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黑色意志的胜利(3 ) 今天我想对在座的朋友们说,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有了一种黑色的榜样。我 们要像金那样去书写和表达,像杰克逊那样去舞蹈和歌唱,像奥巴马那样去引领 他的人民。尽管我们最终只能成为他们遥远的影子,但我们已经付出了生命的努 力。 感谢你们的倾听和耐心。 原载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 忧郁的批评:关于文学批评的精神分析 ——在“北京文艺论坛”上的演讲 脚步在大地上行走,我需要一双流血的鞋子。 ——余地《内心:幽暗的花园》 首先请允许我来谈论一个文学批评家的死亡,并为这种悲剧表达自己的痛惜 ——那就是文学批评家余虹的自杀。2007年12月6 日,这个五十岁的男人从自家 的楼上跃下,离弃了这个混乱的时代。无独有偶的是,早在1994年4 月,我的朋 友胡河清,从自家楼上向大地孤独地一跃,了断了自己年仅三十四岁的年轻生命。 从胡河清到余虹,两个死亡事件之间,相隔了十三多个年头,却拥有惊人的 相似性:就其身份而言,他们都是博士、学院知识分子和文学批评家;就才能而 言,他们是文学研究群体中少数有批评才能的人之一;就其方式而言,他们最终 都采用了跳楼——一种义无反顾的弃世方式。这向着死亡的飞跃,就是批评家的 最高选择。 在对死者表达哀悼的同时,人们总是在交头接耳地私议他们的死因,试图对 其进行精神分析,探求形而下和形而上两种死因。例如,早在1994年,就有人组 织通灵者对胡河清举行招魂仪式,企图借此寻找那个隐秘的死因。尽管结论有些 令人意外,但我们仍然坚信,在事件的背后,存在着某种可以被形而上地讨论的 原因。 是的,生者为什么忧郁?为什么跳楼?为什么要弃世而去?谁在阻止我们的 进化和诗意的存在?沉闷的学院之墙究竟阻拦了什么?我们生命的限度、身体的 限度、思想的限度,以及话语的限度,究竟被设定在什么地方?这些问题一直在 困扰我的思绪。死亡事件还产生了更激烈的问题——是文学批评家死了,还是文 学批评死了?抑或是文学自身死了?无论如何,这是来自三个方向的严厉追问。 不妨让我从一个非医学的立场,探讨一下忧郁症的三个基本特征:第一,丧 失内在的信念,也就是丧失内在超越的可能性。胡河清生前反复谈论的“无趣”, 就是他对存在意义的终极判定,它消解了主体对存在的探究激情;第二,主体的 外部对话机制发生严重障碍,或者说,孕生与守护主体的母体早已缺席,而“那 个爱我的人”也悄然离去,由此产生了所谓“严重自闭”的症状;第三,主体失 去原创的力量,或者说,产生了对自身阐释能力的深刻怀疑。这种怀疑起源于反 思,却意外导向了自我戕害的结局。 回到文学批评的话题上来,我注意到它的困局,表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学院批评丧失了内在灵魂,以及内在超越的可能性,继而成为行尸走肉。这 种空心化的论调从对上帝的怀疑,到对文学自身的怀疑。这其实就是针对核心价 值的信任危机。文学之驴的内在形态(叙事的母题、结构和语感等等),以及它 所负载的诸多外在价值(爱的伦理和社会正义等等)的箱笼,都随着文学乌托邦 的破灭而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