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得我回一趟寝室,进屋后发觉如今自己的寝室已经变得暗无天日臭浊不堪。 看着烟头遍地机箱轰鸣的屋子,诸位兄弟们大都蓬头垢面,我一瞬间有一点怀疑 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一样如同这些人一般的农民工。我的床上已经被摆满了大大 小小的行李箱,床板已然塌陷,自己的书桌上也赫然放置着别人的电脑。看来, 这个地方真的已经很难再找到属于我的容身之地了。 寝室长对我表现出了一个领导人应有的热情和关怀,亲切的质问我,你怎么 回来了?我说别紧张我就是回来取我的包裹。我对如今大学群体的世态炎凉表现 出了一种极度无奈的状态。稍许,寝室的另一个兄弟看看我道,你是艾可吧,我 说你用不用别我三日形如分道十载啊,竟然陌生到如此地步。那位仁兄用一种不 甚热情的语气囫囵言语道,前两天一个女孩过来找过你,说是洛南医科大的,是 你朋友。 其实聂小情在我心里的印象仅仅局限在那条淡绿色的长裙,和那只柔软而轻 盈的手,她像一阵轻轻的风,飘零给我一种淡淡的,独到的情愫。 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同志们,我走了,我爱你们,希望咱们的寝室未 来更加富饶。 出了门我随即拨通了聂小情的手机,电话那头传来她兴奋而高亢的声音,艾 可,怎么是你? 我说怎么就不能是我,我这顶多也就一电话,您也不用兴奋的像赶上贝克汉 姆给你打电话似的。诶你什么时候来看的我啊,怎么没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 也作个准备,您也不用跑一空啊。 小情说道,这不合计着给你一惊喜么,谁知道你根本就不住寝室。害得我还 跟楼管大妈好说歹说的,我告诉人家我男朋友高烧四五十读在楼上躺着呢,说的 声泪俱下的。 我说你现在在学校么,我去看你吧,当成赔罪了。 她停顿了一下,说,要不咱俩去东部商业街吧,陪我走走。 东部商业街是洛南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有着如同哈尔滨中央大街一样的成排 的欧式建筑,不过都是现代建筑师参考而建造的仿制品。整条街道干净而清素, 没有市中心商业街的吵闹和嘈杂,是一些喜欢安静的人常常来往的场所。 聂小情在众多欧式的楼排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纯而让人动情,将头发长长的 斜斜的扎起来,穿着上次见我时候穿的裙子,背了一个手工的帆布包,很随意, 我喜欢这种简简单单的打扮。 呦,帅哥,这应该是我回来后第一次见你吧?聂小情问我。我说是啊,怎么 了,是不是特想我,七日不见如隔一周啊?聂小情笑了,说,想倒是想,就是琢 磨着您也不待见我,我也不能老上赶着烦您去啊。我说,瞧你这话说的我跟千古 罪人似的,我请你吃饭吧,权当赔罪了。小情说,请我喝杯咖啡吧,照顾照顾你。 和小情在一起的时光是轻松愉快着的,没有负担,心里会时而担心她对我们关系 的刨根问底,但我想,到时候我也许会说,我被爱情伤过两次,我现在不想谈恋 爱。 两个人在星巴克要了冰咖啡,在夏日的东部街道行走,看着路人匆匆而过, 形形色色,有一种蓦然的愉悦感,一如阳光般温柔而洒脱。 我竟毫无准备的在东部街道上看见了莫妮卡,一瞬间,彼此静止在一种几近 窒息的状态中。 莫妮卡手挽着一个西装男人,朝向我嫣然一笑,又行同陌路的径直走远。我 的心骤然绷紧,头脑空白,窒息感让我不由得深呼吸起来。 虽然我已离开那个让我永远我法把握的女人,但我至今仍无法坦然的面对她 和其他男人的亲密举动,她的笑,她挎着那男人的美丽手臂曾属于过我。 或许看起来,也只能说是我曾经属于过她,她未曾属于过任何人。 小情推了我一把,问,怎么了,突然间不说话。我说没有,我喜欢刚才那男 的的西装,看起来像布里奥尼定做的。 我决定暂时性忘掉一切,也许在夜幕降临时这种悲伤会时时袭击我的心,但 我要努力清除这种让我无法自拔的记忆。 和聂小情在东部新兴广场里逛着,一路给赖赖和希洛洛发着短信,他们俩一 致认为我已经无可救药到成为一个古典小妞的三陪了,我说我不陪睡,上赶着睡 我也不陪。赖赖说别以为你自己的精液多值钱呢,指不定什么时候不是释放给内 裤了,就是释放给手纸了。 我说,得得得,知道你们家小莫的东西都没浪费,其实我就跟她睡了我也得 释放给安全套。我主要是没有想和她上床的欲望,不来电。 聂小情把我拉到广场的长椅上,让我拎着东西坐着等她,不一会,她从马克 华菲店买来一件衣服给我。我一翻价钱,498.我说你没有必要这么破费吧,我不 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聂小情说,你就当作陪我逛街的回报吧。我说那我这腿 得成金腿了,您这是不太客气了点儿。聂小情索性不理我了,说,等会我请你吃 饭,你请我唠嗑。我说好的,你不请我吃饭我也得请你唠嗑,要不我干吗啊。 必胜客里聂小情十分不俗的大吃,动如脱兔。我说您悠着点,我又不和你抢。 聂小情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在一起么艾可?我说为什么,她说,和你在一 起的时候我可以肆无忌惮的作我自己。 我说这又是为什么啊?聂小情说,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新东方,当时你沉沉睡 去的时候我眼中的你像一个大孩子,我当时想的就是,如果有一天,能够和你一 起像孩子一样毫无顾忌的生活该多好。 我说您的思想是不另类了点儿,还不认识我呢就和我私定终身了。 聂小情继续说,当我看见你的手指的时候,我的心又动了一下,我记得有人 说过,说一个人的手指象征着他思想的深度,我当时就觉得你肯定是一个特懂得 生活的人。 我说你这都什么逻辑啊,我觉得地球还是不适合你,你回你的火星吧。 聂小情说,艾可,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的能自 在的生活,这是别人谁都给不了我的。 我说,可是不管怎么说,你爱上我什么了我都还没搞清楚。你别和我说爱一 个人不需要理由啊,我怕把这么贵的必胜客都吐出来。 聂小情看看我,问道,你就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么??一点都没有?我说有 过,在那天你轻轻拉着我的手送我出胡同的那一刻我就想过。但是小情,那不应 该算是爱情,只能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一个红颜知己的一种心理上的肯定, 我相信也许在过个七八年我也许会选择你,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对爱情没有什么 热情了,可是,我现在仍然在寻找一种让我狂热的爱的感觉。 聂小情问我,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么?我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永远 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她说为什么,我说,有一种人,他们有着让人心动的魅力, 有着追求爱情的一切优越条件,但是,他们无法追求爱情,那样他们会失去得到 的一切。生活给予我们的是一些无奈,关键是我们怎么让这种伤人的坎坷抚平。 她说,所谓的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这样吧。艾可,我理解你的感情,只是, 你不理解我。 我说是么,如果我理解你了,我能作什么,让我和你在一起可以,只是,这 种恋爱你甘心么?聂小情看看我,用一种黯淡而失望的表情说道,艾可,是不是 我永远都不可能上升到你爱的那个人?我说不清楚,也许我开始遇见的那个人是 你我就爱上你了,只是现在我暂时还无法从那个女人的沼泽里爬出来。 我发现,我的生活中其实可以成就很多美满,只是,某些我无法成就的事情 所给我的吸引,让我一叶障目的忽略了给予我平静的东西。 小情说,艾可,我会在短暂的一段时间里等你,我的爱仍然为你而付出,只 是,我想你快些作出一个抉择,如果能在我等得起的一段时间里给我答复最好, 如果你真的超过了这个低限,我想我会选择一个爱我的人。 我一时间觉得一种长久没有感受过的感动冲击着我的泪腺,我的心口一阵疼 痛,险些掉下泪来。被一个人爱上竟然是如此的让我痛苦,这种折磨并不是来自 聂小情,而是来自于自己对于这样一份炙手可热的爱情的回避与颤抖。 我说好,我以我最快的速度理清我自己,现在的我伤痕累累,稍微的一个用 力的拥抱也会产生让我致命的疼痛,你不会想要现在的我的,我要疗伤。 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如同行尸走肉,我暂时无法再用力去爱了。 躺在床上我用力的回想着我所经历的爱情。我第一次这么执着的去爱,可我 的爱投放错了人。我的生活里凭空多了几个女人,她们不仅仅给我平添了一种斑 驳的美感,更让我的生活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激荡。我爱着莫妮卡,这种爱 是以绝对放纵而奔流的情绪充填了我的感情的,我爱过娃娃,可是,对于娃娃的 感情不抵对于莫妮卡的感情的冰山一角。聂小情爱上我,她的爱用一种更多过于 的包容的态度承载了我的别恋。 如今我想到了齐齐,我曾一度在感情的迷茫时期想到她,可这一次,我没有 再次给她打电话,因为我卷入的,是个别人无法碰触的僵局。 洛南的天在下雨,我穿着单薄的衬衫在雨里走,寒冷和痛苦交织成一种绵亘 着忧伤和压抑的情节缭绕着我。中南海点上了又熄灭了,白色的香烟上沾满了水。 我的生活走向不可预知的迷茫。 手机响起来,是莫妮卡。 艾可,你在哪?我想见你一面。莫妮卡在那边匆匆的说。 我说,你到底想要作什么?你觉得你现在对我表现出来的态度能给我带来快 乐,还是更多的痛苦,莫妮卡,我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究竟是想把我逼疯 还是想怎么着? 艾可,对不起,我今天其实…… 不用再说了莫妮卡,如果你还想折磨我的话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我现在很痛 苦,非常痛苦。 艾可你到底在哪?为什么你说话抖的这么厉害?莫妮卡问道,你在哪,我去 接你。 艾可,你说话呀。 艾可!你说话! 我茫然的挂断电话,我是个断了线的风筝,我在雨夜里被摧毁成了支离的残 骸,我还在挣扎的寻找自己的那根鱼线。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