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职场"女人帮"(2) 郝思嘉就在镜子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穿着破旧的紧身连衣裙,太阳的 光芒烧红了整个天空,远山,大树,脚下是荒芜的田野,父亲、妹妹、把她带大 的黑人奶妈、一直跟随她的佣人们,还有她爱的男人从战场归来需要她的帮助才 能养活妻儿,她不能放弃,只能自我坚强,流着泪发誓:要拯救家园,不让大家 挨饿。 我在她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懦弱,是个只会逃避现实的胆小鬼,羞愧的情绪 弥漫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停止哭泣,爬进浴缸,打开水龙头,任冰凉 的水柱哗哗地从头到脚冲刷掉我身心的灰霾。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下决心: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活着就要往 前闯! 体检报告出来了,我一切健康!哈哈,在医院里我几乎跳起来欢呼。死神不 收我,他一定认为我这个女人很率真诚实,生命力很顽强,就像墙边的青藤一样, 有一点点土、一点点水、一点点阳光,就能长出绿色藤蔓。无论未来多么糟糕, 我都要立即投入眼前的工作,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人只要有了钱,还有什么理想 不能实现,还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呢? 可是,浏君的病怎么样了?如果我没有事情,那他应该也不是什么性病或艾 滋病,我的心在呼唤他,快点给我电话吧,我实在放不下这个男人。 回大湾,去新淼集团上班。 这是个阳光闪耀的星期天,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迈出孩子般欢快的脚步。 打仗要事前做好战略部署,企业管理首先要做好工作规划,对我来说早就驾 轻就熟,按长、中、短期列出要做的工作目标,将人员、时间、检查和奖惩等填 入《工作计划》表格,再发给全部门的员工,这样他们就能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任 务,知道要如何配合别人完成任务,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互相不知道队友们在忙什 么。我想,以后每个星期六上午(下午才放周末假)召开部门工作例会,除了汇 报和部署工作外,最重要的是交流和培训。 中午,从办公大楼出来,我穿着在泰国旅行时买的一套像春天般开满了小碎 花的连衣裙,横穿马路,往左转个弯有条幽静的小街,街边有棵高大的紫槿花树, 树下有家大湾镇最好的西餐厅,据说是一个香港女人开的,味道绝不亚于花城花 园酒店的咖啡厅。一个人的时候,我爱去那里品尝美味,今天可不是我一个人, 而是约好了" 四个女人帮" 一起来品尝美味。 四个女人帮?对,这是于平的先生、新淼公司副总裁黎宝杰送给我们——张 焰、于平、袁慧和的绰号,因为我们工作在一起,又都好吃爱美,情趣相同,总 是形影不离,结果就成了" 四人帮" 。 其实,我有些对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生活品位感到疑惑:金领?我算不上;白 领吧?我的收入好像又高些,除了按销售额提成的业务员,我的工资待遇算是最 高的了。白领的小资情调吗?不,我不柔弱精致。对了,我是浪漫的理想主义者, 喝咖啡吃辣椒,一听到音乐响起就禁不住想脱了高跟鞋旋转;沐浴的时候就想像 鱼一样在河流里游泳,忍不住放声歌唱;工作时就变成了在战场带兵打仗插着腰 骂人的风格;更爱把电脑变成种植智慧之树的乐园,几天几夜不睡是常事,但绝 对不能不吃美味佳肴……我总算给自己定了品位,很开心。 望着窗外的紫槿花开得红红火火,在风中招摇,我想我就是这样的女人,无 所畏惧的爽朗和鲜艳,而且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女老板走过来,红色的丝绸上衣很适合她,一缕卷发掉在前额,让她看起来 很妩媚," 小姐,你在等人吗?" 她问。 " 是的,我在等朋友。" 我坐了好一会儿了,没有点菜,手指在酒红色的桌 布上不由自主地滑动。 " 没有关系,我想请你品尝今天新做的咖哩牛扒饭。" 我当然乐意,无法拒绝她眼睛里的热情。 张总来了,从窗子望见她将银灰色沃尔沃小车停在街边,走进门来,肚子在 花裙下已经显出圆圆的山头。前几天她还差点流产,今天就自己开车出来,我好 担心,立即站起来去扶她,拉好靠背椅子让她坐得舒服些,然后埋怨道:" 你不 该自己开车,第一胎要当心啊。" 她摇摇短发很开朗地笑:" 有好吃的,我怎么 能不来?" 哈哈,这是我第一次请她吃饭,她已经请过我很多次了,我有些过意 不去。 袁慧来了,把红色的摩托车停好,拿着头盔走进来,好像刚起床,长发还没 有梳,披在肩上很凌乱,一脸的疲倦,还没坐定就开口:" 我要港式奶茶。" 张 总也要了港式奶茶。 "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当了一夜小偷吗?" 张总爱揶揄人,尤其是对和她一 块长大的袁慧。 手机响,是于平,她说她今天不能来聚会了,她的儿子一郎耍赖,怎么哄都 不让她出门。也是的,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为何不多陪陪孩子呢。一郎的头顶上 只留了一小撮黑发,浑身圆乎乎的样子很像小兵张嘎,而且集中了父母的基因优 点,一岁多就能玩家里的所有电器,有一次他自己先起床,不去闹母亲,开了迪 斯科音乐大跳特跳。每次一郎到办公室,我就会抱他玩,他什么都不要,非得逼 我给他鼠标,然后把我的电脑搞得乱七八糟,否则就大哭大闹,不获全胜绝不收 兵的架式。连他父亲黎宝杰也颇费思量:这个儿子除了长得像我,性格可不像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