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如意算盘 见父亲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继家催促继业:“这儿没你的事了,快走吧!家 去以后赶紧把车拖上来,早一天修好了早一天去拉活儿,咱这样的家庭耽误不起。” 继业看看表说:“不忙,还没到8点呢。这么着,我先盯一会儿,你去吃早饭吧。” 继家说:“8点钟大夫就来查房,到那时我有工夫去吃饭。你走你的,现在上了车 没一个半钟头也到不了家。快走,让人家刘长水等时间长了多不合适。哎,可别忘 了在医院门口摊一套煎饼果子垫垫!”说着强行把继业推出了病房。 就在继业甩开大步向公交车站走的时候,刘长水已经驾驶着吊车朝魏家庄开来 了。快进村时刘长水看见了继业翻进沟里的那辆半挂。他刹住车跳出驾驶室,走近 沟边瞄着眼前已摔得不成样子的庞然大物暗想:这辆车是我帮魏继业过的户,刚6 个月就快散架了,看来他平时连最起码的保养都不做。修这样的车,换件儿加上修 理费,没个万八千的下不来。眼下钱不好挣,他买车又借了那么多债,前后拉下的 亏空几年也堵不上。 刘长水迎着风站在沟边等待,不小心眯了眼睛,用手揉了半天仍硌硌棱棱地睁 不开。身旁不断有从村里开出的车辆经过。他对继业迟迟不露面很不满,心说:求 人帮忙应该早到现场,哪有这么磨磨蹭蹭的!冬梅呀冬梅,当初你嫌我个子矬,嫌 我岁数小,非要嫁给这个不争气的男人,到头来你日子过得如何?要不是我联系了 卖车的主顾,又借给你钱,恐怕至今你男人还得靠喝酒、赌钱消磨时光。这回车又 翻了,我若不管也只能在沟里扔着!搞对象那阵子你除了没让我干那事儿,浑身上 下都让我划拉遍了。如今你已不是黄花姑娘了,我仍然对你这么好,天知地知你知 我知的事情,怎么就不可以通融通融?想到此他懊恼得要命,抬脚将一块土坷垃朝 翻在沟里的车踢去。土坷垃太大,他用力又猛,竟差点儿把脚趾挫折,疼得他单脚 点地龇牙咧嘴蹦了好几圈。刘长水点上烟抽着,等待继业领了人来挂钩起吊。他不 知道继业昨夜去了医院,倘若知道此时家中只有冬梅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早开着 吊车进村了。 刘长水没等来魏继业,却等来了魏家庄汽修厂的老板魏眼子以及他手下的职工。 眼子解释说:“继业他不在家,昨天晚上就弄着他父亲去了医院。”听说继业不在 家刘长水立即二目放光,恍然道:“噢,我说到这会儿他怎么还没露面呢。那,他 们家有人吗?”眼子说:“有人,冬梅在家呢。”刘长水眼珠子一转笑了。二人寒 暄了几句便招呼人们开始干活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车拽了上来。眼子热情 相邀:“走吧,先去厂子里坐会儿,中午我安排!”刘长水推辞道:“不麻烦你了。 冬梅她妈妈托我捎来点儿东西,我得去继业家串个门儿。”说完二人各自上车,一 前一后进了村。 刘长水把吊车停在了继业的家门口。他心里有些激动,跳出驾驶室用手理了理 头发,又下意识摸了摸衣兜里的东西,然后便轻轻推开了院门。 刘长水衣兜里装了个小首饰盒,里面有一枚非常精美的白金钻戒。这是半年前 他去新马泰旅游时在曼谷特意为冬梅买的。他进了院子,冬梅迎了出来,热情地把 他请进屋。 刘长水心中窃喜,满有把握地寻思:机会难得!继业在医院里肯定脱不开身, 干脆趁热打铁把事儿办了得了,了了我这十多年的心愿!别说曾经还和她搞过一年 多的对象,即使不熟悉,这年头儿还有多少死心眼儿的女人?只要把戒指给她戴在 手上一切都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