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火永不灭 春城的天气就像一个性格古怪的人,前几天还是雨雪连天,忽然一天又晴了, 不过晴天能保持多久谁也不知道,也可能城东是晴天,城西却下着雨,有时上午 晴,下午却下起了雨,让你无法预测。这几天还算好,一连都是蓝天白云,阳光 明媚,许多女人又在冬季里穿上了秀气的单皮鞋和漂亮的体形衫,有的还戴上了 遮阳帽。 柴锐与公雪梅坐在一辆黑色奔驰轿车里,轿车就停在烟草局的门前,他们要 跟踪副局长,想从中发现用秘密武器伤害副局长的人。按常理,如果有人跟踪伤 害副局长,柴锐和公雪梅这次一定能有所发现,能怀疑到有价值的目标,有了怀 疑的目标,他们再进一步侦察,也许能取得一些进展。不过,也许事情并不那么 简单,柴锐和公雪梅已经做好了应付一切复杂情况的思想准备。 副局长走出来了,看样子很紧张,一定是害怕有人暗中伤害他。他慌忙钻进 汽车,开车向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环顾四周,倍加小心,可是他没有发现一 辆可疑的车,或者说所有的车都可疑。他也在体验自己身体的感觉,想在刚刚产 生那种感觉时立刻将车开到偏僻的地方,以避开跟踪他伤害他的车辆。怎么今天 没有被伤害?他感到奇怪,因为他的车已经到了自己的家了。他锁好车向楼上走 去,直到回到室内,坐在沙发上休息也没产生那种痛苦的感觉。副局长有些奇怪, 突然没有那种感觉他还有些不习惯,感到事情可能出现了转折。是那些人放过他 了,还是公安厅的人已经找到线索,那些人不敢干了? 跟踪在副局长后面的柴锐和公雪梅并未发现可疑情况,难道是走露了风声? 不可能,他们的行动除了厅长知道,没告诉过任何人。也许那些人不是每天都跟 踪副局长,再盯几天也许会有进展的,他们决定多盯几天。 其实跟踪副局长的人还在,他们发现多了一辆跟踪的车,立刻产生警惕,所 以就没有对副局长进行伤害。只要他们不伤害副局长,柴锐和公雪梅就看不出他 们是跟踪副局长的,因为他们经常换车。他们发现那辆车虽然不是警察的牌照, 但他们怀疑里面的人是便衣警察。副局长下班后,当柴锐和公雪梅的车尾随副局 长的车到达小区后,黑色间谍的车辆也尾随其后,真是螳螂扑蚕,黄雀在后。而 当柴锐和公雪梅离开副局长住的小区时,黑色间谍跟踪了柴锐和公雪梅的车。果 然,他们看见柴锐和公雪梅的车驶进了省公安厅的大门…… 柴锐和公雪梅一连跟踪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一点线索,他们只好暂时放弃。 回到省厅,柴锐让公雪梅给副局长打个电话,问他这几天身体感觉怎样。公雪梅 拿起电话,找到电话号码拨了副局长的电话,对方的回答令她吃惊。她放下电话 告诉柴锐:“副局长这几天身体的病痛有所缓解,可能是黑色间谍发现了我们, 所停止了对副局长的伤害。” 柴锐说:“要是我们被发现了,换辆车可能会有收获。” “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公雪梅说。 两人换了辆灰色奇瑞车,一连又跟踪了几天,仍然是一无所获。烟草专卖局 的大门外,奇瑞车里,公雪梅坐在柴锐旁边的座位上,迷惘地说:“我觉得所有 的人都可疑,可能周围都是他们的人,见我们来了他们就不出手。” 柴锐手扶方向盘说:“是啊,他们之间都是认识的,只有我们是生人,我们 的存在是非常明显的。”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无故去调查周围的人吧。”公雪梅将头向后靠去, 显得很无奈。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柴锐也有些泄气,他觉得自己可能判断错了,可能那怪病根本就不是人为的。 他疲倦地对公雪梅说:“也许那几个病人是被传染了,所以他们的症状会一样。” “这到是有可能,可是为什么省医院不能确诊他们到底得的什么病呢?” “也许是一种新的传染病,医院还没有认清这种病。” 公雪梅不说话了,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车窗外林立的浅色大厦,在碧蓝 天空的映衬下如诗如画。风轻云淡,阳光明媚,街两旁的绿树和草坪,给春城永 远的春天增添了永远的娇艳。特别是隔离带及人行街边的鲜花,使她因案情毫无 进展而带来的烦恼一扫而光。 她收回目光,侧脸望着柴锐。这是标准的美男子,一米七五的身高,体形健 美,眉清目秀,鼻直口方,有坚定的下巴。在他那线条明朗的脸上,透着一股英 俊帅气。她的心里忽然痒痒的幸福,脸上忽然发烧。柴锐回头看见她脸上浮起了 红云,不知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开玩笑说:“脸怎么突然红了,想起什么害羞的 事了?” “没有哇,除非你会那样。”公雪梅否认。 此时柴锐觉得公雪梅非常可爱,一米六八的身高,白净丰满,鸭蛋形的娇容, 水晶明亮的大眼睛。特别是那双嘴唇,丰润而线条明朗,就像涂过口红和画过唇 线一样。但她没有化妆,这一点柴锐是知道的。他们已合作很久,经常近距离的 接触,就像现在,他们非常了解对方。古人有红袖添香,佳人伴读,他也有美女 并肩战斗,可此案的离奇却使他陷入迷惘,他无心多看佳人。另外他也要克制自 己,不能去爱身旁的美女,因为他还没有为中学时代的同桌女生报仇…… 公雪梅见柴锐注视自己,就羞得低下了头。柴锐马上转移注意力说:“哦, 我们还是回去吧。” 于是柴锐启动汽车,准备回到省厅。公雪梅想了想说:“再跟最后一次吧, 反正副局长又快下班了。” “好吧。”柴锐将车熄火,两人继续注视副局长的轿车。 下午六点整,副局长匆匆走出来,慌忙钻进轿车。从神色和脚步看,他仍然 慌张,害怕有人在暗中对他进行伤害。他启动了汽车,并加速向家的方向疾驰。 看来副局长今天采取了新的防范措施,车速快可以减少被秘密武器伤害的机率。 不过他这样一快,柴锐和公雪梅跟踪就有了困难。他们又要盯住他,又不能离得 太近,太近了就更容易被那些黑色间谍发现。 忽然,他们发现一辆出租汽车也在拼命的加速,紧紧跟在副局长的车后。如 果从高处看,三辆车明显比别的车快,而且是同一个方向。三辆车陆续来到副局 长所住的小区,副局长的车驶进了大门。那辆明显跟踪的车停在了大门外,柴锐 和公雪梅迅速下车,拉开他的车门,出示了证件。公雪梅问:“你是不是在跟踪 烟草局的副局长?为什么跟踪他?” 出租车司机一看来者不善,犹豫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柴锐和公雪梅立刻钻进他的车内,对所有可能隐藏秘密武器的地方都进行了 搜查,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司机将五百元钱放在仪表盘上说:“有人给了我五 百元钱,让我跟踪那辆车,跟到他住的小区外就可以了,那人答应明天还给我五 百。” “立刻带我们去找那个人。”柴锐命令司机。 司机摇了摇头说:“没用,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没开车,是从另一辆出租 车里出来的” 柴锐和公雪梅面面相觑,他们上当了,这出租车是那些黑色间谍用来抛砖引 玉的。现在那些黑色间谍达到了目的,将他们引了出来,他们暴露了。他们把司 机和出租车一同押回了省厅,交给有关人员进行处理。而他们自己,却无精打采 地回到办公室。有下班的同士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好像没听见,因为他们被那些 黑色间谍耍了,心里难受。就像鹰被老鼠戏弄了一样,当鹰俯冲下来快要扑到老 鼠时,老鼠却突然钻进洞里,而当鹰展翅高飞时,老鼠又从洞里钻了出来,鹰再 次俯冲,狡猾的老鼠又逃回洞中…… 同士们都下班走了,室内只剩柴锐和公雪梅两人默默地坐着。柴锐坐在电脑 前,漫无边际的胡乱翻看着那些得了怪病患者的材料。公雪梅虽然自己心里也难 受,但她心疼柴锐,走过去安慰说:“别难过了,高兴点儿。已经下班了,走吧, 我请你喝酒。” 柴锐摇了摇头说:“得了,你那点儿酒量还想请我喝酒。” 公雪梅二话没说,拉着柴锐向楼下走去,出了省厅大门,他们就近找了一家 酒店,准备以酒消愁。 这家酒店不大,顾客也不是很多,但却很高雅。两人坐在一个靠窗的长方形 的桌子边,面对面喝着闷酒。这种心情是很容易喝醉的,他们很快就喝醉了。公 雪梅不喝了,微微迷起那双水晶明亮的眼睛,深情注视柴锐说:“你到底是不是 男人,为什么对女人不感兴趣?” 醉态的公雪梅更加妩媚,柴锐的心动了一下,但中学时代同桌女生的身影立 刻让他平静下来。那女生瓜籽脸,尖下颏,娇美,稚嫩,天真可爱;那女生的声 音细而清脆,就像小鸟的歌唱;那女生就像他的小妹妹,和他一起做作业,和他 一起上学放学…… 为回避公雪梅的娇美妩媚,他立刻起身,到吧台结了账,拉着公雪梅就向外 走。在轿车里,公雪梅责怪:“你干什么呀,人家还没喝好呢。” 她嘴上这样说,人已经醉得全身发软。来到她的楼下,柴锐只好搀扶她上楼。 她迷乱中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柴锐将她放到床上,为她脱去鞋子,给她盖好被 子。当柴锐转身要走时,她一把拉住了柴锐的手说:“别走,我心里难受。” 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年青姑娘,而且又脉脉含情,能不引起男人 的心动吗?柴锐犹豫一下,中学时代的同桌女生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她争脱公 雪梅的手,出去后为她关上了防盗门,毅然向楼下走去。在回去的路上,他边开 车边思考一个问题:公雪梅是本市的,为何要一个人租房子住,她的父母是干什 么的? 公雪梅躺在床上,委曲得呜咽起来。她想不明白,柴锐为什么不找对象?以 前曾有个女警追求过他,可他视而不见,全当没那回事。从身材和相貌上看,她 比那个女警优越许多,可柴锐还是视而不见。不过从柴锐那犹豫的表情中,她知 道他内心是爱自己的。为什么总是拒绝她,难道柴锐内心有什么伤痛? 酒精使她兴奋,她一夜未眠,脑海中浮现出她从中学到大学的全部经历,还 有在省厅工作的事情,想得最多的是她和柴锐并肩战斗的一幕幕。 第二天,她憋着气来到办公室,柴锐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她觉得当自己难 受的时候,柴锐最起码也应该陪她说说话,给她倒杯水,用湿毛巾为她擦擦脸。 可是这一切他都不会做,就好像她能吃了他一样。柴锐知道她生气了,当着同士 的面他也不好道歉,再说公雪梅的性格,你就是道歉她也不一定马上原谅你。正 当他左右为难时,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烟草局副局长打来的,说是今早上班的 时候又被伤害,现在正嗝气恶心,头痛发烧。从电话里柴锐清晰地听到,他的嗓 子已经哑了,时而还发出嗝气声。 公雪梅早已忘了生气,焦急地问:“怎么了?又有什么情况?” “副局长又被伤害了,这样下去他的生命肯定会有危险。”柴锐严肃地说。 没办法,柴锐只好派两名陌生的警员去跟踪保护副局长。那两名陌生警员盯 了两天,副局长又安全了,但黑色间谍仍毫无踪影。柴锐知道,那些人像幽灵一 样,无时无刻不在副局长的周围。但周围的所有车辆都可疑,你总不能去搜查成 百上千的车辆吧,再说也无权对市民的车进行大规模搜查。那些跟踪副局长的车, 很可能是政府部门的车,很可能是司机被收买了。要搜查政府部门的车,那就更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那些黑色间谍是邪恶的幽灵,他们无处不在,无影无踪, 一般的侦察手段是不起作用的。 西山别墅,西式别墅楼白晃晃的,中式古楼金碧辉煌。虽然天气已不如夏天 温暖,但游泳池是可以调温的,一年四季都有人在里面玩。王嘉怡此刻正与梦纳 及一些女佣人在游泳池玩耍,忽然岸上的服务员对她喊:“王姐,你的手机响了。” 王嘉怡游到池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手机:“喂,哪个?” “我是龙飞,嘉怡,你在忙什么?”龙飞坐在他的面包车里,他的车是无证 经营的面的,在春城面包车不允许搞出租,很多出租的面包车都是停在小区附近, 有人坐车就跑一趟,没人坐车就在那里玩。他今天已经赚了几百元钱了,所以他 想找王嘉怡出来玩。 “我在游泳,你在干什么?”王嘉怡已经不怎么拒绝龙飞的追求了,她觉得 多一个男人追求是她的光荣。她是否接受这个男人的爱,那要看她喜欢不喜欢。 “我在我家附近,在面包车里。你有时间吗?过来玩吧。”他的口气带有明 显的试探性,他知道她可能又要拒绝,她经常这样。不过他对自己很有信心,相 信早晚会得到她的爱。 “我还要再游一会儿,去的话过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好,再见。” 王嘉怡接完电话,梦纳立刻凑近说:“又是那个龙飞,你们两都挺寂寞的, 要么就去他那玩吧。” “不急,我对他总是不感兴趣。”她主要是不喜欢他的长相,她觉得龙飞人 还可以。龙飞正直,身材健美,对她一心一意的追求,从无二心。游泳池内除了 她和梦纳之外,还有几个服务小姐。王嘉怡把自己的身材和皮肤与服务小姐比较, 觉得自己比小姐的还要好,就连梦纳的也比小姐的好。王嘉怡身材苗条性感,三 围起伏流畅,光滑如玉。每当她从水中出来时,光洁的皮肤上流着水珠,阳光下 如出水芙蓉。可惜啊,为什么林森就不喜欢呢?她再次想起林森,他住在龙飞家, 去见龙飞也许意外的遇上他。她让哥哥做了许多伤害林森的事,她现在怕见到他。 但她心里痛痒,渴望见到林森的欲望一直在折磨着她。 当她从游泳池出来时,龙飞又来了一遍电话,她只好答应过去。她穿好衣服, 经过简单的化妆,驾驶她的子弹头车向龙飞家驶去。她不是来看龙飞的,主要是 想看看林森。只要林森出来,就有机会意外地见面。可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一 定很尴尬。他那么机智聪明,可能早已发现自己叫人暗中伤害他了。他现在正恨 着自己呢,还是躲避点不见面为好。想想自己算什么,连那种关系也没和他有过, 李若丹可能早已和她在一起住过,何况现在。她不敢想下去了,越想心里越不舒 服,酸酸的就像打翻了醋坛子。 怀着复杂矛盾的心情,她已来到龙飞家的楼下。龙飞早已站在那里等她了, 他好像没有第二种衣服,永远是穿着迷彩服。其实龙飞家的条件还可以,买几套 像样的衣服不是问题。他这样穿戴,是在提示自己是军人出身,军人的情结永远 在他心中。也许是他实在没别的什么可以荣耀的,只有那段武警生涯才最值得他 荣耀。他有时想你王嘉怡有什么高傲的,你是离婚的,而我是未婚。你以为你的 家里有钱我才看上你,我是看你人非常可爱,钱不是最主要的。你是不是嫌我丑, 可我的身材多健美,我的心眼可能也比你好呢。他早已站在门前等候,王嘉怡的 车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 “上我的车,我不想进去。”她从打开的车窗对他说,同时向三楼林森的办 事处望了一眼。她希望与林森的目光相遇,可是她只看见了窗子。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钻进她的车内。她驾车向市区方向驶去,一路上一言不 发。她还在想着林森,想着他的笑容,他的一举一动。她真是搞不明白,你林森 除了英俊帅气以外,别的还有什么,与我比你简直是一无所有。我王嘉怡虽然离 了婚,可我要是一松口,长得比你差一点的男人追我的多着呢。可我王嘉怡就是 怪,别人我还看不上,偏偏喜欢你林森。我有哪一点配不上你,我的钱你一辈子 都花不完。跟了我你以后再也不用那么辛苦,我会把你变成大老板的。林森啊林 森,你怎么就是看不上我呢?对了,你是不是嫌我感情不专一?那你就错了,那 是我没得到你,如果你跟了我,别的男人我再也不会多看一眼。她驾车边想边用 目光扫视着大街,终于看见了一个茶室。她停好车,与龙飞走进茶室坐下来,边 喝边聊。 “给我哥工作吧,工资肯定比你无证出租赚得多。”她说。 “你哥是干什么的?”他想你是与我谈心还是谈业务,我可是与你谈心的啊。 “黑社会老大还能干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哥对朋友最好了。” 他早就听说王积银是黑社会老大,但那只是传说,王嘉怡的话证明了这一点。 他对黑社会很反感,那些人使社会不稳定,有时老百姓谈虎色变。但王积银是王 积银,不会影响他对王嘉怡的感情。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说 :“嘉怡,我是真心喜欢你,追求你,但是如果你也参与黑社会活动,我会自动 退出,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你随便,反正我也不喜欢你。”她这种态度,等于是两个人谈崩了。龙飞 一看她生气了,也就不好再开口,只是小口品味着热茶。 王嘉怡也开始一言不发,她放下茶杯,去服务台结了账,然后默默走出茶室。 龙飞也默默跟了出来,等他钻进车里后,她驾车冲向了二环路。她在二环路上飞 驰,毫无目的。龙飞劝她慢点开车,她根本不理他,继续疾驰。问她怎么了,她 也不回答。此刻她对他非常反感,这样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竟然也不听她的话。 龙飞怎么和林森一样,表现出一身的正气,这不明明是示意自己邪恶吗?难道你 们就永远正直,我们就永远邪恶吗?她一直向前,他再也不多问了,知道她心里 很痛苦。但她为什么痛苦,他却感到迷惑。她一直向前,向前,直到绕春城跑了 一周,才将龙飞送回了家。在与龙飞道别时,她笑着说:“以后再别找我了,我 不喜欢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站那里,望着她的车影远去,渐渐消失在城市的繁华之中…… 王嘉怡没有回西山别墅,她驱车直接回到自己的家。她将车停在楼下,默默 地向楼上走去。她用钥匙打开门,直接走向自己的卧室。此时她已委屈得满眶眼 泪,一下子趴在床上,泪水泉水般的涌出来。她开始抽泣,渐渐的发出呜咽声。 难道自己只配得上龙飞吗,为什么不能与林森相爱呢?假如现在林森接受她, 无论他说她怎样邪恶她都不会生气。她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切都听妈妈的。她 要从头开始,一切都听自己爱人的,要让爱人高兴,不让他有外遇,不让他忍气 吞声。 可是现在她只有龙飞,他虽然身材健美,但那张脸她实在无法接受。 呜咽声很近,又仿佛很遥远,带着委屈和伤心,好像决意要飘到林森的心里。 啊,林森,你这披着城市文明外衣的,野蛮的美男子,你这东北虎,我哪一点不 好,你为什么不爱啊。你有时是那么粗鲁野蛮,有时又那么文明,真不知你好在 哪里,我为什么非要喜欢你?说你披着城市文明的外衣,一点也不委曲你,如果 你脱去了那层外衣,你就是一个粗鲁野蛮得令人生厌的臭男人! 渐渐的,她停止了呜咽,躺在床上凝神望着屋顶。她在想她的爱情生涯,有 的可能还不算爱情。真正能算得上爱情的,只有和魏聚宝的感情。她嫁给魏聚宝 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当然他也是个小处男。他是那么俊美,浓眉大眼双眼皮, 高高的鼻子宽宽的嘴,脸上的线条特别柔和。他和林森不一样,林森的眼睛虽没 有他的大,鼻子也没有他的高,但林森的脸上透着一股英俊和帅气,比他长得也 洋气。林森也是高鼻梁,也是大眼睛,但都是恰到好处,而且有个坚定的下巴。 她想以前我舍不得让哥哥伤害你魏聚宝,现在我连林森都舍得了,还有什么不舍 得你的呢? 只是你魏聚宝有点太傻了,难道你就一点也感觉不到,那些坐你出租车的人 在背后伤害你?我在暗地里已经看到你的身体一天天衰弱,因为几乎每天都有人 放射你,你真是个呆鸟,十足的呆鸟。人家林森就比你聪明,或者说太狡猾了, 他几乎能躲避跟踪他的人,也能在事后想起是谁在伤害他,甚至能看出准备伤害 他的人。她这样想着就开始头疼,头疼和失眠是绑在一起的,失眠和腰疼也是绑 在一起的。她恨魏聚宝和林森,是他们让她的病情加重。奇怪的是这病怎么也治 不好,医生的说法也不一样。有说神经官能症的,有说腰肌劳损的,有说肾虚的。 她又想起那个负责印假钞的董威,他虽然面目狰狞,但却很有男人味。在与 魏聚宝闹离婚那两天,她与他发生了那种关系。一是报复魏聚宝,二是董威也挺 有味道。可他是有家室的人,这种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做丈夫。 她又想起了魏伟,那是个被他利用的男人,她给他钱让他去伤害林森,然后 又让她陪自己睡觉,全当是玩弄男性吧。男人怎么了,男人也是可以被女人玩耍 的。 以上三个男人她都占有过,无论是否是爱情,惟独林森她不曾拥有,也是她 最想拥有的。越是不能拥有他,她就越是恨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 得到。她也恨那个美女李若丹,她轻易就得到了林森,比自己幸运多了。她想让 哥哥毁了魏聚宝和林森,可是她没有下决心。就这样慢慢折磨他们,得到一点心 理满足也就算了。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她不吃晚饭,一直躺在床上继 续想下去。她满脑子都是林森,迷迷糊糊中看见林森飞了起来,与一颗巨大的人 参在蓝天白云间遨游。忽然,那颗巨大的人参不见了,与林森比翼双飞的人参变 成了人参姑娘!那人参姑娘不是别人,而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李若丹!朵朵 白云的下面,是墨绿色的军事基地,被群山环包着。基地内,重型卡车拖着巨大 而威武的核导弹徐徐开进;缓缓行驶的军用列车上,战略核导弹已经抬起威风凛 凛的巨首。王嘉怡一跃而起,飞去追赶林森和人参姑娘,可他们越飞越快,把她 甩得老远。一气之下,她回手一指,食指和中指发出一束激光,将一枚核导弹点 燃启动。导弹拔地而起,拖着烈焰腾空追击林森和人参姑娘。导弹从她身边呼啸 而过,直奔林森和人参姑娘。轰的一声巨响,一片巨大白光淹没了整个世界。接 下来她发现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渐渐覆盖了整个世界。忽然,她感到自己被无数 的银针穿透,身体变成了蜂巢状,千疮百孔。她消失了,林森消失了,人参姑娘 或李若丹也消失了,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当她从梦魇中醒来时,她发觉这个梦已 经做过多次了。 为什么总是做这个梦?是因为林森给她讲了人参姑娘的故事吗?那位人参姑 娘,那个导弹基地为什么令她念念不忘,她自己也想不通。她起身脱光衣服,重 新躺下想安然入睡,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 没想,她只记得自己一夜未眠。 王积银的父亲王守业,因为生活太舒适而有闲心担心起自己的身体。一天他 独自一人驾车来到省医院,对身体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他倒不是越有钱越怕死, 而是想活得好一点。他的身体基本是健康的,只是血的粘稠度有点高,医生给他 开了点药。他对这点小毛病不屑一顾,因为他吃过苦,干过许多农活。他也玩儿 过命,从缅甸携带毒品越境回中国出手。当王守业提着药向外走时,以前在一起 贩毒的一个老乡向他打招呼:“王老板,你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血液的粘稠度有点高,整天大鱼大肉吃的。你怎么了?”王 守业握着他的手说。 “都一样,我这不也是糖尿病么,都是富贵病,已经混到住院的地步了。” 那人要求他上去坐坐,他问了病房号,那人走后,他去外面买了一些无糖的 食品提着来到住院部。他走进那间病房,将东西放在那人的床头柜上。这时他发 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面孔,美丽被岁月掩盖着,但又冲破岁月的磨难而顽强地表 现出原有的美丽轮廓。这不是他年轻时的情人吗?那双仍然很大的眼睛,已经深 深陷下去,没有了往日的晶亮。他的思绪立刻飞到二十多年前,在南方原始森林 的一个村庄,他和她对视着,第一次用眼睛倾诉了内心的感受。他还想起那个山 坡,那片绿草地,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 此时李若丹的母亲也认出了他,时隔二十多年,以往的情郎即将变成老头, 他那老马形的脸比以前不知要黑了多少,只是穿戴没多大变化,依然西装革履的。 虽然当年他欺骗了她,谎称是未婚青年使她以身相许,但她对他的那段感情是真 实的,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甜甜的。她想让王守业看看他的女儿,便提高声音说: “若丹,给妈倒杯水。” “好的妈,马上来。”李若丹忙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妈妈的病床前,李 若丹在与王积银短暂偷情的日子里,从未见过王守业,根本不认识他。此刻,王 守业虽然就在李若丹的眼前,但只要没人提起王守业这个名字,李若丹根本就想 不到他会是王守业。王守业也未见过李若丹,王积银是个孝子,从不轻易将新搞 到手的女人让父母看见。 此时,王守业听到了女儿清脆应答的声音,与她妈妈年轻时一样。还有女儿 的身材相貌,简直就和她当年的母亲是一个人,他为自己能有如此漂亮的女儿而 感到自豪。他暗下决心,等机会成熟一定要向家里公开这个秘密,那时他可以自 豪地对所有人说:“你们看啊,我的女儿有多漂亮,这是我王守业的女儿。”他 还要给女儿在春城买套房子,再给她买辆好车。每当家族有什么集会,他会让这 个漂亮女儿站在他的身边,以增加他的荣誉感和自豪感,但目前自己的旧情人住 在医院里,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想到这,王守业向那个临床的老乡打了招呼,默默地走下楼。他来到大街上 找了一家银行,从存折上取出了十万元现金,用事先买来的报纸整整齐齐地包好。 他回到医院,重新走进李若丹母亲和那个老乡住的病房。他腋下夹着十万元钱, 坐在老乡的病床边上闲聊。看样子李若丹的父亲没有认出他,否则他会敌视他的。 当年王守业偷偷地去看女儿,被他们夫妻骂得狗血喷头。当时的狼狈相,至今想 起来还有些尴尬。 快到中午时,她的丈夫和儿子下楼吃饭去了。王守业一看机会来了,慢慢走 到旧情人的床前,用深情的目光注视她,她并不回避,迎着他的目光,就像年轻 时一样。李若丹看到了这一切,两位长辈的脸还没红,她的脸反而红了,于是她 将头扭向一边。她知道这可能是妈妈年轻时的旧情人,妈妈不是说自己还有个哥 哥和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吗,难道自己的父亲真的不是生父?忽然她感到一个沉甸 甸的纸包塞在她的手里,她本能地接住它,同时她也看到了那张陌生的老马形的 脸。 王守业向外走去,同时回头朝门里说:“好好养病,再见了。” “好,再见。”那个老乡以为是和自己打招呼。他可真笨,连这种情感的事 情也看不出来。他傻傻地望着李若丹母女,只觉得她们的情绪有点和以前不一样, 别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这种观察力也能贩毒?贩也就贩那么一丁点儿,而且 早已经不敢再干了。 只有李若丹的母亲听得出来,那是在和她话别。听了王守业的话,她心里真 不是滋味儿。心想你王守业这算是干什么,是对过去的补偿吗?你以前骗了我, 对,是骗了我,可我现在并不恨你。你给孩子那一大包钱是应该的,我不会感谢 你的。如果你没有,我们也不会找你要。你比以前老多了,你可要好好保养身体 啊,我已经没有权力再心疼你…… 李若丹打开纸包,见是十万元钱,用惊愕的大眼睛望着妈妈。妈妈此时呆呆 地望着屋顶,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两行热泪小溪般从眼角流出。李若丹是个懂 事的姑娘,她把钱装进自己的背包挎在肩上,然后俯身替妈妈擦去泪水,轻声问 :“妈,心里不舒服?” 母亲想和她说几句话,但邻床的人是王守业的老乡,说话很不方便,于是她 说:“扶我去卫生间。” 李若丹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扶着妈妈向卫生间走去。在卫生间里,妈妈说: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给你的钱你可以花,不用推辞。” “妈,你说些什么,那么你告诉我他在哪住,叫什么名字。还有你说的哥哥、 姐姐和妹妹,他们都在哪,为什么以前你没说过。” “你现在的父亲对你有养育之恩,永远不要离开他。” “好吧妈,我不再追问那些人了。” “今天是个巧遇,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二十多年来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不 过在我去世前我会告诉你的。” “妈,我永远也不想知道了。” “不,在我去世前,你有权力,我也有义务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能。” “不,妈妈,我永远不要知道。” 从卫生间回到病房,李若丹想起了现在瘦小的父亲,从她记事起,他就是她 慈爱的父亲,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另外一个父亲。她记得小时候生病,父亲带 她去镇上打针,她疼得哇哇大哭,嗓子都哭哑了,父亲心疼地流下了眼泪。他将 脸贴近她那稚嫩的脸蛋儿,喃喃地说:“好孩子,别哭了,这个阿姨不会扎针, 她扎得太疼了,下次不来了。” 她好像很懂事,立刻停止了哭声。她还记得爸爸每天干农活,回来后累得愁 眉不展。但他仍不忘进城给她买花衣服,买本和笔。她从小学到中学,从中学到 大学,每次回家看到父亲都是劳累的样子。但父亲再劳累也会朝她轻松地笑笑, 算是给她的鼓励。现在父亲那劳累的神情已经固定在脸上,已经很少向她微笑, 带之而来的是殷切的希望。父亲和她的谈话越来越少,但每一次谈话必定是金玉 良言,全都是鼓励她上进或做一个好人的话语。 没有现在的养父就不会有她的存在。虽然生父刚才给了自己十万元钱,但那 只是几分钟的事情。养父可能一生也给不了自己十万元钱,但他是用毕生的心血 在养育自己。养父的一千元钱,不,应该是一百元,也许是十元钱就能与生父的 十万元同样重要。仔细想来,养父的十元钱早已超过生父那十万元,因为他的十 元钱也是来之不易的。 李若丹坐在妈妈的病床边,妈妈微闭双眼,安静地躺在那里。她的眼皮微微 颤动着,脸上隐隐的显露出幸福的笑意。李若丹知道妈妈此刻的思绪已回到许多 年以前,那时她像自己一样年青,一样充满爱的激情。她想起了林森,你现在还 好吧,还在每天忙于工作吗?千万别太操劳,一个好女孩儿是不需要爱人太操劳 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林森,我的好哥哥,你现在还想我吗?我想你想得快 要发疯,就要坚持不住了。” 她想起与林森第二次见面,在人才市场,她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合适的工作。 忽然她眼前一亮,她看见了那个帅哥,还有他身后的招聘启示。他用火一样的目 光注视着她,将她搞得局促不安。虽然不愿意想起与他第一次见面,但她还是想 起来了。那是在王嘉怡家,那时她毒瘾发作,是他心疼地照顾她,那次没有给他 留下什么好印象。 他们第三次见面,在西山区政府门前,他还是那样注视着她说:“你太美了。” 她记得在舞厅里勇敢地抱住他,那是她凭生第一次勇敢地去拥抱一个帅哥, 他身上的弹性和散发出使她激动的暖流,是她永生难忘的。 当他送给她小灵通电话时,他说:“你是我的亲人。” 在办事处的四楼顶层,他第一次吻了她,当天晚上他们就冲动地住在了一起。 记得那天他板着脸,发表了生人精辟的论述。他是那么辛苦地赚钱,而又那么不 过于看重金钱,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她的男人。她如痴如醉,脸上浮现出幸福的 微笑。母亲躺在那里,注意着女儿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李若丹坐在母亲的病床边,林森来送给她十万元钱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他在门外将钱按在她手里,转身离去了。他的背影是那么坚毅,坚毅得让她受不 了。由于王嘉怡的存在,她可能永远见不到她的帅哥了,她的帅哥将属于别人。 她眼前竟奇怪地出现林森与别的女孩子拥抱的情景,她的心快要碎了,两行热泪 悄悄地流了出来。 “孩子,这几天你是怎么了?”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没,没怎么。”她慌忙抹去眼泪。她不想让母亲知道那些复杂的事情,那 样对她的病情没好处,她会因此而操心的。 可母亲已经看出点眉目了,她觉得林森那小伙子是个难得的好人,不是很容 易就能遇到的。小伙子既然能主动疏远女儿,肯定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于是她拉 着女儿的手问:“林森这些日子怎么没来,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 “妈,你别操心了,他这这段时间太忙。”女儿竭力掩盖着真相,不想让母 亲误解林森。 “那是借口,天下没一个好男人。”母亲故意这样说,以便让女儿说出原由。 同时她也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情人,他真的不是好男人吗? “妈,不许你这样说他。他是为了你才离开我,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为了我?”母亲诧异不解地望着女儿。“告诉我为什么是为了我。” “有人用你的安全来强迫我们分手。” “是谁在威胁你们?”母亲终于明白了,原来林森真的是有苦衷。她想我看 男人不算是很准,但林森这小伙子我是看准了。她不但英俊帅气,而且心肠也好, 女儿算是掉进福里了。 “妈,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不要错怪他就是了。” 母亲从床上坐起来,李若丹急忙给母亲身后垫上枕头。母亲拉着女儿的手, 很郑重地说:“孩子,有些事你不想说,妈也不追问。但妈要告诉你,你遇到了 好男人,千万不要放弃。” “可是……”女儿担心母亲的安全。 “不要管我,我不会有事。”母亲说完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母亲的话鼓励了女儿,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去找林森,张开双臂去拥抱他。可 是她又想起那中年妇女威胁她的话,仿佛看见了黑社会老大王积银那魔鬼般灼灼 逼人的目光。他们是拥有巨额财富和庞大组织的黑社会集团,他们的威胁可不是 说着玩儿的,他们可以随时兑现那些话。想到这她对母亲说:“妈,你放心吧, 我不会放弃。可是在你病好之前,请你不要逼我去找他。” 母亲笑了,这是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她将女儿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 想起妈妈病好以后她就能去找林森,她的脸上浮现出甜甜的微笑。渐渐的,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伤感的神情。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她将死于王 积银的黑色间谍之手。她感觉此刻自己就像是只胆小的兔子,非常害怕,全身虚 弱无力。但她宁愿死在林森的身边,为爱情而死。她把脸扭向一边,不让妈妈看 到她情绪的变化。 她起身来到走廊,以便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她无法稳定,恐惧使她产 生幻觉。她觉得走廊尽头有人偷偷用无声手枪向她瞄准,那枪射出了神秘的物质, 看不见也听不见。她被击中,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死去。 她又看见每个护士的白大褂里面,都隐藏着毒药,无声手枪等等暗杀的武器。 她们都是王积银用金钱收买的,随时准备杀死她和妈妈,当然也不会放过林森, 林森才是那些黑色间谍的最大目标。她从小就胆小,受不了这么大的恐惧,她要 崩溃了。 她也执著,她不能放弃林森。她从未这样爱过一个人,她的身体已经和林森 融为一体了。如果让她和林森彻底分手,等于将她的身体劈成两半,那样她会血 流如注,会很快死去的,与其失恋而死,还不如让黑色间谍杀死算了。 她从幻觉中醒来,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到时候王积银会放过他们,她 这样安慰自己。她将复杂和恐惧的内心稳定一下,装出平静的样子重新走进妈妈 的病房。 她拿出小灵通给林森拨电话,听到林森的手机至少响了十次,最后被挂掉了。 她再拨,响了三声又被挂掉了。她知道林森不想接她的电话,不想连累她们。从 此以后,她每天都给林森拨电话,可林森总是不接,急得她偷偷流泪。她给他发 短信,表达思念之情,可短信一去不返,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