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只玩火的替罪羊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邮局门口,几个中学生集邮爱好者,正抓紧最后的假期 时间聚在一起互相换邮票,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男孩,羡慕地看着一个高中生模样 的男孩子集邮册里的邮票,高中生对他说:“如果你有我要的我可以跟你换。” “我没你要的那张。”小男孩遗憾地说。 高中生看了小男孩一眼,说:“好吧,看你也很喜欢我这张邮票,我就卖给你 好了。” 小男孩立刻惊喜地问:“多少钱?” 高中生伸出一只张开五指的手。 “五块!没问题,成交!”小男孩兴奋地伸手掏钱。 高中生生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五块?五十块!” “啊?”小男孩愣住了,“我…我一共只有四十块钱,还要买英语磁带呢。” “不买算了。”高中生说着走到一边去了。 小男孩脸上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所有的财产,只有 四十块,想来想去终于下了决心,走到高中生身后说:“好吧,我只有四十块,你 便宜点卖给我怎么样?” “不行,除非你出五十。” 小男孩沮丧地退了回来。这时突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到高中生身边说: “给你五十块,这张邮票我买了。” 高中生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崭新的五十元大钞,看了旁边的小男孩一眼,说: “怎么样?我没有蒙你吧。”说着取出那张邮票小心地递给了小伙子。 交易结束,高中生到别处去了,小伙子笑嘻嘻地走到没精打采的小男孩面前, 举起那张邮票说:“四十元,我卖给你。” “啊?”小男孩眼中立刻闪出了亮光。 “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你说?” “瞧,这是一张汇款单,我已经什么都写好了,这是两百块钱,你到邮局帮我 汇走,我在这儿等你。” 小男孩不可置信地问:“就这件事?” “就这件事。” “你……自己怎么不去汇?你已经到邮局门口了。” “你还想要这张邮票吗?” “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小男孩说着,接过小伙子手里的汇款单和钱, 飞快地跑进了邮局的大门。 鲁梅和王小刚一起来到五福汽车城。这是鲁梅第二次在五福汽车城与汤显龙会 面了,这一次鲁梅可是有备而来,不过汤显龙也显出一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样 子。他从汽车城经理室的里间走出来,看着鲁梅和王小刚,一脸无辜的表情问: “警察先生、小姐,不知道哪儿得罪你们了,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呀?” 鲁梅这一次可不像第一次来时对他那样客气了,她严肃地说:“我们是在调查 案子,没有人专门跟你过不去。” 汤显龙见鲁梅来硬的,态度也蛮横起来:“调查案子你们也得有个完哪!我看 今天就把话全说明白了吧,查出我什么来没有?查出来了,是什么罪过办我什么罪, 我跟你们走;查不出来,现在就请你们走人,以后别老在这儿找我的麻烦!” 鲁梅一点不慌:“汤总,你的麻烦不是我们给你找的,是你自己找的。” 汤显龙大声说:“你说话要有根有据。” “我当然是有很有据。”说着,鲁梅从包里拿出一沓提货单复印件,摆到汤显 龙面前:“看看吧,人家从你手里赚到钱,就达到了目的,没必要再替你掩饰什么。” 这些都是鲁梅从被调查过的车场复印的,证明五福汽车城的确在那里存放过不少车 辆。 汤显龙心中早有准备,看着提货单嘲讽地笑了一下:“你们公安局也够神的, 都管到买汽车的事情上来了。可这能说明什么?我这么大的工程,买几辆汽车算什 么?” 王小刚忍不住怒视着汤显龙质问:“是买几辆汽车吗?” “你们手里不是有票吗?那不是汽车是什么?烙饼?”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王小刚轻蔑地看着他说:“只怕你以后就笑不起来了。你还是回答我们的问题 吧,你买卖的不是工程上用的汽车,一直是在挪用环路工程专项款,而且是不法交 易的性质,是这样的吧?” 汤显龙毫不隐讳地一摊手,看着王小刚说:-“有人要,我又有关系,过过我 的手帮帮朋友的忙,跟你们说的什么挪用不挪用的沾不上边,既然跟挪用不沾边, 那我买什么车、卖什么车,跟你们要查的案子就更沾不上边了。” “你挪用工程专款,怎么能说不沾边?” “你能证明我用的是工程款?这样得了,你们好好查查账,工程款在我这儿只 要对得上账,你们现在就叫血口喷人,我还就跟你们较这个真了!怎么样,查吗?” 看汤显龙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鲁梅和王小刚不禁疑惑地对视了一眼,鲁梅盯 着汤显龙问:“这么说,你已经把一切都办妥了?” 汤显龙见将军成功,口气更硬了:“别拿话套我,什么办妥不办妥的,到底查 不查?” 鲁梅心中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她看着汤显龙,警告地说: “总有一天我们会查清楚的!” 汤显龙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他不屑地瞥了鲁梅和王小刚一眼,数落说:“看 看,自己说话也软了吧!手里没有真凭实据别老装得跟神探似的,见谁盯谁,属蚊 子苍蝇的?” 王小刚可受不了这口气,瞪着眼走向汤显龙:“你怎么说话呢!” 汤显龙毫不示弱地瞪着王小刚:“你还火了?我这一肚子火还没处撒呢!你听 着,这事没完,我上市里告你们去!” 鲁梅不想多生事端,伸手拦住王小刚,冷冷地对汤显龙说:“汤总,你们做过 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看你是躲得了今天,也躲不了明天。你要是有本 事,就把你们的狐狸尾巴藏得严严实实的,别露出一点马脚来,要不,你就等着受 审吧!”说罢,拉王小刚一起走出了汽车城。 十天来彭鼓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本来一切都在朝着计划顺利地进行,只等工 程峻工,上千万元的利润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落人大家的腰包了。可是,就是这个节 骨眼上,常雨林莫名其妙地死了;赵梦鸽用工程款炒股的事也被公安局盯上了;现 在眼看着汤显龙又要东窗事发,这一大堆的揪心事能让他好受吗? 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汤显龙再出事了,他要是真的 栽了,那大家都完了,说不定到最后吃枪子都有可能。这些事彭鼓不能细想,一想 就是一头冷汗。他必需静一静,让自己好好想一想,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下午刚过两点,彭鼓便悄悄叫上仇众山,两个人开着车朝海边驶去,现在他惟 一能商量的人就是仇众山了。汽车风驰电掣。彭鼓两眼微闭,靠在后座上。仇众山 从后视镜里不时观察着他。一个小时以后,汽车远离市区,来到海风拂面、波涛阵 阵的大海边。因为已过了旅游旺季,而且不是周末,所以白茫茫的海滩上没有一个 人影。 彭鼓沿海滩默默地向前走着,仇众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彭鼓突然停下脚 步,转身面对仇众山,大声问:“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儿来吗?” 仇众山跟上两步试探地说:“小丽跟您说我们闹别扭的事了?” 彭鼓摇摇头:“她什么也没跟我说,是我想让你知道一些事。” 仇众山默默地看着彭鼓,等着他下面的话。彭鼓迎着海风,大声说:“那年我 刚回城,就在这儿,和几个最好的朋友立了个誓言。” “是跟常总和汤总吗?” “对。当时我们三个才二十岁,比你现在还小得多。我们三个在海边,冲着大 海,就像三国里的桃园结义一样,发誓这辈子一定要甘苦与共……” “苟富贵,勿相忘,是吗?” 彭鼓看着仇众山,他的敏锐让他惊讶:“一点不错,我们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我们那会儿不过是工厂的小学徒,任何一个比我们早一天进厂的人,都可以在我们 面前摆出支使人的架势。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们这代人,该赶上的,都让我们赶 上了,能混到今天这一步,你这个年纪的人无法想像我们付出的是什么……”说完, 他看着仇众山。 仇众山面对大海,目无表情地说:“我能想像。” 彭鼓苦笑着说:“不一定。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们要比别人多付出更多的东 西。” 仇众山尽量不让彭鼓看到自己的脸,他低下头。 “希望你能和我们一样珍惜这一切……” 仇众山没回答,也没抬头。 彭鼓叹了口气:“雨林已经不在了,我和显龙就更得珍惜了。你可以答应我吗?” 仇众山抬头看着彭鼓说:“依我看,常总已经很幸运了。” 彭鼓不解地皱着眉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仇众山平静地说:“人死了,可以抵销一切,包括罪恶……” 彭鼓愣住了:“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仇众山慢慢地向前走着说:“你们当初要是也说这句话,事情可能就不是现在 这样了……” 这句话一下触到了彭鼓心里,他闷声不响地走了好一段,才神色黯然地叫住仇 众山,沉着脸严肃地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做事后诸葛亮。你要跟我 站在一起。” 仇众山看着远方的大海,神色异样地说:“我肯定会坚持到最后的……” 对于谁是给自己发电子邮件的神秘人物,郑牧心里已经有数了。下午下班的时 候,他给仇众山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老地方见面,他想亲自证实自己的想法。 6 点刚过,仇众山便从海滨公园的一条小路上朝身穿便衣的郑大队长走了过来。 走到郑牧面前,他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说:“我怎么觉着你我特像搞地下工作的?” 郑牧一笑,看着他说:“你不觉得这样更像朋友吗?” 仇众山简短地问:“要问我什么?” 郑牧从包里拿出所有神秘邮件的复印件,意味深长地看着仇众山问:“见过这 些东西吗?” 仇众山没有接,只是抬眼看了看,说:“这不是转账底单吗?当然见过。” “这几张见过吗?”郑牧说着抽出收款单位为五福汽车城的几张复印件问。 仇众山却说:“我见过的这种东西太多了,不可能具体到每一张。” 郑牧看着仇众山,坦白地告诉他:“这是我收到的电子邮件,给我们提供了很 重要的线索。有人在用环路工程专款洗钱,做倒买倒卖汽车的交易,花天酒地,这 已经是很清楚的了。” 仇众山一副关心的样子问:“找到证据了吗?” 郑牧边走边注意观察着仇众山的一举一动:“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一定会 找到的。可让我不明白的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公安局的内部保密地址,为什么不 透露他的地址?” 仇众山坦然地一笑,看着郑牧内行地说:“第一件事不得而知,第二件事很简 单,只要发件人不愿意,很容易做到发出邮件的时候,不透露自己的地址。” “你能操作一下让我看看吗?”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就算你帮我一个忙,让我长长见识。” 仇众山看着郑牧:“你不会认为是我给你发的邮件吧?” 郑牧停住脚步,认真地问:“话说到这儿,我不妨问一句,是你吗?” 仇众山则继续顾自朝前走,他答非所问地说:“是树梢上的那只鸟。” 郑牧追上他:“你还没回答我。” 仇众山停住脚步,表情严肃地说:“对不起郑队长,我无可奉告。” “你说过要帮我的忙的。” “我是说过,可我还说过别的话。” 郑牧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是的,你说过,我要是想去抓那只鸟, 它就会飞走,是吗?” 仇众山没回答,看了看表,对郑牧说:“对不起,我还有个约会,告辞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公园出口处走去。郑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胸有成竹地笑了。 从海边回来以后,彭鼓已经想出了一个帮助汤显龙渡过难关的好办法。他一回 家,立刻打电话叫汤显龙到家里来一趟,说有重要的话要跟他说。不到半小时汤显 龙就来了。 彭鼓上前打开被敲响的门,汤显龙一脸兴奋之色地走进门来。 彭鼓奇怪地问:“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汤显龙得意洋洋地对彭鼓说:“今天那两个小警察又上门找我麻烦来了,幸亏 钱转出去了,账面上是平的,要不然他们要真查起来还真不好办。” 彭鼓心里一阵惊喜:“没查出来?” 汤显龙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说:“不是没查出来,是根本没敢查!这俩 警察让我好一通数落,真过瘤,好些日子没这么痛快了!” 彭鼓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担心起来,他坐到汤显龙的对面,忧虑地说:“肥龙, 听我说,人家今天没查你,恐怕不是不敢查你,而是跟你这儿留了一手。” 汤显龙一瞪眼:“留了一手?留一手什么呀?” “留一手等着你自己挪账的时候,再把你抓住。” 汤显龙不屑一顾地说:“那他们可得等死人了,我干吗留着把柄让他们握呀! 钱已经转到小丽她们的研究所去了,那可是开发电脑软件的款,他们总不能拿这事 开刀吧?” 彭鼓急道:“可你还有那么多车没出手,人家说不定就等着你动呢!” 汤显龙沉吟道:“那就不动,先趴在那儿。” “那也不行,那么多车趴在那儿,目标太大。” 汤显龙抬眼看着彭鼓:“那就找个替罪的?” 彭鼓忍不住露出了笑脸,老朋友就是老朋友,心意相投,他看着汤显龙心领神 会地问:“想好是谁了吗?” 汤显龙也忍不住笑道:“不是有那个吴大少在那儿摆着吗?就他了!” “只怕他不会轻易上这个当。” 汤显龙凑到彭鼓面前冷笑一声说:“那小子,这么大便宜不占才怪呢!我找他 去,表面上让他占了便宜,实际上管咱们躲了祸,我跟他留一手出来,到时候顶罪 的是他,事情一过去,那些车还是咱们的买卖,就算到时候车都没了,也是个不起 眼的小数,替罪的是他!” 彭鼓兴奋地拍了汤显龙一掌:“有你的,脑子够用。你是把吴家父子恨铁了。” 汤显龙恶狠狠地说:“管他是谁,别让我恨上,我只要恨上谁,千方百计得让 他完蛋!” 吴天利没想到汤显龙会主动打电话约他一起吃饭。如果说他父亲吴宝明和常雨 林、汤显龙之间有隔阂表面上还能过得去的话,吴天利连表面上也跟他俩过不去。 但是既然汤显龙主动邀请,吴天利想了想,那就去,就看看到这时候了汤显龙还能 玩出什么花样。 吴天利一进海天大酒楼的门,汤显龙便殷勤地将吴大少领进了预先包好的一个 雅间里。 吴天利嘲讽地一笑:“哟,汤总,难得一见哪!” 汤显龙伸手请吴天利落坐,自己也坐了下来,陪笑说:“天利,我今天是有事 求你来了。” 吴天利膘了他一眼,不信地说:“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求我?” 汤显龙笑道:“我求你怎么了?不行?” 吴天利明白了,什么求自己,怕是公安局查到头上急眼了吧?他不绕弯子,盯 着汤显龙直来直去地说:“汤总,咱们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看你是遇上难过的 关了吧?” 汤显龙忙做出一副自己可不是外人的样子,对吴天利说:“你可别弄得像个看 笑话的,这事于你于我都有利。” 吴天利有点动心,斜着眼看着汤显龙:“说说看,多大的利?” 汤显龙忙申明:“我要本,你得利,这买卖怎么样?” 吴大利一摆手:“我看你是想让我替罪,你过关,汤总,你的小算盘都打到我 头上来了。”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是想让你替罪?” “你们头上的罪过还小哇,当我不知道?” 汤显龙一&该协的模样:“我直说吧,我手里还压着一批车,这车不能在我名 下,现在你接过去,不过暂时不能动,等过一阵子风声过去了,你爱卖谁就卖谁, 把本钱给我就行。” 吴天利把身子慢慢坐正了:“你把毒药当香饽饽了吧?我可没你这么傻!” 汤显龙皱眉:“不干?那你想要多大的利?” 吴天利已经动心了,他出本,自己得利,不就担一点风险吗?这买卖值得做, 但是,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吴天利假装犹豫了一会儿,才松口说:“这样吧,你 先带我看看东西,然后再说这事办不办。” 汤显龙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他伸出大拇指大声夸奖吴天利:“都说吴大 少是个少爷坯子,可我看你还真有点脑子。” 这马屁拍到了点子上,吴天利笑道:“没脑子?没脑子早让你们给算计了!看 在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蚌的分上,我帮你一把。不过话说清楚,以后你们可别 再跟我过不去。” 汤显龙拍着胸脯保证:“行!咱先去看看东西,你要是觉得还划算,咱俩弄个 字据,这事就算成了。” 事情一拍即合。汤显龙叫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俩人一口没动,站起身便去泊车 的车场看车去了。 没多大功夫,汤显龙带着吴天利来到泊着几十辆进口高档小轿车的车场。汤显 龙观察着吴天利脸上的神色:“怎么样小老弟,还行吧?” 真的看到这一大片车,吴天利这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他半是佩服半是嘲 讽地看着汤显龙说:“行,真有你们的,幸亏你们上手的只是个小小的环路工程, 要是哪件更大的事让你们干上了,我看你们除了倒卖活人,没有不能卖的了!” 汤显龙佯嗔地说:“别到这儿了还把自己往外摘好不好?这不是一损俱损,一 荣俱荣的事吗?” 吴天利半推半就地笑道:“这么快我就跟你们在一条船上了?” 汤显龙见事已成功,亲热地拍着吴天利的肩膀说:“咱们可一直是在一条船上 的。” 吴天利一语双关地说:“用的是一条船,不过我一个人上船以前,得先看看, 你们是不是在船底凿了个洞。” 汤显龙掩饰地大笑几声,说:“天利你可真会开玩笑!” 半个小时以后,汤显龙和吴天利便各怀鬼胎地签了一纸协议。协议所有停在停 车场里的进口轿车全由吴天利支配出售,所得利润也全归吴大利一人所有,汤显龙 只得本金。两个人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各执一份各回各家。 吴天利暗喜自己占了一个大便宜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自己上当受骗。为了保险 起见,他把那纸协议给仇众山看了,让他帮助分析分析,事情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想 得那么好。 仇众山一看完协议便抬起头来,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吴天利问:“你怎么跟汤显 龙搞到一块儿去了?” 吴天利分辩说:“我跟他搞什么搞,是他求到我头上来了。你说,汤显龙葫芦 里卖的是什么药?” 仇众山一时也搞不清汤显龙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你们一会儿针尖对麦芒, 一会儿又一块儿做生意,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天利说:“他倒车的事人家查到他头上了,他求我帮他过关。” 一丝嘲讽的笑浮上仇众山的嘴角,他瞥了吴天利一眼:“求你帮他过关?这倒 奇怪了,这不是老母鸡求到黄鼠狼头上来了吗?” 吴天利得意地说:“所以说,这就叫找死!” “那你找我干什么?” “你帮我在彭鼓那儿探探虚实,看看汤显龙老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仇众山不快地说:“真是吴大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让我给你当间谍?” 吴天利脸上露出真诚的颜色,他看着仇众山正儿八经地说:“实话告诉你,别 看你老跟我这儿拿糖,我可一直是拿你当铁哥们儿看待的,我知道你从根儿上跟他 们就不是一种人。” 仇众山一笑:“那我是什么人?” “你?你就是你,我不管你是谁的人,现在你得帮我这个忙。” 仇众山的口气软了下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信得过你。” 仇众山笑了:“一张嘴就是少爷的话,你信得过我,我就得给你当间谍?” 吴天利也笑了:“到时候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哇。” 仇众山挖苦地说:“你那会儿非要弄个蓝星酒吧,跟多少人许了愿给人家好处, 现在谁见着了?” 吴天利说:“别急呀,现在不是停了吗?” “你就眼看着它停着?你不是本事大吗,干吗不去跟上边说说?” “这你就不懂了,蓝星酒吧是我的,什么时候也是我的,我现在不着急要它, 搁那儿,我不去找他们,是他们着急,我急什么呀?” 仇众山睁大眼睛问:“真不要了?” 吴天利小声说:“跟这儿我可以给你交一个实底,本来那酒吧就是洗钱用的, 现在一时半会儿没钱可洗,留着它更没用了,公安局封它,那就让它封着呗!他们 以为我准得上蹿下跳找他们呢,我还不给他们这机会了!” 仇众山“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这种人还会琢磨别人的心理?” 吴天利笑着说:“我这方面肯定不如你,你是专业呀!可现在不琢磨不行,别 给自己找麻烦。” “你堂堂吴大少,还怕有人找你麻烦?” “那叫赖蛤蟆落脚面上,不咬人可它恶心人哪,我还不找这难受了!” 仇众山看着吴天利,答应说:“汤总找你的事,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过话先说 清楚,我跟这事儿没任何关系。” “瞧把你吓的,这点你挺随彭鼓。” 仇众山提醒说:“别管我随谁,我也得劝你一句,千万别弄那些悬事儿,省得 到时候自身难保。” 吴天利不屑地一笑:“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事不用我操心,自有人保着我。” 仇众山撤了撇嘴:“这么大人了,还指望你爸?” “指望我爸干吗呀?明告诉你,我手里正经有两张王牌。” “是吗,能告诉我吗?” 吴天利得意忘形地说:“你以为我在常雨林老小子那儿是给他打工?我那是在 用他!在那位置上有实权,用那实权我喂饱了多少人?我有难了他们敢不伸手?谁 往后缩,我就让他立刻完蛋!” “你还留一手哪?” “那当然了!你当就他们有脑子?” “还有一张牌是什么?” 吴天利凑过脸来说:“还一张牌?那就是我那帮死铁的哥们儿!我告诉你,这 么长时间了,我的钱不白花,‘交了一帮愿意给我换命的朋友呢!哥儿几个说了, 他们的命,是我花钱捞出来的,把命还给我,正好!不用我说什么,只要使个眼色, 该今天消失的主儿,明天绝不会再露出脸来!” 仇众山沉默了。 吴天利亲密地用胳膊碰了仇众山一下,笑道:“哎,这些话可不是吓唬你用的 啊,你发什么愣啊!” 仇众山低声警告说:“你可别瞎来,这可是要命的事。” 吴天利点头说:“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用他们。” 仇众山忙说:“还是别用的好,别管干什么,都得值得那么做才行啊。” 吴天利看着仇众山笑道:“我看你这人还行,是个于大事的料。你跟我那帮朋 友不一样,可你跟常雨林他们那种人也不一样,我琢磨你也有日子了。” 仇众山凝着眉头望着吴天利,惊讶地说:“琢磨我?你琢磨我干吗?” 吴天利点着头一针见血地说:“别跟我装,我不傻。你小子要是狠起来,不在 任何人之下。” 仇众山不动声色地笑道:“你可别瞎说,我没你那么多仇人。” 吴天利说:“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看,真的。不信?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有 仇人,用得着我那帮兄弟,一句话的事,爱谁谁,我都能帮你抹平了他!” 仇众山站起身说:“这手还是留着你自己使吧,我用不着。” “我可是说真的,甭怕,出了事到时候自有人给顶着。” “看来这个忙,我是非帮你不可了……”仇众山说着话,人已走到了门外。 “一起吃个饭哪。”吴天利大声挽留。 仇众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回吧,我还得去接小丽呢。” 吴天利哈哈笑着骂:“跟真的似的,‘我还得去接小丽呢!” 赵肖丽在健身中心健完身,随便冲了个澡,头发还没干便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这几天仇众山都没有来找她,这使她对仇众山实在是感到有些灰心了。她刚出了健 身中心的门,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丽!”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她 的面前。 赵肖丽一见是仇众山,扭头就走。 仇众山急忙追上来说:“小丽,你这是何必呢!” 赵肖丽冷冷地说:“我好像没请你到这儿来吧?” 仇众山紧跟着她:“你是没请我,可以前我可没少到这儿来接你呀?” 赵肖丽猛地站住脚,瞪着仇众山嚷:“别跟我提以前,我正在努力把以前忘掉。” 仇众山也停住脚步,宽容地笑了,哄着赵肖丽说:“别跟我怄气了,就算你能 忘掉以前,咱们也可以重新开始呀!” “就算可以重新开始,那一定不会是跟你。” “这么肯定?” “那当然,宁犯君子,不犯小人。” 仇众山不愿再跟她斗嘴,正经起来说:“听我说,君子也好,小人也好,跟我 也好,不跟我也好,谁也不能勉强你,现在就算我有事求你行吗?” 赵肖丽疑惑地看着仇众山:“你求我?这倒新鲜了!” 仇众山说:“真的有事求你,上车吧。” 赵肖丽冷眼看着他:“不用了,我可以打车走。” 仇众山最了解赵肖丽,激她说:“你怕什么?” 这一招果然奏效,赵肖丽上当了,怒视着他说:“我怕?我怕什么!” “这就简单了,车在这边。”说着,仇众山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车走去,赵肖 丽犹豫了一下,怒冲冲地也跟着他走过来。 两个人上了车,仇众山一言不发地开车便走,赵肖丽也不间去哪,直到仇众山 远远地离开市区,赵肖丽才有些好奇,但她一直赌气忍住不问。仇众山的车终于在 海边停了下来。 赵肖丽忍不住了,奇怪地瞪着仇众山间:“你把我拉这儿来干什么?” 仇众山看着她平静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有事求你。” 赵肖丽不愿在他的眼光下心软,但实际上她已经动摇了,她瞥了他一眼,外强 中干地说:“求我?不用了,我肯定不会答应。” 仇众山和气地说:“何必对我有这么大仇恨呢?” “我刚才就说了,宁犯君子,不犯小人。” “可我必须得到你的谅解。” 赵肖丽的心软了,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觉:“谅解你什么?事到临头只为自己着 想?” 仇众山的心里也有些难过,他真诚地看着赵肖丽,说:“小丽,这样吧,听完 我下面的这番话,如果你还不能谅解我,那我们的关系怎么往下相处,随你,好吗?” 赵肖丽抬眼看了看仇众山,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你说吧。” “我们下去走走好吗?”仇众山说着下了车,走过来帮赵肖丽打开车门,赵肖 丽从车里出来,两个人并肩一起沿海边默默地走着,海风把赵肖丽的头发吹得飞舞 起来,她不断地伸手将头发往后招。见仇众山一脸沉重的样子,却只管慢慢朝前走 不说话,她站住了,看着他:“你到底要说什么,说呀!” 仇众山也站住了,为难地看着赵肖丽说:“小丽,你知道吗,让我对你把所有 情况都说清楚,是很困难的……” 赵肖丽看着他:“是吗?那我何必跟你浪费时间呢?”说着就要回身。 “等等!” 赵肖丽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等着他的下文。 仇众山走到她的面前,下了决心说:“小丽,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想让你原 谅我已经很难了,这我知道。我并不奢望你能原谅我,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 你能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是可以被别人理解的,我就很知足了。我知道我并不高尚, 我只是在尽可能的条件下,保持了一点正义而已。” 赵肖丽冷冷地说:“别扯这么远。你告诉我,我父亲究竟犯了多大的罪,让你 这么为难?” 仇众山的脸上有了让人难以觉察的忧伤表情,他看着面无表情的赵肖丽,喃喃 地说:“这怎么说呢?如果他不是你父亲,一切早就不同了。” 赵肖丽冷笑了一声:“你还给他留了面子?” “我说过,如果不是因为你……” 赵肖丽又冷笑了一声:“就是说我们全家都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了?” 仇众山苦笑一下:“那是不可能的……” “你现在就直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告发我父亲?” “小丽,你另逼我丢对样做……” 赵肖丽瞪着他,尖锐地说:“逼你?那是不是说我就得忍着,一直得忍到你什 么时候一高兴去告发他,然后我父亲完蛋的那天,是吗?” 仇众山也急声说:“这种事情有时候很残酷,可是……” “他们自做自受,是吗?” “你认为不是吗?” 赵肖丽的眼泪又不自主地涌了上来,她怒急交加地看着仇众山大声责问:“如 果他是你父亲,你会这样对待他吗?” 仇众山一下愣住了。 赵肖丽嘲讽地含泪冷笑:“你不能想像吧?我知道这样说你会很不开心,可我 还是要告诉你,你从小没体会过父爱,没体会过父亲对于一个孩子的重要,所以你 没有父亲这个概念,这我能理解你,可你必须知道,让一个人背叛自己的父亲是很 难的,起码对我是这样!” 仇众山苦恼地叫道:“可你得有起码的是非标准吧?” 赵肖丽断然打断了他的话,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仇众山说:“好了,你 别说了,你的正义、理智,都留着你自己用吧!我告诉你,除非我爸亲口告诉我, 否则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我不相信我爸跟你说的那些事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是想串 通好了整治我爸,随你们的便,我也左右不了你们什么,大不了我天天到监狱给我 爸送饭去,反正只要我爸出了事,我第一个恨的就是你!”说罢,她早已泪流满面, 然后伤心已极地掉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仇众山没想到事情还是谈崩了。看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到她的谅解了。 看着赵肖丽愤然离去的背影,他痛苦并且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肖丽这一次被仇众山伤透了心。她打了一辆车昏昏沉沉地回到市里,却不想 回家,也不知自己该到哪里去,便一个人沿着车水马龙的街边溜达,走一会儿哭一 会儿,她不知自己在外面待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惭惭的天黑了……渐渐的路上的行 人少了,她终于下了决心,她要和仇众山分手,彻底结束这一切。 赵肖丽一脸沉重地进了门,见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关心地看着自己,只好上前低 声叫了一声:“爸……”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又跟众山闹别扭了?” “不会再闹别扭了,我跟他分手了。” 彭鼓一惊,忙问:“因为什么?快坐下。” 一句话又惹得赵肖丽心酸不已,她坐到父亲身边坡咽着生气地说:“我不能跟 那种小人在一起。” 彭鼓看着女儿忧伤的脸,安慰说:“趁你妈还没回来,先跟爸爸说说!” 赵肖丽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吸了一下鼻子说:“没什么可说的了。爸,我劝你 小心一点,别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了,总有一天他会把咱们这个家毁了!” 彭鼓还以为跟往常一样,这不过是小两口一时生气的话,笑道:“他是你带进 我们这个家的,怎么你现在倒对他这么大看法?” “因为他正在背叛你,背叛我们这个家。”“ 彭鼓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一颤:“背叛?他都对你说过些什么?” 赵肖丽气愤地对父亲说:“他说有人用工程款洗钱、倒买卖、挥霍……” 彭鼓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些事。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女儿说: “他所处的那个位置,什么事不知道?而且我从来也没防过他。” “所以他这种人才可恨呢,利用别人的信任,反过来无中生有,给别人使绊子 ……” 听了女儿这句话彭鼓没有表示赞成、鼓励,他严肃地看了女儿一眼,心事重重 地说:“你知道什么?他要是给我使坏,我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到今天?” 赵肖丽一下瞪大眼睛:“什么?他说的那些……是真的?”再也没有比这更令 赵肖丽惊心的了。 彭鼓本来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些,但现在看来也许她知道了反而对她会好一些, 他从来就不想因为这些事而影响到女儿的幸福,况且,仇众山是他现在最得力的助 手,他也不想失去他。于是彭鼓看着女儿的眼睛,认真地说:“对,他说的很多都 是真的。” 赵肖丽大惊:“爸!你们……” 彭鼓的脸上出现痛悔的表情,他无奈地说:“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不会以人的 意志为转移,我多少次想过阻止他们,可凭我个人的力量,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那是一股潮流,一股可怕的潮流。潮流来了,你只能顺应,不能挣扎,更不能反抗, 否则,最先被潮流吞没的,就是你自己……” 赵肖丽惊呆了,她怔怔地看着父亲,说不出一句话来。难道,难道仇众山说的 话倒全是真的了? 彭鼓苦笑着说:“小丽,你现在对爸爸的印象,大概不像以前那么完美了是吧?” 赵肖丽眼里含着泪花,看着被仇众山不幸而言中的父亲,一时竟无法表达心中 的痛。 彭鼓叹了一口气:“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没有哪件事能够十全十美,爸爸是个 俗人,更不会像你想像的那么美好,你现在改变对爸爸的印象还为时不晚,那样一 旦发生了什么变化,对你的伤害也不会那么重。” 半晌赵肖丽才噙着泪花问:“妈妈知道吗?” 彭鼓看了她一眼,说:“你妈妈她当然知道,她是我最可靠的同谋……” 赵肖丽的头一阵发蒙:“你们……” “小丽,我们尽量做到不让这些事情影响到你,可能不能做得到,我也没有把 握,既然谈到这个分上了,爸爸不再瞒你,”你也要有个思想准备……“ 赵肖丽已是泪流满面。 彭鼓自己也觉得一阵心酸,他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感情说:“你小的时候,我和 你妈妈一直娇惯着你,让你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给你提供的,只是越来越多 的优越感,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以后可能遇到的挫折,想起来我的心里就很不安,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赵肖丽急切地扑到爸爸怀里叫道:“不!爸,为什么不可以改变这一切呢!” 彭鼓爱怜地抚摸着女儿那柔软的秀发,口气沉重地说:“我也想改变这一切, 可是不可能了,你常叔叔一死,恐怕这些事,遮不住了……” 赵肖丽抬起眼睛看着眼前慈爱的父亲,她沉默了,她无法想像如果自己失去父 亲和母亲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她打了一个冷战,一阵强烈的心悸的感觉迅速地 袭击了她的心。 彭鼓劝道:“所以,你也不要再难为众山什么了,他什么也左右不了,有他跟 你在一起,我们心里还踏实些……” 赵肖丽默然无言。 彭鼓询问地看着女儿毫无血色的脸:“回头我跟你妈妈商量商量,把你和众山 都送出去,你看好不好?” 赵肖丽绝望地大叫一声,重又扑到父亲的怀里,哭泣着说:“不!我不离开你 们!在这种时候,我更不能离开你们!” 彭鼓搂着女儿,这时候,他后悔从前自己所做的一切了,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他长叹一声,噙着泪说:“破巢之下,安有完卵?把你安排好了,以后,我和你妈 也好有个退路……” 赵肖丽哭泣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彭鼓推开女儿,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那就好好想想吧,早点给我一个答复。” 赵肖丽流着眼泪走进自己房间。彭鼓等她进了门,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此时仇众山的心情也非常不好。他独自开车从海边回来,一个人回到办公室里。 赵肖丽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但这之前他还是盼望她能比实际情况理智一些,事情 到了这个地步远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给她带来痛苦,但是这痛苦却又是难以避免 的,想来想去,始终难以释怀。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因为还有那么多更重要的事 等着他去做。 仇众山来到桌前,把中午吴天利给他的那份和汤显龙的协议放进扫描仪扫描着, 他要做个备份。机器工作着,他的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两个月前和吴天利的 一场谈话。 那天晚上,仇众山刚刚关上电脑,门被敲响了,没等他起身,吴天利自己已经 进了门,脸色不太好地敷衍说:“仇秘书好闲在啊,玩电脑哪!” 仇众山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事,调侃地说:“我跟你怎么比呀,你能玩,我哪 有那功夫?刚存完文件。” 果然,一句话勾出了吴天利心里的烦恼,他往仇众山面前的桌上一坐,生气地 说:“我也没心思玩了,刚跟姓常的干了一架。” 仇众山轻描淡写地问:“因为什么呀?” 吴天利恼怒地骂道:“我往蓝星酒吧挪了点钱,让他知道了,那老小子给我玩 儿了个恩威并举!” 仇众山一笑:“于是你成了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所以到我这儿来发泄一 通,是吧?” 吴天利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是干秘书的,琢磨人真有一套,是这么回事。” 仇众山盯着他问:“你不得不认栽了?” 吴天利气乎乎地说:“我知道他是想拿我一把,可我现在还离不开他,就算为 了我老爸,我也得在他那儿呆下去。没关系,现在只要他能让我过了关,那我怎么 依着他都行。将来只要他敢翻脸,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仇众山看着吴天利露出凶光的脸:“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 “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用句时髦的话说,我让他老小子消失!” “让他消失?你还能杀了他不成?” 吴天利膘了仇众山一眼:“杀他?玩儿似的!” 仇众山一笑:“行了,底下的话你爱跟谁说跟谁说去吧,别在我这儿说,要不 我该成同谋了。” 吴天利也忍不住笑了,说:“那不在你,在我。我要是想让你当我的同谋,你 躲都躲不开!”…… 这时扫描仪完成了扫描,仇众山的心思也不由自主地回到了现实里。他把扫描 好的文件放到电脑里,然后看着屏幕,操纵鼠标,点击“另存为”。 早晨刚上班,公安局重案组内,鲁梅和王小刚坐在桌前,这时郑牧拿着几张复 印件进了门:“小鸟又发信息来了。” 鲁梅拿过复印件来看了几眼,立刻欢呼起来:“太及时了,我正愁抓不着汤显 龙的把柄呢!” 王小刚看过了复印件也跃跃欲试地冷笑一声道:“又可以去会会吴大少了。” 郑牧睁大眼睛说:“我们来个顺水推舟,让他们自己先打起来,那时候,我们 问什么,吴大少就会说什么了。”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自信的笑容。