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迁 家凯: 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经过再三的考虑,我才作出如此决定的,因为 只有我的离去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艳娜是个好姑娘,又漂亮又端庄,同你在一起 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对。更何况你们都已经有了爱的结晶!这个事实是无法让我们用 言语与其它方式来所进行回避与推脱的。伯母说的不错,既是男子汉就应当敢做敢 当,所以我与艳娜之间只能留下一个。 我选择离去并不是我懦弱,而是我尊重事实,因为我不想在我们之间掀起层层 波浪。当然,说这话并不代表我不爱你,毕竟我们曾有过那么一段美好的岁月,我 也知道为了我你受了许多的委曲,为爱放弃了很多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是幸福。 或许是你错了,或许是我错了,或许是我们都错了,当初若不是我陷入爱情这个陷 阱,我们也不会有今天这种痛苦、尴尬的局面了。 有道是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在这个时候对于你我来说分手并不为晚,同样, 对于你我来说分手可能也是最好、最唯一的出路。既然爱对我们来说如此艰难,那 不如让我们成为朋友好了,说不定这样会让我们的心更加坦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负 担,更不会有那么多的恩与怨了。虽说万般无奈我作出如此的选择,但我一点都不 记恨你,虽说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是我生命中让我最感到快乐的一段时光, 当初若不是你的插入,我的心恐怕早如死灰了,是你让我享受到了生活的阳光与温 馨,是你唤回了我一颗沉落的心,有你这么一段相伴的日子我已经满足了。 还记得徐志摩有一首诗上面曾说过这样一句吗?“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 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现在我就将这句话送给你,让我们忘乎所己, 回到从前吧。 最后还是让我对你道一句:珍重! 雨晴留言 这是她临走时所留下的那封信,语言平淡,但却寓意深刻。曾家凯醒来之后, 不见了何雨晴,里外找了一遍,最后在书桌的台灯下面看到了这封信。读着信上内 容,他的眼眶湿润了,他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是走了,信上虽没有一个责怪自己的字 眼,但这比在心上扎了把利刃还要让他痛苦。 母亲与大姐来了,看到这封信,喜笑颜开。 “家凯,既然何小姐选择退出,你就不要太难过了。”看着他满脸失落与怅惘 的样子,曾家凤就是想乐也只能摆在心里,“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能如 此明智,你又何必牵强自己呢?”拍拍他的肩,劝慰着,“其实,走了她,所有的 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再说了,艳娜不也是一位好姑娘吗?你们在一起才真叫最般 配的一对,更何况,她都已经有了我们曾家的骨肉了……” 听着姐姐的这一番“劝慰”,曾家凯心中的苦与痛更加深了,这哪里是在给自 己安慰啊,这分明是在落井下石呀。不过此时,他已无心再同她辩论,曲已终、人 已散,再辩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随她们一起回到了北京。 任艳娜也随她们一起来到了北京。 然而,令曾家凯疑虑与纳闷的是,大姐与任艳娜之间的距离走的似乎也太近了, 这哪里是刚认识的人啦,简直就是一对相交甚久的老朋友。两人整天一起嘀嘀咕咕, 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时过数日,曾家凤说让他去拜见他未来的岳父母。 岳父母?曾家凯奇怪。任艳娜不是孤儿吗?她父母不是早就离异了吗?去拜见 她的父母,是她的生父与继母,还是她的生母与继父? “你让我去拜见她的父母?拜见她的哪一个父母呀?” 听着他的问话,曾家凤一下子给愣住了。 “父母还有几个吗?当然只有一个了。”疑惑地望着他,“家凯,你是不是犯 糊涂了,怎么问起这种话来了?” “我糊涂?我怎么糊涂了?难道你不知道任艳娜她是个孤儿吗?” “孤儿?家凯,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不知道内情就不要乱说。”曾家凤越 听越感到不可思议,“任小姐她怎么可能会是孤儿呢?你也不瞧瞧人家那气质,孤 儿会有这般文静的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力气同你争辩,要么等会儿她回来你自己问她好了。” 曾家凯懒的理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任艳娜哪儿去了?原来她陪柳萍一起出去溜达去了。一段时间来,曾家上下被 她甜甜的小嘴哄的特别的开心,加上她又会做人又会做事,另外还有曾家凤从中极 力推崇,可以说她已深得众人的人心了。 虽然曾家凯心中并不喜欢她,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迫于无奈了,谁叫自己犯下不 可弥补的大错呢?不给人家一个名份与交待,不但对她,就是对自己也说不过去呀。 他曾尝试着与她能突破感情的缺口,但不知怎么的,每当两人在一起时,他始终觉 的自己与她有着那么一层隔阂。 下午时分,任艳娜走进了曾家凯的房间。 “家凯,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你原谅我吧。”她来到他面前,嗫嗫嚅嚅。 “欺骗我?”曾家凯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你怎么欺骗我了?”每次她都这么 一惊一诈的,“原谅你,你让我原谅你什么呢?” “家凯,我曾经告诉你我是孤儿,其实那是我骗你的,事实上,我父母的感情 很好,我那样做只不过是……”她说,吞吞吐吐。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曾家凯蓦然打断了她的话,一声低吼,“任艳娜啊 任艳娜,相识到现在,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知道你 这样做不但是对你自己人格的诬蔑,而且还是对你父母极大的不尊敬,父母的感情 你都可以拿来进行践踏,你说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家凯,你不要生气,这件事是我错了,所以我才来恳求你原谅我的。现在, 我向你保证,除了这件事,其它所有的一切我都是真心实意的。”上前拉住他的手, 装出一副娇憨的神态,“你也知道我是最在乎你的,我之所以那样做,只是想博得 你的同情,好让你来关心我、爱护我,现如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所以我也就不想 再隐瞒下去了。”投入他的怀抱,“我相信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曾家凯还能再说什么呢,当然并不是被的妩媚所迷惑,而是木已成舟,事实已 无法再改变。 曾家凤也参与了进来,她说: “家凯,你就不要生气了,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这么一点肚量都没有吗?任小 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想想,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深爱着你, 你不感到这是一种幸福吗?” 幸福?曾家凯是有苦说不出。不错,被爱确实是一种幸福,但关健的是这个所 爱之人是不是自己的心爱之人。如果是,那幸福是无可厚非的了;但如果不是,那 幸福又有何可而言呢?和一个自己不相爱的女人生活一辈子,那幸福岂不是变成了 一种痛苦?! 双方约好了会面的日期,地点就定在北京饭店。那一天,宾朋满座,双方都出 席了不少人,女方有任艳娜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男方有曾家 凯的父母、姑父姑妈、大姐与姐夫。 任艳娜的父母以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对曾家凯的第一印象十分良 好。客人面前,曾家凤表现的非常活跃,一个劲地说我们曾家能娶上任艳娜这样的 好姑娘做媳妇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份,让人一听就有一种趋炎附势的感觉。 明月高照,海的这一端正大张旗鼓地为曾家凯与任艳娜的婚事而进行准备着。 那么,海的那一端呢?自从何雨晴与保罗•;迈克尔相识之后,两人之间的交 往是越来越频繁,忧郁的脸上也露出了平常难得一见的微笑。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 何太太心中的那份担忧慢慢地也就放下了,风雨过后,她只希望女儿能平平安安地 度过下半生。 一晃三年过去,应该说保罗•;迈克尔与何雨晴之间的感情非常成熟了, 可令何夫人费解的是他们就是不提终身方面的事。她想催促他们,但作为母亲,话 总是说不出口,世上哪有父母逼女儿谈婚论嫁的。 可女儿一天不出嫁,她总感觉自己心中像堵了块什么东西似的,没奈何,她又 找来自己的弟媳妇商量着下面的对策。然而,俞芳与她的想法截然不同,她说: “你就不要操这份闲心了,只要孩子生活快乐,管那么多做什么呢,这不是自 己给自己找烦恼吗?你来多伦多也好多年了,这儿的风土人情又不像我们中国,什 么忠孝礼仪,什么门当户对,完全没有那么回事。孩子不快乐,你担忧,如今孩子 快乐了,你又为她的终身烦起心来了,像你这样做母亲的也实在是做的太累了,你 不看看我家可欣,恋爱这么多年了,我何时参与过,法律有规定,孩子抚养到十八 周岁就可以完全独立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何太太被 她的一番辩驳搞得晕头转向,“可欣这孩子生在多伦多,长在多伦多,接受的是西 方文化教育,思想当然不会那么保守了,而雨晴那孩子,生在中国,长在中国,接 受的是东方传统文化,思想就不一定那么开放了。你想想这两者的差别会是什么? 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要多事,而是实实在在我放心不下,雨晴已三十好几了,若再 不成个家,恐怕就不会有人要了。” “瞧你都说哪儿去了,我的大姐。”听着她的话,俞芳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那陈旧的思想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除呢?雨晴三十好几就没人要了吗?你 看看周围,有多少三十好几的人结婚了的?大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好心并 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用的,孩子有自己的选择与自由,你还是给他们一点空间吧。” 何太太知道同这位弟媳妇也谈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干脆就放弃了。可后来琢磨 琢磨,感觉她说的话也有着一定的道理,孩子这么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与安排,自 己干吗非要横加干涉呢?可是,话虽这么说,然而对于这位有着东方传统思想的女 性与母亲,心却怎么也安不下来,女儿终身大事一天不落实,她总感觉亏欠什么。 她决定向女儿摊牌。 然而,何雨晴却给了她另一种回答。 “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想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等以后?那需要等到什么时候呀?”何太太着急,“雨晴呀,你已经三十好 几了,已不再青春年少了,是耗不起的。那个保罗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失去这个机 会,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再说了,你一天不成个家,妈这心里就一天放心不下。不 是妈催你,实实在在是妈没有办法呀。”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感情的事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母亲的关怀与 挚爱让何雨晴深受感动,“保罗是不错,但关键的是我们还没有达到那种成熟的地 步,所以我不想草草了了就这么了事。妈,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与伤悲的 感情,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慎之又慎;妈,你不希望女儿再一次踏入那痛苦的婚姻吧?” 话都说到这样了,何太太还能再言些什么呢?正因为是当年的草率才导致女儿 今天这种孤伶的境况,如果再逼她,那与当年的草率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夜长 梦多,长期下去,如果把持不住,失去的机会就不可能再来了。 “你们交往已经三年多了,该了解的也应该了解的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可担 忧的呢?保罗那小伙子可以说是后生可畏,不但为人真诚,而且善解人意,加上家 境又好,你若能嫁给他,妈可以说所有的心愿就都了了。” “妈,你这样说不是在逼女儿吗?想当年,我同家凯一起不也有两三年之久吗? 可后来又怎么样呢,我们不还是分开了吗?妈,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女儿好,但感 情之事是不可以勉强的,虽然保罗同我现在感情甚好,但这并不能代表将来我们之 间没有变化,人总是不断在改变的,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 何太太见女儿刻意在回避这个问题,没有再问下去。也难怪,经过两次情感上 的打击,凡事当然要谨慎了,更何况这是有关终身的大事呢? 二月十四日,有着“情人节”著称的西方节日。 保罗•;迈克尔为何雨晴送来九十九朵鲜艳、亮泽的玫瑰。 当晚,两人又相约在一起共进烛光晚餐。 整个用餐过程中,保罗•;迈克尔的眼睛一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 从未认识她似的。 何雨晴察觉到他那异样的目光,顿时脸色绯红,羞赧地说: “干吗这样看着人家,又不是没见过。” 保罗•;迈克尔的目光仍然不离她的面孔,迟疑了一会儿,说: “雨晴,你真美,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何雨晴的脸更红了,羞涩不由让她低下头去。 保罗•;迈克尔掏出一只事先准备好的小锦盒,打开,里面所装的是一枚 昂贵、精致的钻戒。 “嫁给我吧,雨晴,我会一生一世爱你的。” 何雨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锦盒中的钻戒,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 “来,雨晴,我为你戴上,戴上它,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了。”轻 轻的抓过她的手,轻轻地为她戴上。 “对不起,保罗,”就在保罗•;迈克尔将戒指戴向何雨晴无名指的时候, 何雨晴触电一般地将手缩了回来,“谢谢你的好意,我想这枚戒指我并不适合,你 还是留下它吧。” “你……”保罗•;迈克尔愣愣地望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 “难道——你不爱我?还是我不够优秀?” “不是。”何雨晴说,“保罗,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不但有着西方人的 浪漫,而且有着东方人的体贴。只是……只是我们不太合适。” “我爱你,你爱我,这还有什么不合适的?”保罗•;迈克尔对东方人的 那种含蓄就是搞不明白,明明心里喜欢,口中却偏偏否认,“如果你觉得我还有什 么地方做的不够好的话,你提出来,我可以改进。” “保罗,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何雨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向他做解释, “我是说……我是说……”她吞吞吐吐,始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这样吧, 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好吗?”实在没办法,她只得以这种模棱两口的话语来搪 塞着。 保罗•;迈克尔没有继续往下再纠缠,他可没有那种沉稳的性格,爱就是 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来那么多拐弯摸角。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何太太自从将话与女儿挑明之后,本以为一桩美满姻缘水到渠成,谁知,女儿 的一再推脱让她如坠云雾。她有些搞不明白,女儿与保罗走的这么近,关系也特别 的亲密,怎么一提到结婚,她就显得烦燥与敏感呢?难道说一次失败的婚姻就让她 一蹶不振? 唔,不对!经过再三的考虑,何太太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莫不是女儿有什么 事在隐瞒着自己?可是,几次走到女儿房门前,她都徘徊没有进去,做母亲的怎可 以去窥探女儿的隐私呢?但不进去,她心又不甘,不对女儿作全方位的了解,也就 意味着自己无法去打开女儿的心结。 在经过数次的思想斗争后,何太太还是违心地打开女儿的房门,走了进去。虽 然自己已不是一次两次进女儿的房间了,但这次,她却显得十分的不自在,总感觉 自己像做贼似的。她小心奕奕地来到女儿的书桌前,然后坐下。她轻轻地去拉书桌 的抽屉,意外地发现抽屉竟没有上锁。 不过,她又犹豫了,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女儿不将书桌抽屉上 锁,说明了对家中每一位成员的信任,自己私自去动她的东西,万一女儿知道了, 自己又将有何颜面去面对她呢?但是,一番犹豫之后,她还是打开了抽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影集。 何太太轻轻地将它拿起,打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枚枫叶,颜色深红,散发着 一股淡淡的清香。翻开第二页,里面所装的赫然是女儿与曾家凯的合影,千姿百态、 楚楚动人。翻开第三页第四页,全都是!望着这一切,何太太总算明白了,原来女 儿根本就没有忘记过他,怪不得一提到婚姻之事便借故推脱呢。 抽屉的里面还放着一本日记,好奇心驱使她也将它拿了过来。翻开第一页,只 见上面写着: 2 月10日晴转多云 来加拿大快一个多月了,可不知为什么对他的思念却越来越深,虽然心中对他 颇为怨恨,但仔细想想,总觉得这其中另有文章。我与他的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怎么会因一个小丫头的插入而就崩溃了呢?她的怀孕,来的好突然,难道说家凯真 是那种人吗?还有,他母亲与大姐的突然造访,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 道真的是他背着自己往家打的电话?可联系他的为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除 此之外,又能作何解释呢? 负气之下,我选择了离开,也不知是对还是错?可是,面对一个已怀有他骨肉 的女人和他那对我们在一起极为反对的母亲与大姐,我又能选择什么呢?事实已是 如此,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去改变呢?或许,分手对我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吧。 何太太又翻开第二页,第二页上面写道: 3 月16日多云转晴 又一个多月过去了,虽然每天都在忙碌,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为什么, 我都会不由而然地想起他来。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往往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 对着窗外的繁星与明月,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分别这么久了,他竟然一次电话都没有打给我,难道说他真的把我给忘了?难 道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哦!对了,他身边有那位娇娇滴滴的任小姐, 怎么会想起我来呢?他们一定已经结婚,一起享受着二人世界那美伦美焕的生活呢! 唉!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人家都已经把你忘记的一干二净了,你还 惦记着人家干吗呢?何雨晴呀何雨晴,你也实在是太痴太傻了吧。 看完这一页,何太太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原来女儿心中一直在爱着曾家凯,她 来加拿大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自己竟然错误地认为他们真的是情断义绝了。做母 亲的竟然不知女儿的心事,还一个劲地为她张罗着,想想这实在真是太荒唐了。 她又随便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写道: 6 月25日多云 今天,母亲与我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母亲不单单只是母亲,她更像是一 位可以倾诉情怀的知心朋友。谈话中,母亲最关切的就是我的终身大事,虽然她没 有直接说出来,但寓意十分明确,也难怪,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 己儿女幸福的。但是,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是绝不可以草率的,我已经历经了一次 失败的婚姻与悲伤的感情,怎可以再次重蹈覆辙呢! 我理解母亲的用心,也明白母亲的苦衷,虽然我没有表态,但也没有反对母亲 提出的观点,也许,合适的时候我会再找一个。母亲为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操劳了一 辈子,如今适逢晚年,怎可让她老人家再跟着我后面而牵肠挂肚呢?她老人家也应 该去好好的享享清福了。 读着这篇日记,何太太更是热泪盈眶,女儿完全继承了自己的禀性,善良、耿 直。 她接着翻开下一页又看了起来。 7 月14日晴 今天是周末,天气特别的好,天空蔚蓝,万里无云,虽说是夏天,但和广州的 春天却差不多。一大早,小姨妹可欣便来了,原来今天是我们一起约好去郊游的日 子。说实在的,来多伦多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去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光呢。 我们简略地用了点早餐,然后一人踏着一辆山地车出发了,一路上,我们欢歌 笑语,好不自在。沐浴在大自然的风景下,我沉落的心一下舒畅了许多,说真的, 这是我来加拿大后感觉最快乐的一天。 半途之中,我们与可欣的男友不期而遇了。与可欣男友同行的还有一个大男孩,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尤其是一头卷曲着的金黄色的头发更加引人注目。介绍之下 得知他名叫保罗•;迈克尔,是可欣男友的同事,也是他平常较为要好的朋友。 于是,我们四人一同上路了,这下就更热闹了,保罗为人机智幽默,而且说的 都是中文,虽然不娴熟,但模样儿十分滑稽,特别的逗人。 多伦多郊外的风景确实迷人,花红柳绿,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馨香,我们阴差阳 错地分成了两对,可欣与她男友一对,我与保罗一对。和保罗在一起,不由得又让 我想起与家凯在一起的情形来,我相信家凯他是真心爱我的,我们之间虽然存在着 一定的隔阂,但我相信这只是一种误会,终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看完这一页,何太太合上了日记本,她双目凝视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但 是片刻,她忍不住又打开了日记本。 10月18日多云 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和听着呼呼的北风之声,我这才知道秋天已经来了。这个 时候,北京的香山一定是很热闹吧,那充满香气的枫叶也一定是更迷人了吧。虽然 我只去过一次,但就只那么一次,却成了我永不抹灭的记忆。 情不自禁我又拿出家凯送我的那枚枫叶仔细欣赏了起来,这枚枫叶好奇怪,都 这么多年了,却一点也不褪色,反而比以前更鲜艳了,闻一闻更是香气满馥,沁人 心脾。难道说这枚枫叶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富有灵气?可是不相信却又无法解释。 记得家凯曾经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爱情就像枫叶一样,只有受到风霜雪 雨的不断浸润才能更显出它的不屈与纯朴,难道说我们之间的爱情真的是像他所说 的那样吗?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一次都没有与我联络过,又怎么来证明他对 我的爱呢?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一直都很关心我的,难道说真的因为我的不 辞而别而恼恨于我?或者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唉!雨晴啊雨晴,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想念着他做什么呢?说 不定现在人家都已经当爸爸了,你还去想他,这不是自寻烦恼吗?你呀,真是太傻 了,还是把他给忘了吧。可是说忘就能忘吗?正因为是他,我一颗沉落的心才变得 活跃,也正因为是他,我对生活才充满了希望,是他燃起了我第二次生命的火焰, 怎么能说忘就忘呢?直觉告诉我,他仍然是爱我的,也许,这只是上天在对我们做 一次最艰难的考验吧。 满纸写的都是对他思念的话语,感人肺腑,至真至诚,以至何太太忍不住又翻 开了下一页。 11月10日小雪 还没有到隆冬季节,多伦多的天就已经冷的呛人,窗外银装素裹,仿佛整个世 界都沉浸在一片雪白之中。清晨,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亚梅打来的,这是来加拿 大后接到的第一个从国内打来的电话,说真的,当时我的心情非常非常的激动。电 话中,我好想知道家凯的境况,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不过,亚梅与我仿佛灵 犀相通,没让我开口,主动告诉了我家凯的一些状况。原来家凯并没有结婚,那位 任小姐似乎也已不在他的身边。当然,只是一点点,但让我的心却充满了惊喜,我 相信他还是爱我的,他是个重情意的男人,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也许是女儿的真情道白吸引着何太太,她连续向下看了好几篇。 1 月6 日小雪转晴 来加拿大一年了,母亲一直在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为了不使母亲跟在我后面为 我操劳,我决定与保罗进行交往。保罗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虽然年龄上与我有点 距离,但这并妨碍我们之间的感情,西方完全不同于东方,没有那种观念约束,只 要相处融洽就可以在一起。 今天是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仿佛老天也有意成全我们似的,连续多日的雪 天竟然一下子放晴了。他带着我来到多伦多郊外的一个滑雪场,我们一起坐雪橇、 滚雪球、打雪仗,好不热闹、好不开心,与他在一起,我心中的寂寞慢慢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活的快乐,但是我心中真的爱他吗?我自己都不敢告诉我自己, 因为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不由而然地想起家凯来,他在我心目中是没有任 何人能够可以替代的,但为了母亲,我只能这样的去做。 我忍不住又打开了那本相册,望着相册中我与他紧紧相偎在一起的合影,我的 心一下子又绷紧了,家凯呀我的家凯,你究竟在何方?你知道天涯的另一方有一个 人正在深深的思念着你吗?何时我们才能再次相逢呢? 2 月14日晴转多云 今天是西方传统的“情人节”,一大早,保罗为我送来一大簇玫瑰花,让我受 宠若惊,公司的同事们也纷纷的羡慕我,说我真幸运,认识了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可我捧着玫瑰花,只得发出无奈的微笑,为什么送花的人是保罗而不是家凯呢?以 往,家凯都会在西方传统的情人节与中国传统的七夕节送我玫瑰花的。 那晚,本来我们约好一起去看电影的,但因为人太多太拥挤,所以我们决定以 另一种方式来庆祝这一快乐的节日。我们一起回到保罗的小屋,保罗亲手调制了丰 盛的晚餐,沙拉果酱又甜又香,闻一闻就感觉特别清爽,鲜嫩可口的牛扒吃在嘴里 更是有滋有味。 我们一边吃一边闲聊着,两个人的世界确实甜蜜万分。他一双眼睛盯着我不放, 让我感到非常的羞赧。他握着我的手不断地说着我爱你,令我的心十分陶醉。然而, 我竟不由而然地将同家凯比较了起来,也许是我们相交有一段时间了,两者相比之 下,我竟分不出他们的高低,家凯有家凯的优点,保罗也有保罗的优点…… 就在我发愣之际,保罗突然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吓了我一大跳。本来我是 很生气的,但目光与他那狡黠的目光一接触,心中的气一下消了许多,我干吗要同 他生气呢?他不过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大男孩罢了。 我们又坐在一起看了盘碟片,是那部老片《罗马假日》,虽然已经看过好几遍 了,但其中滑稽的情节与故事中男女主人翁的浪漫爱情故事仍令我陶醉、迷惘。 不知何时,我发觉自己竟然躺在保罗的怀中,嘴唇与他的嘴唇紧贴在一起。我 大惊,匆忙地推开他,匆忙地逃出他的家门。我的吻只能奉献给家凯,怎么可以再 奉献给其他人呢?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5 月25日晴转多云 在别人的眼中看来我与保罗是最般配的一对,就连母亲也这么认为,常常催促 我们早点能够喜结连理。而我呢,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母亲她所考虑的是做女儿的 幸福,但她又怎能了解我这个做女儿的心事呢?女儿之所以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不让 母亲跟在后面操劳,晚年能够多得一些清静。 当然,不光是母亲,还有保罗那热情奔放的追求,我想告诉他真相,但又开不 了口,毕竟他对我所付出的是一片真心。可面对他狂热的追求,我又吃不消,真害 怕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而到如今,两年半的时间已经过去,家凯都没有与我联络 过一次,真的是他把我给忘记了?可直觉告诉我绝对没有,那又是什么原因呢?无 论我怎么去想都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真的,我好希望家凯能给我打上一次电话, 这样我就可以有理由去向母亲解释,去向保罗坦白了。 时光呀时光,你不要走那么快,给我一些喘息的机会吧;老天呀老天,我们这 段痛苦的爱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终结呀…… 一切都是女儿的肺腑之言,何太太感慨万千,然而正当她看的聚精会神的时候, “笃笃笃”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动了她。 “是谁?”她合上女儿的日记,问。 “Madam ,您的电话。”是家中的女佣。 “哦,知道了,你去吧。” “Yes !” 女佣下去之后,何太太看看窗外,天色也暗了,估计女儿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她将女儿的东西按原样放好,然后走出了房间。 何雨晴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她连与保罗•;迈克尔 是如何分手的都不敢去想,更不要谈别的东西了,她深知自己又伤了一个痴情男人 的心了。当然,所有的一切要怪只能怪自己,谁叫自己总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呢? 爱的越深,恨的越深,这句老话自己早就告诫过自己了,可每到紧要关头自己却总 是犯迷糊,自己所欠的这份爱又将以什么去偿还呢? 烦琐的思绪让她心情特别的烦燥,她为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一口气喝光。 咖啡的苦味使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究竟两者之间选择谁呢?她问自己,是家凯还是保罗?家凯是她的真爱,但真 爱自己却不能拥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从未与自己联络过,可见自己在他 心目中已经淡忘,这样一段被遗忘的爱情,自己干吗还要这么执著呢?而保罗就不 同了,数年来的交往,彼此间也建立起了一定的感情,他对自己也可以说是真情实 意了,自己何必还要坚守那一段被人早已遗忘了的爱情呢? 激励的思想斗争极力困扰着她…… 她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映入眼帘的是那本影集与那本写满自己思 念的情感日记。 她默默地打开影集,那枚枫叶立刻呈现在眼前,她将它放在掌心反复地欣赏着, 奇怪,这么多年了,枫叶的颜色仍然鲜艳无比。 面对枫叶,她不禁又想起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来: “雨晴,这枚枫叶虽然不算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却蕴藏了我一颗赤诚、至死不 渝的心。以后,只要有它伴着你,就像我时时刻刻在你身旁一样。愿我们的心与爱 永远如同这枚枫叶肝胆相照、永不分离……” 难道说这枚枫叶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富有灵气,鲜红的色彩果真代表了他一颗 赤诚、至死不渝的心?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为什么数年都不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呢? 又是困惑。 她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那些烦琐之事。 然而,说不想,家凯与保罗的身影却交替不停地在她脑中盘来盘去,根本无法 让她安宁。自己该到底选择谁呢?家凯,还是保罗?他们两个都是很不错的男人, 无论选择其中的哪一位,自己都将会得到幸福。选择保罗,是尊重现实;选择家凯, 只是自己的一种期望,说不定现在他早已经结婚,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新娘不是 任艳娜,也有可能是别的女孩呀…… 烦!烦!烦! 她感到头都快要裂了。 “笃笃笃”,有人在轻轻的敲门。 她打开,是母亲。 “妈,您还没睡。” “睡不着,想与你来谈谈心。” 母女坐在床沿边聊了起来。 “今天与保罗一起玩的开心吗?”何太太握着女儿的手。 何雨晴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仿佛在凝思着。 何太太歪着头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答案。 “妈,您——觉得保罗这个人怎么样?”半晌,何雨晴讷讷地问。 “小伙子蛮好呀。”何太太说,由于自己看了女儿的日记,知道了女儿心中隐 藏的小秘密,所以没有去加太多的评论,不然,女儿那颗脆弱的心又要增加许多无 形的压力了。 何雨晴点点头,母亲的一句话似乎给了她启示。 母女俩也没有谈上几句话,因何雨晴心不在焉,说话总是走神,故母亲随便找 了个借口走了。 母亲走后,何雨晴躺到了床上,母亲的几句话似乎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方向。 又经过数日的考虑,她收起了那册装满自己与家凯相片的影集与那本写有自己 情感的日记,决定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保罗。有这么多人赞成,加上自己与他又有这 么多年的交往,就算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也有一定的基础了,结婚之后,相信再经历 一定的磨合,情到深处,日子一定会非常幸福美满的。 她想电话告诉保罗自己答应他的求婚了,但后来又想想,这样不够诚心,上次 他向自已求婚,就因为自己的一句错话而搞得十分尴尬,自己应该亲自上门告诉他 这个喜讯,一来可以显出自己的诚意,二来也好对上次彼此间所发生的误会向他道 个歉。 那晚,月色撩人,十分幽美。虽然天气有点冷,但她的心却非常热乎。她心怀 激动来到保罗的家,保罗卧室的灯亮着,透过玻璃窗影射出淡蓝色的光芒。她前去 敲门,好半晌才听到从楼上走下来的脚步声。 门打开,她愣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 “Hello ,请问你找谁?” 这就是深深爱着自己的保罗•;迈克尔的私生活,她心中的热情一下变成 了满腔的怒火。她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冲了进去。 “保罗,你给我出来。”她站地客厅内冲着楼上的卧室吼叫着。 保罗•;迈克尔穿好衣服从容不迫地走下楼来。 “哟,这不是何小姐嘛!怎么这个时候会想起到我这儿来了,哎呀,可惜我这 儿地方小,容不下你呀。”他似乎不以不然,对她的突然造访也未显出一丝惊讶。 “保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你、 你太卑鄙、太无耻了。”何雨晴从未有过的愤怒,尤其是他那无动于衷的样子更让 她怒不可遏。 保罗•;迈克尔倒显得特别的平静,那位金发碧眼的女郎也紧挨着他坐下, 脸上挂满了微笑。 “何小姐,事到如今,我还是同你摊牌了吧,不错,我爱你,这是事实,是我 的心里话,就是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仍然爱你,但并不因为我爱你我就不可以同 其她女人进行交往。”他说,翘着二郞腿,一伸胳膊搂住身边女人的腰,“艾丽丝 也是我的女朋友,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普通的朋友?”事情都呈现在自己面前了,他竟然还在伪装,何雨晴心中的 那份怒火可以说已燃烧到了极点,“普通的朋友,难道说在床上做那种事也叫做普 通吗?”她低声吼叫着,女人那最脆弱的泪水一下流淌下来,“你是骗子,你是一 个爱情的大骗子。” 保罗•;迈克尔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显然生气了,但没有发怒。艾丽丝一 会儿望着保罗,一会儿望着何雨晴,满脸的惊讶与疑惑,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眼前之事让何雨晴特别的伤心,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她一刻也呆不下去,猛 的一下冲出他的家门。为什么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为什么自己的命运总是这么挫 折? 她回到家中,将一个关在房间内,心中的那份屈辱仍使她感到悲愤。 母亲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妈。”何雨晴让出一个位子。 “怎么?眼睛红红的,什么事让你伤心了?”母亲目光盯着她。 “没有。”何雨晴否认,但凄婉的语气却掩饰不了。 “还没有?瞧你,腮帮子上还挂着泪水呢。” 何雨晴匆忙伸手抹了抹。 “是刚才在外面不小心眯了沙子。”边说还边故意又揉了揉眼睛。 “在妈面前你还遮掩,你以为妈是小孩子呀。”何太太同她逗着乐,“你是妈 生的,你以为你那么一点花花肠子还瞒的了妈吗?”拉起她的手,“告诉妈,什么 事情这么伤心?” 何雨晴忍不住看了母亲一眼,母亲那怜爱的目光让她的心一下充满了温暖。 “妈——”泪水顺着她面颊滚了下来,“原来保罗他一直在欺骗我。”她伏在 母亲的怀里抽泣着,“在认识我之前,他就已经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是加拿大,而不是我们中国,哪个男人没有 三四个女朋友的。” “可是——妈,您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也就罢了,关键的是他们早就已经同居 了,而这一切我一直蒙在鼓里……” “你是说保罗与别的女人同居了?”何太太对她的话似乎感到惊讶,“你、你 是怎么知道的呢?” “今天晚上我去他家,他正和一个女人在家里干那种事。”接着何雨晴将今天 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与母亲说了。 何太太听后,默默不语,沉思半晌,方才说道: “雨晴,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一个大错吗?” “大错?!”何雨晴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他辜负了自己,怎么母亲反而说 自己错了呢? “雨晴,”何太太悠悠说道,“你来加拿大也已经四年多了,也应该了解这儿 的风土人情了,西方不同我们东方,他们脑中除了法律意识之外,其它都很淡薄。 你同保罗不事先约好而径自就到他家去,这已经犯了西方人的大忌,西方人时间观 念很强,在事先没有约好的情况下,很忌讳别人去进行打搅。幸好,保罗与你交往 时间较长,对我们东方文化有一些了解,否则的话,你可就要吃大亏了。” “人家这样做只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何雨晴嘟着嘴,“谁想到他竟是这 种人。” “在西方,只要男女双方合的来,哪怕是刚刚认识,都完全可以在一起,他们 根本没有我们东方人那种所谓的道德与理念。要不然,我们东方人怎么会说西方人 开放呢。” “开放归开放,但也不可能开放到这种程度呀,这样的生活方式我受不了。” 何太太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斜望着她。 “怎么?你今天就是因为这个而伤心?” “才不是呢!”何雨晴撇着嘴,一脸不屑的样子,“像他这种人也值得我去伤 心,真是笑话。” “既然不是因为他而伤心,那你为什么又难过呢?”何太太微微笑着,笑容中 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何雨晴已感觉出母亲这是话中有话,脸一红,咕噜说: “我只不过是为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感到不平罢了。” “仅仅只是这些而已?”何太太故意追问。 何雨晴脸更加红了。 “妈,您怎么老是提这个。”何雨晴忸怩地说,将脸埋在母亲的怀里。 “好,好!妈不提了,妈不提了。”何太太呵呵笑着,拉起她的手,“妈知道 你与保罗不过是普通朋友交往罢了,其实你心中所爱的仍然是那个家凯,虽然你来 加拿大这么多年了,但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他。” 何雨晴由于被说中心事,吃惊地抬起头来,吃惊地望着她。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是我的女儿,你心中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何 太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不过是想用与保罗的交往来迷惑众人罢了。当然, 妈理解你这样做的用心,你是不想让爹妈再跟在你后面操心。” 俗话说,母女心连心,看来一点不假。何雨晴内心一阵激动,忍不住一下子紧 紧搂住母亲,像个小孩子般的嘤嘤啜啜起来。 何太太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说: “孩子,这几年来让你受苦了。” 何雨晴啜泣的更加厉害了,仿佛要将埋藏在心中几年的酸与苦全都释放出来。 何太太也是百感交集,究竟何处才是女儿的归宿呢?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半晌,何太太问。 “妈,那您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何雨晴没有回答,反过来问母亲,“妈, 您的经验比我丰富,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 何太太也没有去回答,而是保持了一种沉默。 “雨晴,”又过去好半晌,何太太才说,“关于这件事,妈不能给指明正确的 道路,但妈可以给你一点建议。你与家凯情深意重,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 你真的爱他,就应该回去找他,而不是将这种思念埋在心底。你人虽在加拿大,但 你的心却在家凯那边,长期下去,不但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而且还会影响你的身 体健康。” 母亲的话就像一根木棍不断地在何雨晴头上敲击着,让何雨晴思绪万千,究竟 自己该怎么呢?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呢? 何太太望着她进退两难的样子,为了给她一个思索的空间,起身告退。 “这样吧,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天色不早了,妈先回房睡了。” 其实,何太太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向女儿道歉的,自从自己看了女儿的日记之 后,她总感觉心神不宁,仿佛有着一种负罪感。然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却让她怎 么也无法将那件事提出口,女儿心灵脆弱,她觉得还是让她保留一些秘密的好。 母亲离去后,房中一下恢复了寂寞。何雨晴来到窗前,仰望着窗外那夜空。蓦 然,她双手合十在一起,缓缓闭上眼睛,口中默默诵念着,仿佛在祈祷着什么,也 仿佛在企盼着什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