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汤敏访谈(9) 杨林林:有道理。 汤敏:如果说未来80% 以上的就业会是在民营企业的话,咱们会发觉,民营 企业要求的人才,跟国有企业和政府要求的人才很不一样。 杨林林:会怎么不一样? 汤敏:政府、国有企业,跟文凭、名牌学校等等这些很有关系。但真正的民 营企业呢,要的就是你能干活,能给我赚钱的这种能人。但最后谁能培养出这样 的人才呢?——第一个,这个学生一定要能说会道。这个能力……什么叫能力? 能力复杂极了,但首先要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愿来。 杨林林:对对对。 汤敏:为什么我们很多学生很吃亏呢?就是他不会表达自己,他非得写出来 才行。但是他有多少机会写?如果这个人不能把自己“推销”出去,那民营企业 就会想,我怎么知道他能把我的产品推销出去?(杨:对)所以市场需要的是这 样的人,民营企业需要这样的人。那么谁能提供这样的人,谁就能在市场上站得 住,谁就能把别的学校慢慢挤出市场去。(杨:嗯)公办学校有国家的老牌子、 有国家的支持,有很多的迷信什么什么的,但还有它有很多的包袱、很多的制度, 它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的。但是新生的民办大学就可能不一样了。所以在未来真 正有可能在教育上有所突破的,反而可能是那些办得比较好的民办学校。 杨林林:嗯。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民办学校可能有一些专业设置还行。但师 资呢?都用兼职的,当然它也是挑好的。但是他们的文凭认定啊,现在很是个问 题。 汤敏:这就是我们对民办学校的歧视!或者说我们的这个所谓“认定”,要 看什么?看那个学校有多少操场,有多少正教授、副教授,有多少图书,有多少 计算机。 杨林林:都是用简单的“硬件”来衡量? 汤敏:对呀,就用这种东西来印证。在国外,没有一个发文凭的机关。靠就 是你这个学校的信誉。你这个学校有本事,人家就认你。不是什么国家统一认定 的。这个东西,以后会慢慢变化的。一个民营企业,对一个人才所拥有的是教育 部的文凭还是什么文凭,不一定很在乎。只要这个人行,我就要他!你要是去机 关、到国企,那不行,如果没有教育部的文凭,我就不能给你这个工资。 杨林林:如果民营企业发现,哎,民营学校里出来的学生,都挺能摸爬滚打, 都挺适合我们民营企业的。那他…… 汤敏:就要他们,民营企业就认他这个!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就给他我认 为他应该挣的工资。目前呢,我们的民营学校可能还不太多,但是到了一半以上 的学校都是民营学校的那一天,您想,教育部的那个文凭到底还有多大作用? 杨林林:就跟国企的员工一样,原来他们出来的时候,个个都是牛牛的,现 在就不一定了。 汤敏:对啊,所以这个时候最终还是要靠真本事。未来10年,这里头可能要 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这些是谈教育,谈整个中国的“大教育”。如果中国教育 没有这种变化的话,我觉得出来的毕业生还是适应不了社会的需要。而这种变化, 不管谁来阻挡都是阻挡不住的。这个啊,社会中只要有这个机会,就一定有人去 抓这个机会。 杨林林:对。那么,现在如果说还要继续“扩招”的话,是不是就要看,要 往哪儿扩招?谁扩招?因为在目前的条件下,不一定所有的大学都能扩招了。 汤敏:对。我就觉得啊,虽然目前中国只有10% 是民办大学,但未来10年以 后,会有30%~50% 是民办大学。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有几个原因,第一个原因, 我们来看我们周边的国家。 杨林林:对。就应该好好跟周边国家的教育现状比较比较。 汤敏:日本的民办大学毕业生,占大学毕业生的比例是多少呢?73% 。韩国 是67% 。现在我们有人老是说,日本政府往教育上投了多少钱,韩国政府往教育 上投了多少钱。但我们一定要看到,我们这么一个相对来说的穷国,完全靠国家 财政,支持得了这么多的大学吗?下一步国家财政部的政策已经非常明确了, (杨:嗯)中国以后的教育投资,主要投向农村,主要投向基础教育,主要投向 义务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