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王志纲访谈(11) 杨林林:嗯,每次宏观调控的“成果”,最终在一些部门和地方被演变成了 “寻租”的新机会、新空间,更使下面“跑部前进”的成本增加了10倍到100 倍? 哎呀,这个事情……? 王志纲:鉴于现在这种情况,我认为中央应该有真正中立的机构来整合这些 机构——他们没有什么部门利益和局部利益的挂牵,他们可以比较超脱、客观地 为国家拿出决策的参考依据。 杨林林:您是在呼唤中国的“兰德公司”? 王志纲:是。上次我见到几个市长,他们主管的都是很大的城市,他们来北 京开会之后跟我讲,他们参加的是某某部的会议。让我非常吃惊的是,他们会骂 某个部的人是“愚蠢之极”!说是上面一下指示,他们一着急,就出了很多“馊 点子”,拿出来的很多东西都跟现实生活距离很远!净给中央帮倒忙。结果严重 损耗了中央的权威。所以很多很好的新的思路和良好的愿望,在“旧瓶子”里一 装,就变形了。老外“不懂”我,政府研究人员“迎合”我,名牌大学“论证” 我,那我该怎么办杨林林:嗯。善良的愿望,大胆的批评。好。那么您觉得怎么 才能让“旧瓶子”成为“新瓶子”,应该突破的,怎么样才能真正突破? 王志纲:我认为中央再做战略决策的时候,应该呼唤中立的力量。而不要光 指望自己“养”的一些机构。当然说这个话,搞不清楚的人有可能认为,我是在 为我们这类民间咨询机构做自我宣传。其实在实际生活里……我给您讲一个典型 的案例。(杨:好)2003年,我们帮一个特大型城市做一个很大的项目,当时在 经贸大厦签合同的时候,他们的领导人跟我说了这么句话,他说“王老师,今天 是我们市的001 号活动”。哎!我说,您为什么这样讲呢?他说我告诉你,我们 这个城市的人向来是很自负的。在此之前,我们只跟三种顾问咨询机构合作—— 第一个是外国的,第二个是国家和政府的,第三是名牌大学的。我就问他,那现 在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们呢?他说经过实践,我们成长起来了,自信了。我们觉得 “老外不懂我,政府研究人员是迎合我,名牌大学是论证我”。我们现在需要一 种中立的力量,而且他们对整个中国国情、从宏观到微观都很了解,能够给我一 面很真实的“镜子”,即使我们和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有了他们的参考意 见,我们可能会更有信心。所以我们选择了“王志纲工作室”。后来我们合作得 果然很成功,很漂亮。就是说,省市一级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中央一级不 知道是否意识到了。 杨林林:概括您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得出来一个很重要的结论?就是在今 后的政府职能转换等体制改革中,很可能有一个很迫切的课题,就是“呼唤第三 种力量”也就是民间的比较超脱中立的力量。而且还需要研究怎么样才能同他们 开展更有效的合作? 王志纲:对。包括美国,所有的发达国家,他们的政府都是去“采购服务产 品”,更多的是向超脱的“第三种力量”采购服务。什么叫企业家?——挣钱并 不是他们的唯一目的,他们的追求,大则社会责任,小则“百年老店”杨林林: 好。您有一个我认为是堪称名言的说法——所有的老板都必须与时俱进,因为不 努力、不进步,钱再多也永远是个体户,而不能成为企业家——这里涉及到一个 问题,您认为够得上企业家称号的究竟该是什么样的老板?也就是说,在您的眼 里,应该怎么来判定他是企业家还是个体户? 王志纲:这个很简单。什么叫个体户?他从事经济活动唯一的目的,就是为 了挣钱。钱挣得更多,(杨:啊,哈哈!)这就叫个体户。 杨林林:嗬嗬嗬嗬!…… 王志纲:什么叫企业家呢?企业家从事商业活动和经济活动的目的,大则是 为了一种国家责任,比如华为的老总,我认为他就是大企业家。他有一种民族责 任感和国家责任感。他的整个定位是很清晰的,他甚至不惜燃烧自己这一代人, 而让整个中国在世界上能够扬名。现在他们的这个目标,我认为已经局部达到了。 因为不管我到美国,还是到加拿大,只要讲到中国的企业,他们只推崇“华为”, 他们说他“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对手”。(杨:是吗?!)嗯。美国的顶级企业都 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