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感到失望(四)
买睡衣的钱是老徐付的。挑完了睡衣后,小姬去款台付款。老徐目送着小姬紧
绷的小屁股扭动着离开。然后往四下张望。还好,没有碰到熟人。四周人来人往,
各种各样的表情像是浮在水面上的船,漂然而过。过了一会儿,老徐看到小姬噘着
红红的小嘴一扭一扭地回来了。“不买了吧。”小姬走在老徐跟前,撒娇似地说。
老徐比小姬稍微高一点。老徐低着眼看,而小姬则仰着白白的脸,嘟着红红的嘴,
丹凤眼眯了一下,身子往老徐身上蹭了过来,一边蹭一边撒娇说,“没带那么多钱。”
小姬的身体软而富有弹性,搞得老徐心猿意马。后 来睡衣完全由老徐付款。七
百多块。睡衣买来了。小姬搂住了老徐的脖子。像一棵长春藤缠在了一棵老橡树上。
小雅打车送阿春到了医院。走在医院那弥漫着熟悉气味的走廊上时,小雅问阿
春。“伟哥赶你走,那你到哪儿住去?想好了吗。”医院走廊里回响着小雅和阿春
的脚步声。眼前不时有面目可怖的病人擦肩而过。起初阿春没有回答。两个人静静
地走向外科。过了一小会儿,阿春自己小声说,“他开始还让我立刻滚,我说哪有
这么简单,你天天不花钱操我,想让我滚就滚,没门。”“最后怎么着了?”“那
能怎么着。这年头,谁离谁活不了。到时侯我就搬走,求我待在这儿我都懒得呆呢。”
说到这里,阿春的脸上一亮,外科门诊内的光照在了阿春暗淡无光的眼睛里。
街上车很堵。老徐和小姬到三里屯酒吧时,四下已是霓虹闪烁。音乐声像是一
种毒气,渗透在夜色中。老徐选了一家常去的酒吧。这里晚九点以后有乐队表演。
停车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没车位了。门口的服务生指了一下路边,“停在这里
吧。晚上没警察。”老徐下车过去观察了一下。那块空地正好是在人行横道上。
“没事。”服务生笑着说。“我给您看着。”
酒吧里灯光昏暗,烛光闪烁,人们影影绰绰,脸给桔红色的烛光映着,时隐时
现,像是燃烧在火焰中。老徐和小姬喝到一半的时侯,就听到酒吧里响起了口哨声
和欢呼声。原来是乐队来了。开始演唱了,酒吧里立刻喧闹不已。小姬把胳膊绕过
老徐的脖子,搂住老徐。老徐的胳膊也顺势搂住了小姬富于肉感的柔软的细腰。乐
队的歌声虚无缥缈地飘来,像是浮现在梦里。是一首上个世纪的老歌:《光阴的故
事》。老徐记得当时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场景:童年的徐文革透过小学校园里重重
的柳树垂下的密密的长发,望着远处正在跳舞的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内心荡漾着一
种无比神圣的纯洁的情感。
大夫检查完后,让阿春留下来打点滴。“算了。”阿春说,“拿点药得了。”
大夫看着阿春,说:“最好输液。不过,看你。”小雅在一旁说,“输液吧。”
“算了。”阿春很坚决地说。然后,声音低低地对大夫说,“大夫,麻烦你给开个
方子。我吃点药就行。从小就怕打针。”说着,阿春对大夫笑了笑。大夫低下头,
唰唰地写下了两行天书。小雅站在阿春的旁边,轻轻扶着她的肩膀。从医院出来,
阿春说,“我们找个药店吧,医院里的药比外面贵很多。”小雅跟着阿春走过了半
条街,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家药店。算完帐,阿春掏钱,但从兜里翻
了半天,钱还是不够。阿春的脸上带着疲惫的神情,苦笑了一下。“欢欢,出来的
急,钱忘带了。”于是,药钱由小雅付了。到了阿春家的楼下,小雅又争着把的钱
付了。在电梯里,阿春叹了口气,像是对小雅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该,上班
了。老待在家里,钱都花光了,也不是个事。”阿春的脸很苍白,像是曾经的白纸,
现在已写满岁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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