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奔雪,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茗妃紧紧握住奔雪十指交缠的纤手。 奔雪望着茗妃,不住摇头。不说,她不说! “奔雪,乖,告诉我。这不是件小事,也不是孩子们扮家家酒,若是不快点 解决,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你想想、皇上如果知道这件事,谁会受罪? 你以为不说,皇上就追究不出-真相吗?”茗妃盯着奔雪微微苍白的小脸。 “娘娘,对不起,奔雪让您担心了。”奔雪抿着唇,还是选择沉默。 “奔雪,我答应你不向皇上说,行吗?可你也得告诉我,我替你想法子,好 不好?只要你愿意,处理这件事一点也不困难,喝一帖药就可以了,睡一觉醒来, 就能忘记一切。”茗妃蹙着眉,神色忧虑。 奔雪仍然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也不愿点头。 她不说,她不能说,在她还想不出法子、没见到楚越之前,她一个字也不说, 而且她不要喝药,她的身子她要自己做主。 “那个男人是楚越吧?” 茗妃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打破了奔雪的沉默。 “我……”奔雪抬眸望着她。 “果然是他!”茗妃叹了一口气,慈爱地抚着奔雪的头。“奔雪,你瞒不住 所有人的,你心里最好有准备,沉默绝不是最好的方法,万一事情爆发,你什么 人都保不住。我知道,他每天深夜都会潜进宫里陪你,你应该告诉他这件消息, 聪明绝顶的他应该能想出办法解决吧。” 之后,奔雪沉静的送走茗妃,并要侍女退下,独自一人待在房中。 茗妃的话在她的脑子里盘旋不去。 是啊,自从回宫之后,楚越总在夜深时分飞身而来,天明前悄然而去。 她又是惊喜又是开心,爱极了他的柔情蜜意。 他以温柔的笑颜守护她,以炽热的身子爱怜着她,而她,为他全身如火焚, 再也不管什么仪节,只知道狂奔难禁的爱欲是野放的兽,在她灵肉深处猖狂,只 有楚越才能安抚。 是的,高耸的宫墙及禁军挡不住楚越的飞人,挡不住两人爱疯了的渴望;那 些诗书礼教,也无法改变她放纵的天性。 情字犹如一条火龙,不燃烧,哪能够止熄? 此刻,奔雪倚着窗,心中如翻江倒海,有很多话想告诉楚越。 她愣愣望着夜色,等待着。 夜渐深,月如钩,高挂在树梢。 一道惊鸿般的身影飞跃奔驰着,最后落在屋中。 楚越若伸展雪翅之白雁,温柔又坚定的双臂自奔雪身后紧紧拥住她。 “我想你。”奔雪回身抱住他,嗅闻着他的味道。“很想、很想你。” “我知道,小野狐。”楚越温雅的俊颜上充满爱意,被烛火照亮。为了奔雪, 他甘愿成为偷潜人宫的飞墙高手。 奔雪望着他,感动又安心。被这样的男人疼爱是幸福的! “怎么,有话想说?”楚越端详她异常沉静的雪颜。 “只是想你,特别想你……” “是高兴的想着,还是忧虑的想着?” “都有,担心往后有天再也见不到你,担心父皇下一道赐婚之令……”今天 父皇又为一位皇姊赐婚了,哪一天会轮到她? “不可能,你,注定是我楚越的人。”楚越俯首吻索她微凉的唇瓣。 奔雪主动迎合他的吻,柔若无骨的手十分轻软,却坚定的环住他的腰,毫不 迟疑。 “你爱我吗?”奔雪有些不安地问。 “傻瓜!”楚越合住她轻颤的唇,“我爱你,爱到想将你变成我身体的一部 分,与我永远不分开。” 奔雪将小手探人他暖暖的胸口,想感受他的体温,确定他的热情是真实的, 也想任由自己的身体释放藏不住的情感小兽。 回宫后这段日子,她仿佛只为楚越而活,等待他夜晚的浓情。 楚越褪下奔雪的衣裳,抱起她走向床铺。 他要她,她也要他,像两块磁石,自然又强烈的深深相吸。 恨夜不够长,只恨白日太多,她不要相思,只要相守。 夜夜温暖的芙蓉帐,对情人而言永是不足够的。 喘息不足够,呼吸不足够,唇吻不足够,指抚也不足够,淋漓尽致的缠绵更 是不足够;弄皱的床褥、交缠的十指、结合的快意,深熨在雪白的床铺上,烙下 深情的痕迹。 “楚越,我是你的……啊……我好爱你……”一句句、一声声,都是她的承 诺。 “你逃不掉了……我的奔雪……”他宣示道。 他是公银狐,她是母雪狐,注定该在一起。 身躯紧缠,湿汗沁透床褥,一切都像结束了,两人仍舍不得分离。 “我有身孕了。”奔雪窝在他肩上,喘息着喃语。 楚越淡淡地挑眉,脸上并未显现惊讶,只是将她揽紧。 奔雪不解的望着他,不懂他为何能如此沉稳。他不开心吗?他不期待吗? 还是他吓到了? 看见奔雪担优的神色,楚越在她额际印下一吻,笑了。 “你怎么……”奔雪轻蹙起眉头。 “奔雪,你还不懂吗?”正是他要的结果。 这些日子以来,他夜夜的求索,不仅是因为对奔雪的狂情难以压抑,也是有 计划的。 “你期待我有身孕?”奔雪睁亮了眼。 “是的。”楚越捧住她绯红的小脸,神情严肃而认真。“奔雪,为了在一起, 我所做的每件事,你都愿意理解并信任吗?” 他敛起笑意,知道自己该开始面对挑战了。 若冲不破现实的墙,再多的深情狂爱都只是惘然,此刻是他最后一颗棋子落 盘离手的时刻。 输与赢,即将揭晓;而命运,他想掌握。 “你做什么我都相信,都会努力谅解,因为我爱你呀。”奔雪虽不明白他所 指为何,仍选择相信。 “那么。听我的话,乖乖闭上眼”楚越抚上她的双眼,声音极为柔和。 奔雪依言闭上眼睛,只觉楚越的唇贴上她的,温暖的舌顶开她的贝齿,舌尖 递人,接着,一颗珠子落人她喉间。 “嗯!”她惊得睁开眼,不得不吞人他递人的药丸。那药丸味道微苦,是什 么药? “奔雪,相信我。”抵着她的额头,楚越在她的唇瓣上轻吻。 “相信什么?你给我吃什么药?嗯……” 他的唇止住了她话,将她的疑问全吻入嘴里。君主一怒为红颜! 此怒非比寻常,怒火足足延烧整个雪苑;此红颜也不是爱妾、嫔妃,而是他 的女儿奔雪。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皇帝气急败坏,瞪着眼前不发一语的奔雪。 奔雪脸颊苍白,缩着身子坐在床上。 她心中极为纷乱,父皇的怒吼声在她耳边如风飞过,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昨夜欢爱过后,楚越异常的温柔,也异常的安静,她在他怀中睡得很安稳, 闻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进人甜蜜的梦乡。 她不知楚越是何时离开的,只知道自己被一种奇怪的湿濡感惊醒。 她不明所以,颤抖着起身下床,怎知一股暖流顺着大腿滑下,她低头一看, 失声尖叫。 那是血,血顺着小腿流下,像一只挣扎的手,让人惊惧。 御医急匆匆的奔来为她诊视,说她小产,之后又慌慌张张的退去。 小产?她呆住了,望着侍女惊讶的神情,乱纷纷的思潮涌来,淹没了她。 他们为什么这么惊慌?小产又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直到茗妃娘娘奔进房里揽住她,向她解释,她才知道那满地的血是生命的残 迹,小宝宝不见了…… 怎会如此?她单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想起昨夜吞下的那颗药丸,她才 恍然大悟。 为什么?楚越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为何让她吃下那种药?到底他…… “奔雪!给联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的话震得她如风中的落叶 般直颤。 “我也不明白……”她心中极为茫然。 “鬼话!谁碰过你的身子,你会不明白?告诉父皇,是哪个淫贼强占你,父 皇必定将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腰斩凌迟!”皇帝箝住奔雪的肩怒吼。 她摇摇头。她不懂……她的心好痛…… “难道你和男人私通款曲,暗渡陈仓?你老实招认!”见她依旧呆愣,皇帝 只好道:“好、好!罢了!朕不怪你天真无知,可是,到底是谁敢如此对你,他 就得有胆子承认。你说,那个人是谁?联非得将他抓来亲面、劓鼻、前足、腐刑!” 皇帝将所有的刑罚全想遍了,就是压不下这股冲天的怨气。 瞧瞧,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还有他这个皇帝的存在吗?怎么谁都敢对他的皇 女大胆嚣张的侵占? 几个月前,就有个不怕死的舰队大将军贯非将掠海公主拐到船上去,还进一 步将她吃干抹净,更大言不惭的开口要他赐婚,成了朝廷上的大笑话,他只好快 快将女儿嫁出去,以免继续丢人现眼。 这一回又是哪个家伙找死?以为他会同样将女儿嫁给他吗? 不!绝不!那个找死的男人越是想得到奔雪,朕就越不让他得到!皇帝咬牙, 心中怒骂着。 奔雪仍垂着脸,眼里蓄满泪水。 奔雪,你真心爱我吗?为了我,你肯做一切牺牲?我做任何事,你都愿意谅 解信任? 他温柔的话语,原来是要她做这种牺牲?拿孩子、拿她的希望做牺牲?为什 么? 他还要求她原谅?要她谅解什么?他早就将一切计划好,故意让她怀孕,再 将孩子牺牲!她不懂,这样对谁有好处? “奔雪!”皇帝摇晃着她的肩,“说话呀!” “皇上,请先息怒。”茗妃赶紧护在奔雪身前。“奔雪她身子还很虚弱,您 就先让她休息,由臣妾来跟她谈谈吧。女人之间比较好说话,她也许会愿意对臣 妾说出实情。” 奔雪揪住茗妃的衣袖,浑身发抖,仍然无语。 “你真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止日透露他是谁?好!朕自有办法问个明白。” 皇帝一挥衣袖,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屋内顿时一片静默,茗妃要侍女退下,接着坐到奔雪身‘旁,轻拍她的手安 抚着。 奔雪的眼泪落了下来,满腹的委屈不知该从何说起。 空荡荡的朝殿上,楚越直挺挺的跪在皇帝面前。 之前,早朝之后,皇帝便要其他大臣退下,仅留下楚越以及丞相魏锲。 由於皇帝迟迟不让楚越起身,因此他依旧跪着。至於一脸严肃的魏锲则立在 一旁,沉静得仿佛一颗石头。 “魏爱卿,你在一旁听着,朕要你当证人。”皇帝朝肃立在旁的魏锲道。 魏锲颔首,如墨般沉浓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情绪。 “楚越,你可知朕为何留下你?”皇帝一脸沉怒,挑高浓眉,瞪着一脸平静 的楚越。 怒火果然燃起了吗?棋子已落,对手终於发现他的险局,那就应战吧!他等 的不就是这最后一回合的赌局?楚越仰脸回视皇帝,眸子里是一抹寻常的笑意。 “皇上想与微臣闲聊吗?皇上又有私事了?微臣约略可猜测出是为了后宫的 事。”楚越仍是一副优闲状。 “少跟联废话!你……瞒着朕什么事?自己招来。” 楚越长眸一敛,问道:“皇上是指哪一件事情?微臣不明白。” “你不明白?”这家伙不疾不徐,唇角带笑的模样实在刺眼!皇帝的怒火烧 得更旺了。 楚越扬眉,等着接招。 “你知道让奔雪怀孕的男人是谁吧?你最好让‘他’明白,朕绝不会让他称 心如意,他想要奔雪,朕就让他得不到!”可恶,非要他把话挑明不可吗? 为何不承认?奸诈的狐狸!皇帝气得牙痒痒的。 离开雪苑后不久,他便猜到让奔雪怀孕的男人一定是楚越,算来算去只有楚 越有“染指”奔雪的本领与机会!偏偏他对楚越的欣赏比对其他臣子来得多,也 与楚越较为亲近,一时舍不得惩罚他,只好拐弯抹角,期待楚越自己招认,好平 息风波。 “微臣想,‘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明白皇上绝对不可能将奔雪公主交给 他,因此他一开始就不是认真对待公主,只因公主天真有趣,就顺着公主的性子 玩一玩罢了。依微臣的了解,‘他’目前还不想被女人栓住,若皇上希望他对公 主负责任,恐怕他也很害怕。”拐弯抹角是吗?皇上会来这么一招,早在他意料 之中。楚越露出一丝温雅的笑容。 “什么?‘他’不要公主?竟敢不要奔雪?”皇帝咬牙,气得忍不住转头朝 魏锲问道:“魏爱卿,你身为奔雪的师尊,你倒是说说,奔雪有哪里不好?” 辅国丞相魏锲在朝中号称“无欲石狮”,奔雪人宫后由他担任师傅予以教诲。 此刻,魏锲立於一旁,犹似无声的石人。被皇帝一问,才扬起垂敛的眉眼。 “启禀皇上”魏锲如墨般深幽的眸子瞥过楚越的脸,缓缓开口:“奔雪公主 相当出色,她生性天真烂漫,而且美丽可人,聪明率真,应该有许多王公贵胃对 她求之不得,微臣实在想不出竟然有人不喜欢公主。” 楚越唇角飘过一缕稍纵即逝的笑意。呵呵,石头终於开口了,而且还说得不 错嘛! “楚越!你听听,连魏丞相都说奔雪好,你说说,‘他’为何认为奔雪不好?” 皇帝利眼扫向楚越。 “是。据微臣了解,‘他’认为奔雪公主缺乏教化,不够贤慧;奔雪公主不 懂三从四德,夫婿难为,不是佳偶;奔雪公主无法自理生活,丈夫要做牛做马, 千万不值!基於以上三个原因,他很怕娶公主,怕自己一辈子让公主踩在脚下, 失了男人的威风。”楚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道:“皇上,依微臣之见, ‘他’对公主根本没有那种意思,完全是公主一相情愿;况且……皇上见过他对 女人有兴趣吗?” 皇帝一脸狐疑的看着楚越,内心开始犹疑。的确,他从未听说楚越流连歌楼 酒肆,也不曾听说他押妓伴女,更没见他爱过哪个女人。 那么,他到底对奔雪有没有意思?皇帝瞪着楚越瞧,猜个老半天。 假若楚越真的对奔雪没意思,要他娶奔雪应该是个不错的惩罚方式,让楚越 再也逃不出他的掌握,也得对奔雪负责到底。 若楚越对奔雪有意思,那么,这次的事件恐怕是他的预谋,表示他深爱奔雪, 对她十分执着,既然如此,让奔雪与他结为夫妻也算是好事,毕竟楚越是个人才, 若成了附马,对身为皇帝的他而言是一大收获。 皇帝心中如此盘算着。 只是,他有些不甘心,好好一个女儿白白被拐走,还怀了孕!更糟的是楚越 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是染指她的男人! 皇帝心下有了谱,开口问道:“‘他’知道奔雪小产的事吗?” “喔,那‘他’应该很开心,少了个麻烦,也少了个责任。”楚越只是微扬 起眉,嘴上说得毫不在意,其实心里十分担优奔雪不能谅解。 皇帝盯着楚越的脸,弄不清他的心绪。谁会听闻失去了孩子却一点也不伤心? 他有点搞胡涂了。 “皇上,微臣有点浅见。”魏锲蓦地出声,道:“微臣认为,奔雪公主心性 单纯,可能对那男子一往情深,如今又小产,此事对公主打击甚深,万一皇上为 此处死那男子或拆散他们两人,公主不能和心中所爱结合,可能会承受不住,更 加不愿待在皇宫内,所以,皇上对这件事宜谨慎处理。” 楚越眯眼,想不到魏锲会说出这番话,真是不可思议,这头石狮子到底想做 什么?是想帮他,还是扯后腿? 皇帝点点头,陷人沉思。 楚越的神情依旧优闲,手心却微沁薄汗。说他不紧张是假的,皇上如今会如 何下令?虽然他认为胜算很大,但还是有些担心。 半晌后,皇帝哈哈大笑。 “这样吧!为了让奔雪得到幸福,朕不管‘他’喜不喜欢奔雪,决定即刻下 旨命‘他’娶奔雪进门,此外,联还有几个条件,第一,一年内得让奔雪生个皇 孙,否则朕让奔雪休了他;第二,他今生不准纳妾,只许有奔雪一个正室;第三, 只要联在位一天,他就不准辞官退隐,朕要榨干他所有的才智谋略,教他以此补 偿欺瞒联的大罪,如何?”皇帝挑眉对上楚越的眼。 呵!皇上是以目光挑战他敢不敢接受这样的条件,期待看见他卑躬屈膝的俯 首谢恩。楚越太明白皇帝的心思,含笑回望着皇帝,没有说话。 “皇上圣明。”魏锲忽然开口。“如此对奔雪公主最好,未来附马再如何不 愿意,日子一久,必定爱上公主,况且,有皇上注意着,附马对公主绝对不敢不 善加对待。” “说得好!楚越,听见了吗?”有了魏锲的缓颊,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气。 “微臣领旨,谢皇上隆恩。”楚越不慌不忙的朝皇帝行礼。 皇帝挥挥袖,大步迈下龙椅,哈哈大笑。不必惩罚朝中爱臣,又能让女儿得 到好归宿,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毕竟奔雪在宫中生活得并不快乐,有了楚越的呵 护,应该比较幸福吧! “楚爱卿啊,朕命你休职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你得好生对待朕的女儿。” 皇帝回身进人内殿,犹传来哈哈乐笑之声。 楚越站起身,目送皇帝离去,嘴角的笑意再也掩不住。 “怎么,目的达到了,不打算请我喝一杯?”魏锲瞥他一眼。 楚越脸上笑意更深,扬眉道:“大师兄真不简单,竟然能懂我的心思,还配 合得真妙!做你的师弟,实在没法好好体会与人挑战的痛快感。” “你怎么不想想,你两岁时谁为你把屎把尿?你全身上下早就被我看透,我 会不明白你的险招吗?”魏锲面无表情的丢下这么一句。 楚越呵呵笑了。大师兄沉敛稳重又刚直耿介,每个师弟,都对他敬佩万分, 只可惜像颗石头一样,磨痛了爱他的女人。 跟在魏锲身后,楚越带着满意的笑容步出朝殿尾声一切的情况都在楚越的掌 握之中,连奔雪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新婚之日,楚越从一大清早就被众人纠缠着,前来向他道喜的贺客们使得府 里热闹至极,让他疲於应付,一直见不上奔雪一面。 直到夜深,楚越才终於送走众多宾客。当他噙着笑踏人新房时,果然看见他 猜想的情景。 整间新房简直可以用“半毁”来形容,房内所有可扔的东西全摔碎在地上, 可撕的也全都被撕得稀烂,皇帝遣来伺候公主的六个侍女也吓得缩靠在门旁,一 脸惊慌无助。 身着喜服的奔雪不似一般新嫁娘静静坐在新床上等待,反倒满脸气怒,手中 正抓着一个瓷杯,正要往地上扔。 “奔雪。”楚越轻柔的声音不大,奔雪却听得清清楚楚。 侍女们见到救星,霎时纷纷告退,赶紧合上门,将所有的问题留给驸马。 奔雪一看见楚越,抬手便将瓷杯掷向他。他含笑攫住杯子,摆在身旁的几案 上。 “你为什么告诉父皇你不爱我?你为何不要孩子?”奔雪气极,豆大的眼泪 再也止不住,飞身扑上他,猛槌他的肩,叫嚷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坏透了, 没心没肝!”接着张嘴怒咬他的颈肩和胸膛。 楚越脸上依旧带笑,任由奔雪发泄情绪。 被她骂、被她咬是应该的,谁教他用这种方法让她这段日子不好过。她一定 伤透了心,没睡好也没吃好吧。 “我恨你,奔雪恨你!你为要何娶我……”奔雪打得累了,再也没有力气, 只好蹲下身子啜泣。 楚越拥住她,轻声道:“那是因为我爱你,想得到你,所以用尽一切手段在 所不惜。”他亲吻她颊边的发,安抚着她。 “但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为什么要牺牲他?”奔雪浑身发抖,“你怎么笑得 出来?你用这种方法得到我是对的吗?得到伤心又恨你的我,是你要的吗? 你无情又冷血,让我觉得好可怕!“ 这段日子,她一直为此悲伤不已,即使得知父皇为她赐婚,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认识的楚越不该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偏偏他这般伤她的心…… “奔雪,我说过,你要相信我,你怎么忘了?”楚越拭去她颊上的泪,脸上 的笑容更加温和。“你认为我真的不要孩子吗?要是牺牲了孩子,也会失去你,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奔雪,我是不择手段,但那是小手段,不是大阴谋或杀人伎 俩。” 奔雪望着他柔和的目光,不气曰他的话。“奔雪,告诉你一个秘密,咱们的 小宝 宝其实还乖乖待在你肚子里,等着十个月后出来见世面呢。“他在她耳边低 语,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怎么会?我流了好多血。” “那是假的。那颗药丸是安胎药,至於那些血,是我向刑部借了几个犯人的 鲜血,存放在特制的瓶内,趁你睡着时倒在你腿上的。”楚越不禁佩服自己的聪 明才智。 “但御医说我小产,御医总不会看错吧?”奔雪半信半疑。 “御医当然不会看错,但可以说谎啊。”楚越朝她眨眨眼,“御医早就被我 收买了。我将所有御医买通,让他们口径一致,说你小产。” “你为何要制造我小产的假象,让父皇生气?”奔雪睁大眼,无法理解楚越 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因为我太了解皇上的性情了。上一回,掠海公主被贯非将军拐走,皇上面 子挂不住,老是说:绝对没有下一次,越想拐走朕女儿的人,朕越不将女儿赏给 他!‘ 所以,皇上若知道我们相爱,这次会心甘情愿将你许配给我的可能性极低。 “因此,我便决定下大一点的赌注,反其道而行,先让你有身孕,然后制造 小产的假象,再告诉皇上,我对你一点也不认真,让皇上气得牙痒痒的。呵呵, 皇上只要一生气,就失去了理智,落人我的圈套中,以为我真的不爱你,便决定 硬是将你嫁给我。” “哇,你未免太大胆了,不怕父皇因此将你押人大牢?”奔雪终於见识到楚 越的能耐。 “皇上对我的赏识,我知之甚深,他终究不会杀了我。我相信,他会尊‘不 爱你’的我娶你,是因为这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他还能够借此掌控我。越相得到 的他偏不给,不想得到的他硬要给,这就是皇上的心思。”楚越笑着道。 “可是,我觉得父皇好像猜到了你的心思,因为他一点也不生气,还偷偷教 我好好珍惜你。那时我正在气头上,骂父皇昏昧,这么奸险的你有什么值度珍惜 的,还气呼呼的告诉他,我才不要理你,谁知父皇听了却哈哈大笑,说我太天真。” 奔雪噘起唇,笑了。 “我想也是,皇上终究知道我是爱你的,因为太爱你,才会使出这种招数欺 骗他。说来,皇上是个好帝王,也是性情中人,对臣子十分体谅、关爱。” 望着她破涕为笑的娇颜,楚越抱起她迈向床铺。 “你甘心在朝为官就是为此?”奔雪的玉臂攀上他的颈项。 “也许吧。”楚越亲吻着她的脸颊,“现在更因为你,辞官退隐成了奢望, 不过,皇上答应我一件事,每年一到夏季,我便能够带你远离夏热的折磨。偷偷 告诉你,我在姥姥的住处附近买了一块地,已开始筑屋,不消多久便能完工,日 后可以当我们的避暑之地。未来,咱们将有半年的时间待在京师过冬,当京师转 热,我会陪你回北方过过清静白自在的生活,够棒吧?” “楚越……”奔雪凝视着楚越和煦的笑容,小小的心几乎无法装下这么多惊 喜。 “你现在还恨我吗?还气我吗?”楚越的手轻轻落在她仍平坦的小腹上,心 中很满足。 奔雪摇摇头,看见他颈项上的齿痕,她顽皮的眨眼轻笑。 “你的颈子又被我咬伤了,我…… “你很野,像一只小母兽,小狐狸,偏偏……我很喜欢!被你乱咬虽然会疼, 我却乐在其中。完了,奔雪,我恐怕有喜欢被虐待的倾向,竟然很爱被你细小的 玉齿咬一咬、啃一啃,再吻一吻、吸一吸……”楚越呵呵一笑。 奔雪扬眉,“真的吗?我老觉得你好好吃,好好咬呢!你的内又香又吸引人, 我最喜欢尝你的味道了。” 楚越望着灵巧活泼的奔雪近在眼前,还成了自己的妻子,有种终龄尝到幸福 滋味的真实感。 奔雪回视着楚越唬拍色的眸子,整颗心被喜悦装得满满的,一阵悸动又在体 内奔窜,燃起火苗。 “楚越,小心哩,我好像……又想吃你了,因为你全身上下都好吃。我该从 哪里吃起呢?嗯,就从这儿吧。”奔雪翻身趴在他怀里,舔了舔红唇,然后一一 使出吸、咬、舔、吮、啃、磨等攻势,主动勾引他。楚越仰起脸笑了。 在他的笑声中,奔雪迅速剥去他所有的衣衫,让他可餐的秀色无处藏躲。 新房里终龄传出该有的柔情蜜语,旖旎爱吟。 哇!公主竟然主动出手,让验马爷被挑逗得不停喘息耶。 原本担心的站在外头守候的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之后不禁抿唇窃笑。 公主真是胡闹呀! 不过,这对佳偶还真甜蜜,羡煞人了! (全书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