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多日无事,王向东的腿也基本好利落了,不知是在家里呆惯了还是什么原因, 王向东一时又懒得出门了,还是被柳小丽和儿子强迫着,才去公园玩了一天。 这些天他总在想以后的路,最后还是觉得拿出一部分钱来做服装或者开个饭 店比较舒服,不管怎么说,柳小丽也算个不错的帮手,甚至到时候把二姐和林家 胜拉来一起干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他也鼓励林家胜去做些小生意,可他心里明白, 那十几万块钱除了治病和盖房,应该没有什么富裕了,这个数目只是在林家胜这 种没见过钱的人眼里才叫个钱,真想做些事业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林虎,他已经懒得想他,究竟谈不上恨,他能够理解他的想法,虽然林 虎的做法叫他很别扭。何迁那里,他也不太费心,两个人的合伙关系是在开始就 讲好的,现在他想撤出来也不会伤了情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腿上这一刀,究竟是谁干的呢?这个问题不解决,他总 觉得不安和不甘,他不是那种愿意息事宁人的主儿,不管什么事,都要搞一个清 楚才塌实。 其实对林虎,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他发现自己依旧在苟且地等待,盼望 哪一天林虎能突然跟自己联系上。正是因为有这个苟且的希望,他对林虎的事情, 才拖延着不跟何迁、山猫讲,他希望自己能掌握主动权多一些。 中间给丰子杰打了两个电话,丰子杰说山猫这边也不安宁,可能是这些年树 敌太多的缘故,现在大家看他威风起来了,都不服,零星地总有人算计他。而且 山猫本身也不想再涉足太深,有什么事总指使手下人出头去摆平,现在新发展起 来的小流氓们根本不买他的帐,老家伙混起来了算便宜,如果没能混起来,结局 就肯定是被新一辈灭掉,山猫说他很珍惜现在的成就,不愿意再惹太多是非。 王向东并没有见山猫,不知道丰子杰说的有多大水分,不过他觉得这很不象 山猫的性格,山猫不过四十几岁,就开始服老了吗?也许山猫真的想收山做良民 了?这也未必,做良民的话他也不是说了一年两年了,只恐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 里吃屎,毕竟本性难移啊。 这一天正在家里闲坐,德哥突然来了电话,神秘地说:“老三,还有料吧?” “不多了,妈的现在瘾头儿比以前大了,连抽两棵烟不管用啊。” “呵呵,要想解谗,还是得吸板儿啊,回头我教你。” 王向东笑道:“我这是不是上瘾了?” “啥叫上瘾?男人有钱了还能没点儿爱好?女人一年的化妆品得花多少钱, 男人再不潇洒点儿,光去那给女人挣钱的机器啦,亏死!” “倒是有理,不过我可不想叫毒品把自己给拴住。” “呵呵,那倒是。不过今天找你可不是这事儿。” “德哥还有啥吩咐?” “哪敢吩咐你个大老板啊?还记得你腿上那一刀吗?” 王向东笑道:“你说我还记得不?” “那就好,我给你找到那几个人了。” “果然?!” “可是不巧,这几个小子里面有两个跟我有些交情。” 王向东笑道:“这事儿是咋说的?德哥你既然提了,就肯定是想给我个说法。” “当然,哪能这么叫你吃哑巴亏?今天晚上出来喝酒,让他们给你摆一桌! 我已经敲定他们啦。” “呵呵,这倒不必,我只关心是谁叫他们做的我。” “见面谈不完了嘛,总之叫你落个明白。” 熬到傍晚,王向东叫上大虎和他的两个弟兄,一起去赴德哥的约。 进了饭店,王向东一看,那几个脸熟的都在,几个家伙也不威风了,纷纷起 立,笑着拱手作揖,连说得罪。王向东也不计较,招呼随来的几个人左右坐下。 德哥先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诸位,不打不成交,咱废话不讲,先喝 个交情酒!” 一起乱乱地饮了,大家互相做了介绍,王向东对那个叫老门的大个子说: “老弟,都是道上混的,我也不怪你们,取人钱财为人消灾,你们做的是本分事。 不过德哥今天既然把咱哥们儿笼到一块儿了,你总该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黑上我 了吧?” 老门笑道:“三哥你心里真没个谱儿?” “德哥最了解我,我老三一向好交朋友,从不于人交恶,想不到会得罪哪个, 弄不好是误会了——要是误会,我就更得落个明白啦。” 德哥在对面笑道:“老三你说的没错,你是个够朋友的,可你别忘了,有敌 才有友,你不树敌?你交了一个朋友,你朋友的敌人就成了你的敌人,要想两边 当好人,太难啦。” 王向东笑着说:“说实话,谁能一辈子不得罪个把人?可我就想不通有谁值 得上门去抄我。” 老门见王向东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不觉笑道:“按理说我不能讲,不过 德哥刚才说到了你跟他的关系,我也就不好再瞒——有个叫秦得利的你知道吧?” “秦得利?!”王向东一下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虎也骂道:“敢情是他 个龟孙子!” 德哥说:“老三你咋得罪那个浑球了?” “我得罪他?我他妈上哪得罪他去呀!我对他不仅没有仇,还情深似海哪。” 大虎在旁提醒道:“肯定是上次你带丰子杰掏他那回,他记毒了。” 王向东一下清醒,当即骂道:“真他妈是个小人,这么多年我算没把他看透 啊!”大虎笑道:“你也不想想,上次一下子就套了他十几万,把那小子给掏苦 了,他能不恨你?” “操,丰子杰也不是好东西,归根到底是他害我——我整个是叫他给当枪耍 了啊,回头我得跟他好好算帐!”王向东愤愤地说完,又向德哥苦笑:“德哥, 要不是你,我这哑巴亏还真不知吃到何时算一站呢。” 德哥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小人,这回你就长个记性吧,秦得利这种人, 早晚要受报应。” “听这话,你跟那小子也认识?” 德哥笑道:“仅仅认识而已,没交情。认识他也是最近的事情,这小子在中 区弄粉儿弄得还算有几分名堂,咱跟前的几个人有时候都从他手里拿料哪。” 老门愤慨道:“这孙子原来是个点子,大三二幺,好多道上的人都想抽他筋 呢,我算了算,他能活过今年都是命大——要是早知道他这副德行,我们说啥也 不帮他算计你啊,跟这种没情没义的假流氓混上关系,都辱没我上辈先人。” 大虎怒道:“三哥,干脆今天晚上就办理吧!我带人卸了杂种的!” 德哥赞道:“看这兄弟就是个豪爽的,我佩服,来,哥哥敬你一个!” 两个人悲壮地饮了,王向东才说:“都不用你们出面,我跟他的事我自己解 决。”然后笑问老门:“秦得利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倒要看看我在他心里值多 少钱。” 老门惭愧地笑道:“啥好处啊,我当时也是意气用事,听说他有难,当然要 帮,不过就是白拿了他几包粉罢了。” “操,我还以为他拿万两黄金买我项上人头哪——他没说把我收拾到什么程 度?” “就是结结实实地打一顿,出出气而已,还嘱咐别打残了就成。” 王向东笑起来,喝了口酒说:“要让我逮着了,我跟他可就没那么客气啦。” 德哥说:“其实你都不用理他了,没听老门掐算吗?估计那小子的命留不过 这个年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修理他还得趁早了?” 德哥大笑起来,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叫你不要那么大火气,不过话说回 来,这事要放我头上,也绝不会轻饶了他,大丈夫就是要快意恩仇。 大虎再次表示要替王向东好好收拾秦得利,老门那一伙人也言之凿凿地要见 义勇为替天行道,王向东依旧是拦住,表示这个事情一定要由自己跟秦得利当面 锣对面鼓地解决才心里亮堂。 当晚一席人等喝得东道西歪没了人样,德哥倒是清醒些,去结了酒钱,回来 说是代老门结的,算是个王向东赔个不是。王向东和老门都含糊着听不清楚,只 在那里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闹得火热。 王向东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转天醒来时先被柳小丽奚落一通,喝了碗 清汤,柳小丽说要去找许凤做美容去,王向东懒散地说:去吧,有时间叫她来家 里玩儿。 柳小丽挎个包哒哒地踩着高根儿走了,林芷惠过来说:“三儿,你的伤已经 好了,咋还不给人家迁儿上班去?” “咋是给他上班?我们俩是合伙,我不是打工的。” “合伙就更不能不盯着啦。” “好吧,您甭操心,呆一会儿我就去,您只管玩儿小牌去吧。” 林芷惠嘟囔着也走了。王向东晃晃脑袋,穿着秋衣秋裤在屋里溜达了两遭, 终于想清了昨天晚上的酒局是怎么回事,不觉先恨恼地骂了几句秦得利,才抄起 电话打了传呼,呼叫秦得利,久久不回。 王向东更加恼火,匆匆地穿好衣服,下楼去找了个公用电话又打,这次回了。 王向东说你他妈装什么王八憨,咋不回我电话? 秦得利沉默了一下才问:老三啊,啥事? “有个朋友要点料,你给准备点儿。 秦得利用几乎是恶狠狠的声音说:“我现在鸡巴毛都没啦,哪有钱去弄料? “呱地一声挂了电话。 “嘿我日你瞎妈的!跟我玩这个啊!”王向东劈腿站在街边,举着话筒骂起 来,招惹得旁边的人一起向他看。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