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拒捕毒贩亡命飞车自寻绝路 和洪金阳通过电话后,田道青就像结束了一段艰难的长跑运动似的,累得一点 力气都没有了。他把病弱的身体倚靠到车边上,大汗淋漓地喘息了一阵。这一阵, 犹如他生命中又一次奢侈的回报。他知道,抗过这一阵,他又可以轻松另一阵了。 病魔的利爪,常常也是畏惧于人类的坚强的。待剧痛过去,他悄悄地擦去面上的冷 汗,返身几乎是幸福的望着战友们在现场忙乎的身影,唇边不觉露出了一缕欣慰的 微笑。 这时程东走过来报告说:“田局,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对嫌犯毙命时的情形做 了一次严格的示范演练,结论是:流弹来自东南方向面街的一、二两栋居民楼内, 其中,首栋居民楼的可能性最大。此外,现场勘查的结果是,死者身上和他驾驶的 轿车上,均未发现任何可资证明其身份的物件;轿车使用的车牌,也是一个早已报 失的盗牌号码。” 田道青振作精神,当即指示:“死者的身份待会儿再作进一步鉴定。 现在你马上组织人封守一、二两栋居民楼,挨户排查,找出可疑枪匪。” “是!”程东跑步而去。 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渐次拥塞起来,这给驾车追逃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刘国亮飙车从红河路追至阳光大道,追过两个路口,又追过繁华的东方广场, 始终是落后一截,无法赶上。沿途逃犯频频超车,见缝插针,飞车如箭;刘国亮也 只好跟着快速超车,左闪右避,东钻西进,真是险象环生,石破天惊!追逃中免不 了又刮又蹭,遭遇同行的车辆,但刘国亮已顾不了那么多,如果毒贩漏网,那才是 丢人现眼的事。当时秘捕行动的计划中,为了隐蔽的需要,现场并未布署警车,这 辆丰田面包车,也仅是普通的公务用车,好在性能尚可,虽无警笛开道,幸未拉下 太远。追过东方广场,逃犯仍然舍命狂奔,极速穿行。黑色的桑塔纳,宛如一匹暴 食暴饮的疯狗,撒泼在稠密的车流里,横冲直撞、哀嚎连连,却又旁若无物,疾如 风火。刘国亮也是追得急了,脸上汗流如雨,眼里火冒三丈。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决不能让毒贩脱逃!刚才他已向市局指挥中心请求支援了,想必前方路口 已在设置路障。 果然临近太平路口,远远便见几个交警在摆弄路障,盘查出城车辆。但毕竟慢 了半拍,路障尚未设好,逃犯的桑塔纳不顾数名交警的呼喝拦阻,反而乘隙加速, 闯关而过,刘国亮如影随形,风驰电掣般将一帮交警甩在身后。 随后的数辆警车呼啸着一拥而上,场面煞是壮观。 车至下一个路口,逃犯依旧闯关而过,这次逃犯还抽空放了两枪,打伤了一名 举枪威慑的交警。过了这个路口,前方已是城外的江咸国道了,逃犯究竟想要逃往 何方?刘国亮正自思量,逃犯已驾车右拐,驶入了一条僻静的便道,这是通往江咸 高速的必经之路,难道逃犯想上高速?决不能让他逃往高速!一旦上了高速公路, 恐怕就追不上了。 刘国亮豁出去了,脚底一使暗劲,车速便提到了极限,面包车 很快就赶上了桑塔纳。逃犯郑航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穷追不舍的刘国亮渐渐超上来, 一下子吓慌了手脚,急忙举枪连射数发。所幸多数子弹落空。最后一发子弹,击碎 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并擦伤了刘国亮的左肩。刘国亮顿觉肩头一阵滚烫的灼热袭 遍全身,便也迅即拔枪还击。但终因车速太快,未能命中歹徒。这时狗子郑航渐显 心虚起来,他的子弹已经打光,眼看面包车又要超上来了,便把心一横:撞他!想 撞就撞,趁对方不备,他猛打方向盘,车尾一下就扫中了刚追上来的面包车车头。 刘国亮不料他有这一狠招,竟差点滑落路基,心里暗道一声“好险”!一边打正方 向盘,继续提速赶上,一边破口大骂:“狗子,郑航,好你个王八羔子!你竟敢撞 我!竟敢开枪打我!你再来撞我呀?快开枪打我呀?怎么不打不撞了?是不是没子 弹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停车,束手就擒!” 狗子郑航听到追来的警察脱口喊出自己的名字,不禁猛吃一惊,但他自知被擒 也是死路一条,如今能逃则逃,不能逃也无非一死,便打定主意,誓不投降。他使 劲扭转方向盘,又朝几乎是并行的面包车猛撞了一下。这回刘国亮早有防备,两车 互撞,顿时嘶声震天,火花四溅,入目心惊。只见两车刹地一触即分,仿佛高手过 招,一时胜负难判。这时刘国亮已是双目赤红,真恨不得将狗子郑航一口吞了。他 单手驾车,眼见对方正要驾车撞来,心知狗子郑航死意已决,生擒是不可能了,便 果断地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狗子郑航即刻血溅车顶,歪倒在方向盘上。桑塔纳突然失去了控制,像醉酒的 妖女,在便道上扭了几下腰肢,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路基。”吱”地一声裂帛般地脆 响,刘国亮将车停在路边,下车纵身跳下路基,望着那辆冒着轻烟,差点要了自己 的性命,如今损毁得不成车形的桑塔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山风徐来,羞羞答 答地拂去了他遍身的汗粒,也吹冷了他倒提的枪口;一轮将落未落的夕阳,悬于遥 远的山巅,煞是悠闲、好看。 后续的一溜警车随即赶到,众人鱼跃而下,一片热闹地招呼声响过之后,便各 司其职地开始了现场勘查。一大队的周大队长走拢来关切地问:“刘支队,你没事 吧?都流血了。”刘国亮揣好手枪,笑着说,“没事。擦破点皮。只可惜了我这件 衬衣啊,才穿了两道水,肩上就穿了个洞。”周昌海也跟着笑道:“别可惜了,改 天我送你一件新的,保准比你这件还好看。 嗳,我可是首先声明啊,绝无行贿之意。” “算了,你有这个余钱,还是 送给你自己吧。”刘国亮收起笑容,迈步走近桑塔纳,“别只顾耍贫嘴了,去看看 那家伙死了没有。” 这时两名干警从车里拖出了狗子郑航,其中一人上来报告说:“刘支队,周大, 毒贩已经死亡,身上没有发现能证明其身份的有关物件。”刘国亮点头说声知道了, 又一名干警从车内拖出一只黑色的密码箱,放到刘国亮面前,刘国亮吩咐道:“打 开看看。” “全是海洛因!”箱子撬开,众警愕然。”清点一下,立即向洪局 报告。”话毕,刘国亮随即走到狗子郑航的躺身之处,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一番生 死较量,历历在目。这家伙差点害得他同归于尽,想起来就不免心惊。他问旁边的 周昌海:“他的那支枪找到了吗?” 周昌海便放声大喊:“找到枪了吗?” 一名戴白手套的干警拎着装有匪枪的塑料袋走过来说:“找到了,是一支仿‘ 六? 四’手枪,枪里已没有子弹。”负责清点脏物的干警也走过来欣喜地说: “刘支队,今天真是战果辉煌啊,缴获毒品海洛因二十公斤。” 刘国亮扫视一眼现场说:“好了,都带回去。”说完想起红河高架桥下那个供 货人死得蹊跷,便马上用高频电话呼叫了程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程东说:“已经查明我们的人都没开枪。田局正在现场指挥,我和田局分析, 枪击案的凶手,很可能是潜伏在现场东南面某栋居民楼内的职业杀手所为,田局已 调集警力,对周围的居民楼进行摸底排查。” 刘国亮说:“好,我马上过来,你告诉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