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 真英雄假情人不畏男色陷阱 下午一点半,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驶进了江大艺术分院,车上的林崇善显得疲惫 而沮丧。想利用孙前方牵线收买洪金阳的计划无疾而终,能够约束洪金阳的新计划 还没有想出来,眼下危机四伏的局面,由不得他盲目乐观。表面上,他可以对任何 人说,不怕警方的追查。其实内心里,他是很怕被警方盯住不放的。这些年,他到 处投资办企业,到处捐款做善事,甚至不惜花重金弄来一个市人大代表的身份,无 非是想给自己身上多添一些光环,用以麻痹警方的视线,用以救赎内心的罪恶感。 现在既然走洪金阳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等待姜玲的消息了。“就在这儿停 吧。” 他吩咐开车的阿光把车停在路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放心的事,“嗳,啊 光,你说别墅里还会不会不还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阿光说:“没什么了吧?邱 枫用过的那支枪,我已经照您的吩咐,放到汽修厂的老冯那儿去了。现在别墅里, 我已经安排了两个弟兄的那儿看着,他们都带着家伙呢。”“那行。最近,我们可 得万事小心点儿。邱枫惹出来的那档子事真不小啊,搞得我是一天到晚犯头晕!” 林崇善揉了柔太阳穴,“等下你要把那女孩儿的档案想办法查查清楚,她的名 字叫崔燕,据说是来江大艺院进修声乐系的,以前在‘咸大’也是念的声乐系,你 可不能马虎啊!你知道我在外面玩女孩儿,就怕玩到社会上的一些烂货。下去吧, 去找她们宿管科查查。”“林总,这回您真喜欢上那女孩儿了?搞得这么认真。” 阿光开了句玩笑。“不该问的别问,去吧。半个小时之内我要有你的回音。” 林崇善派阿光去查清“崔燕”的底细,倒也并没有怀疑“崔燕”是警方派来的 密探,而是出于谨慎,他不想招惹社会上的那些“烂货”。阿光下车后,林崇善马 上打电话问阿龙:“嗳,阿龙,姜副总还没带人回家吗?”姜玲正在“舍身诱敌”, 多少能让林崇善找回一些安慰,但姜玲那边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同样令他有一丝 不安的情绪萦绕不去。 守在公司总部秘密摄像监控室的阿龙说:“还没呢。他们一出现,我就马上通 知您。 嗳,林总,黄云辉家的那两个探头,我已经取回来了;我那个外地来的朋友, 也已经离开了江中市;就是郊区那边老来电话,黄云辉一直闹着要见您。”“先让 他等着吧,这会儿我哪有空见他!”林崇善挂了机,对黄云辉的处置,还得等姜玲 的行动结束后再作决定,他想。真正的王牌还在后头,姜玲顶多只能算是他打出的 一张黑桃A 。而美丽的女大学生崔燕,现在是他最想见到的人。若楠在宿舍里看了 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心想,林崇善应该快来电话了吧?小亚坐在旁边问:“怎么, 下午有约会呀?”两人坐在小亚的床沿上,其他几名女孩都在各忙各的,若楠和她 们都混熟了,其中一名女孩搭话说:“崔燕,你要是佳人有约,那可得告诉姐妹们 一声哪,有机会,让姐妹们去嘬他一顿。”若楠冲着大伙儿说:“放心吧,有我的 好处,我一定让姐妹们一起分享!可要是万一,有人来打听我的情况,姐妹们可得 帮我说两句好话,拜托了啊!”说着,若楠的手机还真响了,接了说:“嗳林总, 您真到了楼下?那我马上下来。”若楠换了一款更有女生味的新装,手里拎了个漂 亮的小纸袋,纸袋里装着新买的游泳衣,挎上小坤包,下了楼,上了车。林崇善驱 车朝华南园际大酒店驶去。“今天上午都干了些什么呢?”林崇善问。若楠耸耸肩 :“跟小亚上街买了几件衣服,到处逛了逛,就这样。我们的生活很无聊吧?” “要想不那么无聊,有一个办法,”林崇善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若楠,“那 就是选择做我的女朋友。”“哎呀,林总,您怎么这么直接呀!”若楠的表情娇中 带羞,仿佛小荷尖尖上一滴透明的甘露。装得倒挺像。“昨晚上我不是就跟你说了 吗?” 林崇善自然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这人找女朋友跟别人不一样,不喜欢磨磨蹭蹭地搞拉锯战。我喜欢闪 电 式地出击,闪电式地结合!”若楠也斜了他一眼,说:“嗳,林总,您不会是想把 我当一份快餐吃 了吧?”对方的目的很明确,若楠知道自己应该保持进退有余, 欲迎还 拒的态势,否则自身的目标就很难实现。“那倒不是这意思。”林崇善笑 了笑,“我是想告诉你:你,如果做了我的女朋友,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若楠哑默了一会,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来说了。“知道会有些什么好处吗?” 林崇善又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除了 你不用为担心缺钱,而无法完成学业 之外,你还可以马上享受到上流社 会的生活;享受拥有自己的房、和车的乐趣。 另外,我还打算投资两三 仟万,保证在一年之内,就可以把你捧为影、视、 歌三栖明星。” “哇,这么厉害!会不会太夸张了?”若楠面现惊讶,心里只觉好可 笑:这 个大魔头,果然是魔高三丈呀。“这不是夸张,不是想像。”林崇善侃侃而谈, “其实只要有钱,就很容易办到。首先请人为你专门写一部电影剧本,再请一个著 名的导演,先拍一部电影出来,让你一炮走红;跟着再拍一部电视剧,只要几百万 就能搞掂;有时间你再录一张个人专辑,面向全国发行,也用不了几个 钱……你 看,我这不是闭上眼睛瞎吹牛吧?”若楠想了想,说:“就算您真有这么牛,可是 我,有那个能耐吗?”林崇善为自己突发的奇思妙想得意非凡:“嗳,崔燕,拿出 点信心 来嘛。我都有这个信心,你怎么就没一点信心呢?那你在咸州念完了学, 还跑到江中来进修做什么?依我看呀,你唱歌的嗓音不错,包装得好,应该不成问 题。 至于演技嘛,能演得了电影,就能演得了电视剧,我看你平时的做派,那演技 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样?崔燕,我这创意不错 吧?”若楠见对方越说越当真了, 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 继续欲迎还拒:“那我怎么知道,您不是 在骗我呢?” 林崇善一脸认真地说:“崔燕,你好好看看,我林某人像是个有必要 去骗某 个女孩儿的人吗?你要不信,我现在就把这辆奔驰车送给你?”若楠不敢同他玩真 的。她需要的只是守在他身边,寻找机会,搜集 证据,于是巧妙地说“我要是想 检验一下您的诚信度,恐怕您会认为我 贪得无厌吧?”林崇善像是发了毛:“嗳, 别说那么多了,今天下午咱们不去游泳了,我现在就去把这车过户给你!” “嗳,林总,别、别、别、别当真。”若楠摇手不止,“我相信您的诚 意还 不行吗?这是您的坐驾,我哪敢要呀!好事情都得慢慢来,您说是 吧?这一下就 有这么多的好事情,您总得给我点儿时间呀?” 车到华南国际大酒店,下车后,若楠主动挽住了林崇善的胳膊。她想,既然扮 了情人的角色,就得扮出点模样来。两人步入酒店大堂,林崇善接到了阿光的电话 :“林总,我去宿管科 查过了,情况跟您说的一模一样,这女孩儿没问题。”林 崇善说:“那行,你赶快过来吧。”数分钟后,若楠和林崇善分别换好泳衣,走进 了位于酒店二十五层 的室内游泳池。林崇善终于看到了身着游泳衣的“崔燕”, 真漂亮呀,他 在心里说,“这女孩儿我怎么样也得把她弄到手!”两人刚下游泳 池,林崇善搁在水池边的手机响了。若楠同时发现,在水池的另一边,谭炜光溜溜 的上身正在水里面泡着呢,身边同样也有 个穿着三点式的女孩儿。这会儿阿龙从 摄像控制室的屏幕上看到了姜玲和刘国亮,他马上用手机向林崇善报告:“林总, 姜副总刚带人进入卧室,两人好像在门口说 什么……刘国亮用手挡住了姜副总… …姜副总试图靠近刘国亮,但刘国 亮不让她靠近……哎呀,糟了!刘国亮掏 出手铐把姜副总铐起来了!”林崇善听阿龙越说越紧张,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阿龙,你嚷嚷什 么呀?你只说现在怎么样了!”阿龙说:“刘国亮叫姜副总坐 到了床上,姜副总好像很害怕……哎呀,不好了,刘国亮好像发现了天花板上的探 头!”其实刘国亮这时候还没发现什么探头,叫姜玲坐到床上去后,他只 是站在 卧室中间转着圈朝头顶上巡视了一周,然后望定瑟瑟发抖的姜玲 说:“谁说我要 虐待你了? 你给我坐好点儿,别乱动!”说完又转着圈满 屋子巡视起来。这一圈转下来, 他终于发现头顶上方一处松动的缝隙很 可疑,仔细凝视了片刻,心中便有了底: “我说你无缘无故地请我吃饭,又想方设法引我到你家里来,原来你的图谋还真不 小哇,这招可够阴险 啊!姜玲,姜副总裁!”“你在说什么呀?想来就快点儿来 吧,我可没什么别的企图,我就是 想要男人了。”姜玲说着想站起来,被刘国亮 大声喝住了,“坐那儿别动!”刘国亮再不犹豫,掏出手机给周昌海打电话:“嗳, 昌海,你马上带几个人到凤凰小区来一趟,记住,A 座18楼002 房姜玲家,顺便带 张搜查令来,快点儿!” 姜玲顿感情况不妙,马上抗议道:“喂,刘国亮,刘队长,你怎么这 样?我 好心好意地请你吃饭,不过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罢了,你怎么叫人 来搜查我家呢? 凭什么?”刘国亮粗暴地大吼一声:“少废话!你看看我这儿!”说着指指自 己的下身,“就凭你给我酒里下迷魂药这一点,我就有理由把你家翻它个底朝天!” 刘国亮非常气恼,下面的家伙仍旧没法消下去,因此显得有点 儿疯狂,也有 失镇定。他手忙脚乱地脱下外套系在腰里,又手指头顶上 那个可疑的裂缝说: “你再看看那儿是什么东西!你胆子不小哇,姜玲,敢给我来这一套!我这下面要 是废了,我可饶不了你!”姜玲知道下药的事儿无法否认,因为菜上齐后,酒楼的 服务员没哪 个进过那间包房,但摄像探头的事儿,她得装迷糊,于是说:“就算 我在 你酒里下了点药,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想促成我俩的好事儿。你要是对 我 没兴趣,那也用不着叫人来搜查我家呀?我劝你还是赶紧叫你的人别 来了,咱俩 做成了好事儿,你那下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快来吧,帮 我把手铐打开,咱俩 一起痛痛快快地乐一回……”姜玲边说边做着各种 撩人的动作。事已至此,她惟 有继续搏命了。刘国亮死死地闭上眼睛,同时告诫自己:不要去看那个女人,不要 去想那个女人,不要去动那个女人……不要、不要、不要!他猛地睁开眼,姜玲还 在床边挤眉弄眼,模样确实撩得人心发痒,刘国亮禁不住大吼道:“够了!你诱惑 不了我的!你给我放的那点儿迷魂药,根本就不起作用!”姜玲停止了动作,说: “那你在酒楼里亲了我,抱了我,呆会儿你的 同事们赶过来,我把这些说出去, 恐怕对你来说不是件很光彩的事儿吧?”“那个说不说由你。你这卧室里私装摄像 探头的事儿,可得跟我回局 里说说清楚!”“什么?你说这房间里装了个摄像探 头?” 姜玲跳起来说,“这是我 自己的家,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儿?你说在哪里呀? 哎约我的妈呀,真 是羞死仙人了!你不会是吓唬我的吧?”这时外面有人敲 门,刘国亮跑去开了门,周昌海领着几名便衣探员 涌了进来,一看刘国亮腰里围 着件外套,纳闷儿地问:“刘支队,您这是 怎么了?”刘国亮说:“先别问了, 哥们儿今天中‘招’了。你马上去姜玲卧室 里把那个探头取下来,来来来,看到 了吗,就那个裂缝;另外叫人仔细搜搜,看她家还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完了立即带 姜玲回局里好好审审!”周昌海问:“那你呢?”刘国亮说:“我上火了,得赶紧 去趟医院,嗳,小童,你过来,这是 姜玲给我喝过的酒,马上送到技侦处化验一 下,去吧。”把那个装了两滴剩酒的塑料袋交给小童后,刘国亮就和小童一起离开 了姜玲家。走时他把姜玲的手铐打开了,有点怜香惜玉地说:“知道手 腕子疼了 吧? 以后还有你受的!”游泳池这边很安静。下水游泳的人总共也才五六个。林崇 善一直趴在水池边,捂着手机听阿龙像是做电视直播似的汇报发生在姜玲家的所有 细节,直到听说刘国亮又叫去了另外几名警察,并马上拔掉了摄像探头,他才开口 说话,“阿龙,你听着,我们又有麻烦事儿了,你赶紧把那东西 清洗干净,等我 电话。”林崇善打完电话先爬上泳池,把手机交给刚到的阿光,然后招手叫 若楠 过来,并把若楠拉上泳池,说:“今天不游了,公司出了点事儿,我 得赶紧处理 一下,咱们快点儿换衣服走吧。”说着手机又响了,阿光把手 机递过来,林崇善 接了说:“喂,是你呀,老聂,你现在哪儿呀?在呀中?”林崇善示意阿光带若楠 先去更衣室。若楠一听“老聂”的名字,便想多听一些有关老聂的消息,于是有意 放慢脚步,但又不敢做得太明显,遗 憾的是,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清。 三人下了电梯,走出大堂,林崇善径直上了车,若楠知趣地站到车 门边,这 时未获邀请,她不便主动上车。林崇善开着车门,拿出一条“中华”烟递给若楠说 :“不好意思呀,你打个出租车走吧,这条烟你拿着,就算 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 礼物吧,晚上我们再联系。”“可我不会抽烟呀,林总。”若楠觉得奇怪。林崇善 神秘地一笑:“这不是烟,呆会儿再看吧,小心别弄丢了。”奔驰车很快驶出了若 楠的视野,她拆开烟往里一看,不禁张大了嘴巴:里面塞满了齐崭崭地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