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明天见你不是梦 落日的余辉撒下来,整排复习班教室的房子被粉饰的金碧辉煌。多尔走在只有 三两个人走动的教室前边的路上,多尔又一次看到了坐在自己身后桌子上的女孩从 后面赶超了多尔。多尔突然就想起来,这就是以前多尔的同桌和他说过的那个经常 吃药的女孩,据说是经常吃避孕药的。好象有一次怀孕三个月了,在校统一体检时 才被发现。多尔现在有心情的看了看这个被同学们传的沸沸扬扬的女孩。从背影看, 这个女孩有着一份早熟的体态,是有些柔弱的样子。但从她的脸庞里可以看出这个 女孩是有些风骚的。多尔想着评判着和一前一后走进了已经寂静的教室。现在除了 子季和自己的学习之外,多尔是一概不关心的。饭后的惬意让多尔还没有和杨岩他 们一样立即进入学习状态,他看着窗外那随风摆动的衣服。落日的下午,尤其是春 天里的下午,时间应该是别有一番美丽的。去年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和子季在报社里 相拥的日子。也就是这个时候,子季和多尔的心情交织在了一起。也就是在这个时 候多尔有了有生以来的初吻。子季那柔柔嘴唇的味道被多尔咂摸着,他竟然有些魂 不守舍了。他没有意识到一份自然的危险正向他们侵袭来。多尔在回忆里不能自拔 的时候,突然嗡的一声,在还没有意识到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多尔初中时的那个坐 在教室前面的校友已经像惊弓之鸟跑出了教室。在众人还不明白所以然的时候,他 站在教室前面的路上大声的向教室里的人们喊了一声:“地震了”。 人们炸锅一样慌不择路的逃跑景象。多尔这个时候虽然心里有些恐惧,但也不 至于向他们一样怕的连桌子和书都推倒在地,踩着书逃命。这个时候,杨岩将凳子 向身后一拖就要钻桌子底,多尔一把拉住了他说:“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情,你还不 向外跑,藏在桌子底下做什么。”他听了多尔的话和多尔一起快步随着惊慌失态的 人群涌出了教室门口。韩老师和其他几个班的班主任大步走进了已经在大声议论着 刚才的灾难学生。韩老师微笑着安慰着一个小时前还视时如命的学生们。由于害怕 余震的缘故,这些一度把学习和做试卷作为生活的基本的莘莘学子们没有回到教室。 在生与死面前他们选择了生,不再和一个小时前那样为了学习而拼命。现在在有些 暖意的春风里,人们三三俩俩的聊着天,等待着韩老师所说的地震局的消息。多尔 和杨岩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他们两个从教室里搬着凳子去了离教室很远的空旷 地里。 当天气再一次热的世界上所有的狗都吐那长长的红舌头,人们尽量回避着大中 午出行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黑色七月的尾声。在残剩的十多天里,多尔和子季 只是相互依靠彼此两天一封的信抵抗着内心的那份恐慌。多尔收到子季最后一封来 信是在考试的最后一周的周一。多尔看完自己的来信,子季现在已经处在考前的综 合反应里,已经有些吃不进饭去。多尔心急了,在看完她的信的那天下午就仓促的 写了一封信,匆匆的去了邮局,以特快专递的形式将信寄走了。这是他们之间的最 后一次写信,在考试结束前。在这封信里,多尔将自己对子季的思念抒写的淋漓尽 致。他之所以说这些就是为了让子季感受到,他在一方和她遭受着一样的心情,也 在深深爱着她。为了爱希望她能平静的参加完考试,等考试结束了,离他们想见的 日子就越来越近了。这也正如子季在给多尔的一封信中写的这句英语:“I hope see you tomorrow.I belived it ‘s not a dream. I very very miss you mybaby”。 考试这一天,多尔没有一些人们所说的失眠症。他只觉的自己比以前睡的更香 了。多尔坐着学校去考点的车上时,还在想着子季是不是已经缓和了自己的心情? 想着这些的时候,他不知道经历了许多痛苦之后,他已经对一些骤然出现的大事不 感冒了,有的只是一份平静和冷静。时间改变一切,多尔被生活征服着。 开路的警车在多尔他们坐的车的前面拉响警笛开着道路,多尔看着被警车赶到 路两边的车辆和行人,内心居然油然而生出一份自豪感来。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他 在品味着自己已经一生无缘的做警察的梦想。 车停了,多尔拿着考试所需的一些用品跟随着寻找考场的人流寻找着准考证上 写明的考场。坐下来,没有太特别的感觉。一份已经知道结局的平和心态让他把这 次考试作为一次生活的体验。考试的铃声响了,这在许多人看来是决定一生命运的 考试被多尔有些轻蔑的动着笔。他有些不随俗的叛逆性格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赤裸裸 的站起来。考场里,只有沙沙的笔声和窗外知了的叫声。多尔已经将自己会的选择 题做完了。还没有去《一路人》报社前,多尔就对物理有说不透的反感。现在又要 他面对这些奇怪的问题,他有些腻烦的在选择踢的答题卡上胡乱但又有些规律的的 打破“A 、B 、C 、D ”的排列规则填涂着。 是梦一禾的几个学生。其中一个就是孟祥军,他有些腼腆的站在上次和他一起 来过的班长的身后。那个班长微笑着看着多尔说道:“多尔,我们梦老师在吗?” “他还没有回来。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把东西放在这 里。”多尔看了看他手里提的一个以前盛方便面的箱子说:“你们放在这里吧。等 他回来时我跟他说一声。” 他们放下东西后结伴远去的身影,多尔关上了门继续整理着自己需要带回家的 东西。下午他就要回到家里了。他想到这里禁不住又想起子季来,回到家里,他和 子季刚刚恢复的联系就要断了。这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想到这里,多尔抹了抹额头 上那已经在滴落的汗水。他有些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东西收拾完了,终于可以 坐下来了。多尔坐在梦一禾宿舍的床沿上,吹着吹热风的风扇,听着声音有些喑哑 的伤感歌曲。没有子季在身边的时候,伤感歌曲成为子季糊弄自己受伤的情感的最 好方式。 梦一禾满头冒汗推开门进来的声音。他手里提着一些看似刚买的黄瓜和西红柿。 他眨着带着隐形眼镜的眼睛笑着说:“老家伙,考的怎么样?”这是这几天以来, 他第一次问多尔,也是情理之中的妥帖时宜的问。在这里,高考之前有一个每一位 老师都会嘱咐学生的惯例:考试期间禁止谈论已经考过去的考试,也不准问。据说 这样是为了避免影响考试的士气。多尔随口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知 道。我打算过两天就去济南先找一个好的民办大学再说。”梦一禾呵呵笑了笑,在 他的话音未落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忙碌在了隔壁的厨房。这是多尔最后一顿在这 里以学生名义吃的饭。 吃午饭的时候,那几个刚才来过的梦一禾的学生又一次来到了这里。那个班长 手里提着一捆以苦瓜为原料酿造的啤酒。一中午有些纵情的山吃还喝。有些醉醺醺 的视线里,多尔眼前出现幻觉的躺在了已经睡过三个月的凉席上。幻觉中子季向他 招着手,但自己邻居总是恶狠狠的横亘在他们身边。多尔用手使劲挥向了邻居,手 落下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闷闷的疼痛。多尔醉笑了一下,就让自己进入了午睡的 梦乡。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午休也是最后一个。 多尔从梦魇中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室外太阳淫威不减中午。多尔没有 了睡意。睁开眼睛,躺在铺着凉席的水泥地板上,多尔有缕缕痛苦抑或伤感,这里 已经不是自己的长住之地,这里为自己而存在的使命已经随着高考的结束而终结了。 想着,多尔从有些舒服的凉意的地板上爬起来,他准备回家了。梦一禾懒散的说话 声:“老家伙,再睡会吧,天太热。”“不了。我现在就回家了。以后有什么事情 咱们再联系吧。你不用起来了”,说着这些的时候,多尔已经打开这间小屋的门走 了出去。 当黑色七月的太阳毒辣辣的试图烤焦这个世界,多尔已经骑着自行车走在了去 县汽车站的路上。回家的路,现在是漫长的,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了,路 两边长势葳蕤的树木或者庄稼以生命存在的形态方式告诉人们季节的存在。跑动起 来的车,多少有了一些热风光顾。在这辆人员满座的小型客车上,只有清一色的人, 除了学生还是学生,多尔置身其中,心情没有和那个脸色布满愁云自责的女孩一样, 也不跟那个胸有成竹谈论志愿的男孩似的,自从上次和村土皇帝干过架之后,一个 人独处的时候,多尔总是被无言的感伤捕获心情。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