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粉领儿(21) 第五章0 VOL.10 尹霏霏打定主意不动声色不动感情,这样即便与唐老板面对面,她的心里也 就有了定数。她只听他说,说他的过去、现在、未来,说到动情的地方,唐老板 就眯着眼睛吸烟,他那宽大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尹霏霏这时就说:“唐老板, 您是个有福之人啊,福在天庭禄在嘴,您的天庭很阔大,是普通人的两倍。”见 唐老板沉默不语,尹霏霏又说:“不过,您的福气要靠自己的辛劳争取,因为您 阔大的额头上生满了乱纹,这预示着您一生的辛苦。” “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唐老板掐灭烟,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一样,认 真地看着尹霏霏问:“酒桌上你算出我的晚年‘人去楼空’,这话的准头有多少?” 尹霏霏见唐老板一脸的认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她越是这样笑,唐老板 越是着急地等待她的下文。直至唐老板脸上的表情已流露出惊慌,尹霏霏才止住 笑说:“算命就是估计,很大程度上是闹着玩的,性格决定命运,这话很科学, 我相信命由心造。”尹霏霏突然停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 “说呀,继续说呀!我听得正有兴致呢。”唐老板催促道。 尹霏霏的大脑瞬间出现了空白,她想到了自己从前的身影,那个叫李棉蛉的 女人用力地挥着斧头,鲜血和一个男人被砍碎的尸体,她在逃亡路上的奔跑。 唐老板睁开眼,在灯光的暗影中他看到了尹霏霏异样的表情,他突然问: “怎么不说话啦?你有心事?” 尹霏霏听见唐老板这样问,不由惊慌起来,她急忙掩饰自己说:“我哪有什 么心事啊,我在想我酒桌上给您算的‘人去楼空’是不是一个错误,本来是一场 玩笑,您却把它当真了。” “不是我当真,而是你算的结果跟我的现实有点吻合。尹小姐,说句实话, 我经历过很多女人,光太太就娶了三个。当然我们国家的婚姻制度一夫一妻制不 允许我妻妾成群,前两个都办了离婚手续,我给她们一大笔钱,又买了房子车子。 可这第三个太太仍不合我意,跟她生活了两年,除了上床睡觉,基本没什么话说, 现在我连跟她上床睡觉的兴趣都没有了。所以你算出我‘人去楼空’是有根由的, 人走了倒不怕,天下的女人多得很,就怕财也被卷走了,她是个留过洋的学生, 精明得很呢,从前我们热恋的时候,我什么事情都不瞒她,她对我的家业摸得一 清二楚,为这我也不怎么敢惹她,怕她当了家贼招外鬼。”唐老板叹息一声,流 出了心里无尽的惆怅。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每个奋斗的人心里都会有故事,苦闷的故事。尹霏霏感 觉唐老板今天真是跟自己说了实话,其实她不想听别人的实话,一个把内心的秘 密都交给你的人,下一步就是对你的警惕了。 尹霏霏便附和着唐老板叹了一口气说:“老板啊,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跟别人 谈自己的私生活,你这么大的老板,就不怕别人惦记?我曾经在哪本书上看过这 么一句话,不要把你的秘密告诉你的朋友,因为你的朋友还有朋友。” “这话说得有哲理,真的有哲理。同时加上一句话,同样有哲理:再精明的 男人都会把贴心的秘密告诉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男人后悔的时候,他的一切都被 女人控制了。”唐老板说。 尹霏霏轻松地笑了起来,她觉得唐老板是用自己的私生活经历跟她套近乎呢。 那私生活也许有也许没有,反正发生在她认识唐老板之前,只当是一个男人向一 个女人炫耀自己的浪漫史吧。于是她边笑边看唐老板,在她眼里唐老板是一个顶 天立地的硬汉子,可就是这样的硬汉子内心里也难免藏了一些悲凉。看起来世上 男人也跟女人同样的不容易,只不过男人从男人的角度看问题,而女人从女人的 角度看问题,彼此达不成统一战线罢了,所以自古以来人们就为男女定了调子: 痴心女子负心汉。其实,这商潮滚滚的当代社会,负心女人已由量变达到了质变, 她们经济的独立和精神的独立,怕是一般的男人们早已招架不起了。尹霏霏早就 看透了这一点,从前她总是陷入情感的泥沼,苦难也就相应地伴着她,现在她明 白了,女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仅靠男人是不长久的,男人也是一种 物质,只要是物质就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