血、 绒毛一齐被吸入了瓶里。刮宫壁的时候,病人叫喊起来,小嫣、一萍一边站一个, 将病人的双腿摁住,不让她挣扎,以免影响底下黎医生的手术操作。 梅小嫣安慰病人:" 快了,快了,一会儿就好。" 陶一萍在一旁也说:" 医生帮你弄彻底点,你要配合啊。" 病人躺在妇科台上,两腿成人字形搁在两边的托架上,本也没法多动,听了 两个小小医生柔声柔气的话,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两手便死死抓住两位小医 生的手。想想这位贵妇,在台上做报告时该会是何种情形?现在却把面前两个小 女孩看做是天上的救星! 随着葡萄胎的清出,病人隆起的肚子渐渐回缩了下去,下腹部原来有一块巴 掌大的色素沉着,现在看得更清晰了,颜色更深,还有一层薄薄的结痂。手术的 病人,最忌皮肤有感染,我问:" 你的小肚子原来受过伤?" " 就是那头老驴磨的!" 病人此话一出,就把两个女孩惊了一跳," 啊?你 被驴撞过?" " 什么驴?还不是那个老家伙!" 也是情急之中,也许是疼痛的折磨受够了, 她竹筒倒豆子,哗哗啦啦地说了一通。原来" 那老驴" 每次都不肯戴套,要体外 排精,边排边摩擦,慢慢把她的小肚子都磨出了一块红,日久又变成了块黑疤。 她又问:" 如果不同的精液混在一起,会不会不合,长葡萄胎?" 按我的理解,她可能是指上司、老公,或者还有别的男人都在她体内排过精, 葡萄胎是不是与此有关呢?黎医生只顾操作,没有回答她。 两位小医生听得面颊绯红,她们的脸被大口罩遮着,从她们的站姿里我看出 了她们的不自然。我呢,一个未婚男人,虽然听得有些稀奇,但还不至于面红耳 赤。只有黎医生沉静地忙着手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 那头驴" 是谁?是她老公还是她的上司,她没有指明,不过她的上司在电 视里露过面,满脸络腮胡。头发胡子又多又密的人,往往私处的毛也是密茬茬的 桩子,把一个少妇娇嫩的皮肤磨出印迹来,是毫不奇怪的。 一个痛急的人,情急之中就会不管不顾,毫不掩饰地把率真的言行暴露出来。 她可能认为我们医生整天见多了,说说又有何妨,而实际上,医生虽然耳濡目染, 也只会把病人的陈述加以医学的分析而已。 突然,我发现黎医生用的纱布越来越多,吸出的东西越来越红,她的动作也 快速而紧张起来," 通知输血!" 梅小嫣听言赶紧走出手术室。血是早就配好的, 很快就给病人输上了。这时出血很凶,要做纱布填塞,我又递上更多的无菌纱布。 这时病人有些胡言乱语,渐渐不说话,休克了。陶一萍把着她的脉搏,梅小 嫣时不时听心跳,又传达黎医生的医嘱,上止血药。一大包纱布都填进去,塞满 了宫腔,血不那么汹涌了,血压也渐趋平稳。 病人被送回了病房,对这样病人的重点观测就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在来 来往往于病房与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在共同商讨病情微小变化的时候,我、梅小 嫣、陶一萍是相互信赖和互相依靠的伙伴,这也使我们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