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魏杰访谈(5) 杨林林:哪怕它是“非核心技术”也可以? 魏杰:对!所以在企业中的技术和通常所说的技术,概念已经有了差异。通 常都是以技术能产生的市场价值高低为标准了。(杨:对)如果一项技术的技术 水平很高,但是对企业没有市场价值,那么企业就会认为它没有多大意义。 杨林林:您说的这一点非常有意思!很多发达国家像美国等等,都出现过很 多这样的大老板——他们当年靠的往往都是一个“有市场价值的技术”慢慢发起 来的。那些技术,有的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后来的市场很大。 魏杰:对!市场价值很高。这对企业是最重要的。 杨林林:很好。那么像这种人,咱们应该管他们叫什么呢? 魏杰:所以我很赞同咱们国家现在的一个新提法,就是什么呢?国家是“科 学创新中心”,而企业是“技术创新中心”。把两者分开。技术创新更强调它的 市场性这一点。中国企业中的“独立董事”,往往只能帮企业做好事,不能阻止 其干坏事杨林林:您这又让人想到“独立董事”的问题了,因为独立董事也是现 代企业所聘请的一批……? 魏杰:非财产的所有者。独立董事制度呢,我们是从美国引进的。当时忽视 了一些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就和刚才谈到的技术创新问题是一样的。是什么 问题呢?实际上,独立董事可能应该是一种职业。就是有一种人,他可能当了许 多企业的独立董事,但是他说了算。我们国家在引进独立董事的时候,没有考虑 到他的职业化问题。结果导致大量的经济学家被邀请担任了企业的独立董事。经 济学家可能是个专家,但他绝不是处理利益关系的高手。(杨:嗯!)显然他不 符合独立董事的要求。因为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到底应该怎么走的问题,有一个股 东之间不同的利益怎么协调的问题。我们呢?没有想到这个,光想到这个问题科 学不科学,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对股东的利益会产生什么影响。而这之中,有很大 的成分是利益的“博弈”。 杨林林:按说,“利益博弈”也是一种科学,但它是另外一套科学? 魏杰:对,是另外一套。现在的情况就好了一点儿,大量中介机构的人士开 始到企业去担任独立董事了。 杨林林:是吗? 魏杰:哎。现在大量的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和其他中介机构的人士担 任了独立董事,因为他们往往在利益博弈上是高手。 杨林林: (笑)他们有一定的超脱地位? 魏杰:对。经济学家在思考和分析问题时,恰恰往往是超越所谓“利益”的。 杨林林:超越的往往是“微观的利益”?(魏:对)只考虑“宏观的利益”? 魏杰:对。这刚好出现了独立董事跟企业想法不同的地方,显示出来了。 杨林林:这个有意思。这是您的个人体会吗? 魏杰:对。这就好像技术创新上我们最初的认识误区,就跟“联想”把他的 一个工程师“开”了的情况一样。这个工程师喜欢研究科学,而联想要求,他的 技术研究出来之后必须对公司有价值、有市场、有收益。而工程师考虑的是我这 个技术水平高不高,至于他是不是能给企业赚钱,跟他没关系。这就错了。(杨 :嗯)所以这就要区分开来看问题。 杨林林:非常有意思!那,这就是您的个人体会吗?(魏杰:对。个人体会) 我看到网上有一篇东西,说是“德隆撞了一下您的腰”,不知道这个撞得疼不疼? 魏杰:这个说法就不对!因为我跟“德隆”没有关系。(杨:啊?)是他底 下的一个上市公司,原来不是他的,后来他收购了。 杨林林:那是在您担任了这个企业的独立董事之后收购的? 魏杰:对。在我当了这个独立董事之后,德隆才真正运作这个企业。上市公 司和投资公司是两回事。它不是一个概念。我看到有一个记者写了一篇文章,实 际上不应该这样理解这个问题。它是个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呢,就涉及到咱们刚 才说到的,独立董事考虑的往往是企业的这个决策是否科学。但要想准确判断这 个问题,他必须了解企业所有方面的重要决定和运营情况。但是企业干的事儿要 是不告诉他的话,他就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