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魏杰访谈(8) 杨林林:您看这应该怎么办? 魏杰:那就是我们的法制要能使任何中介机构遵守职业道德,就是让它做假 账的成本很高。这个时候它才会真正遵守诚信。不然它肯定无所谓,以后还会继 续做假。 杨林林:对。那么您觉得,怎样通过法制建设更好地解决中介公司的上述问 题? 魏杰:现在主要是应该加大各类中介公司的相关法律体系构建力度。这方面 现在我们很不健全。 杨林林:对。我觉得,目前中国的中介机构,有点儿像十年前的金融界—— 那时候大家都不那么懂金融,现在的大家几乎都不怎么懂中介,特别是会计师事 务所那一套。(魏:对)您觉得,可不可以引进一些市场经济比较发达国家的中 介专家来? 魏杰:现在我们也开放了。像“德勤”,就不是我们的呀,是香港的。应该 怎么样呢?首要的问题是,需要引进竞争机制,但更多的还是需要有足够的法律 机制。现在好就好在,咱们国家在这方面的法律建设已经开始。其中的很多问题, 可能还是需要专家们来解决。我就见过好多这方面的专家,那,他们对中介机构 和相关的法律,已经研究得很深啦!怎么去防止它做假?他一看就能看出是不是 做假!现在做假账的问题,主要还是法律上的。 杨林林:或者说是我们的立法和执法机构,怎么样能真正吸收高水平专家的 意见?(魏:对)您说这类专家,目前一般大部分都在哪儿? 魏杰:大部分在高校。 杨林林:哦?您举几个例子? 魏杰:像我们清华的这类高手,多数都在会计系。那方面的专业精通极了。 (杨:哦!——)他们专门研究那些问题。(杨:他们主要是“海归”?)“海 归”的多一些,也有我们自己培养起来的。 杨林林:他们都很了解发达国家在服务业方面的规则? 魏杰:他们主要就是研究怎么“制衡”。不是光发牢骚,而是专门研究怎么 通过制衡,让谁也搞不成假!这是最主要的。 杨林林:嗯。不过要说“做假账”,现在也不都是中介公司在做,有些民营 企业和国有企业也都在做。区别可能只是在,谁做的假账比较多? 魏杰:最主要的差异在于,做假账的收益怎么样。 杨林林:那么谁“做假账的收益”更大? 魏杰:民营企业做假账的收益大。(杨:为什么?)国有企业做假账,获得 收益的很可能并不是那些做假账的本人,而是政府的某一个部门、机构和群体。 要研究“骗贷”、“抢贷”和“乱集资”为何频频发生杨林林:说到谁做假账比 较多,这就又涉及到企业在银行的贷款问题了。现在有些报道谈到民营企业老板 “骗贷”的似乎比较多,现在大家知道很多国有企业……(魏:一样。他更多) 他已经不是“骗贷”了,而是“抢贷”——他知道贷到的款实际上就是他的了, 根本就不还给银行。包括一些地方政府搞项目也是这样。(魏:他一开始……) 就公开表示,银行根本不需要我们还! 魏杰:对,他一开始就不想还。至于民营企业“骗贷”的问题,这不应该是 一种企业的经济形态问题,而是目前中国的金融体制问题。为什么这个银行能被 别人骗?有几种事情,比如说,为什么银行就被别人骗了? 杨林林:有可能是“周瑜打黄盖”吧?(魏:对)有愿打的,有愿挨的?有 的愿意骗贷,有的愿意被骗贷? 魏杰:哎。所以要研究问题出在哪里?包括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乱集 资。那些乱集资为什么就能够成功?你为什么就让他把钱给“集”走了?很显然, 你的心术也不正呀。是吧?哪有那么高回报的?所以呢,活该!只要“活该”了 以后,就不会出现问题了。(杨笑)如果他无所谓——认为如果他受骗了,他就 找国家。他遭骗了,让国家给他还。为什么要国家给他还?!是吧?他为什么不 想想,天上哪有掉馅饼的?所以被骗的人本来应该怀疑一下。那他为什么被骗? 这里头信息是绝对不对称的。像大夫和病人,病人生什么病,大夫不让他知道, 那么这个被骗是值得同情的。而那种明明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还要去抢,那就没 什么好说的了。浙江商人为何转型最快杨林林: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 您接触到的“浙商”比较多,他们现在很引人注目。一个是浙江的民间资金非常 多,再一个是他们那里的企业最近出现的国际贸易摩擦也很多。那么,您觉得通 过对他们的观察思考,他们对这个方面是否是也在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