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领导住院(4) 陆陆续续的,司机都汇集齐了,有人张罗着甩扑克。接到邀请,小宫去参战。 斗得正酣,忽听得喧嚣声从楼上传来,渐行渐近,司机们不约而同地丢下手中的 扑克,纷纷向外走。小宫与小贾相继上了车,恭迎领导。 局长上车离去,老刁和其他监狱的头脑们握手道别,又象征性地向华政委招 了招手,偕同媚姐走向专车。转身前举手投足还张弛有度的老刁脚下开始不稳了, 形似醉拳。媚姐却没在意丈夫的反常,径自走着。小宫看仔细了,立马下车去搀 扶老刁。 “走开!”老刁对小宫呵斥着,回转身形向华政委方向望去。 小宫当即就意识到老刁是在戒备他人,戒备华政委,便放手让老刁随媚姐自 行上车。这回,老刁没有去副驾驶座,而是和媚姐并排坐着。替领导关好车门, 小宫开车出饭店,回首,老刁已经像一摊烂泥,泼洒到了座位上。害怕颠簸,小 宫特别小心地开车,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猛听得“哇——哗——”和媚姐的 “呀,你吐哪儿了啊”的尖叫声。听着好似淤泥的流动声,夹杂着酒味的污臭, 小宫将车停在了路边,探手拉开后门。 老刁像是泥鳅一般滑出车门,口中污流从车里延续到了地面。小宫抽出一沓 儿手纸,塞给媚姐,回身开了灯憋着气察看座位。真皮车垫上到处都是污秽。小 宫用毛巾擦着拧着,再擦再拧,恶心阵阵,竟将胃里的饭菜吐出了一半。寻水无 望,艰难地擦干净了,小宫听到“小宫快来”的呼叫,发现老刁已经倒地不起了。 “媚姐我来!”小宫吃力地扶起烂醉如泥的老刁,将车开进了人民医院的急诊室 门前。 替媚姐挂了号交了费,医生在给老刁挂水,小宫在一旁擦净老刁身上的呕吐 物,然后,背地里给亚教打了电话:“我说亚教,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 “兄弟给我什么机会?”亚教急切地问。 “刁书记劳累过度住院了……”小宫说。 “省人民医院?我马上到!”亚教说。 给好兄弟亚教通报了信息,再给谁呢?小宫当然想到了多次叮嘱他的监狱办 公室殷主任,但他没有急于通知。当看到亚教心急火燎地赶到时,他才不情愿地 知会了殷主任。 老刁已经苏醒,亚教在一旁嘘寒问暖的,小宫知趣地让出空间找地方洗车。 洗了车回来时,殷主任也已经到场了。 “我说小宫,我平时怎么交代你照顾刁书记的?嗯?”殷主任将小宫拉到门 外不远处,面有愠色地高声斥道。 你他妈的姓殷的,怎么说话呢?找抽!老刁喝多少酒我能照顾到?我算哪根 葱?能坐到局长宴席上替老刁挡驾?不就是我没有及时通知你,让你落到了亚教 后头吗?小宫心里骂道。瞧着装腔作势故意演戏给刁氏夫妇看的殷主任,脑子是 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像是犯错误的孩子,低下头,用大一点的嗓门说:“对不起, 我辜负了您的教导!” “别怪小宫,他做得很好了!”媚姐站在门边对殷主任说道。 “媚姐您别护着他,会惯坏他的。”殷主任谄笑地说道,“媚姐,您来一下。” 小宫蔑视地看着神秘兮兮掏皮包的殷主任的背影,委屈地对老刁说:“我回 车里。” “兄弟,真是好兄弟,改天我请你吃饭。”亚教稍后钻进车里对小宫说。 “不客气了,亚教。”小宫说道,“别像殷主任批评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那家伙就是一个马屁精,你别和他计较。”亚教塞给小 宫一包硬盒中华香烟。 殷主任是马屁精,你亚教黑夜里大老远地赶来算什么呢?五十步笑百步,大 哥别讽刺二哥了。小宫接下香烟道:“亚教你太见外了啰!” “我陪刁书记,十一点钟的时候你给我们买点夜宵。”亚教又递来一百元。 “刁监住院吗?”小宫接下钞票问道。 “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亚教狡黠地笑了笑。 当官的小病大养是有玄机的。小宫醒悟,点头。 消息传得飞快。这夜,来医院探视老刁的监狱人络绎不绝。风风火火奔袭到 医院的安全科毛科长私下责备小宫说兄弟你不够意思。小宫说我忙昏头了,迟来 早来只要对刁监心意到了就行。 天方大亮,小宫懒洋洋地从车里醒来,找地方洗漱后便给殷主任和亚教等人 买早点。傍晚时分,该来的都已经来过了,媚姐望着满床头的礼品,说“出院”, 小宫便将后备箱塞得满满地送刁氏回了府。 安顿了老刁,媚姐说:“小宫你累两天了,回去休息吧。” “万一用车呢?”小宫站在客厅里,视线无意地落到了静静躺放在沙发上PRADA 挎包,而那挎包比进医院前鼓胀了许多。 “不用了。”媚姐对小宫说道,“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早来接我们家老 刁上班。” 这一天多,小宫是睡觉了,但都是浅睡,确实欠睡眠,他恨不得立刻倒床长 睡。回去路上,贵妃醉酒病恹恹的形象从眼前划过,小宫取消了立刻回家的念头。 久不见回信,莫名焦虑的小宫直接打电话,却听到了关机的语音提示。带着谜团, 小宫途经一家商场时,想起一天未见的萍萍,便打算为她买点礼品,可转了半天, 数了数口袋里的钞票,只买了一瓶化妆品和一双丝袜。买丝袜时,贵妃醉酒和媚 姐的黑袜腿先后飘过,小宫选择了一双长筒黑袜。 接过小宫呈出的礼物,萍萍转怒为喜,娇媚地说道:“学会哄女人哪,呀, 黑丝,这是我穿的吗?” “怎么不是?”小宫没听明白。 “黑丝袜是什么人穿的,你知道吗?”萍萍问。 “女人啊!”小宫觉得萍萍问得好奇怪。 “这是正经女人穿的吗?”萍萍却是甜甜的。 “啊,你太落后了吧。老刁的老婆都四十大几的人了,穿的就是这种颜色。” 小宫歉疚地说,“可惜口袋空了,我还想给你买一条裙子呢。” “你的钱呢?”萍萍问。 “送人了。”小宫答。 “送给谁啊?”萍萍问。 “眼睛瞪得这么大,要吃人啊?”小宫说,“我遇见了我奶妈的儿子了,奶 妈瘫痪了,我尽点心意。” 晚饭时,母亲听说了此事,说:“做人要有良心。六子,有时间去看望狗子 妈。” “哎呀,我只留了我的电话没要他的电话,到哪里去找奶妈啊!”小宫一拍 脑袋,懊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