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林毅夫访谈(2) 杨林林:(也大笑)您还有个体会,说是“中国领导人对现实情况的掌握, 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像”。 林毅夫:这个倒是。我有切身体会。 杨林林:您把这个体会讲一讲好吗?我觉得您这个体会很宝贵。 林毅夫:因为我接触过的高层领导,对当前的问题,都是如数家珍。 杨林林:是吗?(林:对,对)您能举例子吗? 林毅夫:那太多了!不胜枚举。 杨林林:您随便举个例子吧。 林毅夫:您看,我们这样来讲吧。你们每个报纸都有“内参”(杨:对对对), 你们的记者那么多,“内参”那么多,哪个地方的小问题,其实都能反映上去, 而且都非常及时。所以确实是,我们的领导人在对问题的掌握上……我作为一个 经济学家,参加过不少高层召集的座谈,在讨论问题上面,对现在的问题究竟是 什么问题上面,我自己觉得,他们掌握得都非常准确。 杨林林:您指的是……胡锦涛、温家宝召集的专家座谈会和党外人士座谈会, 您都参加过吧? 林毅夫:都参加过。 杨林林:您觉得都是这样的? 林毅夫:都是这样的。以前的也参加过啊。这种座谈会我从前参加过的也很 多……从更早以前的,都一直参加过……所以我有时也在思考,中国这样的一个 官员选拔机制,也有它的长处。(杨:嗯)因为我们的官员都是要在各个岗位上 经过历练,而且在各个岗位上都要表现得不错才行(杨:是啊是啊),那才有可 能被提拔到下一个位子。他们各个台阶都是需要的。这就至少不可能出现那种一 个没有治国经验的领导人突然去当领导人的情况。所以这方面还是有它的优点。 我们的领导人对不同发展阶段的主要问题,把握得还是准的杨林林:这是您的切 身体会?(林:对,对)那么由此引出来一个问题,就是说,经济学家在过去的 改革开放25年和十六届三中全会以来……虽然这两个阶段相隔时间很短,但是大 家都感觉这三年左右的变化是很明显的。(林:对)那么您觉得,这对中国经济 学家更好地发挥作用有何益处? 林毅夫:我们政府的政务决策,有它一贯的地方。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以来,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一点一直没有改变——就是怎么样推动中国的现代化。然 后就随着不同发展阶段出现的问题,来不断地做一些调整。有时候会有治理整顿, 有时候也会让改革开放的步伐比较快一点,这个都是有的。当然这三年强调科学 发展观,强调五个统筹,强调构建和谐社会,都是很正确的。但是原来十六大就 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那您说“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构建和谐社会” 之间是不是有相当大的内容延续性?“全面小康”嘛,就不是局部的小康。而且 当时讲的是,全面建设小康的重点和难点在农村——当时就有这样的认识。然后 提出全党工作的重点,重中之重是在农村。所以现在提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 我觉得是一个延续。只不过是随着进程,把这个工作任务更细化、更明确化了。 再有一个是,第十个五年规划提出的以人为本,现在提的“科学发展观”讲的也 是“以人为本”,而且更把它具体化了。科学发展观里面包含两个部分:一方面 经济建设是中心,改革开放毫不动摇;另一方面,在改革开放过程当中我们出现 城乡收入差距扩大了,地区收入差距扩大了,地区发展不平衡了,经济发展和社 会发展不平衡,经济发展和环境发展的可持续之间不平衡,国内市场国际市场不 平衡,所以就强调我们必须有五个统筹,城乡统筹、地区统筹、经济跟社会统筹、 经济发展跟环境可持续发展统筹、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的统筹,我觉得这个基本 上都是一脉相承的。这是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反映。我们现在的矛盾转移到什 么地方了呢?在我们发展的经济这个主线之下,要解决的主要矛盾在什么地方, 就把重点转移到那个地方去。所以是一脉相承的。 杨林林:有道理。实际上这几年讲“科学发展观”和“和谐社会”,就是在 “经济”和“社会”这两条腿之间的平衡上,比前一段时间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