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爱情是婚姻的坟墓(3) 这个平凡如每个昨天的清晨,枕畔没有刀,另一个贡缎的枕面上平整得没有 丝毫褶皱,用手抚过,也是冰凉的,像是提醒着女主人,刚过去的是个独眠的夜。 旬旬和谢凭宁虽然没有撕破脸地争吵,可自从那天的冷言冷语之后,一股低 气压始终笼罩在两人之间。旬旬几句话点到即止,之后继续听之任之,谢凭宁看 她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审视与存疑。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习惯了的那个女人,也 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只是那一晚,他沉默上床,照例熄了灯,去拥抱身边 的妻子。她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然而,却用一只手默默抵在他胸前,力度不大, 恰恰将自己的身体与他隔开。 谢凭宁心中一阵莫可名状的烦躁。他半撑着自己的身子,艰难地说了句:" 你干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手中的力度却没有半点儿减弱。一片黑暗中,他仿 佛可以觉察到她的一双眼睛,冷冷地、了然地、嘲弄地注视着他。这注视让他在 混沌中也无处可躲,偏又不能去开灯,唯恐灯亮后看到近在咫尺的是张陌生的脸 孔。他慌张,找不到出口,他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气恼。 " 你要闹是吧,好,随你!" 谢凭宁在这阵胸闷气短的感觉中迅速起身,摸 黑从衣柜里抽出条毯子,然后径直投奔客厅的沙发。 旬旬一阵失望。她的失望不是因为独守空床,而是因为他的回避。她宁可谢 凭宁理直气壮地和她大闹一场,骂她无理取闹,骂她小心眼,然后在争吵中给她 一个理由,哪怕拙劣的也好。 "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究竟是" 哪样" ?他不肯说,也许是因为他不 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释的,假如嘴里无法说清楚,那一定是心里也 没弄清楚。 她微微睁开眼睛,隔着一扇虚掩的房门,隐约听到他接电话的声音,起初还 有只字片语可以遥遥飘过来,很快,随着阳台的门一开一合,最后一点儿耳语也 听不见了——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电话。 旬旬想起曾毓发给她的" 丈夫出轨的二十种举动" ,她看完了,除了" 会一 反常态地送妻子礼物" 这点之外,其余的无不吻合。这么说起来,谢凭宁还算是 个直率的人。旬旬坐了起来,脚落地的那一刹,她发现自己连那点儿失望都不剩 了,心里反而有了种尘埃落定的豁然开朗。 她想过好好过日子,并且在能够谅解他的范围内尽力了。 谢凭宁讲完了电话,进浴室洗漱。旬旬并没有看到他的手机,他把它也带进 了浴室里边,虽然她从来就不是个会随时查阅丈夫手机信息的妻子。家里的老猫 看到女主人,激动地绕在她脚边讨食,旬旬找出猫粮喂它。在这个过程中,谢凭 宁换了衣服,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昨夜分床的两人在清晨光线充足的客厅里遇见,有种难言的尴尬。旬旬蹲着 低头去抚弄那只猫,忽然问了句:" 周末还要去上班?不吃了早餐再走?" " 嗯。" 谢凭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月底有上级领导来检查,很多事 要提前准备……我走了。" 他轻轻带上门,砰的一声,屋子里只剩下旬旬和那只临近暮年的猫。家里空 荡荡的。这不是她足以终老的城堡,而是一座坟墓。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 和他没有多少爱,用不上埋葬什么,然而,如今她才知道,婚姻外的爱情却是婚 姻的坟墓。 她又把家里的床单换下来重新洗了一遍,不是为某个爱干净的男人,而是为 自己的习惯。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又是一阵电话铃响,惊醒了睡梦中的老猫。 " 你有空吧?要不要今天陪我去看场话剧?" 池澄的声音兴致勃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