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第七章缓步徐行静不哗(7) 西日昌含笑起身,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个酒坛,丢给了我。我接住,挑眉道 :“今晚不醉不归。”言毕,我拍开坛口,捧起就灌。 “悠着点哪……”他走回,夺过坛子,却是自己倒灌一通。我抹了抹嘴,意 犹未尽,宫廷的酒液就是不一样。他放下坛子,歪斜坐下,染上粉色的面庞凑来, 我以为他又要蹭我,他却吻上了我的唇,渡来一口酒。不知是醇酒醺人,还是他 极尽缠绕,我不禁伸出双臂钩住了他。我们细密地品尝吮吸对方的唇舌,甘甜辛 辣润湿涩喉的滋味,一应俱全。 良久他才移开唇,一丝银线从我们唇边断落。他温柔地望着我道:“不能光 吃酒不吃别的。” 我也觉得有点饿了,举筷之间他又道:“今晚不用跑来跑去,慢慢来。”我 顿了顿。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今晚注定漫长,漫长到我无法确定是否能看到明日的晨 光。 后来,我醉了。我从来没有醉过,往年只见倾城苑的女子酒醉,女子醉了大 约分两种,一是酒后疯言乱语,二是像一条剔了骨的蛇,烂泥倒地。不幸的是, 我两种皆是。 我趴在西日昌身上不知说了什么,除了索酒,我肯定还说了别的。我更不知 道西日昌对我说了什么,我唯一记得的是他始终在为我递酒。酒坛子一个接一个 被他变出来,我倾空了一坛又一坛。他也许蓄意灌醉我,但实际上是我自己想醉。 人人都说酒是好物,一醉解千愁,人人都说酒是坏物,借酒消愁愁更愁。好也罢 坏也罢,需要时就好,无用时就坏,翻来覆去不过一张嘴两层皮。 次日午后我才酒醒,我的侍女孙文姝战战兢兢在床边等我吩咐。 浑身酸软,头涨智昏。我摸了摸额头,才发现面具又戴在了脸上。问了孙文 姝时辰,我想起身,身子竟一软,腰间酸乏无力,销魂之处更是钻心般疼痛。 “前头陛下请苏太医看过了。”孙文姝细声道,“苏太医说卧床两日便好了。” 我倒在床上,低声问:“储秀宫那边交代过了?” “是的,交代过了。”孙文姝犹豫片刻才道,“今儿陛下没有早朝,一直陪 着大人,这会儿他去用膳了。” 见我没有反应,孙文姝不敢再说下去。过了很长一会儿,我摸了摸身上衣裳, 对她道:“为着你好,若不小心看着我的脸就当没看着……看到过的只有死人。” 孙文姝颤声答谢。 我没再多话,孙文姝请示过后,嘱人送上洗漱用具。我只简单地漱了口,然 后望她。孙文姝识相地将水盆面巾置于床畔高椅,告退关门。我暗思,西日昌找 的两个幌子都有特色,一个胆小不敢多嘴,一个聪明知而不言,而这二人一个被 答喜看着,一个陷于昌华宫,当真是滴水不漏。 我的午膳由西日昌亲自送来,他扶起我靠在床头,一勺一勺喂了粥菜。他的 脸色很温柔,也许我酒后没有说不该说的话。我一直打量着他,阳光穿过窗台, 照在他脸上身上,很明媚。他一身雪裳的银线花纹,折射出道道耀眼光亮。没有 淫邪没有凶残,甚至比叶少游的雪裳更俊逸。 这一刻的静美从他放下碗,擦去我唇旁痕迹改变。那双丹凤流动起来,风情 魅惑的眼眸如水波一般,一层层一圈圈打到我身上。 “昨晚那样我很喜欢。” “然后呢?” 然后他却什么都不说,只笑吟吟地望我。面具在吃东西的时候摘下了,我的 表情无法掩饰。 他一手抚过我的脸庞,“要叫你害羞还真难……姝黎,我想你首先得学着跟 正常女子相似,你看看,你这什么表情?” 他以指头舒展我的眉头,我终于似答非答地低低道:“酒,真不是好东西。” 四芳华永驻 西日昌在我身旁待了一日,午后他看早朝的奏折,看完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 的,问我道:“不用气劲也能弹琵琶?” 我应声,以前不就只练手不施展天一诀乐音。 他沉吟道:“我看你昨晚那样,使用三成气劲应该不会伤身,不过我觉着能 不用最好不用。” 我想了片刻后问:“你的意思是不用气劲也可以?”他在演武场击倒木桩的 时候,我就几乎察觉不到气劲。 他笑了笑,“你明白了?” 我凝重地答:“是的。难怪演武场上我几乎感知不到你的气劲。” 西日昌微笑道:“就你昨晚的表现,我觉得是时候了。” 我正郁闷除了心法的修行,几乎无法修炼武功,虽然性子寡淡,每日只是听、 看也能过活,但身为武者,离了武功,滋味如同一夕之间由富贵到潦倒贫瘠。 “匿气之术我已授于你,以你现在的状态正合。”他说的法子很简单,就是 以匿气状态修行。我以前也尝试过,一旦爆发气劲,匿气状态即消。若一直以匿 气状态行武,几乎放不出气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