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为我流过血 你喊我:“喂,倒杯水给我啊!你掉到马桶里啦?” 敲着发麻的腿,我缓慢地站了起来。大镜子里是我蜡黄尖刻的脸,那样清晰。 贱人,我们大约都要腐烂了。 我给你杯水,问道:“你晚饭吃的什么?” 你楞着。然后你说:“番茄,番茄炒蛋啊。” 你要我扶你去床上。你合上眼之前握了握我的手,你说:“不得了,你手那 么烫。莫非你激动得控制不了自己?那我有危险了!你可不要趁人之危。想要的 话,等我酒醒啊。” 我抽开手,睡觉吧,你睡着了我就走。 其实我手不烫,是你的手太冷。 我在沙发上坐定,一低头,看到地上一团面巾纸,一摊开,触目的新鲜血迹。 你骗人。 我拧开房间的床头灯,关了那盏刺眼的大吊灯。床头灯透出一种幽蓝的光芒, 投映到你略显苍白的脸蛋上。你的手臂垂在床边,手指头弯曲着,好象在睡梦里 还在拼命抓些什么。我想到你和人妖就在这大床上颠来倒去,玩什么断绣之癖, 我也想吐了。柳斋,你的行为让我很揪心。 你睡着了,我也该走了。本来想给你拉拉被角,怕你着凉。可是我迈不动步 子,不愿意靠近你,怕闻到血腥味。 还怕,怕你睡着了醒不来,一条贱命就这么呜了呼。我还是快点逃离现场, 省得有谋杀你的嫌疑。 我照例翻了墙进学校。宿舍里虽然熄灯了,但还是在开卧谈会,会议的主题 都是怎么泡女人,怎么操女人。男生们都愿意把个人的宝贵经验拿出来给大家分 享,借以提高自己在情场上的地位。 你是女人里的佼佼者,且名列榜首,公然被议论着。他们可能都想念过你发 浪的模样,自慰,宣泄。原谅男人吧,原谅我们吧。下半身是我们的极乐! 他们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嗅我的衣服,找一点你的香味。他们问我今晚 和你是否罗曼蒂克了一翻,我闭口不答。他们胜利了,说我没有得逞,说我无能。 我盖上被子倒头就睡,他们奸笑着。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下床来掀我被子,非要和 我探讨一下你,他很有可能想上你。多次他在上铺剧烈运动,连爽快时的声音都 发了出来,影响我睡眠。 我推他去睡觉,他在黑暗里露出一排雪白而标志的龅牙,吐沫星子飞溅着: “呵呵,不就是个烂货吗?你居然没有法子睡了她,真他妈丢脸。” 他是半开玩笑的,平时对我也算客气。可我的不声不响让他忽然有了挑衅的 勇气。我这人,别人一“挑”,我死定“衅”。 一脚,两脚,一拳,两拳,他终于被我打倒。我说:“够了吗?有本事你自 己去睡她,不要在这里乱吼!” 他抹着鼻子里流出的血,惊乎着:“啊,血!” 血,又是血! 很久以前,我16岁,有个女孩为我流过血。 在一个朋友乌烟瘴气的家里,男人们人手配备一个马子,共同欣赏A 带。她 是我的小学同学,也住在民生巷。毛发稀少,脸色发青,骨瘦如柴。缺衣少食, 所以发育不良。我买个烧饼给她,她都能热泪盈眶。这也是我选她当马子的原因。 她用手掌遮脸不看那精彩的画面,可躲不过阵阵淫叫,就把头往我身上钻。 我的手腕抵着她鸽蛋似的乳房,有规律地摩挲着。 她喊头疼,我扶她进个小房间,把她按在脏兮兮的床单上。他们在外面看A 带,我们在里面真人表演。门锁是坏的,他们一推门,我和她就是现场直播了。 但演得绝对没有A 带好,手忙脚乱。她胯部的骨头太硬,弄得我很疼。我们互相 把对方都弄疼了,才算完了事。彼此皆松了口气,是刚上完劳动课的感觉。 我们各自流出来的液体混合在空气里,把房间熏得腥臭。她的血落到床单上, 不多的几滴,像是谁拍死过几只蚊子。我们说了点“天长地久”之类的话,她哭 成个泪人,发誓要为我传宗接代。 你很是时机地推门而入,我正好在给她戴胸罩。你看了她胸部一眼,就得意 了。再看了她样貌半眼,就笑了。 我说:“你滚!” 你说:“我滚不动,太值得我看了,也不想滚!多好看啊,情节生动而逼真 啊。他们还在外面看个屁啊!来啊,大家来看!” 你,这就是你。 我和她,刚刚还沉浸在浓情蜜蜜里,全都被你破坏。我们遭到他们的嘲笑, 说我们偷吃!偷他们的了?偷你的了? 你去她的学校找她。你神采飞扬,她噤若寒蝉。你甩手给她耳光,说她影响 我的声誉。说我是柳林中学的高材生,她算哪根葱。说你是我最好的哥们,你见 不得她勾引我。 我想揍你。打女人终究不光彩,我也担心打你会脏了我的手。能让你受打击 的就只有我对她更好。我要对她好。 她没有给我机会。我带她去打架,仇人砍我,我们跑。刀落下来,她趴在我 背上替我挨了一刀。流了血,没有死。她伤好后,就退学了,去一个海边城市当 女工。我给她写信,问她海是什么样子。她说,没有时间去看,老板不让出厂门。 后来,再无音信。 我失去了这个为我流了两次血的女孩子。学唱了几首感伤的流行歌曲,悲愁 垂涕过几回。你扬言要为她报一刀之仇,还送了本教人怎么样从失恋失业失学失 身中振作起来的书给我。 你叫了几个人去找那个砍伤我女朋友的家伙,久找不出,后来才知道他犯了 强奸罪被抓进去了。你说:“没关系,就当他是因为伤害你女朋友被抓的,这样 心理能平衡点。”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