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林毅夫访谈(8) 杨林林: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林毅夫:对。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其次,对土地的“需求”这方面, 房地产商的资金投入,有不少是来自金融体系的。(杨:对)那么金融体系的资 金过度进入到房地产,是有风险的。所以也要研究。(杨:嗯!)比如像1997年 金融危机的时候,香港的金融体系受到的冲击就比较少,虽然房地产价格跌得非 常厉害。主要原因就是金融监管部门,对银行体系进入到房地产的钱,在法规和 管理上都非常严!他们严格规定,有多少比例的钱可以进入房地产。 杨林林:这个很重要!听您这样说才知道,我们非常需要银行在这方面有一 系列的相关规定? 林毅夫:对。研究清楚以后,应当改进。这几年从“国八条”到“国六条”, 本身也是在进步的。 杨林林:根据您所谈的,人们可以预测到,中央今后对这方面可以出台的政 策空间还是很大的?(林:对)而且您又给增加了几条?(林:对)非常好!中 印之间有很多互补关系,机会多于威胁杨林林:您曾经同诺贝尔奖得主福格尔教 授进行过一场亮点频现的对话。(林:对)在对话中他非常严肃而善意地提出了 一个问题:“中国不仅要考虑跟美国以及西欧的竞争,还要考虑到从长远的角度 如何跟印度竞争。”当时您是怎么考虑的? 林毅夫:我觉得这个竞争是永远的。市场的本质就是竞争。印度作为一个发 展中国家,当然,如果它现代化了、国际化了,它的产品跟我们的产品在国际上 会有竞争。但是我相信在这种竞争的背后,我们双方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印度 的优点跟我们的优点之间,有相当多互补的地方。 杨林林:中印之间有相当多的互补? 林毅夫:对。所以我想这个竞争……要是不竞争,绝对不会进步。而且印度 发展起来以后,他本身会给我们提供很多市场,他还有很多我们确实不如他们的 商品,我们可以买来,对我们的经济发展也有好处。 杨林林:双方主要的互补在哪些方面,您能不能简单说说? 林毅夫:互补呢,他在基础设施上面、在制造业方面是比较薄弱的,如果印 度市场起来以后,对我们制造业的产品来说,市场就大多了。我们现在制造业有 很多行业是产能过剩。(杨:对)在信息产业方面,他们的软件业要比我们发达, 比如我们的“华为”公司就到印度去设立了一个研发中心,所以这对我们也是一 种帮助。 杨林林:这很有意思。另外,最近有报道说,印度的经济发展速度已经逼近 中国,达到了百分之九点多。(林:对,对)您觉得这个是威胁更多,还是机会 更多? 林毅夫:我觉得机会更多。 杨林林:机会更多? 林毅夫:那当然是了!诺贝尔奖得主谈中国问题,大部分是“隔靴搔痒”杨 林林:由此引出中国和美国经济学家的影响和地位问题。从报道来看,您接触到 的诺贝尔奖得主很不少。(林:对)好像前后能有十多位吧? 林毅夫:嗯……不止吧?(笑) 杨林林:那能有三十多位吗? 林毅夫:(笑)没有那么多。 杨林林:二十多位?(林:对)其中最著名的是谁? 林毅夫:像弗里德曼,像科斯,像加里·贝克尔。 杨林林:哦!这些都是顶尖的世界级大师了。(林:对)那么在您跟他们的 接触中,留下特别印象深刻的事情和言谈是什么? 林毅夫:我想最主要的就是,来自现象又回归到现象吧。 杨林林:怎么说? 林毅夫:因为他们都对理论创新做了贡献。理论创新的根源,都来源于新的 现象。了解新的现象背后是什么,然后“回归”——就是解释现象嘛。 杨林林:嗯。那他们提的“政策建议”不多吗? 林毅夫:他们还是有很多政策建议的。(杨:是吗?)上次美国的加里·贝 克尔先生到这里来,我就专门问了他这个问题。(杨:嗯。您还真的问过了?) 是啊。他说其实这是个误解——认为芝加哥的经济学家不想去影响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