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肉弹”出击,并非所向披靡 心怀鬼胎的潘经理和满肚子委屈的朱丽提前赶到了怡情园茶馆。两人找位子坐 下来后,潘经理边等边嘱咐朱丽:“等会儿刘国亮就到了,我再跟你交代一下,也 许这个人不太好弄,但你要不择手段,尽情发挥。总之还是像以前对付孙前方的那 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是‘缠’,一步一 步地把他拖下水;第二套方案是‘搏’, 赌他到底是真好色还是假好色。懂了吗?名义上,我是介绍你做他的女朋友,但你 不能以为自己还是名 在读的大学生,就跟他扮淑女,时间拖得太长就没什么意义 了,我们的 约定也不算数了。你要主动出击,争取一步到位。林总的意思是越快 越好,最好是在今晚,就能一举成功。”朱丽显得没什么把握:“你说这人是个当 官的警察,万一他不吃我那 一套,怎么办?”潘经理说:“警察也是人嘛,也有 七情六欲嘛,你只要放手去做,还 能有送上门都不肯沾腥的猫吗?”朱丽想了想 :“我可以努力去做好这件事,但你要说话算数,事成之后,一定要把那盘录像带 还给我。”潘经理说:“林总都答应你了,你还不相信林总吗?林总说,事情办成 了,他还要额外再奖励你。但不管成与不成,你都不能向对方透露半点我们的意图,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朱丽说:“这我知道,我有那么笨吗?”说着话,刘国亮腋窝里夹个公文包走 进了茶馆,潘经理示意朱丽一 同起身,把刘国亮迎进了一间小包房,刘国亮说: “就到大厅里坐坐吧,包房太贵了。”潘经理说:“没事儿,我已经买过单了,今 天机会难得,包房里安静嘛。”刘国亮望一眼款款落坐的朱丽,“哪能要你买单呢, 我把钱给你。”潘经理一把挡住了他的手:“刘队,您这样说,就太不随意了。来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刘队,这是朱丽,江大艺术学院舞美系的 高材生,还 有两个学期就毕业了。朱丽你就叫刘队刘大哥吧。” “刘大哥,你好。”朱丽起身和刘国亮握了握手,声音甜甜的,“刘大 哥请 坐吧。”三人坐定后说着闲话,服务员马上送来一壶极品铁观音,潘经理支 走服 务员,亲自斟着茶道:“刘队这两天很忙吧?”刘国亮说:“我们哪 有清闲的时 候?今天真是忙里偷闲,出来调节一下情绪,反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啊!”潘 经理说:“您客气什么呀,要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我呢,娱乐 城那边的事儿 太多,等下我就不能陪您了,您就在这和朱丽慢慢喝,慢 慢聊吧。”说完起身要 走的样子。刘国亮跟着站了起来:“嗳,别急着走呀,我还有事要问问你呢。也好, 我俩到外面去聊聊。那什么,朱丽,对不起呀,你先坐会儿,等下我再回来。”朱 丽说:“没关系,你俩去吧。”两人走到茶馆外面的僻静处,刘国亮装着很猴急地 样子问对方:“嗳,潘经理,这女孩儿不会是一本正经的吧?要是一本正经的那种 女孩儿,我可没时间同她耗下去,你得实话告诉我,不行你就把她带回去。”潘经 理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说朱丽是个正经女 孩儿吧,显然不符 合今晚的目的;说朱丽是个不正经的女孩儿吧,又怕 对方不满意给他介绍了一个 烂货。潘经理只好灵机一动,现编现卖道:“刘 队,今晚您就放开手脚去玩吧。 这女孩儿真的不错,刚和男朋友分手了,感情上很空虚,您只要稍微动点儿心 思,就很容易弄到手。我就是看她 现在的状态很适合您,才把她介绍给您的,其 实她在我们娱乐城上班还 是很规矩的,您找了她做女朋友,真是艳福不浅啊!” “那她得要多少钱?”刘国亮索性装得像样点,以便和潘经理拉近距 离。潘 经理说:“交交朋友,她哪会问你要钱呢。”“那你是不是跟她说好了,我要是对 她没意见,她就会跟我走?”刘 国亮越说越像是在寻花问柳了。“我是跟她说过 这意思。” 潘经理也看不出对方是在演戏,结果把老底子都捅出来了还洋洋得意,“我办 事您就放心吧。”刘国亮拍拍对方的肩膀:“那好吧,等下我就带她走。这事先不 说了,再问你点别的事儿,你可不能糊弄我。现在你也知道,你娱乐城那个姓 邱 的保安,叫人把我妹夫给打死了,这人我非得把他抓到不可。他是你 手下的马仔, 你得给我提供点儿线索才行。”潘经理说:“刘队,您这就有点为难我了,你们公 安局都找不到邱枫 的下落,我哪能提供什么线索呀。再说,邱枫也不是我手下的 马仔,我 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他是谁的马仔?” “谁的马仔也不是。他只是我们娱乐城一名看场的保安,连正式的保 安都不 是。”“这么说,你是真不想帮我了?”刘国亮有点失望,原指望和潘经理 拉近 距离,对方却表里不一,别有所图。 “我想帮也帮不上呀,刘队。我只能帮您介绍几个女朋友,别的忙,我真是无 能为力呀。”潘经理暗自寻思:想泡妞,我能管你个够,想打听 邱枫的下落,作 梦吧!也许能从朱丽的嘴里掏出点什么线索来?刘国亮不甘心就此无功而 返, “那行,你去忙你的吧,怎么说,今晚我都得谢你了。”潘经理钻进路边的小车里, 马上给朱丽打电话:“嗳,朱丽,刘队这 人看上去是个急性子,那就按第二套方 案进行吧。还有,我说你刚和男 朋友分手了,感情空虚,想找个慰藉,别说露嘴 了。” 朱丽说:“知道了。”刘国亮走进茶馆的小包间,刚好看到朱丽合上手机盖, “在跟谁通电话呢?”朱丽嫣然一笑:“我同学在娱乐城见不到我,打电话来问我 去哪了。刘大哥,您和潘经理说什么呢?去了这么久。”“还不是说些我们男人之 间的事儿。”刘国亮选择了在朱丽对面坐下:“嗳,朱丽,你到娱乐城干多久了?” 朱丽说:“没多久,才两个月不到。我最近跟男朋友分手了,心里面 很烦, 所以就跟同学去娱乐城玩玩,也没干什么,就是陪客人唱唱歌而已。刘大哥,您坐 过来嘛,别那么遥远嘛。”“坐哪都一样。我问你,今晚是不是你们林总叫你来陪 我的?” 刘国 亮出奇不意地问。“您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嘛?我不懂嗳。”朱丽也不 马虎,脸上又是 巧笑倩兮,又是美目盼兮。“你只说是不是嘛。”刘国亮很想证 实一下自己的猜测,以便确定对 方是否有利用价值。朱丽起身绕到刘国亮身后, 双手搭到他的肩上磨磨蹭蹭道:“您想听 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当然是想 听真话啦。”刘国亮很想拿开她的手,但是为了听她说真话,只好坐着不动。朱丽 显得更放肆了:“您只要马上带我走,我自然会告诉您。”“带你走?去哪儿呀?” 朱丽 近他的脸,差不多就是咬着他的耳朵根甜腻腻地说:“去酒店,去你家, 随你高兴呗。我都这样主动了,你还装什么蒜呀?”刘国亮觉得朱丽太不像话了, 赶紧让开边说:“别别,别这样,先告诉我是不是林总叫你来陪我的。你要不说实 话,我哪也不带你去。”朱丽一‘搏’不成,又来一‘搏’,索性蹦到前面,一屁 股坐到刘国 亮身上,勾住他的脖子说:“刘大哥真是好奇怪哦,我又不认识林总, 怎 么会是他叫我来的呢?您不是叫潘经理给您介绍女朋友吗?潘经理说您 离婚 了,是个单身汉,就叫我来和您见见面,您不喜欢我做您女朋友吗?”刘国亮一时 手足无措,勉强耐着性子问:“那你认识邱枫吗?”“邱枫是谁呀?这名字我好陌 生嗳?”朱丽按照潘经理教她的原话说 得一字不漏。刘国亮心知今晚没戏了,马 上推开朱丽,站起身道:“那算了,你一 点不说老实话,不好玩。回去告诉你们 潘经理,就说我想请他帮忙的事,想好了再打电话给我。”走出茶馆,刘国亮心里 琢磨着,朱丽和潘经理肯定会把发生在茶馆 内的所有细节向林崇善汇报清楚。这 样也好,让林崇善知道他刘国亮在 有意接近潘经理,也许还能促成林崇善对潘经 理起疑呢,那就看他们内部会不会发生一场狗咬狗的争斗吧。果然,林崇善对潘经 理起了疑心。把若楠送回娱乐城后,林崇善就叫潘经理和朱丽分别到他的办公室谈 了话,朱丽后来说的情况让林崇善对潘经理有点不放心了。他想,这 刘国亮既然 不是成心想玩女人,那他又叫小潘给他介绍女朋友,还摆明 了要个“不正经的女 人”,最后又并不和朱丽去行苟且之事,那他岂不是 成心想拉拢小潘吗?难道他 发现小潘有什么问题?这小潘刚才怎么没提 起刘国亮想请他帮忙的事?难道小潘 心里也有了鬼?林崇善从抽屉里拿出一千块钱,塞到旁边的朱丽手上,说:“拿着 吧,今晚事情虽然没办成,但这不怪你,你已经努力了,以后还有机会。只要你肯 帮我出力,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也自然会把那盘录像带还 给你,你先回去 吧。”“谢谢林总。”朱丽拿着钱转身走了。林崇善即刻打电话叫潘经理再过来, 潘经理气喘喘地一进办公室,林崇善劈脸就问:“小潘,我听朱丽说,刘国亮有请 你帮忙的意思,帮什 么忙?头先怎么没听你提起?”潘经理说:“他要我向他提 供点邱枫逃跑的线索,这怎么可能呢?胳 膊肘哪有往外拐的道理?所以就忽略了, 没跟您提起。”“就这事儿?他再没问别的事儿?”“真没问别的事儿,我要是有 任何的隐瞒,天打五雷劈!”“那你真没和邱枫联系过吗?真没有邱枫的消息吗?” “真没有。”潘经理发现林崇善对他起了疑心,就更不敢说自己和邱 枫秘密 联络的事了。林崇善不禁叹了口气:“小潘,你和邱枫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当 年我们辗转云南、韶关一带,出生入死,情同手足,好不容易才平平稳 稳地撑起 了现在这份家业,名义上虽然是我一个人的,但我对弟兄们并 不薄情寡义,基本 上还是做到了有福共享,你说是吧?我不说别的,就 说当年邱枫硬是迷上了老聂 的小情人韩婷,宁可不要命都要娶韩婷做老 婆。我还不是好说歹说,花了两百万 才从老聂手里把韩婷买了过来?可邱枫不争气呀,不听招呼嘛。我叫他别去医院里 惹事,他倒好,叫几个 小毛贼去搞出了人命,让警方给盯上了。一条人命案的幕 后主使人,这 不是自己找死吗?仅仅是这样也还罢了,可他却私下里背着我去贩 毒,藏毒,也让警方给盯上了。你说说,这不是把警方的视线往我们身上引吗?所 以,现在我得要求你,撇开手足之情,协助我提前找到邱枫,决不能 让他落到警 方手里,懂了吗?”潘经理点着头说:“我懂了,林总请放心,我会尽可能地去打 听一下 邱枫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向您报告。” “行,那你去吧。”潘经理走了,林崇善又给远在韶关的阿宽打电话:“喂, 阿宽,还没找到邱枫吗?”阿宽正在一辆疾驰的出租车上:“林总,我这就快有他 的下落了,听 道上的朋友说,邱枫可能躲藏在一个叫小瘸子的小混混家里,我这 正往 小瘸子家里赶呢!”林崇善道:“那你小心点,找到他决不能心慈手软!我 等你的好消 息。”邱枫的确是躲藏在小瘸子家里。不过,他也打算走了。小瘸子 帮邱 枫粘好嘴唇上的一撮浓浓的胡须,又整了整新粘上的一大把络腮胡子,笑了 笑说,“邱哥,你这么一打扮,我保证任谁也认不出你来了,除非是 你身边最亲 的人,不留神也绝对认不出是你来!”邱枫戴上半长的假发头套,理了理新换的衣 裳,再照照镜子,确实 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小老弟,真得谢谢你给我买来这 身行头啊!咱们兄弟俩后会有期吧,我得马上走了。”小瘸子说:“谢我干什么, 当年要不是你,我的命早没了,现在捡了 这半条命,总算是有个报答的机会了。” 邱枫收拾好换下来的衣裤和一应化妆用的杂物,交代小瘸子说:“也 许会有 人找到你这来,你可千万不能说我来过了,否则,他们会对你不利。”说完匆匆出 门,消逝在深夜的小巷里。不一会儿,阿宽一行三人,均揣着家伙,气势汹汹地敲 开小瘸子的 家门,如临大敌般嘶吼道:“你就是小瘸子吧?邱枫呢?”小瘸子也 是见过世面的人,任这几个不速之客在自己家里东蹿西跳 的,兀自冷静作答: “邱枫没来过我这儿。”阿宽收起家伙,望了望拄着一条单拐的小瘸子,双眼喷火 道:“兄弟,念你也是曾在道上混过的一条好汉,爽快点儿,省得弟兄们对你不客 气。” 小瘸子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我就剩下这半条命了,弟兄们看 得起我, 不在乎你们随便拿去。” 阿宽恶声恶气地吐出一句:“好啊,算你狠!我们走。”三人走到外 面的小 巷里,阿宽又给林崇善打电话:“林总,我们没发现邱枫,不知道是消息有误,还 是小瘸子故意隐瞒实情。”林崇善命令道:“叫人搞清楚消息来源,想办法撬开小 瘸子的嘴!但 要注意分寸,别弄伤了他。”阿龙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从里间的小 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林总,这 是柳如馨吸毒时的录像,您要不要看一下?” 林崇善道:“今晚没心情看了,放在你那儿吧。我叫你找个愿意跟柳 如馨上 床的人,你找到了吗?” 阿龙说:“找到了 . 正好有个外地的朋友来我这儿玩 ,给他的报酬和 具体 的实施方案都跟他谈好了,黄云辉那边也打过招呼了,现在只等柳 如馨的毒瘾再 次发作,事情就成了。” 林崇善再三叮嘱:“这事你要把云辉给我盯紧点,那小子好像爱上了 柳如馨, 再不想办法阻止他们,他就得给我坏事了。”说着话,林崇善头 疼起来,边揉着 太阳穴,边吩咐阿龙:“嗳,你打个电话给姜副总,问她 在哪,就说我有事要找 她商量。”说着,黄云辉来了电话,说柳如馨坚决 要回家,问该怎么办。林崇善 道:“让她回吧,她刚吸过毒,跑不了。你 只留神她明天上午的动向,别到时候 她的毒瘾上来了,还找不到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