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冬季拜访了大地,杏花村内飘起了小雪。 万杏学著洗衣煮饭,君千影则每天固定到学堂教书,夫妻俩都是难得一见的 美人,常引得附近的男女老少齐齐围观。 日子一天天在恩爱中流逝,两口子买来的家禽都是成双成对的,像是盼不得 天下人爱其所爱,共享著和他们同样的快乐。 “小杏花,你绣的是什么?”晨间,才刚起床要著衣的君千影,发现万杏塞 了一件亲手缝制的新衣给他。 “好看吗?”万杏仍躲在被窝里,挪了挪身子偎向他。“我连续做了半个月 呢!” 君千影端详衣服上的大块图案,猜测道:“这是刺猬?” 他不太喜欢有刺猬图案的衣裳,尽管万杏绣得很辛苦又很神似。 “什么刺猬啊!”小杏花跳起床。“我绣的是牡丹花呀!哪里有刺猬了?” 她抢过衣裳,逼问他,“你说!刺猬在哪?” 君千影别开脸,苦笑著无法回覆,敷衍道:“今天我出了门会顺道请人教你 绣工。” “你对我不满吗?”万杏抱著衣裳,垂首哀怨。 君千影牵起她的双手,看到她手指上有被针扎过的痕迹,不禁心疼地低头亲 吻著她的手指。 毋需更多言语,他的吻攀延到了她的唇,万杏因他的举止,心跳都快停了。 成婚后的每个夜晚,她不再难以入眠,有了君千影在身边,像是到了仙境一 般,万杏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渔家夫妇时常拜访竹屋,特别是在冬天河水冰封的日子。 君千影请渔夫的妻子教万杏绣工,万杏难过地发现,她其实一无所长,好多 事物都不懂。 “潘婷……” 家里的事务大部分由君千影在打点,她本来想全力照顾他的,但思前想后, 她什么也没做……万杏自觉无用地颦起了眉。 “潘婷,你怎么了?”有人摇了摇万杏的手。 “啊,潘婷?”那是什么?万杏回神,看下看一旁的妇人,是渔夫的妻子。 “哦!我,我怎么了?I 突然记起潘婷是她现在使用的假名,万杏不甚习惯地傻笑。 “我瞧你正发呆呢!手指都停了。”妇人正在指点她独家绣法,迟疑地问了 句,“莫非……你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万杏懵懂地反问。 “这里呀!”妇人比向了她的腰腹。 万杏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肚子。“我这里很正常呀!不痛不痒。” “哎呀!我说的是有娃娃了没有?” “啊——”万杏涨红了脸。“没呢!我、我……” 她跟君千影虽然夜夜欢爱,但彼此忙碌著适应全新的生活,延续香火的问题 谁也没注意。 “你们才成亲几个月,不急,但我真有点想见你们的娃娃。”妇人盼望道: “瞧你们夫妻生得貌美,孩子一定尽得真传。” 想到那个情景,万杏不禁微笑,手里绣著鸳鸯,脑里遐想著一家天伦;即使 君家和潘家的人影像阴影般晃过脑海,她仍然固执地不当一回事。 突然,屋外传出了声音,惊动了坐在厅堂内的女人。 “怎么了?”妇人先丢下针线,跑向庭院。 渔夫忧声答道:“欧雷突然昏了。” “欧雷?”万杏慢半拍才想起那是君千影用的假名,脸色骤然僵硬,连忙跟 著冲向庭院。 她快步跑到君千影身旁,慌道:“无缘无故就昏厥了吗?” “刚才遇见他,交谈没几句,他的脸色就显得有点古怪了,一直问我外面有 没有什么消息。”渔夫不明所以地交代。“我告诉他以后,他像是在回忆什么, 突然便昏倒了。” “你们交谈什么呀?”妇人追问。 万杏抱紧了君千影的上身。 “我跟他提起官府的事儿。” 渔夫的话,在万杏耳边宛如平地一声雷。 “官府什么事?”她怔忡地问。 “官府正派出大批人马,挨家挨户的搜索,好像是在调查有没有人瞧见失踪 的节度使大人。” 万杏呆了。“官府的人到了杏花村了?” “不,我们村子小,官府不会查到。” 万杏一时松懈,瘫痪在地上。 如果这时候被人找到,后果将不堪设想。万杏的脸色变得苍白。 君千影的记忆尚未恢复,不会主动遗弃她……但,君伯伯跟其他人……要是 他们反对她跟君千影的婚事,她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一旦君千影恢复了,他会不会生她的气?一定会的!生气是必 然的,只是,他会原谅她的欺瞒吗? 残碎的记忆片段不断在君千影的脑海里闪现。 雨夜中,哭泣的女孩……月光下,她游荡在廊庭的身影…… 她是万杏? “不许叫我小杏花!”她羞红了脸颊。 “你给我正经一点!”她严肃端正的模样。 “你带我走——”她激切的要求。 带我走、带我走……那双水盈盈的双眼,潋艳生辉,在他心底绽开了绚烂的 光芒。 他记得她! 君千影霍然睁开了凤眼,他想起了一些有关她的景象,那么稀少又珍贵,她 确实跟以前的他有关系。 “你好了一点吗?”万杏在君千影身旁照料他,看到他清醒,连忙问道: “头疼吗?” 君千影看到她的担忧和惊慌,自责地抿著唇,伸手搂住她。“没事,我没事, 别怕!” 万杏吸了吸气,抬眼,克制自己不要流泪。 “害你担心了,是我不好,无缘无故晕厥。官府的行动应该和我没关系才对, 但不知为什么,听了却心生牵挂。”君千影柔声地道歉。 万杏内疚地咬著唇。 他不晓得他的温柔令她痛苦,如果他待她坏一点,她还能够强迫自己讨厌他。 “告诉你,我想起一些你的事了。”君千影喜道。 万杏震了震,无法言语。 君千影没有察觉她怪异的神情,兀自继续,“雨夜里你在哭,我发现了你… …还有,你提著裙摆游荡的身影,你说,不准我叫你小杏花?”记忆里的她,宛 如被贬下凡的小仙女。 万杏警戒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全记起来了?” “只有这些。”君千影惋惜地轻喟。 “真的?”她伯他反过来欺骗她、惩罚她,在她深信之后,骤然离开她。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他失笑道。“你跟我说说,你当初为什么在哭?” 万杏如生针毡,侧挪了身,谎称道:“我哭……那是因为发现你跟一名家里 的婢女幽会,我很伤心。” 他从前这么风流?君千影听了十分愧疚,“原谅我。” 万杏眉扣死结,没有勇气面对他。 她才要求他原谅呢! 她欺骗了他,接连不断地欺骗,那么卑劣,那么自私;但她无法割舍他,不 想再分开了,越是相处、越是相爱,她越无法放手,不可能坦白。 死后下地狱也没关系,只求今生,留他在身边。 “你答应我好吗?”万杏挽起君千影的手臂。“无论发生任何事,别离开我, 绝不要离开我!” 她俏丽的容颜,散发著小女人的风韵,忽启忽合的菱唇,诱人一亲芳泽。 君千影凝视她片刻,情深意重地承诺道:“我以性命起誓。” 万杏心安地伏首,依靠著他的胸膛,自言自语地呢喃,“你不要离开我……” 她不安的神情引起他的揣测。“我曾经离弃你是吗?” “你曾经……”万杏急忙住口,喉咙有点梗塞。 他曾经向另一名女子提出远走高飞的请求,他愿意带走那女人,却要留她一 人,孤零零的。 “你曾想离家出走,”万杏随口瞒骗道:“但家里出事了你走不开,你觉得 有责任要照顾我。” 她泫然欲泣地住了口,吞忍着心虚的泪水,她觉得愧对君千影。 君千影不明白真相,怜爱地吻去万杏的眼泪。“我会照顾你,不只是因为责 任。” 他的凤目染上了一抹春,陶醉于她初生花朵般的清丽风情,手指轻灵地解开 她的衣襟。 “以前的事我不敢说,但现在我和你在一起,绝不是为了尽义务而已。” 万杏看见君千影眼里那浓浓的情欲,她一反保守常态,王动贴近他。 “我的杏花,我永远不离开你。”君千影柔情似水地爱抚她,轻轻掏起她的 手,吻了吻。“我还要等著看你和我的三千发丝一起慢慢变白。” 万杏偷偷流泪,死命缠紧了君千影,用她火热的身子做出回应。 冬末,夜幕初垂,村庄寂静。 君千影打开家门,室内舒服的竹片馨香扑鼻而来。 他的小妻子斜坐在椅子上,正在做冬天的衣裳,一见到他回家,立刻露出微 笑,笑容柔暖了他的身心。 “整天在家里绣衣裳,你不闷吗?” “你呢?整天往外跑,不累吗?”缝了盘扣,咬断了线,万杏睨他一眼。 君千影白天教书,中午到山上协助大夫采药草,下午偶尔去钓鱼,偶尔陪她 忙忙家务。 夫妻俩衣食不虞匮乏,知足常乐,在这简陋的村庄里平稳生活。 “你在学堂里教些什么呀?”万杏摊开几乎完工的衣服,面向君千影的身躯 比试著尺寸。 “四书五经,仕途所需的文理。”他拿开新衣,把她拥个满怀,转身落坐。 万杏小女儿般地坐在君千影的膝上。“学生全是小男孩吗?我好担心你误人 子弟,专教他们一些……” “一些什么?”他凤眼噙笑,嘴唇含住她的耳珠。 万杏娇羞地瑟缩,“那些不正经的……” “你是指巫山云雨……”他故意沙哑道:“男欢女爱?” 万杏战栗了。 君千影的手指不安分地偷袭她,她在他怀里娇笑,身子为了躲避他而左右扭 动,使得他的情欲萌发。 “小杏花,没有这些不正经的,人要怎么传宗接代?你这么一提,倒提醒我 该教育一下那些小书呆子,认识人生重大的道理。” “你胡闹!”柔荑掩盖住他的唇,眷恋之情溢满她的俏颜。“我有话——” “等等!”他先要求道:“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万杏害羞地回避。“我有要事。” “先叫嘛!” 她低头,“夫君。” “再唤声相公。”君千影欲罢不能了。 “相公。”万杏顺从道。 一缕莹亮的光泽,从她的唇边、眼角不可思议地扩散,照亮了君千影内心的 每一处角落,他不禁一怔,就连暗无记忆的过往,在此刻也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相公。”她又叫了一递,唤起他的注意。 “什么事?你说。”君千影笑问著。 “我似乎有……”万杏顿了顿道:“消息了。” “什么消息?”君千影没有意会过来。 “就是……”她难以启齿,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令他高兴,更不知道他会不会 高兴。 她牵起他的手移往自己的腹上,轻柔按住。“这里有消息了。” 君千影呆滞了片刻,不敢确定地问:“你说孩子?” 万杏点了点头,脂粉末沾的俏睑,荡漾出甜蜜的喜悦。 君千影恭送著大夫走出家门,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就算他丧失了记忆,他 也敢断定他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尊敬。 “记得别让她太操劳。”大夫临行前交代。 君千影拼命点头。 庭院内覆满落花,万杏走出竹屋,凝望著君千影的侧影。 大夫走远了,君千影转头看向万杏。 “风很凉,你快点回房去。”他边说边闻著从她身上飘散的清香。 “你瞧花都开了,让我多看几眼。”她手指著杏花树,红润的面颊笑得灿烂。 “你先来我怀里,”君千影双手一摊。“我想抱你,又怕克制不住力道会伤 到你。” 万杏开心地偎入他的怀中,抬头望著竹屋外的整片树林开满了杏花。 突然,一道黑影倏地闪进万杏的眼里! 笑意凝结在她的唇角。她眼花了吗?那一闪而逝的黑影,好像是令她憎恶至 极的潘亭? 午后,君千影跟著渔夫一起出外捞鱼。 万杏惬意地在屋内看书,希望腹里的宝贝将来定个知书达礼的孩子。 窗外的落叶,杏花的微香,和煦的阳光,笼罩在八方。 蓦地,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万杏疑问道。 门外没有回音,她疑惑地走到门后,犹豫著是否要开门。 就在此时,门外传出一声呼喝,“开门,你这颗烂杏!” 她浑身重重的一震!这个声音万杏再熟悉也不过了。 潘亭站在屋外,带着一脸邪气的笑容,抬起下巴等著她现身。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万杏匆忙开了门。她微颤的语调,没有以往的气势, 反而显得畏惧慌张。 “好久不见了,烂杏,”潘亭语气平缓,慢步逼近她。“我观察你们有段时 候了。” 万杏节节倒退。“你故意挑君千影不在家的时候来找我?” “你以为我怕他?”潘亭巡视著她,目光逗留在她微隆的腹部。“你和君千 影成婚了?” “没错!”万杏逞强地露出骄傲的笑容。“一女不嫁二夫,很遗憾,你没机 会了!” “谁希罕!我在附近打听了一番,君千影他居然不叫君千影了,而且还失去 了记忆?” 万杏喉头一窒,瞪著潘亭,猜测著他的心思。“你没有及时通知君家和官府, 却独自找上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只是很惊讶,节度使大人竟然屈就在这种穷乡僻壤。”忽然,他 目光一转,“你快为人母了?还变漂亮了呀?看到你这么快乐的样子……实在令 我非常之不快!” “你究竟有什么意图?别吞吞吐吐的不干不脆,还是你打什么龌龊的歪主意, 没脸说出口!” “龌龊?比得过你吗?”潘亭嗤笑,“君千影失去了记忆,正是你的杰作吧?” “不是!”万杏不甘受到冤枉,澄清道:“他为了救我而跳入河中,撞伤了 脑子,我没有故意害他。”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回家,带他去医治?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有!”万杏毫不畏缩,坦然道:“我欺骗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信口捏造了 些家里的人事敷衍他,让他娶了我!” “卑鄙!” 万杏心一紧,但仍顽固地反击,“君千影已经不认识你了,他只相信我!我 不会让你有机会向他揭穿的!” 潘亭挑起眉。“你那么喜欢他?” 从万杏强自镇静的脸上,他察觉出她隐忍著悲伤。 “你这一步走得太险了,君千影未必喜爱你,万一他恢复记忆,抛弃了你, 你可别想再赖到我怀里。” “少作梦了,我这辈子都不会靠近你!”万杏丢给他一个白眼。“至少君千 影现在喜欢我,不管往后怎么样,他现在都需要我!” “你倒是乐在其中了?”潘亭语带嘲讽。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应该恐吓她一番,再去找君千影说明真相,但他的 表情似乎另有文章。 “老实说,我并不想娶你——” 万杏打断他的话道:“你如果是贪图我双亲的遗物,我倒是可以送你一件价 值连城的宝物,你拿去变卖了,足够一生不愁吃穿!” “这么大方?条件呢?是不是要我隐瞒你和君千影的踪迹,并且不再出现在 你们面前?” “你能够识相是再好不过了。”万杏心中闪过一丝喜悦。 “我还需要一件你的贴身之物,回去禀告说是你的遗物。”潘亭愿意配合万 杏的计画。 “你打算做手脚,制造我死去的假象?”万杏揣测他的用意。 “当然了,只有你死,我才不必娶你!” 万杏暗自高兴通过了难关。“一言为定?” “希望你别被君千影抛弃!” 她讨厌地瞪他一眼,啐道:“用不著你担心!” 于是,相看两相厌的一对,为了不跟对方结成夫妻,决定彼此合作。 翌日清晨下起大雨,持续了一天毫无停息之势。 万杏心中有鬼,害怕潘亭出尔反尔,一整天焦虑得吃不安、睡不稳,脾气暴 躁! 豢养在家中的母鸡,日渐臃肿,君千影想抓它开刀,煮一餐美食慰劳怀了身 孕的万杏;不料,她听了他的念头,立刻翻脸。 “不许你杀它!” “大雨天的不方便外出买东西,家里也没什么好菜,非吃它不可,否则会饿 了你的肚子。”君千影走去逮捕母鸡。 “不不不!”万杏跳到他身前,阻拦他的去路,动作之敏捷吓坏了他。 “你安分一点,别跳上跳下的!”他训斥了她一句,担心她失足。 “你凶我。”万杏委屈地瞪他。“不准你杀它。” 她推开君千影,自己去柴房找到大母鸡,抱回厅堂保卫著。 “快放下,你不怕它啄伤你?”他伸手要抓那只母鸡。 “不放!你对它图谋不轨!”万杏东闪西躲,还踹了他几脚。“我不会让你 的恶行得逞!” “它只是一只鸡!当初买它就是为了吃它。”君千影瞄见母鸡正斜睨著他, 眼珠子带有几分蔑视的意味。 他怀疑地一看再看,确认了果真如此,一只鸡正在蔑视他! “你已经吃了它一家好几口,怎能残忍得再把它吃掉?你有没有良心?”她 义正辞严地拒绝他的接近。“你离我远一点,凶手!” “一家好几口……”君千影挑起一边的眉头。“哪有这回事?” “鸡蛋呀!你没看到它下蛋多不容易。”万杏借题发挥。“鸡蛋全是我在整 理的,每一颗都带著血出来的,它生产好辛苦,你却每次都偷窃它的宝贝,活生 生把它们给杀害了。”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好像被挖了一块心头肉。 其实,万杏心底慌乱的是跟君千影不稳定的关系。瞒得了他一时,不代表能 顺利跟他过一世……她也曾想过向君千影坦白,却怕被他鄙夷而不敢开口……万 杏烦恼极了! “有这种说法?”君千影束手无策地看著她。 “你有意见吗?”万杏流著泪,回嘴道:“何况它有相公的,你杀了它,让 它相公怎么活?” 她没说,君千影差点忘了家里养的禽类各有配对,只是这对鸡夫妇感情不很 和睦,时常斗鸡,闹得庭院鸡飞鸡毛跳。 “顺道把它相公给做了,斩草除根岂不干净?”他不知看人脸色地补上一句。 万杏“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 “小杏花,你在哭什么?”君千影晕头转向,欲抱她人怀安慰,她硬是闪避 著不合作。 天知道,他多舍不得害她流半滴眼泪,她竟为了一只鸡哭得源源不绝。 “咕咕咕!”大母鸡配合情景,轻蔑地叫给他听。寓意甚明,它不信他有本 事伤到它。 君千影一心分两半,既疼惜万杏哭得像泪人儿:又感叹自己沦落到遭一只母 鸡奚落。 “好,不吃它。”他面对现实,投降了。 万杏破涕为笑,放开母鸡,奔向他的怀抱。“你最好了,小杏花喜欢你。” 从善如流就是好,就得她喜欢;反之便成了凶手,没良知,还图谋不轨。君 千影苦笑,宠溺成自然了。就算是她要摘他项上首级玩弄,他也不会皱眉。 “去换件衣裳,都脏了。” 他抚著她胸前残留的鸡爪乌痕擦拭,转眼间变成了撩拨的爱抚,他俯首吻上 她的颈项,双手解开她的衣裳。 “我有身孕……”万杏欲迎还拒。 君千影领她入寝室。“大夫说没关系。” “你问了?”闺房私事怎么问得出口,她不好意思。“清清楚楚的问大夫了 吗?我怎么见人呀?” 他抱她入床,温存之前,爱道:“你留在屋里生娃娃,我帮你见人。” 万杏好气又好笑,作势咬他一口。“你真……” 剩余的话,君千影收入唇。 体温攀升,她日益丰映的腰肢令他手感的盈握更具快意,送出自己,交由她 完全包容。 过往的记忆不重要了,君千影笃信,自己从生到死都将爱著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