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杀手连环案(1) 我叫秦歌,是海城市刑警大队一名刑警。 那天在音乐厨房,我见到了京舒和他的女友安晓惠,还没来得及听完他们的故 事,我的手机便响了。 干我们这行的,得随时做好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 电话是队里打来的,城东发生命案,队里的其他同志已经赶去。我匆匆告别京 舒与安晓惠,独自驾车直奔城东而去。 我的目的地是城东的拾荒街。 拾荒街拾荒街,恶棍懒汉加破鞋。那条现在臭名昭著的拾荒街其实几十年前不 是这样的。当年一些逃荒者来到这个城市,在城市东郊搭起窝棚住了下来。来自祖 国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逃荒者们,为海城市带来了各种手艺与诸多的民间文化,曾 一度繁荣了海城市民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现在拾荒街上已经很少再有那会儿逃 荒来的老住户,逃荒者的后裔在后来的日子里,分批搬到了真正的城区里,不着痕 迹地混迹于海城土著中了。现在的拾荒街,几十年前那些低矮破旧的平房大多租给 了外地人与一些别有用心的本城土著,其治安状况一直困扰着海城市所有有着正义 感的市民。 拾荒街九巷十八弄,盘根错节,如蛛网般错综复杂。我把车停在路口,步行进 入估衣巷。 估衣巷解放前曾是海城最大的旧衣市场,一些住户走街串巷收来有钱人家不穿 的衣服,缝补整齐清洗干净再拿来出售。估衣巷宽不过两米,两边平房的墙壁多用 大块条石与青砖砌成,因为长期阴暗潮湿,壁上生满暗绿色的青苔。青石板铺就的 路面,如阶样向巷里延伸,消失在拐角处。 巷口停放着队里的车,同事们已经在巷里忙碌多时了。 死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仰面躺在地上。穿白大褂的法医正蹲在尸 体边检查,照相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我走到跟前,跟同事们打个招呼,便低头察看尸体。 死者生前显然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即使死后,他的头发依然整齐,只是前额 脱发厉害,已经见到了头皮。他身上穿着白衬衫,坚挺有形的衣领一看便知道是名 牌。颈上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真丝的面料上是几朵鲜艳的玫瑰图案。他的面色因 为失血而苍白,但是我还是能看出他皮肤保养得挺好,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一点胡 茬都没留下。 这样的人好像不该出现在拾荒街的估衣巷中。 估衣巷显然就是案发第一现场,因为鲜血已经沾满了尸体周围的青石板,而且, 不用特别留意便能看出死者的致命伤在胸口,那雪白的衬衣前襟已经殷红一片。现 场没有搏斗的痕迹,这一点从死者整齐的穿着上也能得到证明。死者的眼睛圆睁着, 脸上的肌肉因为痉挛而扭曲,一见之下便知是死前曾受过严重的惊吓,好像是在惊 惧之中,便被人下了毒手。 法医面色凝重,队里其他同志沉默无语。 我的心情在见到尸体的瞬间,也黯淡下来,不仅因为谋杀本身,而且,还因为 我一眼看到尸体少了一只手,一只齐腕断去的手。 断裂的手腕处,白骨掩映在血肉之中,除了血腥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森然的气 息直冲向我的心底。 ——残肢杀手! 四年前,我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海城市刑警大队。我第一次出命案现场,在 一幢居民楼里,独身的死者被人从背后一刀插进心脏,当场死亡。他是在死后三天 才被人发现的,房间里已经隐隐飘荡着些腐臭的味道。尽管事先我已经有了足够的 思想准备,但死者被人斩断的一条腿,却仍然让我忍不住有了呕吐的欲望。 死者的右腿被人齐根斩断,断口参差不齐,根本没法计算刀口。法医鉴定的结 果是被人乱刀斩断,凶手用的刀就是死者家里的菜刀,虽然还算锋利,但凶手用它 硬生生斩断一条腿,还是得耗费不短的时间。后来的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一致认定 凶手的力量不会很大,很可能是个女人。这样认定还有个原因,就是据死者的一位 邻居说,出事的那天夜里,死者一点多钟才回到家里。一个单身男人,深更半夜带 人回家,带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调查从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开始着手,历时两月,几乎排查遍了死者的所有亲 戚朋友,但是一无所获,案件被迫搁置起来。 半年之后,另一个男人死在自己的家中,死因是被人乱刀捅死。这一回,死者 不仅被斩断了一条腿,连生殖器都被割掉。 案件与前次一样陷入僵局,但大家更加确定了凶手是个女人的看法。大家猜测 凶手是个受到过伤害的女人,现在,她用鲜血与死亡来向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复仇 了。也许死者并不是真的伤害过她,她只是需要寻找一些目标来宣泄自己的仇恨。 这样的情节好像在一些影视作品里见过,但它现在真的就发生在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